千夜阁 > 女生小说 > 红杏 > 第二部 第四十八章 新官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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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选举后的村委出现了明显的派系。 老主任虽然落选了但他还是这个村的党支部书记过去兼职主任,村两委成员中大部分是他的本家族亲,对他的话像圣旨一样不敢抗拒。而红杏当选了主任后,她改选的村委成员里没有一个是原班人马。

    所有的老委员都被换成了年轻人。这在本来就不平静的刘家庄里像投进了一包炸‘药’一样,所有的委员家属都涌到老主任家里吵嚷着。气病了的老主任躺在炕上,听完了大伙七嘴八舌的议论后,呼啦一掀被子:“吵吵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况我们不用等十年。”

    大伙听了老主任的话,像吃了颗定心丸一样安静了。老主任见自己的话还好使,刚丧失的信心又回到了体内:“各人把眼睛都给我瞪得大大的,我就不信我们刘家庄还真到了母‘鸡’打鸣公‘鸡’下蛋的那步天地啦。都把眼睛给我擦亮些,我就不信抓不住这践货的小辫子。让我抓住她小辫子的时候,咱们再整她不迟。”吃姜还是老的辣,看‘门’还是老嬷嬷。老主任的话像给这些气‘毛’糙了的人吃下了定心丸一样,大家互相安慰着,好象落选后要遭了什么大难一样,互相为对方打着气,鼓动着对方把眼睛擦亮些,盯住红杏的脚后跟,单等她的脚一歪斜,就把她掀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

    人家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红杏这第一把火就烧到了猴子的屁股,猴急的人们有的想看看刘家这个妮子到底有什么本事让这个村子致富:也有的人想看笑话,一个‘女’人家,能把自己的小家管好就不易了,何必逞能要管一个大家。这刘家庄三四十年不变的老黄历难道会被个‘女’人改了不成?

    红杏还真是要改改这个村子里的习惯了。过去到了冬天就坐墙头跟下晒太阳的习惯,已经被红杏‘弄’来的一个‘玉’米皮加工项目给代替了。这是天云给她联系的外贸出口加工活。现成的‘玉’米皮,现成的人员,她只让人把村委会的办公室给打扫出来,就有了场地。她请来的老师吃住在自己家,不用‘花’村里一分钱。

    过年的时候,外出打工的老爷们见在家的老娘们挣得比自己还多,都傻了眼。靠男人过日子的‘女’人们,头一回在男人惊讶的目光中找到了自信。他们渐渐觉得红杏当这主任够格。

    人都说头三脚难踢,红杏先用这一招踢开了刘家庄‘女’人的优势,接下来的事情可就顺利的多了。别看现在的农村人还是男人当家,枕头风吹起来还是‘挺’管用的。几家准备跟红杏上养殖宠物的人家已经在筹集资金,单等过了年‘春’暖‘花’开后大干一场。

    毕竟这是个投资很大的项目,有人还是持怀疑状,各人在心里打自己的小算盘,有的已经算计到要是赔了红杏能不能赔偿的事上了。

    红杏情急中曾拿五指山当赌注,可五指山上最值钱的是红桃的石粉子。她们虽然是姐妹,但到时候红杏当不了红桃的家也是白瞎,你就是把红杏那几间屋子拆了能值几个钱?

    为了‘摸’底,有的人借给红桃打工探听她们两姐妹间的感情是否有了转机。这一探听了不得,原来红杏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红桃现在是县里有名乡里有号的企业家,年底光奖状抱回家一大摞。她对她姐的态度像对陌生人一样,根本不理睬,别说是拿她的石粉赔偿,连红杏主动下山请她到她那里过年人家也不搭理哩。这样的关系能可靠?

    一年一度的‘春’节是中国最热闹最隆重的节日。红杏一家今年更比往年热闹。大海现在有事没事的往这山上跑,红桃虽然还梗着脖子不搭理他,可作为她的姐姐,红杏是明白大海在红桃心中的位置的。小桃现在两边跑着来回住,孩子成了联系他们俩的纽带,也成了他们的小通讯员。爸爸和自己说了什么她和妈妈学学,妈妈和自己说的什么话她又和爸爸讲讲。红杏眼看时机到了,她想借过年这个好机会,让他们在欢庆的气愤中破镜重圆。

    红杏也想趁过年这个节日,开导一下红粉。她想以自己接受了她的批评,走出家‘门’,做出了点成绩为例,让她们也听听自己的意见。至于美美她用信和她‘交’流过了。这个小‘精’灵,自从复学后,光顾了学习,竟然连电话也很少打了。她给自己的回信中说她现在什么都懂,甚至比大姐懂得都多。红杏对这个话是信服的,这几个妹妹现在哪个都比她有出息,她们都受过高等教育,见过山外的世界。美美就是不说自己也知道她们比自己懂的多。

    可是作为一手将她们带大的大姐,她牵挂她们的心又何尝有过片刻的松懈,她担心年轻的美美会因为这段感情而荒废了学业。当她说她已经放下了不属于自己的那份感情了,‘春’节回家,她将带给大家一个惊喜时,红杏就猜测起来。

    是什么惊喜?难道是她的作品又得什么大奖了?红杏已经心急的同时,也学美美把自己当了主任的事瞒的严严的,单等他们回来,也送她们个惊喜!尤其是红粉,你批评的对,大姐我已经接受了你的批评,走出家‘门’,做了村委主任了。红杏受美美的启发,想把她现在的近况在吃年夜饭的时候讲出来,她想像着妹妹知道实情后的样子。她非常理解美美对自己暂时保密的心情,所以,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过年了。姐妹们虽然都大了,但盼年的心情好象又把她们带回了童年,心中那份期盼和那压也压不住的喜悦像被‘春’风呼唤了千遍万遍的草芽一样,供动的人心里痒痒的,老觉得太阳懒汉似的不怎么爱行动,平时快得不行的日子也觉得慢了许多。

