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武侠修真 > 天一录 > 第六十七章 缘何指酒为水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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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白点头道:“很好,和尚有慧根。”

    飞血道:“我不懂酒,对这些作物倒是有些兴趣,酒仙介不介意我四下看看?”

    太白道:“飞血小姐是种植花草的行家,正要请小姐指点。”

    星寒道:“三藏你不饮酒,千万别跟来说教。”

    三藏道:“贫僧要向飞血施主请教草药知识,将来救人时必定会用得上。”

    飞血道:“你运道不差,酒仙种了不少药草,想必是用来泡药酒的。”

    星寒道:“这样最好。”

    太白道:“夜兄,请。”

    星寒跟随太白来到茅草屋中,一进屋便闻到了隐隐的酒香,这酒香之中至少包含了十种不同的酒味。太白打开酒窖入口,二人进入其中,酒香顿时扑鼻而来。

    太白道:“夜兄想喝什么酒?”

    星寒道:“我五百年前有幸喝过万年醉,那滋味至今难忘。”

    太白道:“好,我先取一坛万年醉。”

    星寒道:“酒仙所酿的酒中曾以万年醉为第一,但我相信你技艺与日俱增,对酒的感悟也日胜一日,近年来必定另有佳作。”

    太白笑道:“既然夜兄有兴趣,那这坛‘雾里观花’就由夜兄来作第一位品鉴人了。”

    二人分别捧着一坛酒来到屋外,席地而坐。星寒也知道美酒难得,没有像平常一样牛饮,而是陪着太白一杯一杯浅斟慢酌。

    二人以酒交心,大谈特谈,到后来话题已不仅限于酒。星寒一贯极少说话,可今日酒逢知己竟然滔滔不绝。

    一坛万年醉下肚,星寒只觉得心情从未如此轻松,什么天命什么浩劫都离他越来越远,太白也是意兴飞扬,二人不时发出哈哈笑声。

    飞血正在远处教导三藏认识药草,听到二人笑声,大感惊讶,道:“酒仙难道答应了以后天天为他酿酒喝吗?他竟然这么高兴。”

    三藏道:“夜施主一向心事重重,难得有开怀之时,像这样大笑确实难得。”

    飞血道:“不管他,我刚才教你认的药草你都认得了吗?”

    三藏道:“贫僧都记得。”

    飞血道:“好,酒仙所种的药草就只有这些,其余大麦高粱之类的作物你想必也认得。我方才看见他还种了一些毒草,你有没有兴趣认识认识?”

    三藏道:“贫僧当然有兴趣,请施主指点。”

    飞血飞身掠过百丈,到了另一片田中,道:“来,你看,这株草叶片边缘呈锯齿状,是生长于西南一带的腐心草,这种草喜湿好温,经不起严寒天气。你再来看这一片,这一片长着黄花的是长白山的噬肌草……咦……”

    三藏道:“飞血施主,有何不妥?”

    飞血摆了摆手,心道:“这些毒草并无任何药用,且加工过后都是无色无味的剧毒,酒仙难道也酿毒酒吗?”

    三藏又道:“飞血施主,到底发生了何事?”

    飞血仍然不予回答,心中继续想道:“这些毒草都是由别的地方移种至此,它们所需的生长环境各不相同,酒仙将它们种在一处,它们定然命不长久。难道酒仙时不时地会游历各地补充取样吗?”

    三藏见她陷入沉思,便不再多问,半晌才自言自语道:“酒仙的酒当真厉害,方才还不时听到二人大笑,现在却又悄无声息,想必已相继醉倒了。”

    飞血闻言忽然浑身一震,身法展开,奔向茅草屋。只见屋前草坪上,星寒四仰八叉地躺着,而酒仙已然没了踪影。

    飞血大惊失色,抢上前去,搭了撘他的脉象,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原来星寒只是睡着了而已。

    三藏四下转了转,回来道:“酒仙施主不知去了何处?”

    飞血抱起星寒,让他枕在自己腿上继续安睡,轻声道:“三藏,不用找了,他已经不在了。”

    三藏问道:“他去了何处?”

    飞血竖起手指放在嘴边示意他噤声,也没有再回答他的问话。

    星寒这一觉直睡到午夜才醒了过来,一睁眼便看到了飞血如水的双瞳。

    三藏道:“阿弥陀佛,施主醒了。”

    星寒讶道:“发生何事了?”

    飞血道:“你被酒仙的酒迷倒了。”

    星寒皱眉道:“怎么回事?”

    飞血道:“酒仙在酒中动了手脚,我原本认为他打算对你不利,但不知为何他只将你迷倒就自行离开了。”

    星寒道:“我和他无怨无仇,今日是首次相见,他为何要对付我?”

    飞血道:“我也不清楚,先前我在附近园中发现了许多毒草,这些毒草制成可用之毒后无色无味,若是溶入酒中令人防不胜防。”

    星寒道:“这与我有何关系?他既是酒仙自然会对各类酒感兴趣,毒酒虽然不能自饮,但酿一酿总是无妨。”

    飞血道:“单单如此当然没有问题,但是你忘了那个掌柜了吗?”

