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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过碗,我开始仔细打量熟悉整个屋子。

    一个词概括,弹丸之地。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讲,两个人住是肯定够的,可毕竟习惯了大房子,别说这一世我一直都在住各种比赛一样越来越广夏细旃和堂皇富丽的豪华别墅,这屋子比起我上辈子的中产阶级家庭都小得可怜。

    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稍微一瞄便会发现每一处的细节皆是出自白贤的手笔,注入了他的心思和设计。

    纵是面积不大,说白了对我们俩来说有点儿像蜗居,却是家的感觉。

    让我最为感动到差点儿飙泪的是这么小的地方,不管外面再怎么浪,居家时好静的他自己没有书房,却单独辟出一个隔间作为我乱折腾的工作房,甚至我常会用到的工程材料和基本器械都给我一一准备齐全,分门别类放好。

    这房间在一般人看来可能不算什么,一部分女人眼里应该还是糙汉的地盘儿,姑娘家家是要避而远之的,可对我而言是我过去所喜欢和选择的专业,意义不凡,窝心非常。

    这个桥段儿很是眼熟,手法跟当初都没什么分别。

    那时他因为我放弃自幼童牙牙学语起便开始接触,已经学习了十来年的音乐,转去搞建筑,和我妈一致以太辛苦不适合女孩子为由,两人联手同我闹翻。之后由于我的坚持,加上两家当爹的默许和他妈的游说,连我妈都被迫中立撒手不管了,他孤掌难鸣还是硬扛了很久。最终见实在改变不了,拗不过,他却又不像我妈不闻不问的,而是自己闷不吭声跑去找关系把我托付给知名建筑系导师,可只字不提,更不低头与我主动和好。

    两辈子就是这样了,行动上他可以先妥协,但言语上一定要占据上风撑到底,永远拉不下他那张高贵的脸,死要面子,让我哭笑不得。

    感慨了好一会儿才爱惜地关上门,在别的房间来回细细转了两三圈,又收拾打扫完除了那间工作房以外所有的屋子,某个二货还是没回来。

    无奈,我拉开重工制作、编织考究的落地厚窗帘,走向阳台,准备望望风。

    ............

    震撼,再一次。

    且此刻的感觉对我来说用天翻地覆来形容也不为过。

    我之前只是认为房子的空间不足,还没几扇窗户不太透光而已,但是完全没想到所地处周围的环境竟然是个类似猪笼城寨的棚户区啊!

    楼不高,数了数,我们住在顶层,不过才六层而已。

    正值中午做饭的时间,看着对面沸反连天,浮躁喧嚣的各户人家,在腾腾冒起的滚滚油烟里脑补空气中弥漫着的各种炒菜味,真实感受着楼下堆放垃圾飘上来的阵阵酸臭味,我第一次有了一种不可言喻的复杂心情。

    我连来都没有来过这么脏乱差的地方,更别说含着金汤匙出生,向来是豪门大宅,清幽僻静、独门深院的别墅庄园里歇着的白总了。

    我们为什么会住在这里?

    我有些明白,又有些不太明白。

    我现在身份的特殊t.k.当时就跟我说的基本已经很清楚了,只是有些真正有实质性价值的核心部分,因为兰焱有意遮掩的关系我不甚了解。

    这一世除了十岁到二十岁在蒙特斯山上的那十年,可以说一直以来我便都是和一堆人相处生活在一起。等到变成这个在我看来没有任何力量和用处可言的混血儿之后,在暗月那里更是夸张到不行,虽不是受人待见的前呼后拥,却是被时刻紧盯注意着的重点看守对象,行走坐卧在群体当中,众目睽睽之下。

    一醒来能见到老神在在,还有心情和我玩笑胡闹的白贤,意味着出逃肯定是成功了。我顺理成章本以为会回到小时候,和弈哥我们一大家子终于团聚,结果突然被告知变成了只有我和他两个人,说实话多少有些不太习惯。

