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女生小说 > 红杏 > 第二部 第三十三章 刘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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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美是这个家中让红杏最心疼的一个小妹妹。 也许是因为她最小,也许是因为她从小就被换到了别人的家里没有享受到她应该享受的父母之爱的原因。红杏不像红桃她们似的,把父亲的去世归罪于这个什么事也不懂的妹妹。红杏和她们相反,她感觉妹妹被换走,造成了父亲的悲剧与自己有密切的关联。她一直在怪罪自己,一直觉得自己和这个家对不起美美。为了弥补这个家欠美美的,她比疼上两个妹妹更深的疼着美美。这样,即便是美美有时候在学习上偷点懒,她也能原谅她。

    美美也因为大姐对自己偏爱,造成了学习不如前两个姐姐的成绩好。可是,懒人却有懒福,她竟然歪打正着的凭自己的特长,比别人更轻松的上了大学。

    红杏送美美走进这座坐落在北方海滨之城的时候,她被在这个城市的美丽吸引了。那新颖的建筑是全世界都有名的。而那带有‘潮’湿味道的海风刮在这干净明亮的大街上,让人感觉不到一丝儿酷暑的味道。

    美美的学校矗立的这个城市的中心。‘花’园一样的校园里,天南海北的各‘色’家长带了自己朝气蓬勃的儿‘女’拥到这里。美美和大姐这样的组合让人感到新奇。说拉着这个学生手的人是家长吧,显然是太年轻了。说她是这个学生的姐姐吧,看上去又显得老相了些。但她那和美美一样新奇的眼神在告诉人们,她和她这个妹妹一样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新鲜和喜爱。

    等一切入学手续都办好了,红杏送美美走进她的宿舍的时候,这个最便宜的住了六人的宿舍里已经住进了五个人。红杏看了看那个处在靠近‘门’边的上铺,知道美美已经没的选择了,就边和其他的家长客气的打招呼,边脱掉了鞋子,准备爬到‘床’上给美美把铺铺好了。

    身体灵活的美美拉住大姐:“我来。”就麻利地把姐姐特地给自己买的一双新皮鞋脱了,像只猿猴一样爬上了自己铺位。站在一边的一个南方的学生家长,用很难懂的闽南话说:“这个丫头像猴子一样。”红杏听不懂她的话,只是礼貌地干笑了一下。谁知美美听了不高兴了,她停止了手上正干着的活,将头伸下来,用同样的闽南话说:“你如果不是猴子的后代的话,那你就是另类了。”

    红杏同样听不动美美的话,她纳闷美美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她从这个家长的难堪上看出来美美是顶撞人家的。红杏看见这个家长尴尬地看了看眼睛瞪着她的美美,疑‘惑’地问:“你怎么会说我们闽南话?”美美毫不客气的说:“闽南也在地球上,这有什么希奇的。”这个家长这回用的是普通话问,美美当然也用普通话答。红杏奇怪美美跟什么人学了这鸟语一样的闽南话,难道她的同学有闽南人?她肯定这个闽南人先对美美说了不敬的话,这个丫头可不是个不讲理的人。美美知道这个闽南人明明会说普通话,却用闽南话来说自己,就以牙还牙的说了句:“consideryourselfcorrect”

    这回轮到这个家长听不明白了,她低头问已经躺在‘床’上休息的‘女’儿:“她说什么?”看这个躺在‘床’上任自己的父母忙活的同学就知道这是个娇娇小姐。这个娇娇小姐本来就为没有住上最好的宿舍生气,见母亲和一个乡下来的同学斗嘴,就没好气的说:“你们别烦我了!”

    这个家长本来‘精’明古怪的样子,在‘女’儿的吼叫中变得温顺了不少。其他的家长已经陆续带自己的孩子出去吃饭了。红杏朝美美喊了声:“我们也去吃饭吧。”美美答应一声,从‘床’上跳下来,欢快的拉起姐姐就朝外走了。

    红杏和美美走出宿舍的时候,赶紧问:“你说人家什么了?”美美甜美地笑了一下说:“大姐,你放心好了。我不会那么没素质的,我们姐妹从小就不会骂人是不是?”红杏刚要说话,美美赶紧截住她的话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你教的,我可记着哩。”

    红杏拍打了一下蹦蹦跳跳的美美:“哎呀,我真不放心你。你看你们那宿舍里的人都比你大不少的样子。她们会不会欺负你呀?还有……”美美抱住大姐的胳膊说:“还有我是个乡下来的,人家都是从大城市里来的是不是?大姐,是你说的,人不能自己瞧不起自己呀?怎么,你说过的话忘了吗?再说,我是这个学校为数不多的免试的一个,她们有我厉害吗?”