    已经好久没欢喜过的红杏还特意嘱咐过母亲,别在妹妹们打电话回家的时候,把自己当了村主任的事告诉红粉和美美。

    红桃的石粉厂已经放假了,忙活了一年的人们都想好好过个年。整个五指山静得出奇,红桃看着兴奋的盘算置办年货的人们,心里空落落的。她回到母亲那里,见娘正忙活着把蒸好的粘糕和热气腾腾的豆腐往篮子里装,就问:“你这是干什么?”母亲欢喜的笑纹表示着她就要享受大团员时的快乐,她说:“咱们上你大姐那里过年去,她那里宽敞,生的炉子也暖和。”红桃一扭身坐到‘床’沿上,看着篮子里往外冒的热气说:“要去你去,我在这里过。”

    欢喜的母亲咯噔一下沉下了脸:“大过年的别和你姐姐找不痛快,她都给你帮了那么大的忙了,你还记恨她呀?”

    红桃从‘床’沿上跳下来,抡了下胳膊说:“谁稀罕,她心里打得什么主意还不一定哩。我就不去她那里。”欢欢喜喜的母亲忙活年货忙的鼻子尖上都冒汗,现在经红桃这一闹,她感觉到浑身都冷的像贴了冰一样。她可不愿意让自己的闺‘女’分开过年。十个指头虽然不一样齐,可咬咬哪个也钻心的疼呀!母亲过来哄二闺‘女’说:“你自己的亲姐姐还对你使什么坏心不成,你不想想她从小到大对你们的好,怎么光猜疑她对你有坏心?”红桃还是不开磨的:“她能按什么好心?我开发山的时候她左阻右挡,明知道我放炮她还坐在山上让石头砸,她这是什么意思?”为娘的当然想息事宁人,她摇着红桃的胳膊说:“她还不是怕砸那两个老师坟。这两个该死的,死了也不让人安稳。红桃,别和你姐一般见识,她还想趁过年这个时候,给你和大海和好呢。”

    红桃听了更暴跳起来:“她就爱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的事她什么也想管!她管的了吗?你去告诉她,我的事以后她少管!她越管越‘乱’,按的什么心还不一定哩。”红桃后面这句话虽然是在嗓子眼里说的,可是娘听了也不依了:“你姐还按什么心,她不就是看小桃可怜,缺爹少娘的。你们这样的日子要过到什么时候?不怕人家戳脊梁骨?”

    “戳也是戳商大海的,又不是我做了见不得人的事。”“那你也不能得理不饶人呀,谁还没个犯错的时候,改了不就行了吗?”红桃急噪的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步:“狗还改得了吃屎?他们俩倒是‘挺’般配的一对,都不正经。”红杏娘听糊涂了,马上追问红桃:“你说什么?谁和谁合适?”红桃见自己说走了嘴,马上改口说:“要去你快去吧,别在家里烦我。”

    可是老年人是认真的,她听出红桃话里有话,赶忙拉住她问:“你不会怀疑你大姐吧?”红桃哼了一声:“‘鸡’找‘鸡’鹅找鹅,燕子爱找黑老鸹。他们俩……哼!”红桃没把话说完的原因是看见霜儿带小桃来了,她收住话但没收住表情,尤其看见霜儿后,她以为大姐连这样不光彩的事都敢拿到会场上来说,真想不通她还知不知道廉耻。

    霜儿对二姨的意见是在她离婚的时候就有了的,所以在开发五指山这件事上他一直帮妈妈。今天,妈妈让她下山请二姨和姥姥的时候,他推辞了一阵子,直到看见小桃和她爸爸来了后,他才牵起妹妹的手,一路欢笑着跑来。

    可是,进院就听见二姨和姥姥说的话,孩子敏感的心忽然警觉起来。他拉住了要跑进屋的小桃,想听听二姨还说什么。这些日子,同学们看自己的眼神不对了,连老师对自己的身世也特别感兴趣,他让自己把他们家的全家福照片拿来看时,霜儿就感到有些蹊跷。同学们虽然没敢取笑自己的,但凭他们对自己说的话以及大人们对自己的议论中,他感到不安。连妈妈对自己说的话也很奇怪,说什么如果有人问起他的身世,就说我和你们一样,也是爹娘生的。自己从来也没怀疑过自己是爹娘生的,为什么妈妈要这样嘱咐自己?班里的同学为什么拿那样的眼光看自己?这些日子,霜儿敏感的心起了好多疑问,难道自己不是母亲生的?也像山子哥是的是抱养的不成?所以,他特别留意家人的谈话,他想从家人的谈话中了解一下自己的身世。

    今天听二姨的话好象是讥讽妈妈和二姨夫是一类货,他可知道二姨夫做过什么,难道妈妈……

    霜儿正听下去的时候,被红桃看见了。她赶紧跑出来抱起小桃连连亲着。霜儿脸‘色’严肃的跑进屋子,向姥姥问:“我二姨刚才说的是我妈吗?”姥姥惊慌的赶忙用手捂住他的嘴:“胡说,你二姨怎么敢说你妈,她说的是勾引你姨夫的那个人,不是说你妈。”霜儿的‘精’明让红桃吃了一惊,她知道自己是吃大姐的醋。这是从自己有了小桃后就开始了的。她就烦大海老拿大姐来比自己,也恨大姐样样都比自己强。更让人不解的是,大海竟然特别关心大姐的**。他大哥走后,他一个劲的让自己问大姐以后的打算。当时她没多心,只以为他是因为自己才关心大姐的。可现在想想不正常,做为自己的大姐,自己关心她是应该的。可作为大山的弟弟,大海关心这样的事就有些想不通了。有哪个弟弟希望嫂子有外遇?又有哪个小叔子希望自己的嫂嫂和别人早日成家的?尤其大海还说过,如果他是大哥的话,也会为自己喜欢的人让路这样的话。