    不过,倒是能理解。

    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

    弈哥他们把我和白贤的藏身地选在这儿,应该是出于对这里虽然乌烟瘴气,鱼龙混杂,却同样的反倒可以利用这些点达到掩人耳目的考量。

    况且,他们带着一个这样“备受瞩目”的我,又刚刚从暗月逃出来,如果在一起光人数上就目标太大,实在是不太方便。

    而想来蒙特斯山有那个时间差在,是不太适合再回去的吧?从我十岁开始,他们下了山都几乎没怎么回去过,更别说现在我也长大了。虽然那里确实是个安全无忧,世外桃源的宝地,但同时不可否认,过分脱节、远离现实一样是它最大的弊端,我们肯定是要在这个暗流涌动,危机四伏的世界里拼搏过活。

    再有,退一万步讲,我如今又是身带血族的气息,能不能上山之前不被那结界反噬致死,这谁都不知道,更不会去让我冒这个险的。

    我自认是那种比较随遇而安,享受得了大宅,也住得了小户的人,只是很心疼白贤,因为我的关系被迫陪同暂避在这里,不然他从来别说忍受此等委屈,根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蜗舍荆扉,房间外入眼的一切都是那么让人陌生。

    但是,房间内经过他一手精心的布置,却成了一个别有洞天,和周遭蓬门荜户风格、档次、品位云泥殊路,温馨精致的“家”。

    我觉得我现在真就好像温予淼说的那样,是被莫名其妙推向了风口浪尖的一张白纸,什么也不知道,或者准确地讲,其实是汪洋中的一叶纸舟。

    波涛汹涌的大海,到底要把我推向何方,我完全没有一点儿预见的能力和掌控自己航线的办法,也许应该说,能在那一次次风浪中不被拍击破碎就已经是万幸。

    我漫无目标地打量着这些楼与楼之间相隔很近,所以不必特意去观察,很轻易便能围观到的所谓底层棚户区人家的生活百态。

    筛锣擂鼓的,众多家庭都在为生活中一些最基本的保障所挣扎,甚至争吵,但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他们仍是有着属于自己的幸福,是我们这种隐秘种族所再也无法企及得到的平凡简单的幸福。

    百感交集,我颓然无力地坐在搬来的椅子上,垂手趴靠着阳台围栏,最后唯有无谓的空叹一声。

    “看什么呢?我也看看。”

    突然,耳边一个被哈气的温痒,白贤刻意压低的细腻嗓音随即传来,我鸡皮疙瘩顺着耳尖登时窜了一身,过电一般,激灵抖起,差点儿从椅子上翻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他当即出手扶住我站起,可又不怀好意似的勾起一边唇,挑挑眉,“这么心虚?这是偷窥到什么了?说说,我和你一起看。”

    我这颗心噗通通地直跳还没过劲儿呢,他居然这副鬼表情拿我开涮笑话我,我一巴掌打在他的胳膊上,嗔他一眼,没好气儿地还嘴,“谁要跟你一起看?你神出鬼没的戳在我旁边又冷不丁冒出一句话,吓死我得了!!!心虚个毛线!什么就偷窥啊?胡说八道的!松开松开,我已经站稳了。”

    过河拆桥,我回身站好,嫌弃地扫开胳膊上的爪子。

    他自然地收回双手,转去抱胸端起肩膀立在一边,睨着我,“我活这么久也就见过你这么一个粗鲁的女人了,瞧把你厉害的。”

    切,不要夸我昂,我可不会谦虚婉拒表扬的!要不是现在我孤家寡人,没个后援军的,我还能更厉害呢!

    不过,他是见不到什么粗鲁的女人,他身边历来超模名媛的,气质摆在那里不说,哄他都来不及呢,哪儿会像我一样只要两个人的时候就对他呼来喝去的。我估计我要不是仗着他妈他爸护着,早被他大少爷投向外太空当宇宙垃圾去了。

    正要蹬鼻子上脸跟他耀武扬威,这一扭头好好打量,发现他满面挂汗,那件才新换的藏蓝色衬衫袖子高高挽至肘部上方,前胸那里也有了洇湿的痕迹,不免纳闷儿,“你这是去哪儿了?这么半天,还一身汗的。”

    等等,好像有点儿不对。

    我仔细抽动着鼻子,探头稍凑近他闻了闻。

    对我来说最是敏感的这股味道......

