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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仨......还能不能好好问事儿了?都什么情况啊?”原来不光我一人受不了,就是旁边围观的简星辰也无力扶上了额。

    水晶双手抱捧着一杯热可可,嘶嘶地来回吸吐好几轮气息,才喝下去一小口,“别说妹妹快疯了,我在边上我都快疯了......”

    “平时各自都是脑子挺好使的主儿啊,怎么凑一起就是仨智障的节奏?”曲歌托着腮,表情里带着那么点儿认真的探究,似是真的想不通这个问题了。

    段猴子挨个相面一番,塞嘴里一颗开心果,那样子还是鉴定完后才点头对曲歌表示赞同,颇为谨慎,结论绝对公正权威,“狼族是俩疯子,这边儿是仨傻子,就你们这样儿,五个栓一块儿都够呛斗得过温予淼啊!”

    “......得得得!你们四个评论员能消停会儿么?我让你们场外解说了么?!”三人即能成虎,何况那是四位实力悍将,一人一句,吴煜凡被吵得高血压都要犯了似的捂着自己的后脖颈怒斥两句,一脸大写的我现在是吴煜烦,都别招我。

    看来自从他的“降血压”姜夫人失踪以后,吃不上药,他这个人的脑病再也控制不好,尤其血压就降不下去了。

    他稍定了定神,才又对我说道,“宝贝儿,咱们继续说你那个前夫。”

    今儿他还就是怎么都忘不了审我这一茬儿了呗?

    我能有什么辙?只能长叹一口气,整理顺顺口条儿准备开始了,“哎,我那个前夫...”

    说说说,我都交代,真烦人!

    鹿谨一愣,打断了我,“不是前未婚夫么?你俩不是没......”

    “......啊!我想静静!”我无语望天,对这个世界万念俱灰,彻底心死了。败了败了,天才如我,终于是被吴煜凡那大傻子洗脑成功了么?还有,他鹿谨这么认认真真地,我刚要开说就纠正我又是什么鬼?!

    我这边话音未落,只听吴斯谬哐地一声,使劲儿出掌砸了下茶几,几乎吓得我一哆嗦,“‘靖靖’又是哪个男人?这跟我知道的不一样。你到底背着我搞了多少?!!!”

    “......好,好,我不想静静了,我说错了,我想死,那男人叫死,行么?......”我抱着脑袋,真是想问问,是不是遇上智障了?在他眼里我果然就那么滥情?他什么耳朵,又是什么理解能力?!这是随了谁了?!

    我这儿还没过吴煜凡和鹿谨的劲儿呢,他忽然横插一鼻子进来,而且越说嗓门越大,哟哟哟,喊我什么喊!他小样儿的还有脾气了不成?!也不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这周围都是谁的人?!现在是大爷我的主场!我可不是原先那个任他宰割,也没个后援会支持的孤家寡人了!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跟我来劲!

    越想越觉得自己有实力有资本,对上这一号野人,佛都该有火了!我管是不是狐假虎威呢,也伸手啪啪地拍了拍茶几,插着腰就跟他叫上了板,“为什么又是这句‘这跟我知道的不一样’?你又到底是暗地调查知道我多少事情?!还有,什么叫背着你搞?我就算当着你面儿搞,你管得着管...咳咳...”

    行行行,你厉害你厉害,瞪什么眼?显得你眼大么?我没你横,怕了你了,不说了还不行么......

    他那跟稍不留神便管不住自己,张嘴要咬人似的饥鹰饿虎样儿,简直就是个时下流行的“我发起疯来我自己都怕”的真人演绎版,我瞬间如泄了气的皮球,萎靡不振,只能欲盖弥彰地轻咳两声做掩饰。

    “我服了......”平时万事处之泰然,能言善辩的简星辰,此时也没什么话好讲了,只是看不下去得将脸埋到了手中。

    水晶趴在他一边肩头,深表同情地望我一眼,仰天慨叹一声,“我可怜的妹妹啊......被仨弱智看上......”

