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武侠修真 > 天一录 > 第六十一章 应念仙回一战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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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藏道:“敢问烈风施主,你心中可有丝毫害怕?”

    烈风没有正面回答,却问道:“可语,你怕吗?”

    应可语甜蜜一笑道:“只要在你身旁我什么都不怕。”

    烈风道:“三藏大师,你明白了吗?”

    三藏似懂非懂,心想:“一心所向,一往无前,看来他们所行的确实是正道。”于是合十道:“贫僧愿助二位脱困。”

    烈风道:“那就请大师帮忙拦下天师,我二人实在不宜与他交手。”

    应可语深知三藏慈悲,由他对上天师,确实是最好选择。

    三藏点头应承。

    寥寥数语的功夫,四人已然踏足仙回峰峰顶。峰顶石坚如铁,约有百丈方圆,较为平坦,只有西南角上有一块奇石高高耸起,就像是牛角一般。

    烈风一步踏上那牛角的顶端,牢牢站立,应可语倚着他坐了下来,双腿虚悬在外,一荡一荡,显然已收拾好心情,面对即将到来的劫数。

    太上老君眨眼即至,见二人如此姿态,叹道:“你二人这是何苦。烈风你本有大好前程,竟甘心就此断送。”

    烈风道:“莫说是天师让位于我,若不能与可语一起,就算帝释天肯让位,我也不肯坐。”

    太上老君道:“你出身魔道,可语又是仙凡之后,本就容易遭人口舌。你们今日犯下如此大错,更要为世间所不齿,今后将何以处世?”

    烈风道:“我与可语会从此避世隐居,希望老君网开一面。”

    太上老君摇头道:“太迟了,太迟了。”过了片刻又道,“烈风你这样带可语一走了之,可有想过会使她背上不孝不义的骂名?”

    应可语道:“老君爷爷,我不怕骂名。”

    太上老君道:“你不怕骂名,也不怕天师伤心,你何时练就了这一副硬心肠?”

    应可语见他搬出天师,立刻闭口不语。

    远处破空声再度响起,星寒,项籍等人一一赶来,天师带着天兵也随后赶至,众人重新形成对峙局面。烈风一行全部站在仙回峰上,数十万天兵将峰顶重重包围。

    星寒忽然道:“烈风,不可忘了我的要求,你若敢战死,我便杀了应可语为你陪葬。”

    烈风道:“你与其担心我,不如多替飞血担心。她怀着身孕,你还要带她来趟这趟浑水,她若有什么闪失,你如何对得起她?”

    飞血微微一笑。星寒淡淡道:“有我在,谁能伤她?”

    “快看,那对奸夫淫妇在那!”嘈杂声传来,原来是参加婚礼的众宾客陆陆续续到来。

    一见太上老君与天师都在场,众宾客无不戮力讨好,各种污言秽语顿时将烈风和应可语二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天师脸色越来越难看,却不知该如何发作。

    烈风听在耳中虽然并不发怒,但想起太上老君方才所说,悄悄低头向应可语看去,只见她紧咬下唇,睫毛颤动,显然心中绝不好受。

    天师移到太上老君身旁,道:“老君,阵势已经布下。”

    太上老君点头道:“眼下动手并无胜算,再等片刻。”天师不明白他要等什么,但他既然如此说,天师也不多问,点了点头。

    项籍道:“数来数去我们也只有十人,以十人力抗数十万天兵,快哉!”

    东方异笑道:“陛下已经手痒难耐了吗?”

    项籍道:“朕只对太上老君有兴趣,天兵天将再多对朕而言也不过是腐草而已。”

    烈风忽然开口道:“天师明鉴,我与可语两情相悦,五百年前便已互托终身。但我二人光明正大,并无苟合之举,烈风今日正式向天师提亲,还望天师成全,将可语许配于我。”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怒骂声又源源不绝而来。

    天师无惊无怒,注视他良久道:“你这番话五百年前为何不说?”

    烈风一怔,道:“五百年前?那时我刚加入仙籍,贸然提出如此要求,只会惹来众人猜忌,你也断无应承的道理。”

    天师道:“你非是我,如何知道我不应承?”

    烈风不知他到底是何意,不敢回答。

    天师道:“我既有心安排你继位,你若是大胆来向我提亲,我岂会不予考虑?”

    烈风一惊道:“可当时可语已有婚约在身。”

    天师道:“你有胆量劫婚礼,怎会顾忌区区婚约?”

    烈风道:“当年我伤重未痊愈,兼且在仙坛立足未稳,自然不敢犯险。”

    天师哼道:“你今日十重天功法大成,便敢无法无天,若你有一日修成了十一重天功法,岂非要将大千世界踩在脚下。”

    烈风默然不语。

    天师道:“你五百年前不肯说明还情有可原,但你这五百年间不曾踏足天宫一步,又是为何?”

    烈风听天师一席训斥,有些犹疑道:“那是因为我早已定下劫婚之计,不愿再生变故。”

    天师道:“哼,倘若你这些年肯来求亲,并且好言相向,看在可语的份上我也只有腆着老脸去向水师赔罪。可你并未现身,我怎知你是不敢为可语犯险,还是根本未将她放在心上?你三番四次推辞天师一职,我更是以为你选择了退出,不敢面对可语。”

    天师越说越激动,忍不住怒道:“你放弃一个个良机,却非要选在可语大婚之日前来搅场,如此舍易求难,到底是要伤她的心,还是要突显你的威风?”