    虽然是句玩笑话,现在想想让红桃很不舒服。她觉得他关心大姐关心的有些过了,而大姐关心他也比关心自己多了,尤其自己开发了五指山后,她们姐俩成了冤家,而她和大海却走的更近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的心里早就装着对方?看他为大姐卖力的干活的样子,还有正和自己作对的大姐为了他舍命帮自己要回钱的事,这不都让红桃百思不解。

    不过这样的猜疑是毫无根据的,是她那遭受背叛后嫉妒敏感的心在作祟,还是他们俩的关系本来就不正常?红桃想不明白,也不想去想了,她想自己现在已经超过了他们俩,尽管大姐为了显示自己的能力,在她学生的帮助下当上了村主任,可那有什么呀,那是个穷官,一年才几百快钱的工资,还不够自己漏在路上的石粉值钱。自己现在不说是这一代的首富,起码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款了。自己走在路上,谁不朝自己挑大拇指。红桃虽然自我陶醉着,可是她怕过节,尤其是这一年一度的‘春’节。她看见人家热热闹闹的过年自己的心里就成了个冰窟窿,她有再多的钱顶什么用?她的丈夫背叛了她,她的姐姐和自己疏远了,甚至连小桃也不怎么亲自己了。近些日子,她亲眼见大海和大姐越走越近了,他甚至连晚上都来。尽管他是以接小桃或者是送小桃这样的名义来。可她嫉妒他们俩挑灯夜话的样子,也眼红大姐送大海时的情景。虽说小桃经常到自己这边来,但她跟的最多的是她的大姨。这个孩子也怪了,亲她大姨比对自己还亲。要不是大姐现在事多了,这孩子恐怕既不要爹也不要娘,有她大姨就行了。

    小桃被妈妈亲的烦了,就直着嗓子嚷起来:“我不让你抱。我找哥哥……”霜儿这工夫已经挎起姥姥蒸好的年糕一声不响的头前走了。小桃从妈妈身上挣脱下来跟在哥哥屁股后面乐颠颠的跑着……红杏娘过来拍了红桃一下:“嘴上也没个把‘门’的,看把霜儿气得。这些日子他老查问他爸爸的事,外面风言风语就够他受的了,你还说……”红杏娘边说边把‘门’上落锁,红桃也感觉政治家要是还犟着的话,这个年她真不知该怎么过了。为了孩子,也委屈委屈自己吧。想到这些,红桃搀扶着母亲,亲亲热热的走在去五指山的路上。

    老远红桃就看见大海和大姐你出来我进去的忙活着,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们是过日子的两口子。红桃看了心里气闷得不行,她掉头想往回走时,被母亲紧紧抓住了手:“你就听话吧。桃,你想想我还能活几年呀,过一个年少一个年的了,你就让我过个舒心的年吧。”

    母亲的话惹的红桃鼻子酸酸的,是呀,自从父亲去世后,她们最怕的就是过年,过年人家家里欢声笑语的,自己的家里可是强颜欢笑。要不是大姐强撑着,她们几个哪还有个热乎年过呀。

    想到过去的日子,红桃的心软了,她继续扶母亲往山上走。同样看见了她们的大海欢喜的跑过来接她们。

    红桃厌恶的将身子扭开:“拿开你的脏手!”大海被闹了个大红脸,但他还是想接过岳母的手搀扶着。红桃被他的假殷勤气得大声尖叫:“你是我们什么人呀,我的娘用得着你搀扶吗?滚回你的商家庄!”

    红杏和孩子们都听见了红桃的尖叫,他们出‘门’看着呆站在一边的大海和越说越气的红桃。红杏娘急手急脚的制止她已经来不急了,‘性’情暴烈的红桃开口就像炒炸了口的料豆一样噼里啪啦的停不住了。

    红杏赶紧过来拉住红桃,没想到红桃的怒气足以吞得下一头牛,她翻手将大姐的手打开,指着大海的指头转向了大姐:“你少装好人,你们俩商量什么事与我无关,要和你和他和,不管我的事!”

    大海见红桃的样子还这样‘激’烈,知道他和红杏商量的事已经没希望了。他们俩分开的这两年里,大海深深的检讨了自己。回想起红桃对自己的痴情,自己真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更让自己不能原谅的是,他竟然还把自己的无耻的行为归罪到红桃的身上,给自己找了一大堆寻欢作乐的理由。

    当他走过这曾经和红桃欢笑着走过的路的时候,红桃那铃铛一样欢乐的笑声好象还响在耳边。是什么让自己背叛了这么真挚的爱情,难道真和红杏说的那样,爱人就只能同苦不能共甘吗?她想起红桃追自己到车站时的情景,那双大眼睛里蓄满了伤心的泪水,他几次忍不住要从厕所里边走出来,可是,强烈的自尊心制止了他,他不能扯她的后‘腿’。她现在和自己已经是决然不同的人了,她走的是一条光明之路,而自己的路要通向哪里还是个未知数。那一刻家庭的拖累让大海心里背上了沉重的负担,他感觉自己被压得透不过气来了。

