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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恩视角】

    阒无人声,星光闪烁,黑暗里,我踽踽独行。

    总有一种置身于曾经穿越时的那片混沌好似太虚幻境的感觉,只是这次我可以行动。

    疲惫不堪,不能负荷,却不敢停下脚步驻足休憩。

    我要走出去,我必须找到出口,我要再见到那个小崽子。

    不知道走了多远,又或者说是过了多久,终于,周围连陪伴我的星光都已黯淡不在。

    漆黑中的前方渐渐浮现出一个场景,一个人影,仿佛在那个地方等待了我很久。

    那有些眼熟的的轮廓,不是吧...我揉揉眼睛,定睛仔细看了看,怎么竟然会是他?......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像是梦境空间一样的鬼地方,他杵在那里做什么?难不成是接我来的?救我于水火,这么好?!

    停停停!想什么呢?!我是不是被那老色鬼性骚扰的咬耳朵给咬傻了?居然会这么想!接我?怎么可能!

    我这儿一个人内心戏了好一会儿,抬头往前一瞧,他动也不动,还是那副茅房砖头一样的臭德行。

    明明看见他了,还不赶紧死过去让人家蹂-躏,耽误了这么久,他不会更生气吧?我小心翼翼,忍不住摇摇白旗,主动先开口喃喃着叫了他的名字,“吴斯谬......”

    跟他独处我最不自在了。

    他始终像是当初在温予淼宿舍楼下那样,靠在墙边,剑眉入鬓深深蹙起地凝视着我。

    一脸大写加粗的不耐烦,却没有和以往的急脾气一样,暴躁冲过来训斥我,扯过我,而是一声不吭地看着我,等着我。

    见他这样儿,我反倒来了火儿。这阴魂不散的玩意儿,怎么哪儿都有他?躲都躲不开的?不爽干嘛还来找我?精神病!

    可是,他有病,我没有。我当然清楚现在不是跟他耍脾气针锋相对的时候,腹诽暗骂发泄两句,爽一爽得了。我独行走了太久太久,好不容易能出现一个人,也不能挑挑拣拣了,跟上他,两个人一起想办法出去才是眼前最紧要的事情。

    我是没办法,而且一点儿都不高兴在这儿看见他,一点儿都不,真的。

    不由自主,不,是硬着头皮,我向他一步步,越来越快,最后直接小跑起来冲过去。

    他稍舒缓了眉头,朝我伸出一只手,大爷一样地示意我再腿脚麻利些,好像还微微上翘了唇角的弧度。

    你就不能动动你的狗腿子么?让人打折了啊?!你等跟着你出去了,我再找个地儿挖个坑,把你头套麻袋,嘴塞抹布给填进去活埋了的!

    少焉。

    就在我终于与他相近于咫尺时,眼前的一切却如海市蜃楼一般,消失不在。

    胸口那里也随即开始剧烈的跳动,让我心悸不已。

    天旋地转,我只能伏倒在地,动弹不得。

    不知道在这黑暗的深渊中又过了多久,我才渐渐缓上来一些,先是耳边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鸟叫虫鸣声,之后我再次睁开了眼。

    一室阳光明媚,空高凸起耸立的深色木质天花板,上面悬挂垂着一盏金属制雕琢精美复古,外罩镶边盘错华丽的吊灯。

    这又是哪儿?这屋子我从来没有见过,而且很显然,光从这个房顶便能判断出这不是吴煜凡或是鹿谨家,他俩的风格不会是这样...这样的......说不上来那种感觉,我捂着还阵阵不适的心口正要撑坐起身细细打量四周。

    “哟,居然这么巧,我来的时候醒了。”一个惊讶,不惊喜,带着浓厚调笑玩乐意味的陌生男性声音响起。

    这屋子里原来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我慌忙坐起循声看去。

    “感觉如何啊?”这个只说短短两句话,但模样表情皆带着明显邪气,神采英拔的男人我从未见过,他此刻趴在我床尾架子那里,扬了扬下巴,左耳处的银链牙型耳坠随即晃动,眨着一对极其漂亮夺目,同他发色相差无几的蓝绿色眸子,单手支头回视我。

    笑,却未及眼底。

    他这样看了我多久,他在这里守着我一个昏睡的人到底想干什么?

    “......你是谁?”我大着胆子,强压心中恐慌,试图用最平常地声音问道。

    他没有戳穿我虚张声势却紧张到微微颤抖的身子和声音,用他那重低音炮一样的浑厚磁性嗓音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暗月的族长t.k.。”

    言简意赅。

    暗月?!!!我没听错么?而且他还是族长?!我怎么会在这里的?我不是昨晚在那片森林里将要转化成血族...吴煜凡他们呢?!