    是的,是食物的味道。

    “怎么好像有血的味道...”我紧张地打开他怀抱着的胳膊,果然那气味越来越浓了,“你不是又受伤了吧?!”

    他由着我拉拽,不答反问,“这次怎么不扒我衣服了?”

    这叫什么话?把我说得好像个女色鬼!嬉皮笑脸的,严肃点儿行不行?!

    “能不能有点儿正形儿?”我翻个白眼儿送给他,想要确认地再问一遍,“你是不是受伤...”

    “你扒开看看不就知道了么?”我的话没说完却被他打断,并冲我稍弯下来腰。

    我一愣,损他的话脱口而出,“你这是照顾我比你矮,让我扒着方便么?刚才里外穿两件,这会儿一件就喊脱,你怎么那么善变?”

    说我粗鲁的人是他,现在光天化日之下求我扒了自己的还是他!

    有病。

    况且,他用得着把身子弯成这样儿,贴那么近么?我没矮到那个份儿上吧?

    神经。

    “既然知道,那你还在等什么?我之前那么穿是不想让你看到那个伤,我以为你会觉得恶心,可我后来瞧你挺爱看的,那我为什么不满足你,让你看个够?”他的头压得更低了。

    “......这解释是什么鬼...我说,姓白的,咱俩之间你这才是那个出去偷窥到什么了的人吧?回来就开始发情,疯了吧你?”嚯呀!这个骚受,他倒是承认得挺痛快,我简直要无语了。

    “这就叫发情?那要不要我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发情?而且不是人类男人的发情,是狼族男人的发情。”说着,他反扣上我抓他胳膊的手,将我一把拉了过去。

    “......哎哟...你忘了你身上还有伤了啊?!闹什么闹!万一一会儿你那伤再...”猝不及防,整个人直接撞上他的胸膛,想起他的伤,赶紧拉开距离,刚要开始说教,却发现他这会儿敛了笑,自上而下两眼正直勾勾地盯着我,如果具象化来形容这目光,那就是化形成一柄带着寒光的宝剑,且已经出鞘抵住我的喉咙,随时准备咔嚓结果掉剑下这条小命儿,我没出息地不由得便结巴上了,“你...你干什么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他一直没松开我胳膊的手再次拉近跟我的距离,拽我入怀后顺势手臂捆锁束缚住我的腰,另一手却伸出纤长的食指,习惯性地一下下戳点着我的脑袋,“我就想看看你现在这演技到底有多高,胆子到底有多大,跟我面前还敢演敢骗的,是不是我放任你在外面野得久了,让你有点儿太得意忘形,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我挥手摆头躲避他魔爪的袭击,推推他试图挣脱,“我骗你什么了我?你别冤枉我啊!松开行不行?你一身臭汗的...”

    我可是安分守己,大大地良民!

    另外,这是什么姿势,一边玩浪漫抱小腰一边耍暴力杵脑袋的,演偶像剧你倒是好好演啊,剧本给我,我配合还不行么?这是搞什么?冰火两重天么?他知不知道他这样子让人压力山大,很想跑啊!推都不带推得动的,难不成真发情了?

    他这次不仅没有听我的话,臂下用力,反而圈得更紧了,“松开?我没给你绑起来抽你一顿,你就应该感谢我的涵养和念旧情了。一身臭汗怎么了?许你刚才眼泪鼻涕甩我衣服一片,就得许我现在粘着你,我偏要把臭汗蹭你一身。”

    干嘛干嘛?把我绑起来抽一顿,他怎么不屁股点火直接蹿上天呢?还想玩儿s-m那一套不成?我呸!

    “......我什么时候把眼泪鼻涕弄你身上了?我敢么?真是!粘粘粘!给你粘!幼稚死了你!我到底是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让你这么...”我破碗破摔也不反抗了,翻着眼睛不爽地用大片眼白瞪着头顶之上的他,还真就是有点儿不明白了,我招他惹他了?

    再有,大热天的我俩身子贴身子,原以为没准儿是气温太高刺激得他哪根神经搭错了,要兽性大发,把我吓得那叫一个心惊肉跳,结果?他就是为了报复蹭回来我一身汗?虽说松口气,但这二货究竟是有多可恶!

