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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园会很热闹,照他的话来说,我好像一条脱缰的野狗一样......

    然而我是一定不会承认的,事实顶多了是我生拉硬拽着他一直在游-行队伍里穿梭奔跑,和其他情侣们在带有奖品机制的设施处一起各种pk罢了。し

    终于,我再也跑不动。来到桥边,他去附近买东西,我一个人留在那里休息。

    靠在栏杆上,迎着微凉的夜风,看着粼粼的湖面,高兴畅快,美得合不拢嘴,要说这会儿有对着全世界呐喊一声的劲头都不算夸张,内心膨胀的满足感饱填胸间,已经要溢出爆炸了。

    照理这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可就是这样一件曾经再普通不过的小事,在如今身价水涨船高,不仅仅是摇身一变成一件大事,是直接地位飙升为了一个难以实现的梦。而今晚这种等级的,我更是梦都没梦到过,是以那份惊喜震撼之巨大是我始料未及的,撒欢到快疯了。

    虽然他记忆犹新我是个身体素质不合格的过山车发烧友,但其实上辈子我们长大以后就几乎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了。不说别的,忙不忙、爱不爱来放一边,这里处处都是一双双、一对对的,是个除了家庭亲子活动便充斥着恋爱酸臭味儿的矫情圣地,完全不适合我们当初那种基友关系,彼此很容易产生尴尬,好像不必说什么,举手投足随便动一动都有变了味道的嫌疑......

    “不生气了?要不要吃?”后方传来他的声音,打断了我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

    转过头,见他一手举着一个冰激凌,都不太大。

    “生气?为什么会说我生气?”尽管感到莫名其妙,还是赶忙伸手接过其中一个,“我当是买什么去了呢,你不是都不让我吃凉的么?这么袖珍,这得是史上最小号的了吧?”

    “今天特殊,赏你的。忘了自己刚刚吐成什么德行了?还史上最小号,能给你吃一口你就珍惜着吧。就你这记性,这辈子全部的人品幸运值都用在杯子没拿错过这事儿上面了吧。”他哂笑,横睇着我,“出来的时候不是要气死了么?鼓了一路的包子脸,还跟我装听不见话不理我的。”

    额......原来是来兴师问罪的。小心眼儿!

    我提前一周左右已经预约通知过大忙人今天给他过生日出来玩儿,他同意了。结果左等右等了一天,甚至我都退一步安慰自己他事情多,能记得到晚饭的点儿滚回来和我吃一顿就好,但是过去那么久还是没有瞧见他的鬼影。我以为大资本家把我当成无偿工人,在又是喊我洗菜又是叫我擦鞋,等等一系列残酷地剥削了我劳动力的发指行为之后,竟然放我鸽子耍诈不认账了。虽说他最终没有食言而肥,算是人性尚存,可当时想的是这么晚归能去什么地方?没开始干什么估计人家就打烊清场让走人了。而且无视时间的长短,我还得被扣一顶反正他确实是带我出来玩儿了的大帽子,我能不生气么?能不开展工人运动抗议他么?

    给他过个生日怎么我要这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

    另外,什么叫这辈子的全部人品幸运值都用在那件事上面了?我记性再不好,即便是用岳飞背刺的我也得记住杯子绝对不能拿错啊!万一他脑子一个短路,真来找我算账,那惩罚未免太可怕了,简直不敢往下深想......

    “我跟你讲你今天完美得我要给你满分,不怕你骄傲,满分!!!”虚伪不虚伪的先不提,慷慨送上大拇指一枚,对着他扬起个大大的笑脸,梆梆用力砸地猛甩尾巴地讨好撒娇,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哎呀!不要这样!!!什么气不气的,我都快爱死你了好么!!!我...”