    我虽不至于丢魂丧胆,但也汗毛乍起,惊惶无措地往四周一扫。

    不光是刚才看到的屋顶,柜橱台灯沙发地板等不是木质便是金属制,他身后,我床对面的暖黄色墙上挂着的是一大张绣工精美,有鲜明民族韵味,很是讲究,极具艺术价值的手工编织壁毯,而壁毯的正上方则是一个威风凛凛,表情凶狠残忍的巨大狼头。

    如果你敢和那狼眼对视,会发现它蓝色的双瞳也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你,仿佛随时要朝你扑将过来,把你强势摁倒在地上狠狠撕碎。

    我认为这并不是一件做工精湛到栩栩如生的艺术品,而是一匹曾经叱咤风云,现今单只一个狼头仍余威犹存,真正存在过的铁血巨狼,甚至是狼王。

    窗明几净,这个房间整体棕黄调的用色和家具装饰看似温暖像是曾经我那个世界的欧美猎户型人家,却比那些更丹楹刻桷,神工意匠,且充满了浓烈崇尚雄性主义,极为阳刚的部落特色风情,也就是说,我现在这是在......

    “bingo!暗月的心脏部位。”他盯着我的脸,一直耐心地等着我对周遭环境做出最短时间内的大致打量判断和脑内风暴完毕,他才打了个响指,跟着点了点自己的心脏处,又向下瞟了眼我的胸口,微侧过身,“那是我们四代前的族长,帅吧?”他伸臂手掌托起,向我骄傲且带着敬意的介绍着那个狼头的来历。

    无视还来不及,我不想再多研究那狼头,只是顺着他的目光朝自己身上看下去,那里的衣服除了稍有些褶皱,扣子扣得很好,并没有什么异常,等等,这是睡衣啊......

    许是看到我诧异的表情,他状似无辜地笑了下,解释道,“衣服可不是我找人给你换的,当然,更不是我换的。你昏死的这一个多月,喂食擦身换衣全都是你那‘好爱人’亲力亲为的。”

    我以为现在只是天亮了而已,或者我被困在那个黑暗无边的梦境中时间稍长了些,也出不过两三天,竟然已经一个多月了?!喂食擦身换衣......这六个字夸张来说,简直有点儿让我触目惊心了,还有,“好爱人”?这又是什么鬼?他说到这个词时表情里的那股子不屑劲儿毫不遮掩,暴露无遗。

    且先不管那些扯淡事儿和到底是怎么错综复杂的周折过程会让我出现在这里,暗月,我能被弄来,想必肯定是以为我会知道弈哥他们的一些事情。这地方是人家地盘儿的“心脏”,也即是中心处所在,重中之重,我的处境可想而知。而他们不仅没给我投进小黑屋里关起来等醒后拷问,还有这么大一间带着前代狼王头颅,非凡意义显而易见的屋子和舒适软床提供给我睡,无非就是先礼后兵,万万由不得我乱来。

    我警惕起浑身上下所有毛孔,小心措辞以求不惹火他招致未知惨祸的同时把话讲清楚,“你把我一个半血族弄来这里是想做什么?我跟银月早就没关系了,我也不知道他们...”

    “嘘......”他打断我,食指放到自己唇上让我噤声,向我摇了摇头,“银月的事情,我知道你什么也不清楚。还有,你现在可不是半血族。”

    我牙间用力,没感觉到有什么小说里写的两侧尖牙伸出的变化,甚至伸手挡着嘴摸了摸也还是整整齐齐的一排,抽动鼻翼嗅了嗅,更没觉得因为有这个叫t.k.的狼族族长在这个房间里,便闻到当初吴煜凡鹿谨经常挂在嘴边的那种所谓刺鼻的狼族臭气。可是,他说我不是半血族了,那就是说转化已经成功了?这么简单?相当于什么没做,只梦了一场,睡了一大觉醒来,我以后也是血族......

    “噗......你倒是挺有意思的。”他被我有些滑稽的样子逗乐,直接喷了出来,之后清清嗓子,重新托好腮,稍正了正色,却还是难忍比方才真实多了地笑意,对我宣布道,“你现在可是个真正的宝贝,一个血族狼族的混血儿。”

    “......有这物种么?”我瞠目张了张嘴,他这是拿我找乐子寻开心呢么?混血儿,这个世界能有这两个种族就已经够让我觉得玛丽苏了,现在又冒出个混血儿,那下次出来个头顶光圈,背扛翅膀的说自己是大天使我是不是也得无条件接受了?