    星寒道:“那掌柜有什么问题?”

    飞血道:“你这是当局者迷,你想想寻常掌柜遇上挑剔的顾客会是什么反应?可那名掌柜一听你对他的酒不满,立刻主动告诉你他有一坛镇店好酒,既是镇店之宝,为何他要卖给你?尤其我们三人看上去并不像什么身缠万贯的富人。”

    星寒道:“我是好酒懂酒之人,这有什么稀奇。”

    飞血道:“他只是个生意人,又不是什么风雅之人。酒仙的佳酿若是拿去市面上卖定能卖个好价钱,可你看他一面说那是镇店之宝,一面却愿意在价钱都没商定的情况下卖给你,这难道不可疑吗?”

    星寒道:“你是说他有意将我们引来见酒仙?”

    飞血道:“不错,这是我事后的推测。”

    星寒道:“这可奇了,酒仙到底为何要对付我,又为何会突然收手?”

    飞血道:“也许他计划将你引来之时并不知道我也在,直到他见到了我,知道没法毒杀你,所以才放弃了此念头。”

    星寒摇头道:“不对,他若放弃杀我,只管不出手便是,我们更不会怀疑他想对我不利。他迷倒我不辞而别岂非打草惊蛇?”

    飞血道:“想要知道真相,我们只需去找一个人。”

    星寒思索片刻,道:“好吧,这事确实有点蹊跷,我们去找他问个明白。”

    星寒返回酒窖之中捧了两坛酒上路,三人又回到了最初经过的酒馆。时值深夜,酒馆早已闭门打烊。

    飞血破门而入,却没发出任何声响。酒馆实在太小,星寒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了正在熟睡的掌柜,一把将他拽起。那掌柜的从梦中惊醒,满脸惊恐神色。

    星寒开门见山地问道:“是谁要对付我?”

    那掌柜一见他冷冷的眼神,顿时吓得屎尿齐流,哀叫道:“夜宫主饶命,夜宫主饶命啊,这不关小人的事,都是冥主让小人干的。”

    星寒又问道:“冥主是谁?”

    那掌柜尚未回答,“咣”地一声,一道猛烈无匹的气劲压破房顶,直袭他顶心。星寒反手接下,“轰”地一声巨响在那掌柜头顶炸裂开来。星寒身躯微微一震,连忙将那掌柜甩向飞血,自己身形一闪,已朝那偷袭之人追去。

    月光如水,照耀大地。星寒凭着月光远远吊着那偷袭之人,可那人身法实在太快,追出百里之后,星寒非但没有追上,反而被他越拉越远。

    星寒猛一运气,凤凰之翼陡然伸展,双翼一振,身躯顿时如离弦之箭一般向前窜去,与那人的距离瞬间被拉近。再一振,已到了那人身后不足一丈,星寒右手食中二指一并,屈神指毫不犹豫便向那人后背点去。

    那人脚下一动,极其巧妙地一个垫步,身躯前进之势顿时变为侧行。星寒收之不及,从他头上飞过,凤翼狠狠一拍,这才顿住身形。回头看时,已失去了他的行迹。

    飞血和三藏随后赶来。飞血道:“跟丢了吗?”

    星寒阴着脸点了点头,问道:“那掌柜呢?”

    飞血道:“他受惊吓过度,已经胆裂而死。”

    星寒道:“果然有人要对付我。”

    飞血道:“那掌柜刚才提到明主,不知道是指谁。”

    星寒道:“既然是明主,多半不是组织的头目,而是某族或某国的首脑。”

    三藏道:“贫僧有不同看法,夜施主可愿一听?”

    星寒道:“你说。”

    三藏道:“贫僧认为此冥主非彼明主,两位还记得鬼国之中的盗冥吗?”

    星寒一怔道:“你说冥主也许是盗冥?”

    三藏道:“贫僧只是提出小小看法,不敢妄下判断。”

    星寒点头道:“你说的大有道理。那人布下此局,肯定早已知道我们会途径此处,若不是鬼国之人如何会得知?”

    飞血道:“此人一定还对你极为了解,知道你会在半路犯酒瘾,特地安排酒仙来对付你。你还记不记得刚才那掌柜的是怎么称呼你的?”

    星寒仔细回想,讶道:“夜宫主,他叫我夜宫主。是摘星宫还是独断宫?”

    飞血道:“若是摘星宫倒也罢了,但他说的若是独断宫,则幕后主使一定大有来历。若真是盗冥,那他一定早已盯上了你,对你做了全面的调查。”

    星寒道:“我避世五百年,没想到刚有了动作就被人盯上。”

    飞血道:“要不要再走一趟鬼国查个究竟?”

    星寒想到天命一事,顿时头疼不已,去,还是不去?“天要影响一个人的命运必先影响他的心”,这句话在他脑海中反复涌动,终于星寒牙一咬,道:“不去,我们照计划去灵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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