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武侠修真 > 天一录 > 第五十一章 心也飘摇,梦也飘摇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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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寒越想越觉得大有可能,通天教主说“天若要影响人的命运从来都是由思想入手”,那岂不正应了现在自己的情况?自己现在不肯放下对万信府的仇恨,是否正是受到了天命的摆布?而他所说的“对抗天命”,想当然尔便是要自己放下仇恨,这非但需要“勇气”,也需要“决断”。倘若不能做到,自己的结局便会像故事中的恨一样,最终死在爱的手上。想到这些,星寒蓦地豁然贯通,一颗心不由自主地砰砰跳了起来。

    是,一定是,一定是这样!

    自己将会在与万信府一战中战死!这就是天命,唯有放下仇恨,才能保全自己的性命。

    星寒在心中反复想了数遍,觉得这一推理甚是符合通天教主所说的种种关键点,唯一不能解释的就是轮回。故事中曾出现轮回,而他也说过要自己打破轮回,究竟这轮回指的是什么?

    星寒百思不得其解,旋又想起叶牙和须菩提等人关于自己已成为不死之身的推论,倘若自己真的已是不死之身,又怎会在之后的战事中死去,若天命真的要自己死,那关于不死之身的推断显然是个错误。究竟通天教主所说的天命是否真是如此,星寒心中又出现了一丝疑惑。

    此后两天两夜,星寒一边关注万信府的动向,一边反复思索,可是再没有任何突破。想到自己也许会战死,心中虽有一丝担忧,但更多的则是无惧。就算没有通天教主的预示,自己也早已想过战死的可能,若天命真是如此,他宁可坦然承受。但要他与万信府和解,却是万万做不到!

    十二肖全员出动,在山谷与雾迷山脉外围间来回传递消息,戌锦侯在偌大一片山脉的外围游走,施展万里神通,可一直没有发现万信府有派人前来。八臂猿魔也在山脉中密切监视,同样一无所获。

    星寒心生疑惑,依法无天的谨慎,他无论如何都会派人来查探山脉中的情况。就算他料不到猿魔已和己方达成统一战线,难道他也不怕猿魔已经被己方除掉了吗?星寒越想越觉得蹊跷,但叶牙不在身旁,又找不到人来商议,只能继续静观其变。

    到了第三日,万信府的探子没来,倒是午高足带回了一个消息——万信府被派往密藏东北方某处的探子全军覆没,不知是何方势力下的手,有人猜测是彼处数个中小势力联手所为。万信府暂时尚未有任何回应。

    第四日,像是响应号召一般,密藏中多处同时传来各势力联手反抗万信府的消息,连万信府设在外围的据点也已被人攻破三座。星寒不由得精神一振,终于第一次感觉胜利的天平正渐渐向己方倾斜。

    喜讯来得突然,却有其必然性。密藏中的势力虽然长期受万信府压制,规模都不甚大,但是能成魔者又岂是泛泛?一旦联手,战力必然远超万信府。怎奈千万年来,无人敢做出头鸟,唯一有此资格的九重天选择了与万信府井水不犯河水,因此这一股力量始终没能得到凝聚。如今星寒做了个榜样,对这些势力而言,无异于干柴遇上烈火,同时他们心中也明白,若是不拉住摘星宫这根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旦摘星宫也覆灭,那密藏又将回到万信府一家独大的局面,这是任何一方势力都不愿看到的结果。

    想想先前己方的骚扰行动能取得巨大的成功,固然与众人胆色和实力有莫大关系,但同时也有极大的运气成分。第一次不仅遇上了弃月诗和怨苍天,还正值二人和日落崖守卫发生冲突之时,使得己方并未花费多大力气就捡了个大便宜。而他之后甘冒奇险,将弃怨二人的首级挂回万信府的闹市之中,则是神来之笔。虽然表面上看来密藏中并没有因为此事发生什么太大变化,但他心知密藏中早已暗潮涌动。

    第二次去浅苍山则显得有些无奈,因为他与叶牙意见未能统一,不得已才做出折衷的决定。可到了彼处之后,二人竟无意中发现山底尚有一片开阔的灵地,按照其中作物的品质与种植规模来看,那片灵地显然是万信府最为重要的种植园。至于其后与花喃魂语等人大战一场,虽然最终险些赔上性命,但毕竟还是将灵地毁了去,一举动摇了万信府的根基。

    外人当然不会知道其中细节,更不会知道星寒等人的本意只是进行骚扰,他们只会认为摘星宫连续出击,先斩了万信府两名最强的外援,后又力挫两大元老之一的花喃魂语,毁去了万信府赖以自豪的资源底蕴。

    尽管目前看来一切都有些鬼使神差,但不可否认的是事态正向着星寒预计的方向发展。星寒强迫自己不去想这当中是否有天命的因素,哪怕真的有,自己反攻万信府的脚步也不会就此停住。

    连日来,每当有新的消息传来,星寒都会安排银卫假装闲聊,将这些消息“不经意”地透露给绯色生香。直到第五日,密藏各地都传来了各势力联合吞并万信府领地的消息,星寒终于决定去见她一面。

    绯色生香被人用麻绳缚在一株大树之上,除了头能动以外,其余各处均被紧紧捆绑,两条拇指粗的锁链贯穿她琵琶骨,封印了她所有的术法。她满脸血污,一头青丝也显得蓬松脏乱,没了往日的万种风情,但除此之外并未受到什么虐待,精神状态也还不错。听到脚步声接近,连忙转头向迷雾中看去。一个迷蒙的身影逐渐清晰,向着自己走来,径自走到身前,正是星寒。

    绯色生香开口便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放了我?”

