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女生小说 > 红杏 > 第二部 第三十六章 海边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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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历过情感折磨的红杏知道妹妹此刻最需要的是自己的关心和引导,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们被这泥沼吞噬,她要救她们。

    红桃已经能下地活动了。被开除了的美美看见二姐这样,也不好意思躺着不起来了,她已经主动帮大姐喂喂兔子,帮母亲扫扫院子。但就是不开口讲话,那本来甜蜜的小嘴,现在像上了封条一样紧紧的闭着。更要命的是,红桃恨屋及乌地用鄙夷的眼光刺‘激’美美。这样的眼光不光美美感觉的到,家里所有的人都看出来了。为了不至于让她们俩在这个问题上发生争执,红杏倒愿意美美就这样一直不出声。可偏偏这天就有个电话使她张口说话了。

    “喂——”当美美那带有磁‘性’的声音乍从她的口中发出来,连她自己也感觉到陌生了。当她听见对方找红粉时,那片刻的‘激’动使她脸上难得一见的红晕像退‘潮’的海水一样,一点点消退。她失望的朝在外面朝扶红桃锻炼的红粉大喊:“三姐,你的电话。”

    红桃回头用鄙视的眼光看了眼美美,已经开了口的美美想闭住嘴已经不可能了,她迎着二姐的目光走过来,用报复的目光盯着她问:“你干嘛用这样的眼光看我?是瞧不起我吗?”红桃嘴不饶人地说:“不,我是看你太有本事了。”美美被红桃的话‘激’怒了,她用提高了八度声调说:“当然!”“好不要脸!自己做下了什么事不是比谁心里都清楚?”“我当然清楚。不清楚的话我就不做了。”“你以为你还光明正大了!你不要脸!天底下的男人都死绝了?你干吗非得去勾引人家有‘妇’之夫?想把人家的老公变成自己的?”“对!这就是本事。”“你不要脸!”

    红桃被美美的话气坏了,她哆嗦着手打了美美一个巴掌,然后,全身像被手给传染了一样,颤抖不停的‘逼’向美美:“你知道什么叫本事?你以为搂搂抱抱亲亲我我就是本事了吗?本事又是什么?难道是指你们这样的男盗‘女’娼吗?你们这些小妖‘精’,就愿意勾引人家的男人来显示你们的青‘春’吗?你们不知道你们的青‘春’总有一天也会消失的吗?你们会遭报应的!”美美被二姐骂得连连后退,等她无路可退的时候,她用力推了一下二姐:“你‘混’蛋!”就疯狂地跑出去了。

    正接着电话的红粉听见外面的争吵,赶紧放下电话跑出来。看见美美已经跑进了树林。她赶紧去追美美。这个小丫头可别一时想不开,和红桃一样做了傻事。今天大姐和母亲以出‘门’喝喜酒为名,带小桃去找大海家‘交’涉去了。他们家的人也太不象话了,儿子把媳‘妇’欺负成这样,竟然连个过来看看的人也没有。偏偏她们都不在家的时候,红粉和美美打起来了。红粉追美美,可又不放心红桃。她跑了两步,又回来拉起被美美推倒在地的二姐说:“二姐,你别和美美一般见识。千万别做傻事行吗?”红桃推了红粉一把:“还不快把她追回来!”

    红粉追上美美时候,美美正站在山顶上朝北方啊——啊——的大声喊。

    红粉强把美美从山顶上拉下来。美美泪眼婆娑地说:“你干什么?你也以为我给你们丢人了是吗?可我告诉你们,我和海平的关系没你们想象的那样肮脏。我们的感情是纯洁的,是最纯洁的爱情,我不允许你们侮辱我!”