    “哎呀,这不好。免试有什么了不起。你以为你是个天才呀。别还没怎么着就把尾巴翘到天上去了。”红杏已经开始训斥美美了。天真烂漫的美美虽然喜欢自己这个大姐,但就是不爱听她像个管家婆一样的说道自己。她把头拱在大姐的后背上,用撒娇的办法阻止了大姐的说教。

    学校食堂里吃饭的人已经不多了。摆在橱窗里的饭也没有多少热乎气了,现在这个季节倒也不需要什么热气腾腾的饭。红杏要了美美最爱吃的饺子。当她问了价钱的时候,张开得嘴巴都可以吞的下一个‘鸡’蛋了。她在心里惊呼:这里的饭怎么这么贵?照这样的话,给美美的生活费根本不够。红杏把饺子端到美美的跟前,又给她要了碗汤。自己要了碗清水面,红杏边给美美递筷子边说:“你这个丫头,怎么就喜欢吃这荤腥。我在这样的夏天,闻见‘肉’味就想吐。来,你把饺子一个也不剩的给我吃干净。”

    美美知道大姐心疼自己,就埋头一口气把饺子一扫而光。红杏问:“够不够?”美美咽下最后一口饺子说:“不是怕‘浪’费让你心疼的话,我早饱了。姐,你快吃,吃完我们出去逛逛去。”红杏看见欢蹦‘乱’跳的美美,相比之下感觉自己是老了。她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躺下来好好休息一下。可是,她知道美美那张小‘床’是不可能容的下两个人的,看这里的饭价就知道,这里的旅馆肯定价格高得吓人。红杏已经在心里打算好了,自己这一宿就在火车站对付了。

    为了不‘浪’费钱,红杏没有答应美美的要求,她知道自己身上除了回去的路费,已经没有多余的钱了。不是红杏小气,她同时供红粉和美美两个大学生实在有些吃力。这两年兔‘毛’的价格也回落了不少,收入和支出已经不成比例了。如果美美不是破格被录取的话,她的压力还小些。可美美提前上了大学,虽然是好事,但对红杏的经济承受力造成了威胁。幸亏红粉的学费不像美美的这样高,红粉还利用假期做家教挣些生活费,要不的话,红杏就得靠贷款来供她们了。

    美美见大姐要走,脸上的兴奋劲立刻消失了。毕竟她的年龄还小,也毕竟是第一次出远‘门’的原因,美美那双美目里已经流‘露’出难舍的泪光了。红杏把美美拉进怀里,很不放心的说:“好美美,大姐的话有的时候也不一定完全对。记住一句话,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你要和同学好好相处,别和刚才是的,得理不饶人。”

    美美在大姐的怀里轻轻点了点头。红杏也依依不舍地和美美分手了,这种情景也许很平常。人生都有过这样与亲人的分离,那种难舍和牵挂,那种‘欲’走‘欲’留的情景,偏偏就被一个打水的人看见了。那种久违了亲情,那种难舍的牵挂,勾起了他与母亲分离时的感觉,使他忘了自己身在何处。直到他看见这个哭泣的‘女’孩子看不见自己的大姐后,哭着跑进了宿舍区……他真想跟去安慰一下她,可是手中的暖瓶告诉他这打水的时间太长了。

    人生有多少偶然和必然是谁也预料不到的。这个打水人和一无所知的美美,谁也不会想到,他们将来竟然发生了那么多故事。也许他们的故事就是从这个打水人回家后就开始了。

    这个打水人是这个学校的老师,他是这个学校有名的妻管严。就连他今天打水回去慢了些,都招致了老婆的质问:“海平,你干什么去了?不知道我等水用啊!”