    这回让我没把话说完的倒不是白贤,从我身后隔空传来讨论,“你看看对面儿人家这老公!又霸道,又帅的,电影明星一样诶!啊啊啊!这场景我都要苏炸了!”

    因为彼此楼之间离得很近,所以她就算不喊,声音也异常的清晰。按照白贤的说法,刚刚还是我“偷窥”别人呢,这马上就被看回来了,而且光用耳朵听都能知道这位看得很是兴奋,话里的意思八成加餐听到了我跟白贤对话的内容,那心情可以说是相当激动啊!

    我扭身看过去。

    只见对面楼同层的一处阳台上也站着年纪轻轻一男一女两个人,女的头顶卷发棒,正兴致勃勃地望向我们这边,男的光着膀子叼着烟,一副看精神病一样表情的看着他边上这位被白贤勾得少女心爆棚飞起的妇人,“炸了?你可别再溅我一身血昂!那你找他去啊,看他要不要你这德行的。”

    得,又是个毒舌男。

    那女人才不管他说什么,咧嘴笑着,冲我们大大方方地甩胳膊摇了摇手,“帅哥!你好啊!!!妹子,你也好啊!!!”

    “......你是真病得不轻啊!人家两口子亲热亲热,你安静看着不行么?非得坏人好事儿,怎么这么招人讨厌!”那男人鄙视地瞥了眼他女人,也冲我们扬了扬手,摆出个道歉的姿势,“哥们儿,妹子,对不住了啊!你俩继续!!”

    这一男一女,虽有些三八聒噪,却又突然让我觉得有点儿可爱。

    “噗......真逗,嘿嘿嘿...你好,我们是新搬...”我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喷笑出来,正乐一半儿朝他们摆手打回招呼的时候,耳朵一痛,跟着人便被往屋里拖去,嘴里直叫唤,“哎哟哎哟...轻点儿轻点儿...呀!别拽了!你聋啦你...”

    “这男的要是这样儿的话可不怎么样,也太厉害了。啧。”女同胞大写的正直,口风态度马上变了,首先发言表明谴责立场。

    “这长得帅的看来也会打老婆啊。哥们儿,别这么小心眼儿,差不多得了,小心别把人打跑了啊!”你瞧瞧你瞧瞧!男性观众也不赞同他使用暴力吧!

    拽我进房间后,他回身利落地一脚踹关上阳台门,还不忘拉上窗帘。屋子本来就小,那窗帘格外厚重,密不透光的,这样一来更显得冥室椟棺了。

    他属电影里吸血鬼的么?那么喜阴不喜阳,我认识的那些个真实的血族可是个个爱晒太阳,虽然一开始也确实颠覆了我的三观认知吧。

    想的有些远了,反正记住,大白天习惯拉窗帘要靠开灯的,都不是什么会干正经事儿的好人!

    可是别说腹诽了,我即便明着骂出来,他也不会听我意见的。

    自始至终没松开揪我耳朵的贱爪,严丝合缝鼓捣好窗帘后,扯我到餐桌前他才松了手,坐去我对面的椅子上,打开了中间的碗盖,帅气简洁的两个字,“你的。”

    没来得及自己疼自己地揉耳朵,看着碗中那对我来说猩红浪漫的液体,闻着那扑鼻诱人的芬芳,我整个人便傻在当场了,差点儿不管不顾地端起广口碗就往嘴里生猛呼噜噜开倒。

    “......你,你这是...这是哪儿来的?......”我颤着声音,吞下瞬间冒出的口水,克制此时已经要叫嚣着喷薄欲出的口腹**,极其艰难不容易地将视线从碗移向他。

    他端过凉水壶,瞧也不瞧我,一派闲适轻松的悠哉口吻,“喝你的就得了,打听什么。吃不了饭我更高兴,少做一份儿还省钱省力呢。”

    他说话一向如此,从来不会好好讲,我早已习惯,料定他是在诓我,顿了顿稳住情绪,追问,“......你是不是去杀人了?”

