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武侠修真 > 天一录 > 第六十七章 缘何指酒为水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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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藏道:“若七曜真能拯救天地浩劫,贫僧义不容辞。”

    项籍见他一本正经的模样,笑道:“你何必如此严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万事总有解决之法。”

    三藏长叹一声道:“唉~贫僧原本只想弄清发生了何事,并未想太多。此时知道天地即将大难临头,不由得为天下苍生担心,希望莫要因此造成生灵涂炭才好。”

    项籍道:“该来的躲不掉,至少眼下我们还有准备的时间。”

    三藏道:“若真证明了七曜齐集能引发时间流逝的异象,我们该如何应对那场未知的浩劫?”

    项籍道:“难说得很,现如今谁也不知这场末世之劫到底是在怎样的时刻以怎样的形式来临,也许劫难已经发生了,但我们还懵然不知。七曜到底该如何发挥作用也需要进一步摸索,当务之急是要加快进程,要赶在浩劫来临之前参透七曜的奥秘。”

    星寒忽然开口道:“看不出你对救世居然如此热心。”

    项籍瞥了他一眼道:“救世就是救己,我大费心力统一凡间,难不成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基业毁于一旦?”

    星寒道:“早知你会如此热心,我就该早点告诉你。”

    项籍道:“这是关乎天下运势的大事,你放在心中这么多年,一直秘而不宣,是否有何原因?”

    星寒想起自己未知的天命,心底又泛起丝丝寒意,口中却道:“我只是懒得说起罢了,何况大哥生前已将此事告诉各方首脑人物,就连三清也知道,只不过众人害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这才没有大肆宣扬。你若是早一步统一凡间,也必然会知道这消息。”

    项籍哑然失笑道:“原来竟是我后知后觉。”

    星寒道:“看来往后一段时间你有得忙了,但我要的答案仍然毫无头绪,若是灵山一行依然没有结果,我便去见见醉书红尘,看看你推崇备至的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

    项籍道:“你探寻了五百年都找不到答案,我劝你莫要太抱希望,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星寒哼了一声,忽然向斜里掠去,三藏心知到了分手的时候,连忙道:“项国主,贫僧告辞,后会有期。”

    项籍道:“好,你快去快回,我在凡间等你。”

    三藏道:“祝项国主一切顺利,贫僧去了。”

    四人当即分道而行,星寒三人向灵山赶去,在路非只一日。这一日,三人途径一座小镇,此处距灵山尚有两天的路程。

    星寒道:“我们入镇歇一歇。”

    三藏不明所以,问道:“飞血施主身体不适吗?”

    飞血指了指自己的肚子道:“不是我这儿有事,是他这儿有事。”

    三藏疑惑道:“夜施主竟也会肚饿?”

    飞血轻轻一笑道:“不是食虫,是酒虫。”

    小镇没有什么像样的酒楼,三人在一间破旧的小酒馆内找位子坐了下来,飞血和三藏一人一杯清茶,星寒却点了十坛老酒,自饮自酌。

    刚刚喝了一口,星寒脸上已露出失望之色,摇头道:“淡而无味,喝再多也不解瘾,不喝也罢。”将酒坛向桌上一顿,便要起身。

    店中掌柜见状,连忙跑了过来,赔笑道:“客官留步,看客官仪表堂堂,英武不凡……”

    星寒打断道:“你叫住我若是只为了说几句废话你可知会有什么后果?”

    掌柜一见他眼中的寒光,顿时吓得一哆嗦,连忙道:“不敢,不敢,小人见大侠对酒不满意,想起本店有一坛镇店之宝,不知大侠是否愿意品尝?”

    星寒重新坐下道:“端来。”

    那掌柜连忙吩咐小二去取酒,又面有难色地道:“大侠,这坛酒是小店的镇店之宝,今日能有大侠品鉴,乃是小店的荣幸……”

    飞血见星寒脸色越来越冷,道:“掌柜的,别再说了,你的酒若是真好,我们自会付你相应的价钱。”

    那掌柜要的就是这句话,连忙道:“是,是,是,小人不敢多说。”果然闭上了嘴站在一旁。

    不多时,小二捧着一个酒坛哼哧哼哧地来到桌旁。一到桌旁忙不迭将酒坛向桌上一扔,那张破旧的木桌顿时发出一阵吱嘎的响声。

    星寒见区区一坛酒竟然如此重,心知这酒确实不寻常,连忙一把拍开泥封,却没有闻到半点酒香。星寒好奇更胜,侧过酒坛向碗中倒去,只见酒水入碗后半滴都不曾外溅,只轻轻摇晃两下便完全平静,连半点波纹也不起。

    星寒凑近去闻,仍然闻不到半点酒香,心中奇怪。飞血从怀中掏出一段碧绿色的草茎在酒中蘸了蘸,草茎并无异状。星寒眉头一皱,张口将那碗酒咕噜咕噜喝了下去。

    酒一入喉,一股无比沉重的感觉传来,这感觉来自两方,一是那酒本身比寻常酒水重了十倍不止,另一方面是那酒中包含着一股浓浓的沉重之意,星寒几乎在瞬间就体会到了酿酒之人心中那化不去的愁苦与烦闷。

    一碗落肚,星寒竟然手持空碗发起呆来。飞血道:“看来真是好酒,三藏,你要不要尝尝?”