    “......你快给我打住,少拍马屁!赶紧吃,要化了。”他一指头杵到我脑袋上,别过脸摸摸自己的鼻子,转手胳膊搭上栏杆,微躬身倚在那里,另一手举着冰激凌咬了一口,看向桥下的湖面。

    嘁,不拍就不拍,难不成他会有不好意思这种正常人该有的情绪么?我怎么不信呢。

    夜色庇护下,趁他没注意,我也稍扭过头作遮掩,挤眉弄眼吐舌头地摆了个鬼脸回赏给他。

    正偷偷摸摸小动作着,手上一湿,啊,把这茬儿忘了,冰激凌已经开始化了,忙低头小舔一口。

    果然除了冰凉的触感,浓郁的奶油味只存在于记忆中。对我来说,这种女孩子最喜欢的一类甜食,再也没有了任何诱惑力。

    虽然已经习惯,亦早就没了初时发现对食物丧失味感的那种酸涩的悲伤,却不免还是有些小不爽和小失落。

    啊啊啊,算了算了,事到如今想这些管什么用?权当吃冰喝凉水了,没味道好歹能下下汗不是?并不算彻底的一无是处啦。

    ............

    刚自我安慰好咬了一口,就被他轻捏下巴转头抬起,径直伸舌从我口中把奶油一卷,舔走了。

    舔走了......

    走了......

    了......

    “这么好吃的东西,可惜某些人都没有口福啊。”他摇摇脑袋咂咂嘴,发出一个很是扼腕样子的叹息,惺惺作态完再次伸出右手,缠上我的五指,露出真面目沾沾自喜地冲我显摆地笑。

    我顾不上再顾影自怜的心中默默哀叹神伤了,两颊早已火辣辣地烧起,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想甩开他的手吧,可是哪里拗得过他,但又不想轻易服输,最后只能用拿冰激凌的那只胳膊肘使劲儿撞他一下泄愤,“姓白的你这撩妹手段是真的很高啊!又是牵手又是偷吃别人嘴里东西的......”

    说到最后我都说不下去了。

    他低头扫了眼自己衬衫上的点点奶油渍,微皱起眉,“甩,再接着甩,回去你洗衣服。”说罢,又重新瞧过来,举起和我紧紧相扣的十指到我眼前,朝我晃了晃,否认的十分干脆,“别人?我可从来没主动牵过‘别人’的手。”

    不错眼珠地看着我,后面的别人二字故意加重的语气,见我羞窘愣在当场而唇边泛起的莞尔笑意,这些加一起让我的脸烫到仿佛要炸了。

    正不知道回什么的时候,忽然灵光一现,揪住了他话里的漏洞,脑袋一扬,顶道,“哦!那就是偷吃嘴里东西这种事儿对‘别人’没少干呗?”

    球踢还给他,请他答题。

    只见他身形稍稍一晃,收了笑,眼神躲闪,这次并没有出口辩解,态度如此明显的差别我立即确认这个点抓对了,“哼,下流!”刚才被他臊得面红耳热的,越想越憋屈,抬起胳膊又撞他一下,乘胜追击,得理不饶人地为自己讨回公道,“还有,你说得倒挺好听,我不甩,你的衣服就不是丢给我洗了?瞪我干嘛?你让接着甩的!告诉你白总,今天我这个保姆还不伺候了,这件你回去自己洗吧啊!”

    他或许是没想到我的嘴皮子能这么利索且厉害,又或许是真的被我踩到痛处,反正是把脸一虎,也不看我了,“......你给我闭嘴。”

    带着那么点儿说不过我,恼羞成怒的意思。

    我是会怕他急眼的人么?

    坚决不是!

    诶嘿,你不想看我啦?我可要看你呢!

    我一步蹦去他眼皮子底下,仰着脑袋追着他左瞧又瞧,劲头更大了,“哎呀呀,你说我怎么突然就觉得那么爽呢!!!”

    这可是我平生第一次堵得他都没话讲了!真是风水轮流转,解气,太解气了!何止“那么爽”,简直是爽翻了好么!

    连着外面包装的纸卷,哦,好像是蛋卷,反正在我嘴里口感差不多的不好吃,开心地狠咬了最后一大口冰激凌做庆祝,却立时凉得不禁大夏天里一个哆嗦,险些喷出去,“我去!好冰啊...嘶......”

    难受得我是来回跺脚。

    为什么一到我这儿,连报应都来得比一般人快?我才刚刚胜利啊!不能让我多猖狂一会儿么?我不服!

    “不是不爱吃这种东西了么?还咬那么一大口的,不冰才怪。要不要我帮你更爽一点儿啊?”他说完,并没有松开牵我的那只手,而是叼起冰激凌,腾出另一只往我身后偏下方的位置挪去。

    我飞起一巴掌打在这只屡次作案,又要拧我屁股的咸猪手上,“呀!你给我住手!!!能不能不攻击下三路?!”