    “你们仨不行咱就换人问吧,行么?就这样儿下去,问一天也问不出来啊!”曲歌那么一个斯斯文文,总是笑呵呵好脾气的人这会儿语气里都充满了悲观绝望,看来也完全是快不行了。

    “现在不是太清楚男一男二的情况昂,但是男三到男五是可以出局了。”段猴子伸指在脑旁太阳穴附近画了几个圈圈,示意我们四位这三人现在的根本问题出在那个地方,颇是幸灾乐祸的模样,而后,看向我,对问题进行了下总结性陈述,“妹妹,你就说说你跟以前那个‘鹿谨’的事儿,最好再带着那个什么白白的,还有你怎么穿越那些的。”

    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这会儿残兵败将躺尸一片,他精神抖擞,屹立不倒的,现在倒是成了主持人了。

    “这我之前都跟这个‘鹿谨’说过...好吧好吧,我再说我再说,你们仨别那么看我行么?...”我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一个个都是什么眼神?好像要吃人一样,还真以为自己是老虎队下山进村抓人打牙祭的啊!

    可这些话我必须只可能烂在肚子里,这仨现在低气压的,俨然就是一个鼻孔出气了,我哪儿敢说出半个字?

    我颓然耷拉了脑袋,一五一十地坦白交代,“我跟白白是从小长大的,然后那个‘鹿谨’是我后来认识的,基本算一见钟情吧,之后我就跟他在一起了。”

    这时,我正对面的吴煜凡忽然做个暂停的动作,偏头伸出手,“我就不明白了,这张脸就那么好看么?啧,我怎么看着挺恶心的。好了,你继续。”

    打量品鉴评价完毕,他把手从鹿谨下巴那里移开,抽出茶几上的纸巾擦了擦纤尘不染的无暇长指,然后揉捏成团,抛扔到纸篓中,抬掌朝我一个请的手势,表示我可以接着往下说了。

    “............”影帝吴煜凡这边如行云流水般已经演完谢幕退场了,鹿谨眨巴眨巴那双睫毛如扇的大眼,张了张嘴,却也一片茫然样的什么都没说出来。

    略萌。

    他大约真的是昨晚没睡好吧,那些房间竟然那样恐怖的么?可怜见的,也不知道到底是受了多大的刺激,让他今天完全不在状态,竟然一开始迟钝到没反应过来吴煜凡的老流氓之手,之后又被那番揶揄蹂-躏还没报仇。

    不过,呆愣片刻后,他终于将仿佛魂游太虚幻境,有些涣散的视线重新聚焦落回到我身上,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就只等着我下文的样子,全然不想,或者说是没精力再去跟吴煜凡相斗了。

    我真是有病,同情他个敌军作甚?!

    吴煜凡也曾经说过,人在屋檐下啊!没辙。抱上靠垫,我也只能说下去了,“穿越我不知道白白是怎么来的,他没说过。我是因为被人枪杀死在了瑞士,死的时候我俩正要去滑雪来着,所以身边就他一个人,但我确定他至少当时是绝对没事儿的,因为我正好在他怀里咽的气儿嘛。”

    说着,我伸指点点心脏的位置,我有印象当时大概是打在那附近的没错。

    众人随着我手的比划,都向下看了看我胸口的位置,之后鹿谨开口先发了问,“只是因为简单一个情敌的关系,至于那么恨那个鹿谨么?而且还说上辈子能杀了我,这辈子就还能杀?他俩以前也是这么明显的敌对么?”

    我还没说话,吴煜凡瞥他一眼就直接答上了,“就你这种的,估计人人都欲杀之而后快。”神情孤高,一脸你问出这话是在逗我么的表情。

    吴斯谬更简单了,头都懒得点,也没什么废话,就甩出俩字儿附议,“同意。”表明了他的立场态度。

    这或许是这俩姓吴的,第一次狼狈为奸,不是,是第一次统一阵线。

    “............”鹿谨今天估计出门没看黄历,可谓是出师不利,屡战屡败,被左右开弓,又一次讲不出话了。

    怎一个惨字了得。

    吴煜凡见我愣了神,伸手朝我晃了晃,“宝贝儿,你回答你的,不言语是不是又憋着想跟这儿混呢?”

    脏心眼子!谁混了?!真是!既然如此,说白了鹿谨没问错,这也是他吴煜凡想知道的,只是一向在那碎嘴子面前不善言辞,讨不到便宜的老爷今儿终于破天荒地翻身逆袭了,就是要可劲儿踩在人家头上还跺几脚呗?