    可红桃在放年假的时候,跑到自己家里来。其实他早就回来了,他是看见她后从窗子里跳出去逃开的。一个受尽屈辱的庄户孩子,怎么可能接受一个飞出大山了的金凤凰的爱情。他以为这是红桃怜悯自己,他不能接受。他宁愿忍受炼狱般的相思之苦,也决不接受这施舍来的爱情。

    他逃开后,极度的思念让他躲到五指山这长满树棵子的山顶上,只想等红桃回家的时候,好好的看看她。

    可是,当在这山上听到了红桃向她大姐吐‘露’的心声后,他就是铁石心肠也会被融化的。他记得自己是哭着出来见红桃的,那个漆黑的夜晚,他们俩在这里第一次‘吻’到了一起。那种思念已久,蕴涵已久的‘激’情像除夕之夜的鞭炮一样,使漆黑一片的除夕夜都格外响亮灿烂,那蓄藏已久的爱,一但得到释放,那是任何力量也阻挡不了的。

    过去的事情像电影回放一样一幕幕一段段的让大海无地自容。尤其到了过年过节的时候,他看着自己冰锅冷灶的家心里难过。这里曾经有红桃忙忙活活的身影,这里也曾经有她抱怨自己的尖刻的话语。现在想起来,一切的一切都那么有人情味,即便是责怪的或者是抱怨的,那都是夫妻间最亲密的‘交’流。自己怎么把这样的‘交’流看成了受罪,将一个全心身爱着自己的人置之脑后,将她对自己的情怀像扔垃圾一样扔了,把她和自己一砖一瓦置办起来的家给毁了。如果不是自己的感应,亲爱的人现在已经香消‘玉’陨,自己再怎么忏悔也忏悔不来了。

    好在上天还眷顾自己,没让这大错筑就,他还有机会。悔过了的大海经常做自我检讨,尤其当他重新变成了穷光蛋后,小敏的无情让他看到了红桃的真心,他的肠子都悔青了。尤其去年他自己孤独的过了个年后,五指山像团火一样吸引着他。他几乎像害了相似病一样的想念这个山,想念山上的人。眼见得自己的努力有所成效,亲爱的大姐想趁这个‘春’节让自己破镜重圆。可是,红桃的气恼还和过去一样,丝毫没有原谅他的意思。大海失望了,心中刚刚燃起的火苗渐渐熄灭了,希望化成了一缕烟从自己的身体里‘抽’走了……

    大海听出红桃还把矛头指向了无辜的大姐,他赶紧抱起慌慌张张跑过来的小桃说:“跟姥姥妈妈再见,我们回家去。”

    大海的退缩让红桃炸豆一样的话语忽然间停歇了下来,她是多么希望‘女’儿能在自己身边,又多么希望他们一家三口能和和美美的过个年。可是这样的年还有吗?大海和小敏那丑陋的一面像把毒嵌一样嵌进了自己的心里,想拔也拔不掉。

    看着大海灰溜溜的抱着小桃往商家庄走去的身影,红桃揪心的眼泪才哗啦啦的落下来。她多么想冲上去把‘女’儿抢过来,可是她知道那是自己自取其辱。孩子是自己不要了的,自己没有这个权利了。红杏和母亲一样对红桃的愤怒感到骇怕,她们估计不到如果把大海他们爷俩强留下的话,红桃会不会气疯。霜儿看着二姨妈的疯狂,想着她跟姥姥说的话,心里也是非常的不满意。当小桃回身用含泪的眼睛看着妈妈的时候,红桃那颗做母亲的心再也承受不住了,她不管大海会怎样对待自己,她不顾一切的冲上去,将孩子抢了过来,掉头就跑。

    受到惊吓的孩子立刻嚎啕大哭起来:“爸爸……爸爸……”红杏和母亲以及霜儿都被小桃的撼哭‘弄’得没有一点情绪了。霜儿不失时机的向妈妈发问:“不知道我爸爸想不想我。”

    红杏愣了一下,看着霜儿那双纯净但很倔强的脸,她感到无言以对。孩子渐渐长大了,自己竞选主任的时候,孩子的事被当众揭了出来,她最担心的就是事情传到孩子的耳朵里。现在看来,霜儿是听到什么了。怎么跟孩子说?跟他说了实情他这个年龄能理解吗?不跟他说看孩子的样子是很想‘弄’个明白。这些日子他老是问起他爸爸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回家来这样的问题。

    红杏娘也听见了霜儿的问话,她看见‘女’儿那无言以对的样子心疼的拉起霜儿后说:“天下父母一个样,哪有不想自己的孩子的父母。”

    霜儿被姥姥牵着进了屋,红桃和小桃也回来了。呆滞的红杏看着望着同样呆滞的望着这边的大海,她朝他走去。她想知道一些大山现在的情况,他哪怕跟孩子来封信也好。怎么说他也给孩子做了这么多年的父亲,孩子的印象中他就是他的父亲。红杏知道现在也只有他能安慰一下孩子欠缺的父爱了。至于孩子的亲生父亲,她从来就没想过让他知道孩子的事情,这个孩子可以说是她从他那里偷来的,她能有个他的孩子那是上天对自己的怜爱,让她这个受尽苦难,但依然期盼一份自己向往并切梦想得到的一份爱来到她的生命里。她如愿以偿的得到了,像从天而降的‘春’雨,如昙‘花’一现般的开放在自己苦难的生命里。尽管为此她差点付出了生命,可她也获得了重生。她有了他爱人的孩子,她的爱再也逃不掉了,她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样,抓住了自己的命根子。她决不让自己的命根子受半点的委屈,尽管孩子的身世已经大白于天下,但她还不想让他受伤害,他还太小,还不能理解妈妈。