    他倒是没坚持犯罪,挨了抽的手背想必是发痒,在猪腰上蹭了下才伸蹄子拿下口中叼着的冰激凌,“那就是可以攻击上三路了?”

    一脸不怀好意地偏头冲我靠近。

    我急忙捂住他一点点张开压过来的双唇,心跳加速,话开始噼里啪啦地往外一个劲儿的冒,“......你这可真是把妹高手!!明明原先虽然女朋友多,但表面上也还算挺正经的人啊!你不是最烦大庭广众这样儿的么?现在怎么这么爱胡来......好小子,我以前没看出来你啊!!!”

    这还是那个曾经因为女朋友一时激动,不过当着我们这些朋友的面亲了自己脸一下就觉得丢了面子,据称掀桌子翻脸,当场分手,跟人家老死不相往来的高冷总裁极品大别扭么?

    不想,如此随意两句半开玩笑的吐槽让他蓦地敛容,不再闹我,将手里还剩下几口的冰激凌扔进了垃圾桶,轻轻挪开我捂他嘴的手,接着我的话,语气和神情皆变得有些落寞,“你以前也从没想过看出来我。”

    ......这算是什么意思?

    我难道伤到他了?......

    就这么简单地伤到了这个情场里打滚多年,在我眼里历来是他毫不在意,不管不顾地玩弄了人家的感情或者身体,还游刃有余,谈笑风生,仿佛没有心在一样的浪荡子么?

    过去,我或亲眼所见或道听途说,对他的那些风流账是随便拎出来哪一笔瞧都觉得脑仁疼。暗地里唾弃鄙视无数次,提起他私生活这方面,在我心里那是不用解释的阁下踏实拿好你的负分,门在右手边,滚粗吧好么?

    那时候的白贤声名在外,谈恋爱和谈生意两把抓,不分伯仲,是一样的厉害,甚至情场比商场还要更得意一些。如果你上搜索引擎输入他的名字,会发现比起经济版抛开集团,单独对他个人在商业动向与金融投资方面的偶尔报道,娱乐版总是能被他的花边消息占据掉或大或小的版块。今天和这位总裁的女儿烛光晚餐,明天和那位知名演员出席酒会,后天又和哪个学校的新晋校花在酒吧热吻,看都看不过来的八卦。

    除了不搞别人正在进行时的女朋友和太太,守住了最后的道德界线,当然,我认为其实是他爸和董事会能容忍这位外人赞称商界奇才,未来的金融巨子胡来的最后底线。讲难听点儿,几乎没有这货不敢泡的妹子,不敢玩儿的故娘。

    年轻有为,才财兼备,一张俊美无俦到能做电影演员的面相,加之把妹水平高杆,种种的这些让他注定是女人们过不太去的那道坎儿。而且据说无论你是什么性格什么类型的女人,有钱的见过世面的,没钱的懵懵懂懂的,他会有不同的方案对待。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没有这位壮士占不了的山头儿,霸不了的营寨。

    有合必有分。

    经常被些在我看来沆瀣一气,蛇鼠一窝的纨绔子弟取经的他,分手的能耐亦是不在话下。无论前面你与他是怎样的相见恨晚,如胶似漆,没用的,到了时候他绝不会拖泥带水和后院起火,好像工厂车间似的流程化标准,堪称教科书一般的典范。

    如果对方是同阶层的名媛千金,那么一般都会了解这个圈子的潜规则,那就是大家玩儿玩儿而已,将来大多都要等着政治婚姻的安排,没有人会对感情认真。常在河边走,确实,偶尔是会冒出来那么一个两个“特立独行”的真情少女,好,你双商下线了没关系,找你爸爸来。够得上格儿,有机会的咱们集团之间谈生意搞合作,一起赚钱发财比做亲家福利不少拿,自由得多,还不影响你女儿前途,误她终身在一个花花公子这里,何乐而不为?够不上格儿,不合适的,那只能先抱歉再见了。

    何况关起门来他还有个超级联盟似的极小型社交圈子,成员不多,十个手指头数的过来,但里面全是商政两界顶层的二世祖,哪个出了这种啰嗦事情大家伙儿那坏主意是一箩筐一箩筐的往外蹦。委实扛不住了我爸爸那就是你亲叔叔,来,这位叔叔替大侄子卖个人情走走关系帮个忙吧。叔叔能好意思不管?必然不好!