    星寒以打量疯子的眼神打量着她,冷冷道:“你凭什么认为本宫会放了你?”

    绯色生香道:“就凭你到现在还没杀我。”

    星寒嗤之以鼻道:“痴人说梦。本宫从未想过要放了你。你若是乖乖合作,就赏你一个痛快,若是不肯,本宫也有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绯色生香脸色一变,正要开口,“啪”地一声已挨了一个巴掌,脸颊留下五道血红的指印。只听星寒冷冷道:“闭嘴,接下来本宫让你说话你才能说话,若是你抢着说或者不说,本宫就从你的手指一节一节斩起,直到斩了你的脑袋。”

    绯色生香口角带血,心中含怒,眼中有惧,果然不敢再开口。

    星寒道:“上次在星河大阵中你们死伤几何?”

    绯色生香虽然心中有万千想法,但终究不愿吃眼前亏,一五一十说道:“府兵死伤千余人,各属妖魔死了两千余人,伤者不计其数。府中家将死伤三十余人。八大家将中黑白子死,迷泷伤,除此之外,摩顶童子也死在当场,崖高绝功体重创,后来虽然保住了性命,但功法修为大打折扣。”

    星寒听她说完,眉头一皱道:“归路难情况怎样?”

    绯色生香道:“归老……归老他强催功体破了阵法,最终下落不明,府主一直在派人找寻。”

    星寒道:“下落不明是什么意思?”

    绯色生香道:“归老上了九重天,破了星河大阵的阵眼,但之后却再没下来。”

    星寒眼中精光闪烁,照绯色生香所说,归路难在生的几率可谓极小,倘若归路难真的已死,对于法无天来说无异于突失臂膀,而己方反攻成功的把握又大了数分。

    绯色生香见星寒暗自思忖,正想开口,想起星寒的警告,又强自忍住。

    星寒道:“法无天修成脱壳化龙真法了吗?”

    绯色生香道:“没有。”似乎想再说什么,却又闭了口。

    星寒见她欲言又止,道:“你还想说什么?”

    绯色生香道:“府主没有修成化龙真法,但是少府主已修成了。”

    星寒猛地一震,逼视道:“你说的当真?”

    绯色生香道:“千真万确。”

    星寒料想她此时不敢说谎,心中震撼无以复加。脱壳化龙真法是万信府的镇府神功,传说一旦练成,就可以肉身化龙。数万年来万信府从无人练成,反而因修炼神功折了不少高手,以至于这门神功竟成为了笑谈。可星寒却知道脱壳化龙真法绝非徒有虚名,因为他曾在《史记·功法篇》中见过相关记载,肉身化龙,确有其事。

    之前去见飞血之时,飞血曾说自己杀不了烛龙,也许那时她就已经知道烛龙练成了这门神功。虽然不能因此断定烛龙的修为已超越了法无天,但万信府无疑又出了一个绝顶高手。如此一来,当日烛龙带人包围摘星宫时显然是故意示弱。

    星寒衡量两方战力,心知烛龙和法无天若是同在,己方诸人未必能胜,脸上不知不觉现出烦恼神色。绯色生香看在眼中,不动声色。

    良久,星寒继续道:“法无天身边有个黑衣人叫做黑奴,他的真实身份是谁?”

    绯色生香一愣,道:“黑奴?我从未听说过。”

    星寒不再问,转身便走。绯色生香叫道:“你慢走!你要怎样才肯放我?”

    星寒见她三番两次想要保命,料到她必然掌握着相应的筹码,于是停步道:“你这条小命对我而言微不足道,只看你能拿出什么来换了。”

    绯色生香咬牙道:“只要你肯放我,我就告诉你府主的死穴所在。”

    附言1:本章是第一次写到全书的中心思想,顺带着做了一点点剧透,聪明的朋友也许可以猜到剧情的走向。

    附言2:到目前为止,所有章节的标题共有6首词,分别是蝶恋花(序-7章),江城子(8-17章),思远人(18-27章),相见欢(28-31章),水龙吟(32-42章),一剪梅(43-50章),韵脚和平仄完全按照原词牌的格式,有兴趣的朋友可以试着读一读。

    附言3:最后,好不容易上了三江酬勤榜,却发现然并卵,点击量照旧惨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