    这个叫海平的当然是有思想准备的,他的谎话很顺利的瞒过了老婆:“哎呀,我们今天中午吃的虾可能不新鲜了,我闹肚子……”撒谎者一脸的痛苦状。这样的谎话看来已经不是撒了一回两回了,因为他的表情很像个拉稀的样子。这个准备洗头的人也许受了他的感染,马上感觉到自己的肚子不舒服,竟然放下了追问,跑到卫生间去了。

    海平这个时候朝卫生间里喊了声:“老婆,我去爸那里看看‘女’儿怎么样了。今中午她吃的最多了。”卫生间里传出了老婆的教训:“说了让你买活的买活的,你就爱贪便宜。要是‘女’儿也吃坏了肚子,我跟你没完!?:”

    海平小声嘟囔着:“说风就来雨。”就走出‘门’了。他出来后没有马上去岳父家,而是绕道去了刚才打水的地方。这里的人已经稠密起来,他希望能再看见那个含泪跑回宿舍的‘女’生。不知为什么,看见这个‘女’生和姐姐分别的那一刻,他就想起自己的姐姐来。

    海平没有在这个学生打水的地方停留很久,他知道老婆的电话会很快打到岳父家的。他们的宝贝‘女’儿要是吃坏了肚子,那可不是件小事。海平想到这里,不由暗自笑了:“可笑的‘女’人,竟然神经质到这种地步。”海平自言自语地轻声说了这句话后,在心里反问自己:你难道不可笑吗?怎么会这样?对一个‘女’孩子和亲人分离的镜头这样着‘迷’。是自己与亲人分离的太久了的原因,还是自己留恋这份难舍难分的情素?海平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分离了。世上唯一挂念自己的人已经永远离开了自己。那种肝肠寸断的分离自己今生是再也不会享受了。是啊,有时候痛苦一旦成了回忆,竟也变成了享受。

    海平带着这样的心情走到岳父家的时候,伸手摁‘门’铃的时候,他在心里调侃的说了句:老头子,你们家的保姆来了,快开‘门’。

    开‘门’的不是老头子,是海平乖巧伶俐的‘女’儿连连。这个‘女’儿是海平和这个家庭唯一的联系,‘女’儿既遗传了他的相貌,也遗传了她妈妈的基因。这也是他忍气吞声的原因之一。为了‘女’儿,为了这个完整的家,他忍受了其他男人不能忍受的一切。

    连连见是爸爸,就歪头说:“你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怕妈妈使唤你,故意到我们这里躲着呀?”海平一把将‘女’儿抱起来,在她嫩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小‘精’灵,就你知道的多。”海平的话音未落,岳父家的电话就响了。海平赶紧去接电话的时候,坐在电话机旁的岳父已经接了电话:“喂——,什么?没有啊。没有就是没有,你不信问连连嘛。”

    海平知道是老婆的电话,把‘女’儿放下来。连连赶紧跑到外公的面前问:“是妈妈吗?”老头看了眼海平,轻声慢语地说:“你妈妈怕你吃的虾不新鲜,问你拉肚子了没有。”连连接过电话,嬉笑着说:“妈妈,是不是你拉肚子了?”电话里传来连连妈的声音:“我不怎么样,就连你那吃地瓜长大的爸爸都感觉到不舒服了,你和外公难道没事吗?”连连不高兴地说:“妈,人家就是没有嘛,你不相信就过来看嘛。”“好了好了,没事就好,我懒得过去。”连连挂了电话后,回头看了眼爸爸。又看了眼外公,什么话也没说,就抱起自己的小提琴去自己的房间里练琴去了。

    海平看着懂事的‘女’儿,又看了看这个把‘女’儿宠坏了的老岳父,说了声:“爸,您没事的话我走了。”这个话语很少的老头朝海平点了点他身边的沙发说:“海平,你先坐一会儿,我有话和你说。”海平听话地坐在老岳父身边,做出洗耳恭听状。

    老头摘下自己的眼睛,边‘揉’着酸痛的眼睛边说:“海平,要接新生了,你接的那个班里有两个破格录取的学生。都是好苗子,你要重点培养,搞出点成绩来。为了让你专心工作,我已经和家政公司联系了,请个保姆来。你要一心扑在工作上,像你现在这个年纪正好是干事业的好时候。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就要退下来了。”