    然而,俗话讲看破不说破,我并不准备戳穿这一切,掺和进他们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到时候再把我弄坑里找我寻仇,这一个比一个厉害的,哪一位都不好相与,我可担待不起。

    “快点儿昂!”专注内心戏正酣,蓦地,段猴子朝我怀里飞来一个橘子作又一次提醒。

    这么会儿一惊一乍的两回了,刚才被吴斯谬吓一跳,差点儿出来却忍了的那个激灵,这次憋不住狠抖了一下。

    几乎是与此同时的瞬间,我对面,靠垫、茶几上的苹果、甚至一个骨质瓷的杯子都一齐砸向了他,还好里面的咖啡已经喝完,没有甩得到处都是。

    曲歌早就眼疾手快,动作敏捷地躲离开那个倒霉鬼,还不忘狠损他一声,“该!”

    言简意赅,带感又解气。

    “......!!!曲二你...”段猴子刚要骂他,可猛然感受到了那三股无形威压而来的强大气场,登时萎靡下去,雄姿不再,委屈如小媳妇一般噘噘嘴小声为自己辩解,“......内什么...我不是好心帮你们监督监督她么......”

    说完,他边揉揉被苹果砸中的额角,边偷偷摸摸把刚才武艺高强接下的杯子小心放到了自己脚旁,再不敢将任何潜在的“凶器”往他们三人手边摆放送交。至少尽己所能,少一个是一个。

    见他还在狡辩,身后靠垫却已经没了,吴煜凡伸手抓起一把开心果砍向他,“吃死你就得了!用你监督?!”

    “好心?!我看你是活腻味不想要心了!”鹿谨这次也不砸苹果了,直接毫无风度地蹬腿把脚上一只拖鞋冲他甩去。

    我见段猴子缩着脑袋抓着那只飞来拖鞋的滑稽模样,不免嘿嘿窃笑两声,也当然知道这个小插曲一完,等会儿指不定哪个还得再来问我。既然早晚都得说,干脆痛快一点儿告诉他们,便挠挠后脑勺,言归正传回忆道,“这个我就真不明白了,我也想知道。以前虽然白白不怎么爱搭理他,应该还有点儿讨厌他吧,因为鹿谨每次一见他就总是谈工作上的事情,有时候有点儿不分场合。白白又属于那种公私分明型的,出来玩儿就是出来玩儿,不想聊别的。但他俩也没多大的仇儿,更没撕破过脸,毕竟大家都在生意场上多少有些合作关系。”

    许是因为听到我这边回答了,吴斯谬放下正准备要砍过去的那咖啡杯下面的小碟子,不再理会段猴子,却伸臂一把抢过我手里刚才战争的根本原因,那个罪魁祸首的橘子,又一次揪住我话里的某个关键词不依不饶,“你确定白贤跟他的这个所谓‘合作关系’不是因为看在你的面子上?”

    强盗!想吃桌上不有的是么?非拿我的!

    嫌弃鄙视,心里暗暗将他打倒在地还使劲儿踹几下,可想了想,他这分析倒是也没说错,让我不得不承认,“......好吧,鹿谨的生意是要靠着点儿白白的......”

    “你个吃软饭的。”吴斯谬将剥好的橘子重新塞到我手里,又狠白一眼边上的某人。

    看着这连外面那层我最讨厌的橘络也已经被撕下,堪称光洁平滑的完美诱人橘子瓣,我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还有,鹿谨那么一个心细关注我生活起居,体贴入微如同妈妈一样的主儿,我们朝夕相处这一年多,估计都不知道我挑食这个的小毛病,因为实在太不起眼儿了,可吴斯谬却......

    是他歪打正着了,还是调查能力实在强到骇人听闻,连我这种芝麻大点儿的事儿都能被他挖掘出来,那谁的什么隐私在他面前那就是明晃晃的聚光灯之下,半分别想瞒住。

    越想越觉得惊悚,不过不管怎样,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但吴阎王的心啊,可真是比女人还难捉摸。反正两辈子了,长这么大,我是没见过他这样儿别别扭扭,变幻无常的人。

    向来辩才无碍的鹿谨今天可谓是四面楚歌,格外的窝囊,这次被骂也不想再去申诉抗辩什么了,只兴致不高地摸了摸鼻子,“......我记得我以前就跟你说过,鹿谨...哎...自己叫自己的名字可真别扭...总之是那一位,他不像你那么爱吧?”