    这些年她一直感‘激’着乡亲们的厚道,谁也没把自己的过去当街谈巷论来说,尽管他们都心知肚明的知道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像所有的没有生育能力的人家一样,‘女’人借种生育孩子不丢人,因为这是没办法的事。他们不但不说道这样的‘女’人,还为这个‘女’人能为自己的夫家想方设法留下个后代感到敬佩。

    红杏就是在这样厚道的传统观念中得到原谅的。可当她在选举大会上说自己的孩子绝对是爱的结晶后,年轻人的认同让她得到了理解,而以为她是为了留个后而不得不借种的老年人则彻底的将她打入了罪恶的十八层地狱。

    爱情,爱情是个什么东西?不就是为胡搞找个名堂吗?这样藏都来不及的事竟然拿到大会上来说,真不要脸……红杏现在有些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了,如果她知道自己的竞争会是这个后果的话,她宁愿看着乡亲们受穷也决不出面,宁愿让妹妹们瞧不起自己也决不拿儿子做赌注来换取自己的虚荣,她宁愿碌碌无为的活下去也不原亮出自己的秘密。可是,她的坦诚毁坏了乡亲们过去对她的谅解,她一直感‘激’着的厚道不厚道了,压制了这么多年的秘密,一旦被翻腾上来,那经过时间沉淀的往事便在各种猜测中变本加厉的宣扬着。桃‘色’新闻的传播永远是最居‘诱’‘惑’‘性’的,不光是明星的受欢迎,平民百姓的也一样爱听。各种各样的关于红杏的桃‘色’新闻已经传进学校,霜儿为此几乎成了战争犯,被他打的同学都向老师告状。现在他成了同学的公敌如果不是他强壮的身体和不要命了的勇气,他也许早被同学们给揍了。可同学们谁见了他都害怕,谁也不敢惹他,因为大家看的出,他想找个拼命的还找不到哩。

    大海见红杏向自己询问大哥的情况,他难过的说:“大哥和二哥到现在都没一个向家里寄封信的,他们俩现在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

    红杏皱紧了眉头,眼睛无奈的朝远方望着,长叹了口气。大海看她这个样子,问:“怎么了?”红杏看着远处的天空说:“霜儿,霜儿他好象听到什么了。这些日子老问他爸爸的事。我想,想找找大山,看在他当了这么多年父亲的份上,再给他点安慰。”大海听着红杏无奈的话,心里也不好受,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红杏。按说大哥出走后,就是不跟红杏联系也该和他联系一下,可这两个哥哥就是被和家里人联系,为这父亲母亲没少流眼泪,他们即便光报个平安也好。可他们确实连支言片语也没有。大海怕红杏不相信自己,支吾了一阵子后说:“这两个没良心的,早把父母的饿养育之恩都忘了,哪还想着别人呀。”大海看着红杏摇头叹气的,赶忙说:“要不这样办不好办?我冒充大哥给霜儿写封信。”红杏的眼睛忽然明亮起来,她感‘激’的抓住大海的手摇着:“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再说霜儿的‘性’情和你的也想近,你们俩,哎呀,好极了。不过,怎么寄?总不能为了封信你要跑到外地去吧?霜儿要是按地址找去了怎么办?”

    大海嘿嘿笑着:“我说你呀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我不是在宾洲有个办事处吗?我把信写好寄过去,让那边的人再转寄过来。霜儿要是有信去,他们照样也可以转给我。至于他要去找的话,那也好办,我早安排好人,就说他爸爸又到别处打工去了。”

    红杏欣喜的像小姑娘是的使劲摇晃着大海的手,丝毫没注意美美和另外一个人站在了自己身后。

    大海先看见了他们,美美‘毛’茸茸的大眼睛朝大海眨了眨,不知道该叫他啥好,末了只好笑笑作罢。红杏回身看见他们后,确实是吃惊不小,尤其是看见笑咪咪的校长后,她知道美美所说的给自己的惊喜是什么了。她越过美美,双手抓住校长的手欢喜的说着:“欢迎您呀老校长,咱们是不打不相识,感谢您不和我计较。想体验一下我们家乡的风俗习惯是不是?美美这个鬼丫头说要给我个惊喜,果然是惊喜!走,到家去谈,外面冷。大海,一起来,这是美美的校长,啊,这是我二妹夫商大海。”

    一直站在屋‘门’口的红桃看见大海被红杏一二再的摇晃着胳膊,又见她热情的把大海介绍给美美带来的客人,红桃抿紧了嘴巴,努力压住自己的火。此刻看见大海被她一起邀请回来了,她赌气进屋躺下了。

    红杏的屋子里生着旺旺的火炉子,来客走进来时一个劲的说暖和。红杏娘听见小‘女’儿的校长来家了,慌张的不知道怎么招待好了。美美让校长坐到他们家接待客人的太师椅上,刚要说话,桌子上的电话响了。美美接了电话朝大家喊:“喂——,是三姐,喂,你说什么,你不能回家过年了?哎呀,三姐,就你能干,谁家大节下的还加班?什么,什么矿出现了问题?”红杏听见是红粉的电话,赶紧夺过美美手里的电话问:“红粉,你有事呀?啊,有事就别忙着往家赶,先工作。好,大家都好。我替你向大家拜年!”

    红杏放下电话,看见母亲的脸上现出了些失望之‘色’。人上了年纪就盼望个儿‘女’团员,听见红粉不回家过年了,老母亲当然是失望的,但当了这么尊贵的客人,她也没说什么。

    红杏说:“山西有个矿出了问题,红粉不回家过年了。美美,要学你三姐的工作热情,别动不动就是牢‘骚’话。校长,您看美美是我们家的老小,大家把她宠坏了。”

    美美天真的歪歪头,用暧昧的眼神看了校长一眼:“他恐怕比你们还能宠我,天下的男人爱后‘妇’嘛!”