    红粉把美美杂‘乱’的头发轻轻拢到她的背后,用理解的语气说:“我懂。但你不要把二姐说的话当成真,她毕竟刚刚受了那么大的刺‘激’。而你……”“而我又是个地道的第三者对吗?三姐我告诉你,我根本就不是第三者,海平说他根本就没爱过那个‘女’人,他和她结婚纯粹是利益关系。”红粉听了这样的话,吃惊地看着美美:“什么关系?”美美清楚的把自己知道海平的一切告诉了红粉。

    从刘美走进校园的第一天开始,海平就注意到她了。这不光是她那青‘春’靓丽的外貌吸引了她,还因为她和姐姐难舍难分的一刻给了他极深的印象。当同学们互相做自我介绍的时候,美美那于众不同的嗓音更吸引了秦老师。这是在一次外出写生的时候,海平亲口告诉美美的。

    在美美就读的这所学校里,大部分学生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他们穿名牌,吃西餐。学校里的食堂他们根本就没进过。而这样的人有一部分不是为了什么艺术才进入学校的,他们只是为了‘弄’个文凭而学了特长的学生,这样考分无须太高。所以,他们选择了美术。这些人对于绘画只是照葫芦画瓢,画出的东西根本就没有灵气。

    而美美是和他们不同的,她是个绘画的天才,也肯用功。无论是在大学还是在小学,学习好的学生永远是那些劣等生的公敌。美美由于是破格录取的,年龄是班里最小的,也是班里最穷的一个,还是班里最漂亮的一个。她的美丽给她带来了麻烦。自从她请教人家怎么拒绝异‘性’的求爱被误解,并且受到了系主任的不指名批评后,她与同学之间明显的画上了不等于号。她从来不参加同学们举办的任何活动,也很少出校‘门’。她知道自己有个这样的学习机会不容易,也知道自己没有多余的钱去‘浪’费。本来这昂贵的绘画颜料就给大姐增添了不少的负担,自己哪能不懂事,还赶什么时髦,去‘浪’费大姐一个汗珠摔八瓣挣来的钱。

    长大了的美美懂事了。但这样的懂事在同学的眼里是持才自傲,是清高,是不合群。由于美美的美丽,她曾经是这个班里的宠儿,可是,她接连拒绝了所有同学的邀请后,她的地位急转急下。在一次集体外出写生中,他们想了个主意,想戏‘弄’一下这个高傲的穷酸。

    美美是喜欢这样的活动的。一般写生的地方都是风景区,她不用‘花’钱就可以看到风景美丽的自然景观。还可以画出令自己和老师满意的作品来。

    可是,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有个同学提议饭前大家要娱乐一下,每人唱首歌。带队的海平老师也同意了同学们的要求。他们围圈而坐,从提议的同学开始,挨个唱。等轮到美美的时候,美美难堪地看看大家说:“我就不要开口了吧,大家也知道,我的嗓子不好,唱不了什么的。”本来大家就是想为难为难她的,怎么可能放过她。大家异口同声地反对。美美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老师,海平老师朝她笑笑说:“刘美,你就唱吧。大家就图个快乐,又不是搞什么歌咏比赛。”

    美美想想也是,自己也没多少会唱的歌,就想起了学校里经常放的《外婆的嘭湖湾》。也许是因为艺术是相通的原因,也许是听多了自然而然就会唱了的缘故。美美张口唱出“晚风轻抚嘭湖湾,海‘浪’出沙滩……”这一句后,所有准备喝倒彩的同学和老师都立刻静得地上掉根针也能听得见。

    同学和老师的表情告诉美美自己唱的还行,她也自信了,宽厚绵哑的嗓音原来是这样适合唱这首台湾的校园歌曲。同学们在这样的歌声中忘记了要戏‘弄’她的本意,自然而然的打起拍子来……

    秦老师也惊讶于这个‘女’孩子的歌唱天赋。歌唱完了,大家还陶醉在歌词描绘的海湾里。当秦老师喊了个:“好!”字后,掌声一下子淹没了尴尬的美美。

    也就是那一天,老师亲眼看她画完了一副山水画。见她用笔吝啬,就纠正她的下笔力度。可老师哪里知道,她是心疼那对她来说昂贵的颜料。看着老师在她的画面上,把自己已经不多了的油彩全给涂抹了上去后,美美抿了嘴,简直要心疼得流眼泪了。