    如果对方是中产阶级或者普通出身的小家碧玉,乃至模特明星的,那更好办了,地位和门第摆在那里,把你娶进来当太子爷夫人可能么?你会做什么?对集团的发展能有什么长远的意义么?顶多扔点儿钱就让你马上滚蛋消失了。至于没眼色的,好,那你闹吧,连一百韩币都没的给。这不是小说,我们太子爷认真上班努力打拼,也不是钱多了烧得慌,见谁给谁,什么事儿都可以让他肯掏钱去摆平,宇宙财富第一的霸道总裁。我们太子爷的钱每一元都要花的有价值!不拦着你折腾,犯不着整你,谈不上对付,随便你做什么,只是不搭理你罢了,没空儿管你,因为你压根儿也不配在被玩儿腻了之后再浪费时间了。闹来闹去反正最后丢人的不会是我们,我们白总该吃吃,该乐乐,新的女朋友又该接茬儿走马上任了。

    这种以男人的角度来分析兴许是本事,还是成功的一种象征,以女人的角度来看待那绝对是板上钉钉,大写一个渣字的玩意儿,我那会儿是生怕那个鹿谨和他接触的多了跟着这大染缸学了坏,害我遭了秧。

    开始和结束一段恋情可能会有这样或那样的原因,简单来说是戳到了他某个谁也闹不清楚的点就可以在一起或者分开。

    是那么的无所谓和不在乎。

    让我胆寒,让我退怯,让我觉得我必须保护好鹿谨,捍卫住我的爱情,绝不能使自己也落得像那些被他弃如敝履的女人一样可悲的下场。

    没错,我作为旁观者,在边上看着他作了死似的浪是心谤腹非的。没说出来并不是因为我是只会对他溜须拍马,蹭吃蹭喝,眼睁睁看着他往火坑里跳,为求自保而漠不关心装看不见的佞友。那毕竟是他的私生活,而我的定位既然是朋友,就该恪守朋友的本分,很多东西不是我仗着青梅竹马的死党身份,凭着一句冠冕堂皇的诤友忠言逆耳,便有权月旦春秋,去置喙去干涉的底线范畴。

    至少在我看来,朋友不是那么做的。

    即使关系再好也要保持一定的距离,无论出发点是不是出于好意,有些话是不可以说的,有些事是不可以管的。

    这是我很早就懂得的一个为人处世,朋友相交的最基本道理原则,但大抵在他这里却是行不通的,准确一点地说,或许是他认为不应该行得通的。像只允许我对他粗鲁一样,他大概只允许我一人且希望我一人踏入这个极其私人领域的界限内,去关注去过问,甚至最好气到去骂一骂管一管他的吧。

    然而白贤在我面前自始至终没有表现出来过一丝这样渴求的情绪,他我行我素,该怎样就怎样。我们见面他带着历任女友的时候皆是既不刻意避讳也不放肆张扬,只是不喜欢被过分亲近。

    是的,这个不喜欢的前提是由于我在,所以会排斥。

    如果没有我,他的态度是无所谓的,因为料定我的性格一般情况下基本不会主动去找这些东西来看,以至于他连被狗仔队偷拍到都是没关系,懒得问,不会去阻拦什么的。但是假如我在当场,就一定不可以。即便当时没有发作,事后也绝对会翻脸算账,无一例外。

    这样明显的不同我以前并没有注意到,是后来树下兰焱与我分析,又经历了太多事情我回想起来才后知后觉如梦初醒的。

    当时的我被白贤蒙蔽,也或许他说的没错,以前的我从没想过去看出来他其实是个演员,而且那演技并不是完美到毫无破绽。

    然而,我对那为我一人的演出是入戏的。

    见怪不怪,早已习惯成自然。

    最后再加上担心被他的女人以及我的男人吃醋误会,除了临死之前那次在甜品店里的说教,还是他妈特意几次委托我当的老师,我从来不看不说不打听更不评价。

    他身边过尽千帆,我在他身后相安无事。

    无论他的爱情如何反覆无常,我和他的友情始终不变。

    嘴上再怎么抬杠扯皮吵吵闹闹,心底明了彼此是对方最至亲的异性朋友。

    那年的白贤和沐恩,到此为止,仅此而已。

    对于我们两个的关系,犹记得当时的鹿谨曾私下和我笑言点评过一句话,如今想起,字字意味深长。

    “流水的情人,铁打的沐恩,此女友终是不如彼女友。”