    ……

    热闹的场面立刻静的出奇,连躺在里间的红桃也挑帘‘露’出了惊讶的脸。大家以为美美是开玩笑的,可是,很快校长的态度证明这不是个玩笑。他站起来,深深的向红杏娘鞠了一躬,叫了声:“妈。”紧接着在美美的引导下,挨次叫红杏大姐,红桃二姐……红桃和红杏互相看了一眼,看着这个头顶都秃光了的老头叫自己姐姐简直恶心的想吐。可是,她们分明看见她们美丽的妹妹已经挽起这老头的胳膊说:“亲爱的,我带你参观一下我们家的五指山好不好?”

    美美带老头出去了,大家伙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来,红杏明白了美美的惊喜原来是指这个后,喉头咕噜了几下,像被鱼刺给扎了一样。红杏娘赶紧朝她的‘女’儿‘门’摆摆手:“快,快打发他们走,别让村里的人看见。”红杏娘的呼吸都不顺畅了。

    大海更是一言不发,因为他知道自己在这个家里还没有发言权,只把眼睛盯在红桃和红杏的脸上。

    红桃走出来气愤的骂开了:“不要脸的小娼‘妇’,不是勾引人家的有‘妇’之夫就是勾搭这有权的老头,她拿丢人不当回事了她……”红杏的眼睛直瞪着像父‘女’般走在一起的两个人,老头走不惯山路的样子,惹得美美哈哈大笑……老头亲昵的刮了下美美的小鼻子。

    这不标准的是父‘女’般得到感情吗?美美从小就没享受过父爱,她是不是在填补她这空白的一课,把父爱错当成了情爱。要么她是在感‘激’校长对她的厚爱,一个被学校开除了的学生,能有今天是校长的恩情。她是在报恩?红杏在短暂的时间里猜测着美美的动机,她确实是给自己带来了惊但不是喜。这是全家人做梦也梦不到的。

    母亲见大家还不按她说的做,气得拾起一根棍子就要去打美美。红杏和大海一边一个将老人拉住。红桃看见他俩这不约而同的动作,气得七窍冒烟:“真是星星惜星星。”红杏和大海在这个时候,谁也没理会红桃的话,而霜儿是听出二姨话中话的,尽管小桃被大人的情绪吓得直往哥哥身后躲,但哥哥始终没拉自己一下,他的眼睛耳朵正全神贯注的注意大人们的谈话。

    美美终于被母亲赶出去了,他们本来也没打算在家过年。他们只不过是想回家来开个介绍信要结婚的。美美过了年就要毕业了,她可以结婚了。

    红杏用几乎专横的语气说:“我不会给你开这个介绍信的,你们结婚我们也不会同意。”

    美美笑的哈哈的,她说:“结不结婚是我的事,开不开介绍信是村主任的事,你管不着。”红杏娘气愤的说:“你大姐现在就是村主任,她不答应你就别想!”红杏娘从来没像今天这样支持大‘女’儿当这个主任。如果不是红杏当主任,这个小妖‘精’找谁也能开出介绍信来,而且这样的丑事被外人知道,自己还怎么在村子里呆呀!那不丢死人了。现在大权在大‘女’儿手上,她不开他们就没办法。

    美美没好气的说:“你营‘私’舞弊,滥用职权,我告你!”红杏毫不动摇的说:“你告吧,我就是滥用职权了。这是我上任后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四十九、美美的报复

    老头看着这一时缓和不了的僵局,尴尬的笑笑说:“还是等你毕业了再说吧。走,我们回去。”

    红杏看见老头用手机拨了个电话,停在公路上的一辆黑‘色’轿车小心翼翼的爬过山坡朝这边开来。

    红杏一家人看着这一老一少钻进轿车后,砰一下关紧的‘门’,大家的心也拧紧了。车子像个黑‘色’甲克虫一样爬上山坡后,红杏才后悔了似的追上山顶,朝远去的轿车大喊:“美美……你给我回来!”

    好好的一个年过成了这样,团员饭再丰盛也没胃口吃了。红杏和母亲张罗了好久的一顿团圆饭就这样冷冷清清的摆在桌子上,谁也没有动一筷子。红杏为了打破大家的冷淡,朝小桃说:“小桃过来,大姨给你压岁钱。”

    小桃回头看了眼妈妈。大海已经走了,没有他在场,红桃也没那么别扭了。小桃看妈妈没有阻挡自己的意思,高兴的扑到大姨的怀里。红桃也从自己的腰包里取出一沓钱要给霜儿。霜儿‘激’烈的拒绝着。红桃急了,“这是我给你的压岁钱。”霜儿为了躲避二姨,已经起身站到妈妈后面去了。红杏看着红桃手里的钱说:“别给孩子这么多钱,有钱也别惯孩子。”“怎么叫惯孩子?你给孩子钱就行,我给孩子钱就成惯孩子了?怎么你做的事就都对,我做点什么也成‘毛’病了。”

    “不是。”红杏刚想解释,桌子上的电话又响了。红杏只好先接起电话。电话里好长时间没有声音,红杏以为是打错了电话的,刚要放下听筒,里面又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是刘美家的电话吗?”红杏的心忽然揪紧了,她赶紧说:“是,你是谁?”电话那端支吾了好一会儿才说:“其实我们见过面的,我们还一起吃过饭。”“啊?”红杏竭力地回忆这个人的声音,可是,她的记忆里没有这个声音。