    吴斯谬视线太过强烈,避不开,怎样都无法忽视,我小心翼翼瞧了眼他,见他正盯着我手里的那个橘子,意思已经这么昭彰显著了,必须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敢辜负人家老大的劳动成果,我好歹往嘴里塞了一瓣,嚼两下吃掉之后,才慢慢地回答,“订婚是我的意思,但照这么说,其实是迫于白白的压力吧......求婚也是我求的,然后马上要准备结婚前,我挂了。可是这些事儿,我以前在山上从没有过印象,是后来下山见到你才想起来的......”

    我看向鹿谨,深叹了口气。

    山上那些年,无忧无虑的,哪儿知道天底下竟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同名同脸,抛开性格,外表乍一看,都不能说是双生儿,简直就是同一个人也穿越了。

    吴煜凡伸出修长食指用力戳上我的眉心,扭正过我的视线对上他,还弹了一下,似是有些忍不了地训斥道,“都这样儿了,这前夫脸你还瞧不够呢?!”

    不瞧他,难道瞧你么?!

    “额......”我偏过脑袋避开他,自己宠自己地揉了揉,我觉得我很委屈!

    “还好意思躲!花痴也换个人行不行?就一点儿都不腻味的?!”他吴老爷恨铁不成钢地骂我这苦命小丫鬟不说,还起身来到我这边沙发,又要向我探出魔爪。

    “我看你再杵她一下试试。”吴斯谬跟着也坐了过来我另一侧,朝他扬了下下巴,之后便瞪眼死盯着他的动作,仿佛随时准备他只要敢再对我出手,就分分钟撅折了他的手指头一样。

    嘿!吴斯谬,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没惹你吧?你这叫怎么说话呢,这不是成心挑衅么?本来以往日的惯例来论断,极度无聊,总是爱在我身上找点儿乐子的那厮顶多也就是吓唬一下,逗逗我而已,被这么一将,他是谁?他有什么可不敢试的?

    果然,吴煜凡听了这话,微皱起眉,本已收到身侧的手,再次对着我举起一指。

    我见势不好,怂得闭眼投降正要躲着后靠向沙发背那里,耳上却一痒。

    “敢情不是你宝贝儿,你不心疼,我可舍不得。”讥诮一声,吴煜凡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从我耳边摘出拿下一根掉落的头发,随手扔到纸篓中。

    那动作自然到我都傻了,这情意绵绵的,要说举案齐眉,伉俪情深的也就不过如此了吧?

    影帝出征,寸草不生。

    吴斯谬并没有对他那阴阳怪气的一句再说什么,只是微眯起眼,看他的眼神越发让人不寒而栗起来。

    鹿谨动也不动,从刚才我说完就定了格,表情也变得有些微妙和复杂,静默看着正夹在他俩之间缝隙中艰辛过活,准备见机开溜的我,好一会儿才极其缓慢地开了口,“......所以当时才会那么怨我?”

    不似平时那般羽扇纶巾,侃侃而谈,那一贯如清泉流水般的好听声音此刻就同发自一位垂垂老者的胸腔中一样,充满了憔悴与苍凉,甚至在低沉之余竟带着少许苦涩。

    打我认识他起,他那样一个自信骄傲,意气风发的翩翩公子,就从来没有过这副颓丧神伤的落寞模样。我不是胡闹挤兑他的双吴,一码归一码,我拎得清楚,一直以来,这事儿他确实冤得可以。见他这会儿难过又自责的,我往前坐了坐,伸手扯扯他的袖子,出声安慰,“你别往心里去,是我认错人了。”

    然而,事情过去是早就过去了,活在当下,我更不会去刻意翻出那种不好的回忆来折磨自己,可每每只要想起山下那一幕的难堪惨遇,说我完全忘掉,无所谓到没有了感觉是不可能的,我也不好受。

    有些事情和心结大家还是摊开说出来会好一些的吧?既然今天话赶话谈到这里,我也不想再矫情闷在心里藏着掖着了。于是,咬了咬唇,头一次决定开诚布公地把当时我那死都不甘心瞑目,满腹的委屈和怨怼愁情对他吐露出来,坦言道,“我当时以为再不爱我,至少眼看着孟涵瑶刺穿我,也总会拦...”

    “你说什么?!”我这儿话未说完,旁边,正跟吴煜凡眼对眼斗牛的吴斯谬遽然暴喝一声打断,抓上我的胳膊腾地起身,不可置信地偏低头看过来,瞳孔渐大,双眼虹膜瞬间染成血红。

    发上冲冠,很明显,他怒了,而且暴近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