    也许,鹿谨早就看出白贤他不是没有心在,像他自己后来对我第一次告白时说的那样,看着我的背影到眼睛发酸,却在我回头时仍要笑着对我。在那放荡不羁到荒唐的外壳伪装之下,是一颗被我伤到皮开肉绽,千疮百孔,淋漓着鲜血的真心。

    我回忆了很多,回忆了很久,他守在那里不打扰,只是牵着我的手,静静地看静静地等。

    走到现在,这个男人是“可以等,可以慢,但绝不可能再错过。”一定不会容许我再辜负他一次的了吧。

    他时间拿捏得极好,在我定睛回神的那一刻,他忽地脑袋凑过来磕了下我的额头,面色正经,语气却是嗔怪和逗弄,“想完了?干嘛?眼泪汪汪的,我过个生日你是要哭给我看么?”

    我吸了下鼻子,仰头看天,眨巴眨巴眼,咬着唇强忍泪意。说得对啊,超级圆满的一天,我干嘛拉张脸这么扫兴,应该开心得乐翻了天才是啊。

    他低头,蜻蜓点水一样的在我唇上落下一吻,盯着我尚未反应过来,人愣在那里定住,呆呆看着他的眼,缓缓道,“哭什么,都过去了,上辈子没看,这辈子连本带利还给我,一定让你看个够。”

    目光灼灼,凝瞩不转。

    这视线如果具象化,那就是蚕丝,将我整个人都包裹锁在里面,摆脱不得。

    敢动么?

    并不。

    感动么?

    更不。

    因为开口的内容是三句话不离本行,安慰都来得好像讨债一样的欠打。

    他哄别人的时候就出了名的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各种在行,轮到我了却似乎是十七项技能点被清零,唯独只剩下一项加到满级的“剑术”了。

    为什么?!!!

    贱气逼人的差别对待,不是很理解你们这些神人奇葩的脑回路。

    而且告白,又是告白!这种场我最控不住了,一遇上便条件反射地想打岔,可同时大脑却当机即刻变成一摊废铜烂铁,结结巴巴如口吃患者,“......以前...以前...这个...能,能给我讲讲为什么你那么痛...对了!!!我给你准备了个生日礼物!你先松开我啦你!”

    气氛“好”时机“棒”的,只差一点儿就顺嘴把“能给我讲讲为什么你那么痛恨鹿谨”这个问题给放出来了,还好关键时刻智商没给我掉链子,吓死个人了......

    这次他倒是听话,但也仅仅是松开了一只手,然后拉我坐到旁边休息区的椅子上,看我从包包里掏出便当盒。

    “没什么好送给你的。我自从变成什么混血儿,就再没有摸过灶台了,拿不准调料放多了放少了,口感好不好的,还能不能让你吃得习...啊啊啊,谁要跟你这么小心翼翼的解释了?反正行不行的就这个,凑合凑合吧啊,我没那么大本事伺候...”我确实心里没什么底,那会儿在暗月兰焱估计怕我看见难受,我一直都没见过他吃饭,现在我开始吃饭了也是每天晚上白贤回来做。

    本来是扭扭捏捏絮絮叨叨准备预防针打好,把丑话说在前面,想让他多担待担待,口下留情,大不了倒垃圾桶也别损我,和他理解万岁的,但忽地转念一想,我怎么被他折磨成了这副婢膝奴颜的鬼样子,而自己跟自己较劲,对他小怒了的时候,却见他不废话地接过便当盒开了盖子,只扫了一眼摆盘完整状态的全貌,便拿起筷子往嘴里塞,不带一丝迟疑停顿。

    我话卡了壳儿,瞪大了眼睛稍吃惊地瞧着他,“诶,我说,你刚才游园会是没吃饱么?”