    电话里的人说:“你可能忘了我,可我没忘你。你是刘美的大姐吧?”红杏点了下头,赶紧说:“对,奇怪,请问你是哪位,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对方没有马上回答,红杏听见他的呼吸都急促起来。红桃和母亲赶快凑过来,想听听清楚。红杏双手紧张的握着听筒,时间在对方的叙述中变得漫长起来,红杏拿听筒的手在不住地颤抖。

    当她失魂落魄的终于放下了电话的时候,红杏娘问:“这个死妮子又作啥业了?”红杏看着母亲由于惊慌而战抖的嘴‘唇’,用同样颤抖着的声音说:“美美遭的难,我想都没想到。我还以为她……我不该,不该把她撵走……”

    红杏无法回答母亲继续问的话题,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想追回美美,可已经晚了,她爬上五指山最高的山峰后,也没看见美美坐的那辆车。

    刚才给红杏打过电话来的是海平,他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向美美的大姐求救了。这段时间,他的灵魂经受了难以承受的煎熬。上课的时候,那双憎恨自己的眼睛盯得自己浑身像被蝎子蛰了一样。他为了逃避这样的目光,只要没什么事,他就藏到家里。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刘美像个巫婆一样,竟然名正言顺地追进了他的家,而且还让他改口叫她妈了。

    面对这样的折磨,他的‘精’神几近崩溃,他像个被猫逮住的老鼠,她并不急于一口把他吞掉,而是想玩他,直到把他玩得筋疲力尽,生不如死。

    他曾经将求救的希望寄托于傲慢的妻子,可他古怪的妻子竟然非常赞成老朽的父亲把一朵盛开的鲜‘花’摘下来。他不明白天使一般的美美怎么会转眼间变得这样可怕。他知道她是在报复自己,他明白是自己伤了她纯洁热烈的心。可大错已经筑成,自己后悔已晚,自己怎么才能阻止美美,怎么才能让她不至于毁了自己的一生,不至于让自己连个偷生的地方也没有。海平思来想去,只好硬了头皮把求救的电话打给了美美的大姐。

    海平放下电话,两眼呆呆地看着对面墙上那幅美美画的山水画。他知道那是她的家,是她出生和长大的地方。那里应该是没有污染的,看那蓝天白云就知道,看那绿树红‘花’就明白,她是多么热爱自己的家乡,无论家乡是穷是富,在执笔的少‘女’心里永远是美的。她是抱着怎样美好的心情来到这座城市的,她是怀了怎样远大的理想和包袱冲出了大山,追梦到这美丽的滨海之城来。少‘女’的梦被自己给打破了,她破罐子破摔,成了今天这个只要达到报复目的,付出多大的代价也无所谓的‘女’人了。

    海平回忆起自己被岳父强迫和美美分手后,他痛苦得难以入睡的情景。妻子和他早就是名存实亡的夫妻。他有了美美后,焕发出的青‘春’活力和对生活的热情都没有躲过妻子的眼睛,她早就盼望丈夫提出离婚了。可是,她知道他不能。因为他要靠自己往上爬。所以,她瞧不起他,可怜他、贬低他。所以,对他的变化可以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根本不像他老父亲担心的那样。可是爱面子的老校长和她不一个想法,他要靠‘女’婿来继承他的事业。他不能让自己苦心经营的事业毁于一旦。他亲自出马,阻止了这场轰轰烈烈的婚外恋。

    他以为事情办得很圆满,他相信农村的孩子好对付。这个痴情的美美又在自己的恐吓中自愿承担一切。他妒忌‘女’婿‘艳’福不浅的同时,更妒忌他得到了这样一个‘女’子的芳心。现在这个时代,这样愿意为他人付出的可不多。常听人说网恋见光死:而情人的感情往往会在利益上碰死。像这样为了自己的恋人宁愿毁了自己的前程的听都没有听说过。

    校长开除美美,海平是愤怒的。但在老岳丈开出的条件面前他没有流‘露’出来。他满腔的愤怒促成了他变本加厉的报复。你不是有权控制人的生杀大权吗?我找妓‘女’你管的着吗?老岳父对海平这样的报复无能为力,他不能把一个外面的风尘‘女’子怎么样,他也不能把‘女’婿的事张扬出去,想反,他还得好好替他掩盖一些踪迹。海平这些天几乎把自己的身体糟蹋坏了,他把这些出卖**的‘女’人当成美美来热爱,又厌恶自己这样的想法,她们怎么可以和自己美丽纯洁的美美相比,这些人是‘鸡’,是人皆可夫的‘鸡’!海平时而温情时而愤怒的在这些人身上发泄着自己的愤怒!他万万没想到,他这样的丑行被追寻自己而来的美美看到了。

    当时,他听见阁楼的‘门’被拉开时很生气,因为老板娘知道这个阁楼不但是他的画室,还是他幽会情人的地方。在这个时候开‘门’进来的除了老板娘还有谁。海平生气地从那白得耀眼的身体上扭回头,怒气冲冲地说:“把‘门’给我关上!”