    三藏道:“佛门中有酒戒,贫僧不能饮酒。”

    飞血道:“这不是酒,是水。”

    三藏道:“施主刚才明明说这是好酒。”

    飞血道:“是吗?那定是我说错了,若真是酒怎么没有酒味?”

    三藏道:“这酒想必有特殊的酿造之法。”

    飞血道:“你没有尝过,又怎知道它是酒是水?没有真凭实据便妄下判断,这岂非是犯了妄语戒?”

    三藏道:“方才掌柜取酒之时便已明言这是酒。”

    飞血道:“是吗?我怎么没听到,掌柜的,你是这么说的吗?”

    那掌柜又不是呆子,一眼便看出了二人谁比较不好惹,连忙道:“没有啊,小人没有亲口尝过,不知道这坛中的到底是酒还是水。”

    飞血道:“对啊,是酒是水总要亲口尝尝才知道。”

    三藏一时不知该如何辩驳,只能道:“贫僧不知该如何分辩,总之这坛中的一定是酒。”

    飞血道:“你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三藏道:“佛门弟子禁赌。”

    飞血道:“若是你赢了,我便帮你劝星寒少造杀孽,若是他今后胡乱杀人,我第一个拦在他身前。”

    三藏一听,有些心动,疑惑道:“飞血施主,你要赌什么?”

    飞血道:“若是我赢了,我要你此生无论遇上什么情况都不得向星寒出手。”

    三藏讶道:“这是何故?”

    飞血道:“待赌局结束我自会解释,你赌不赌?”

    三藏沉思半晌,合十道:“阿弥陀佛,若能以破戒换得万千黎民百姓的性命,贫僧何惧之有?希望施主言而有信。”

    飞血道:“我们就赌这坛中的到底是酒还是水,若是酒,则你胜,若是水,则我赢。”

    三藏点头道:“好,但是这坛中到底是酒是水究竟谁说了算?”

    飞血道:“我看这世上没人比你更公正,不如你亲自尝一尝,是酒是水自然就有了分晓。”

    三藏摇头不语,心道:“这坛中分明是酒,飞血施主敢以此打赌必定是要耍手段,我自己不能饮,若要找第三人来作证,那人也一定会向着她,这可如何是好?”

    星寒忽然道:“我有一个人选。”

    飞血听他开口,反而眉头微皱。三藏道:“夜施主说的是谁?”

    星寒道:“我说的是这坛酒的主人。”

    三藏顿时朝那掌柜看去,连忙摇头。星寒道:“不是他。”

    三藏奇道:“那是谁?”

    星寒道:“是酒仙。”

    三藏道:“酒仙太白?”

    星寒道:“不错,他是这坛酒的酿造者,只有他说的话才能作数。”

    三藏道:“夜施主已说得如此明白,这坛是酒而非是水,我们又何必多此一举?”

    星寒道:“是吗?我的判断能作数?”

    三藏正要回答,猛地醒悟道:“不能!依贫僧看,我们将这坛酒带往灵山,由佛祖来评判才最为合理。”

    星寒摇头道:“不行,不行。”

    三藏道:“夜施主不信任佛祖吗?”

    星寒道:“大和尚不说假话,这点我信得过,但他能喝酒吗?他若不喝,又怎能妄下判断?”

    三藏道:“贫僧与酒仙素未谋面,一来不熟悉他的为人,二来不知道他与二位是否有交情,他的话贫僧也信不过。”

    飞血道:“若是你任何人都信不过,这赌局终究不能了结,除了你佛门的大和尚,你难道就没有信得过的人吗?”

    三藏首先想起太子,但他此时远在仙坛,显然不是合适的人选,何况他此时一定正在为应可语离开而苦恼,自己又岂能在这个时候去打扰他。”

    飞血道:“天下之大,竟然没有一个值得你信任的人吗?难道全天下只有佛门才出正人君子?”

    那掌柜突然插话道:“大师,我看你就相信酒仙的话吧,酒仙一生刚正不阿,世所皆知,他说这坛是水,那就绝不是酒,他说这坛是酒,那也绝不会是水。”

    三藏陡然想起自己游历之时曾听说过酒仙的事迹。据说酒仙名太白,本是一介白衣,因为文武全才而名誉天下。姬玉尘在位之时慕名请他入朝议政,一见面便被他的才学所折服,着意提拔。酒仙自此得以在朝中大展拳脚。

    但好景不长,酒仙其人恃才傲物,又看不惯朝中弄虚作假的那一套,他凡事以理为先从不通融,因此屡屡与朝中权贵发生争执,到后来竟连姬玉尘也挨了他的训斥。姬玉尘一怒之下将他流放,下令永不录用。酒仙失意落魄,这才选择了归隐山林,以酿酒品酒为乐。

    若是照此看来,酒仙确实值得信赖。

    三藏思索片刻,道:“好,贫僧就相信酒仙的判断。但两位知道酒仙现在何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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