    我记得这哥当时跟我各种炫耀美味,吃得不少啊,怎么还这么狼吞虎咽的?啊,夸张了,他那么注重仪容仪表的,什么狼吞虎咽,是大口,大口而已。

    “没饱。”他夹起一个煎饺,“你放心好了,你的水平并没有退步。”

    本来做菜是我的拿手好戏,俘获了n多人刁钻的胃口,可没了味觉的厨子怎么做得出来好菜?但我要是敢斗胆发扬我另个专业长项,搭个建筑模型,设计造个小房子送他,先不说耗时不耗时,费劲不费劲的,他收到当时就能气得把我一拳打死在那模型边。

    向我妥协,让我学了建筑可是这哥上辈子最耿耿于怀,扼腕没管住我的一件遗憾之事了。

    万幸万幸,尝味的口感不在了,凭着记忆,调味的手感还没忘掉,松口气,“那就......”

    “因为还是跟以前一样难吃。”噗呲一个补刀,捅穿了我的心脏。

    ......如果是在电影里,那我这会儿按照剧本一定是要咬碎口中的胶囊道具,噗噗噗地喷他一脸老血了。

    这位客官,现在难吃我不争辩什么,可是以前难吃?你好意思这么说么?你把吃过我的都吐出来!全天下属你的口儿最高最正了!奶包,哦,吴斯谬那种眼高于顶从不夸人的主儿曾经评论我做的饭都会说一句勉勉强强,之后嘴上是很嫌弃,但同时也很诚实,吃得比我都多。我不是吹啊,咱这手艺,死在,啊,栽倒在我炒勺之下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今天你生日,我忍了。”我是个有涵养有素质的人,我不能跟一个可以随心所欲变野兽的非人类一般见识不是?

    不过话说回来,他变成狼是什么样儿啊?想看。

    但是不想说。

    嗯,我承认,是不敢说......

    “你不忍你又能怎么招儿?说来我听听,也帮你分析分析你的死法。”这个不识抬举的东西,没有一丝一毫别人让着他,自己很欠扁的自知之明,气焰十二万分的嚣张,“站起来干什么?想去哪儿?坐这儿,等我吃完我们就回家。”

    管天管地还管人坐着站着了?

    黑超早被我丢进包包里了,当即便扯下另一个扮装神器,脑袋上那个丢死人不偿命的蜜蜂头饰呼扇扇地对着他示威发泄大声,“我跟你说我特别的后悔,我上辈子怎么没趁着你妈给我撑腰,把你直接弄死!!!”

    想当年,老夫也曾咳嗽一声让他抖三抖,翻手是云,覆手是风,说一不......

    他斜睨我,看表演一样,不屑地冷笑,“动我?那你妈在你刚有这个苗头的时候会先弄死你,你大难临头还得喊我来救你,你信不信?”

    “......赶紧吃!别跟我说话!我得冷静冷静!我现在想打人!”我扭过脸不想多看他哪怕一眼,要不是怕他呛到,早几老拳捶上他了好么。

    瞎说什么大实话!比起我,我妈表现出来的确实是更待见她那个宝贝干儿子,假如我俩什么事儿有了分歧,需要选队站的话,我妈第一时间想都不用想的选他,认为我是绝对不可信,不靠谱儿的那一个。当然,干妈不是只有他有,我也有!我觉得我跟他一定是抱错了,我妈看他对眼,他妈看我对眼,可就是我俩从小打到大,互相看不对眼。

    “你还想打人?我没打你就不错了。做这么难吃的东西,你还有脸打人?”他口气是满满地你是不是在逗我的质疑。

    我说过这货是不识抬举的,他才不会管你怎么对他一忍再忍,一退再退,他只会得寸进尺。

    头一撇,我打算傲娇到底,不理他了。

    这时。

    “用便当转移话题,刚才是想问鹿谨的事儿吧?”身后传来这样一句。

    “............”

    作者有话要说:  床单在晒,它还不想早早被人滚。

    牌不是那么出的,失望了吧?村口白排队了,板凳白拿了。

    哈哈哈哈哈!!!

    又有人给我炸弹,我有点儿小窃喜。感谢乃的炸弹,靴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