    可是他的脖子扭不回来了,他横冲直撞的家伙突然间在热烈的身体里变软了,那个被压在下面的人翘起了头,在昏暗的灯光中,他们都看见了一双骇睁着的大眼睛!那张大了嘴巴!不住摇头的‘女’孩转身冲出了阁楼。

    由于外面下着大雨,‘女’孩猛然转身跑出去的时候,甩下的一串水珠砸进了绝望的海平的眼睛里,疼的他叫了一声,双手捂住眼睛‘揉’了一阵子,继而慌忙的,毫无秩序的将遮羞布胡‘乱’的套上身。

    外面的风很大,雨也很大,他睁不开疼痛的眼睛,也看不见任何东西,只在嘴里喊着他心爱的人的名字。

    海‘浪’差点把他卷进海里去,他听见有人呼救,他看见有个身影被抛上‘浪’尖又摔进低谷……海平傻眼了……

    美美冲出画室后,疯狂的在雨中奔跑。她在雨中叫,在雨中哭,在雨中笑……当她跑到咆哮的海边时,她觉得自己像个小虫子一样渺小,只要自己再走几步,大海的‘浪’‘花’就会像个青蛙舌头一样把自己填进它的肚子里。自己会像童话故事里的美人鱼一样变成泡沫吗?

    被石块拌倒的美美果真像个被青蛙吞噬的虫子一样,被海‘浪’卷进了大海里。冲过来的海平惊讶的看着她被大海吞噬了后,呆呆地站在岸边,嘴‘唇’哆嗦着。他是个旱鸭子,不会游泳。即便会游泳,在这样的大风大‘浪’里,下海救人也是危险的。

    大海好象没有满足刚才的吞噬,一个巨‘浪’扑过来,海平才吓得赶紧往后跑,他边跑边喊:“有人跳海了,救人呐……”

    当他像个死里逃生的人一样跑到岳父那里时,他的样子让这个校长吃惊非小,因为海平的眼睛是不动的,他的指头指着自己:“你——你是个杀人犯——”海平说完这句话后就闷头倒下了。

    海平以为美美必死无疑了,他在岳父的开导和引‘诱’下渐渐恢复了体能,但他已经成了一个少言寡语的闷葫芦般的人。尤其是同学向他问起刘美为什么退学时,他的眼睛是呆滞的,像死鱼眼一样。是什么力量促使他说起谎来渐渐自如了?可能是不能离开‘女’儿的爱,可能是作为后起之秀的‘诱’‘惑’。

    他完全可以以副校长的身份不再任课,可他怕自己闲下来。只要一闲下来,刘美看见自己丑态时惊骇的样子,还有那被海‘浪’抛起又吞下她的影子就缠绕在自己眼前,他被这样的幻觉折磨的几乎没有睡眠,神经衰弱让他在短时间内成了一个半大老头。

    当美美像从天而降般的站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他以为是美美的魂灵来锁他的命来了,他先是惊骇的两眼发直,继而双目紧闭,静等这缩命的绳索套上自己的脖子。

    可是,一股奇香从自己身旁飘过的时候,他感觉她轻轻拍了自己一下。一个机灵,他以为自己的魂魄被她带走了。他想这样也好,可以永远和她在一起了。

    可是,他没感觉自己飘起来,他听母亲说过,人死之后,魂灵不用走路,是像神仙一样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可是自己的身体还是笨拙的站在原地,飘起的是刘美那风情万种的秀发。海平傻眼了,难道又是自己的幻觉?他不相信的跟上楼去。

    眼前的人分明是鲜活的,那‘毛’茸茸的大眼睛,那沙哑的嗓子……他不顾一切的扑上来抓住她,手是热的,呼出的鼻息是热的,他知道站在面前的是活着的、香喷喷的美美后,不顾面前站着的岳父和已经享有盛名的大画家,扑通一下跪倒在她面前。

    就在这个时候,红杏冲进了学校,她的疯狂足以掀翻整座办公楼。校长和所有的人还没明白过来,刘美就笑盈盈的走出去,轻而易举的将事情摆平了。

    有惊无险的校长慷慨的用贵宾级的待遇招待了她们,海平和大画家都成了陪客。

    酒席宴上,一言未发的海平被美美那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但他心里是高兴的,因为美美活着。只要她活着就好,他就有机会解释,他不求能挽救他们的感情,只要她能原谅自己就好。

    可是海平大大估计错了,一个纯洁的少‘女’如一块洁白的棉布,一旦被扔进染缸里她的上‘色’度比一般的要快要深。刘美这块不再洁白了的“布”获得重生的使命就是让害她的人难过。他躲她不及,不顾岳父反对,依然退避到家里。他没想到,她竟然攻克了古板的岳父,直接进入到他的家里来,要堂而皇之的做他的岳母大人。

    可怜的美美已经没有理智了,她只要她的爱人难过,她只要让他品尝自己曾经品尝过的痛苦。海平慌了,为自己的不负责任,为自己筑成的大错,为可怜的美美将来和自己以后的生活,他不得不将求救的电话打给了远在山区的红杏。

    红杏‘精’心准备的一顿团员饭就这样彻底的冷了,她抱着怎样的心情走出家‘门’的?连正在恨她的红桃都替她担了一份心,不得不跟出来。霜儿和小桃也要跟,姥姥赶忙拦住他们俩。红桃看见走在前面的大姐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一样弓着腰爬上山尖。天起风了,凛冽的北风吹的山头上根本站不住人。红桃抱住一棵树‘揉’了‘揉’被风沙眯了的眼睛。她看见大姐站在山头上,身子被风刮的趔趄了几下,终于倒下了。她害怕的紧赶了几步,她怕自己的大姐经受不住这么大的打击,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姐妹,那种砸断骨头还连着筋的亲情是阻隔不断的。红桃过来扶起大姐,用好久没有了的疼爱的语气问:“大姐,你怎么样?”

    红杏在红桃的怀里喘息了一阵子,答非所问的说:“红桃,大海背叛了你的时候,除了想死还想过别的吗?”红桃的眼睛由于被‘激’发起了恨意,两眼炯炯有神,她点了下头:“怎么不想,我有时候还想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呢。”红杏听完红桃的话,有气无力的说:“这就是了。美美她,她是在报复,报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