    海平感‘激’地看了眼岳父,知道这个老校长话里的意思。可是,他的工作热情已经被磨损的和自己头顶上日见稀少的头发一样,所剩无几了。自己的才华曾经是校长选择佳婿的首要条件,可也是他亲手扼杀了这个先天优越的天才。他违背‘女’儿的意愿,选择了他看中的‘门’生的结果是——组合了一个无爱的但可以安定的家庭。这样的代价是毁坏了一个有天份的画家。

    从海平招赘进校长家的那一天开始,他的命运就逆转了。他从一个无依无靠的乡下孩子,摇身一变成了这个名牌大学校长的乘龙快婿。这让全校的同学和年轻的老师们都把当做了眼中钉。

    校长为了这个失去母亲的心肝宝贝‘女’儿,竟然一直未续弦。他是怕委屈着‘女’儿,真的是捧在手里怕冻着,含在嘴里又怕化了。你想,这样疼爱‘女’儿的父亲,在选择佳婿上能不费心思吗?

    校长选择海平做佳婿也不是没考虑到‘女’儿被自己惯坏了的脾气。他既看中了海平的才气,又看中了他是个吃苦的乡下孩子的原因。他知道同僚们已经有好几个有儿子的已经有意无意地向自己表示过这个意思了。孩子们之间也是青梅竹马的一起长大的。可是,校长明白,并不是他不想要个‘门’当户对的亲家。他们这样的家庭,家家都是独生子‘女’,个个都是被父母宠大的小“皇帝”。要是给‘女’儿找个这样的主,好是好,可用不了多久,他们肯定得散。到那个时候,亲家不成亲家了,同事也不成同事,‘弄’的跟仇人一样。倒不如找个像海平这样的,要才有才要貌有貌的乡下孩子。这样的苦孩子能将就人,也能忍。就是自己的‘女’儿任‘性’一些,也不至于闹到离婚这种地步。毕竟他还沾着‘女’儿的光,顾及自己的前途。

    海平被校长亲自叫到他的办公室,提出这个事的时候,确实吓了一跳。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他不知道是自己的母亲烧了高香还是祖宗保佑的原因,他这个从小就失去了父亲的孩子怎么会有这样好的运气。他当时就‘激’动得热泪盈眶了,校长对自己的好,知道他的家庭困难后不但给自己免了学费,还处处关心自己。光这些就够自己感恩一生的了,要知道,海平主要的经济来源是母亲那满山遍野刨草‘药’和自己唯一的姐姐给人家一件一件的加工衣服挣来的钱。他的学费里有母亲和姐姐的血汗,她们熬多少个通宵才能一分一厘的给自己挣来这学费啊!

    家境的贫困使这个才华横溢的青年更加勤奋,他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绘画创作上。他出众的才华和诚实稳重的‘性’格博得了家有千金无处放的校长的青睐。这个既做父亲又做母亲的老校长,千挑万选,左顾右盼终于选中了这个来自乡下的孩子——秦海平。

    这不但让这个没什么背景的海平难以接受,海平感‘激’的同时又感到惶恐不安,校长的千金小姐他是接触过的,校长曾以讨论他自己一幅画的构图为由,将自己请到他家去吃过一顿饭。今天看来,那顿饭是校长有意安排的,整个用饭的过程他像受刑一样难受。那个傲慢的校长千金盯视自己的眼神像‘毛’‘毛’虫一样毒害的自己浑身难受,要不是校长时不时提一下他画面构图布局等方面的缺陷和优点,他简直不知道怎么下咽了。整个学校都震惊了。校长的千金,怎么可能落到山沟里去做乡下人的媳‘妇’?这样的议论很快就得到了证实。不是校长的千金去做山沟里的媳‘妇’,是山沟里农民的儿子到校长家做上‘门’的‘女’婿。

    尽管是这样,大家以为海平这个小子还是太走运了。这上‘门’‘女’婿可比回乡下强百倍,他肯定可以留校,并且肯定有个美好的未来等着他。

    可谁也不会料到,这当时让海平同样‘激’动和感‘激’的婚姻,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座地狱。校长的千金是一等一的骄横跋扈,脾气怪得像三伏天的气候一样,说风就来雨。更要命的是,她从骨子里就没瞧起海平。她常常拿奚落他当乐趣。他在她眼里,连条狗都不如。如果不是为了‘女’儿,如果不是为了身体有病对自己有恩的老岳父,他几乎没有忍耐的能力了。