    当老师让她再挤一些颜料来的时候,发现美美不动,就纳闷地问:“你没听见我的话吗?”美美难过地低下了头。老师抓过她的包,看见里面空了,这才明白她为什么对颜料这样吝啬。

    也许从那一刻开始,已经忘了贫穷是什么滋味的老师才回忆起自己曾经也经历过的那种尴尬,他从心底涌上一股对美美的疼爱。他把自己的颜料全部给了美美,并且用命令式的口气说:“往后,你就大胆的画,用力的画!”美美是感‘激’的,但她没有接受老师的好意。穷人家的孩子自尊心是最强的,她怎么可以随便要人家的东西。她拒绝老师的时候,老师是理解她的,毕竟他也是从乡下走进城里的。为了让这个孩子理所当然的接受自己的帮助,他才想出了帮她的办法:那就是给她找份工作。

    当美美明白自己的工作就是给老师做模特时,她是窘迫的,又是感‘激’的,她知道老师想帮自己,当看见老师因为自己使他那几乎枯竭了的灵感,重新回到了他的大脑,回到了他的笔尖的时候,她感到了自豪。清丽典雅的美美在老师的画笔下由一个现代的‘女’孩,时而转换成一个身穿旗袍的上海‘女’郎,时而变换成穿少数民族的少‘女’。当她在同学们误解的目光下,一不做二不休的将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给了老师的时候。他们已经解除了师生间的界线。他把她的美向全世界展示了。

    是模特的美打动了世界级的评委,还是海平老师的才气和那带有‘私’心的画蛇添足的一笔让看惯了传统画法的评委有了耳目一新的感觉,那幅因美美受辱后一时冲动,主动将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示在老师面前时,海平先是震惊了,接下来,他像发现了宝藏一样,迅速将这世间珍品搬上画面,他一气呵成的这幅《海边少‘女’》赢得了最高奖。那美得让人晃眼的少‘女’的侗体被一袭轻薄的如海水般淡蓝的沙巾遮盖着,那随风舞动着的薄纱下,少‘女’羞涩的低垂着被秀发遮盖了的半个脸,像被忧伤侵袭,又像是自我欣赏……这种半‘露’半含的羞涩正如含苞待放的百合‘花’一样清纯可人。

    美美这一次赌气的作为,使海平完全被那无可挑剔的美震撼了。他见过的美‘女’已不记其数了,现在开放的观念和对艺术的理解,已经让越来越多的‘女’孩子勇敢的走进了这艺术的店堂,扯去了遮盖住身体的衣服,让自然的美得以展现。

    可是,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一种美能让未老先衰的海平‘激’动了。当他和以往一样推开这间画室的‘门’后,他本以为美美还没到,他开‘门’进屋时,美美缓缓的把围在自己身上的一件围布松开了。海平那‘混’沌了很久的目光立刻被刺得生疼,像打坐的人开了天眼,像寻宝的人看见了真金。那目光是震惊的,赏识的,又是欣喜若狂的。

    他痴狂的一寸一寸地看着这个美少‘女’,一点一点地把她的美永远留在了他的画布上。那锦缎般的肌肤,那线条流畅又叠峦起伏峰回路转的身躯,她做的那个任何模特也做不出的优美的卧姿。啊,太美了!美的让他生出了些自‘私’,他竟然添了多余的几笔。是不想让她的美被亵渎,还是害怕自己糟蹋了这上天的杰作?反正他在她的头上添上了一块根本不存在的纱巾。那漂浮的梦一般蓝‘色’的纱巾恰到好处的把她美的焦点遮盖了些,给人留下了些悬念,更让人有了遐想的空间。

    就是这幅《海边少‘女’》给海平赢得了最高的奖杯,也给他老岳父找到了提拔他的理由。毕竟是得了世界级的奖。这不仅是给学校争了光,还给我们的国家,也给我们的民族都带来了荣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