    瞧他这一身大汗,身上刚才还沾染着血液的味道,随便都能联想到是这种情况,也只能是这种情况了。

    他拿起对杯中蓝色的那一个,倒好水,品茗般小抿一口似是润嗓子,这才慢慢悠悠地开口否认,“真可惜,并不是。这不过就是去医院抢了点儿血袋,拆了包装倒碗里而已。”他耸耸肩,举杯到唇边刚要再喝,忽然想起什么,“哦,对了,有个事儿说一下。规矩先立好,省得后面你犯了错受惩罚的时候说我欺负你。”

    他点了点杯子,“这是我的,红色的杯子才是你的,不要拿错了,被我发现你偷用我的杯子我就把你摁这桌子上办了,用一次做一次,不赊账。当然,大姨妈期间不用你当时还,记账,遗留问题累计到之后算总的。鉴于有故意的嫌疑和延期的事实,按照滞纳天数还,但如果态度不端正跟我狡辩来劲的话我看情况再加。”

    说到这里,他总算是看了我一眼,可话说出来却让我恨不得把那嘴缝上,眼戳瞎了。

    他端起杯子,咽下方才临时暂停未进嘴的那一口后,嫌不够似的继续补充,“我非常希望你能不长脑子用错了。还有,别想着耍小聪明,我每次都会做好记号,敢骗我惩罚翻倍,建议你不要作死,知道...”

    自古红蓝出cp么?我以前都不知道这货有搞情侣杯的闲情逸致呢?那么神气,黑银行下达霸王条款通知呢?那专业词汇一套套地快把我绕晕了!听听都说的是人话么?什么就做记号,给我摁桌子上内什么的......大姨妈期间不同计算方法是吧?好啊,弹性化管理,人性化制度,法外开恩么?脸怎么那么大?

    都这会儿了,还跟我这儿混淆视听,遮遮掩掩地胡闹呢?!

    我忍不了地拍了一下桌子,制止他长篇大论的胡言乱语,“不可能!你别骗我!医院那么多安保监控,你跑去那里抢血袋?你不怕被暴露抓走?你当我三岁孩子?!”

    这是一个即便再渴,喝口白水也都动作优雅讲究品质的男人,他为了我的安危先是放下身段蜗居贫民区,如今又为了我的口粮冒险跑去杀人取血......

    没错,虽然不想承认,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杀人已经并不是一件多让我无法接受的事情了。所以我的愤怒不是因为他杀人,而是明着对他,其实是对自己当下这种永远得靠伤害委屈身边人过活,却无能为力去改变什么,感到深深地羞耻和厌弃。

    相较于我的恼羞成怒,他始终淡定从容,不着急不着慌地又呷一口水,瞟我一眼,缓缓道,“三岁孩子么?我可不觉得我还有恋童癖了。”

    “............”我被他如此简单一句话卡得一肚子骂他的词儿连一个字儿都憋不出来了。

    曲解,故意的!臭不要脸的!

    “红什么脸?我说错了么?而且,我也不是以前的我,这也不是我们曾经的那个世界。小心一点儿处理不被发现,人类本来就是给血族的食物。难道你在暗月都是吃风的么?”他放下水杯,说的理所当然。

    “反正...反正...反正我不喝。”动真格儿我是说不过他的,在这儿实在别扭,只能鸣金收兵,站起身,屏息不想多闻,准备离开餐桌撤退了。

    走是没走成的,因为他几乎在我迈出第一步的同时便扯住我的一条胳膊,不让我离开,“不喝?明明都快馋死了,还不开动?等我用嘴喂你呢么?”

    话音刚落,空出的那只手端起碗凑到自己嘴边,作势真的要开喝的节奏。

    “......我不能喝...别闹了行...”我努力往外抽我的胳膊,想让他放了我。

    “不能喝?什么意思?我这可是心头血...是喝不了人血么?那你在暗月...兰焱的心头血?”他的愕然只是稍稍那么一下,之后便立刻推断出这当中的原因,拼凑出事情的大致全貌。

    紧跟着,他毫不犹豫地起身拽着我往厨房冲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久等了!谢谢在我不在的时候还支持评论打分我的各位,啊,还有两条长评!哦我的天!不胜感激!我16号回来的,累爆了,然后休息,上班神马的,于是拖到了今天。。。再次感谢各位的等待。理解万岁!有些人猜得很对,是今天更新!!!_(x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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