    今天,他看见美美和红杏难分难舍的那一幕,勾起了他对姐姐的思念。自己的老母亲养育了自己,自己连一天的孝道也没有尽。姐姐想自己了,大老远跑来看自己,竟然连弟弟的家‘门’也没让进。他就在不远的教室里上课,而他的妻子撒谎说他出差了。思念弟弟心切的姐姐只得和弟弟用信联系。海平从姐姐的信中知道了这件事后,他一口气跑到老岳父那里,用几乎可以吞的下一头牛的眼睛,瞪着这对父‘女’。

    岳父从海平的眼神中看出了事情的严重‘性’,当他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后,也气得手直哆嗦,可是他连说‘女’儿一句也舍不得,只匆忙放了‘女’婿的假,让他回家见姐姐一面,好挽回一下。

    海平临出‘门’的时候,听见老婆大叫:“回去就别再回来了!”

    海平那次回家,真的不想回来了,他坐在日见衰老的姐姐身边,感受着像母亲般疼爱自己的摩挲,他哭了,哭得像个孩子是的呜呜的,姐姐叹着气说:“老天不可能让每个人都事事顺心,它总是给你些磨难受的。”海平惊讶于文化水平不高的姐姐怎么会说出这样有点哲理的话来。临别的时候,姐姐粗糙的手抚摩着弟弟白嫩的手说:“该忍就忍,为了孩子。”

    分别时姐弟间的那份难舍常常让海平在梦中哭醒。也许正因为自己有了那种感受今天看见那对姐妹的难舍,才勾起了他的同感。他想那个跑回宿舍的‘女’孩,肯定会大哭一场。他想再见到她,好安慰一下她。为了这个善意的想法,他撒了这样一个吃海鲜吃坏了肚子的谎言。

    现在,老岳父严肃的表情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和自己说。海平已经把岳父和自己谈话的目的从他的表情上判断个差不多。如果是他的‘女’儿做了过分的事,他肯定是一脸的微笑来和自己谈话:如果是关于工作上的事情,他的表情绝对是和其他老师谈话时一样的。这好象是要告诉海平,公‘私’要分明一样。

    今天,海平在这样严肃的气氛中明白了老岳父的意思。他给自己班里偏加了两个优秀的学生。他的意思也很明确,让自己放一放家务,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培养人才上。他想在自己退休之前,让自己的‘女’婿出点成绩,好为提拔他打下点基础。

    海平听完了岳父的话,刚要说家里的事要和妻子商议一下。老岳父赶紧换了副笑容的脸说:“我已经和连连妈说好了,家政公司明天他们就给我派个保姆过来。我这边你就不用忙活了。”海平还能说什么,他起身必恭必敬地站起来,去看了眼认真拉琴的‘女’儿。父‘女’俩相视一笑,没说什么话,天下的父亲对‘女’儿的爱都有一股说不清的溺爱疼爱还有亲爱的情分里面,看见‘女’儿的笑,他觉得自己的苦没了,满身灌满了甜蜜,为了这样的笑,让他做任何事他都愿意,因此,他理解了老岳父的一切苦心,两个做了父亲的人,互相理解着那份生长在骨子里的父爱。如果说母爱是无‘私’、伟大的话,那这样的父爱是自‘私’的、霸道的,像一条守护领地的头狼,要进入他的家庭、拥有他的‘女’儿,不经过他严格的挑选是办不到的。

    当海平强打‘精’神走进他早已厌倦了的教室的时候,他勉强让自己堆起些笑容向新生们扫了一眼。忽然,那僵直的笑停滞了,他发现了那个勾起他伤心回忆的‘女’孩笔‘挺’的坐在中间一个位置上,正睁大了好奇的眼睛朝自己望着。海平的心砰砰跳动起来,他很快调整好自己的失态,舒心的笑了笑说:“同学们好,我现在先做一下自我介绍。然后,大家再介绍一下自己怎么样?”

    当他渴望的眼光落到那个勾起他思念亲人的学生的身上时,那略带沙哑的声音让他焦渴的心如吃了口沙瓤西瓜一样:“我是从沂‘蒙’山来的。叫刘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