    天师一番酣畅淋漓的训斥,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烈风猛地浑身一颤。

    应可语也从来不知天师的心思,忍不住叫道:“父亲!”

    天师看着她道:“你要跟他走,为父不怪你,但你随他挑战天庭权威,为父一样不能轻饶。”

    应可语听他说得笃定,泪水夺眶而出。

    烈风心知此时服软为时已晚,天庭在众多宾客注视下蒙羞,必然不会轻易作罢,就算有天师和太上老君说情,帝释天也断无轻饶他们的道理,死罪纵然可免,活罪一样难逃。

    他闭目深呼吸数口,突然发现仙回峰顶的空气竟是如此寒冷,直冷入心脾之中。

    星寒见他似乎有了退缩之意,悄悄与项籍交换了一个眼色,开口道:“天师言之凿凿,却未必是真,你若真有此心,为何不主动找烈风确认?”

    天师道:“哼,他既然不敢为可语犯险,我为何要替可语找一个胆小如鼠的夫君?”

    应可语叫道:“不是的!不是的!他从前受尽长老会的压迫,这才会处处提防,事事谋定而后动,他绝不是胆小,也不是对我无情。”

    天师道:“无论他当时是何想法,都无法改变此时的结果,你们大错已铸成便要得到应有的惩戒。”

    星寒道:“假设之事自然由得你自说自话,谁知道是真是假。”

    烈风凛然道:“是真是假不重要,天师你一番心意,我既已错过,后悔也是无用。如今我已无第二条路走,唯有坦然面对而已。于公,你职权所在不能将我们轻放,但于私,希望你今日依然会成全我们。”

    话音刚落,仙回峰顶火苗扑扑燃起,数百簇火苗围成了一个径长十丈的大圈。烈风带着应可语跳入圈中,道:“既已违逆天庭,那就一逆到底。天为穹顶,地为明堂,我们就在此拜堂成亲。”

    应可语吃了一惊,首先朝天师看去,见他只是冷眼旁观,并未出言反对。

    烈风问道:“怎么,你不愿意吗?”

    应可语连忙回头道:“愿意,我愿意。”

    烈风见她一副紧张神色,附耳道:“天师没有反对,你还不懂他的心意吗?”

    应可语顿时醒悟过来,连连点头。

    烈风转向项籍道:“请项国主为我们证婚!”

    项籍见他如此大胆,心中喜欢,欣然应承。

    烈风又转向东方异道:“可否请东方兄屈尊当一回司仪?”

    东方异一怔,哈哈笑道:“能为两大圣器主持婚事,这是何等荣幸。但我可说不来那些冗长肉麻的颂词,仅能为二位主持行礼。”

    烈风道:“二人结合重在心意相连,礼数不足又有何妨?”

    东方异道:“好,既然如此,二位新人准备行礼!”

    眼见如此情形,太上老君与天师都未出声,数十万天兵天将也都谨守军纪,无人喧哗,只有那百族宾客一个个破口大骂,极尽侮辱之能事,仙回峰顶嘈杂一片。

    东方异正要开口,忽然从天边无限远处传来一个声音:“元可修,日月可鉴。”那声音飘渺无迹,但仅凭它能传播万里,可见说话之人有着何等惊人的修为。

    仙回峰顶人人脸上变色,连一直若无其事的项籍也不由得转头瞧去。天师脸上顿时露出讶异神色。

    星寒道:“东方兄尽快吧,在他到达前让烈风二人了此心愿。”

    东方异连忙道:“一拜天地——”

    烈风与应可语牵着手朝天拜了一拜。

    天边声音再次传来:“始相异,阴阳相联。”仙回峰顶忽然刮起一阵寒风,风势迅速变大,呜呜有声。

    东方异叫道:“二拜高堂——”

    烈风二人朝着天师拜倒,天师并未闪躲,只将头微微撇开。应可语见状,心中暗道:“多谢父亲成全!”

    天边声音第三次响起:“天有崖,道法有限。”短短时间内,这声音竟似跨过了万里之遥,听来已在耳边。峰顶风势越来越强,最外围的宾客一个个东倒西歪,连忙拼命向内挤,躲进众天兵紧紧相连的灵气场中。

    东方异又叫道:“夫妻对拜——”

    烈风执着应可语双手,二人对视良久,缓缓拜了下去,应可语泪水再一次涌出。二人抬起头,烈风捻袖为她擦去泪水,应可语五味杂陈道:“我今日流的泪怕是比前半生加起来都要多了。”

    烈风道:“那是自然,你知道从今往后都不会再有流泪的时候,怎可不趁着今日哭个痛快。”

    应可语破涕为笑道:“你要说到做到,不许再让我流泪。”

    烈风斩钉截铁道:“承君一诺,必守一生。”

    话音刚落,飓风狂卷,火苗一一熄灭,沉重的威压陡然传来,笼罩整个仙回峰顶。

    那声音终于在众人耳旁响起:“尊无极,道心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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