    他睁圆眼,也微张开嘴,“上千年以前,曾有过一位你这个‘物种’的男人,而且力量极其强大。”

    “极其强大?我怎么不...”我的话没敢说完,赶紧转了个方向,“我体内不过是两个四分之...”

    我算看出来了,这个人和吴煜凡差不多,都喜欢捉弄人,但是他不仅学我的语气,连表情都要模仿得惟妙惟肖,讨厌到家。所以,我怎么不觉得我现在有什么强大的能力?按照他说的,假如是真的的话,我早打飞了他,把他丢出去了。

    “oh,nonono,一个四分之一,一个完整的二分之一狼魂。”他打断我,伸指摇了摇,“虽然血族转化仪式你还差了最后那么一丢丢心头血没喝完而差点儿挂了,不过没关系,已经补上了我们狼族的心头血了。”他用食指和拇指比了一个极小的量度手势出来,之后挥挥手让我安心,又站起身大掌拍拍自己的胸口,仿佛一脸自豪地看向远方。

    “............”我有些费解不确定地看着那个精神病没有说话。

    所以,这个听似简单,实则节外生枝,险象环生的一连串事件就是我昏过去这段时间的全部转化过程?

    他余光扫我一眼,便马上转回视线,肯定地使劲儿猛点头,“诶!对了对了你想对了,也就是说呢,你同时完成了我们狼族和血族两个转化仪式。”

    “............”他表情丰富演技浮夸到尽管我已经被家里那位影帝浸淫历练一年多,也仍是有些消受不起,还有更关键的,我怎么会完成的两个转化仪式?其中的一个四分之一狼魂怎么变成的二分之一?

    是...谁?......

    “晕吧?我也觉得你这样都能活下来很匪夷所思。”他收起了玩笑的样子,端起肩膀,双手抱胸,侧过头,上下打量我一个来回,微点点头,“不过,你倒是跟传闻中的一样。”

    “什么?”我往床头悄悄靠靠,拉开与床尾他的距离,拽了拽被子,脑内飞转,一会儿他万一有个什么不轨的行为,我该怎么抵抗,那个床头台灯好像很结实的样子......

    他看着我戒备的动作勾起唇角,凑上前来,却并不是上床,而是拿起那盏台灯,交放到我手中,玩味地伸指点点他的脑袋,讥诮吐出一个字,“傻。”

    “............”我被那沉甸甸的台灯蓦地一压,手腕子差点儿扭折了,咬唇也不敢再看这蓄谋失败的凶器。他那样子,一方面就是表面意思说我傻,可另一方面我觉得他似乎也是在嘲笑我说,来,照着我这里砸,只要你举得动的话。

    料事如神的,我在他面前无所遁形,哪里瞒得住什么去搞小动作,他若真想做什么,早做晚做我都斗不过,我是刚醒脑子糊涂了啊,这不是激将他么?

    比起我急张拘诸的一通内心戏,他好像完全没太在意,随手抄起床头柜上果盘里的一个苹果,拿在手里抛上抛下地玩儿,跟我聊天一样,“无论怎么翻看你的资料,我之前都无法想通为什么你能引起两族这么大的动荡。”

    我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抬眼盯着他,等他继续下文。

    “不过,这个原因从今以后就很简单了。”他耸了耸肩,讽刺地一个嗤笑,“银月和chris、吴斯谬那几个血族,光这么点儿人想保你可保不住。”

    “你什么意思?说清楚一点儿......”他语焉不详,高深莫测地,那苹果上下晃得我心烦意乱,真想一把抢过砸了它到地上。

    “混血降世,两族都可以感知到,你的这个身份和力量可是我们抢夺的焦点。掘地三尺,也要挖你出来。”他停下抛掷的动作,看向我,将苹果抓在手中翻了下腕子,做了一个深挖的动作,之后张开嘴,一口咬了下去。

    他强烈视线直视于我,带着深意,好像我就是那个缺了一大块的苹果。

    “............”掘地三尺,狼族血族抢夺的焦点,我?

    没容我多想。

    “对了,银月在你昏迷的这阵子给我送来了一份礼物,我给你看看,也许你也会很喜欢。”他正认真继续啃着那个硕大的苹果,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上衣兜里摸出一部手机,调了几下,扔到床上我手边。

    我拿起手机,是一段视频,纳闷儿瞧他一眼,在他有些迫不及待地催促手势下,按下了播放键。

    视频的时长很短,一分钟都没有,然而,我看了二十多秒便撑不下去了。

    他眨眨眼,一脸好奇,“是大仇得报,开心的颤抖,还是被白贤这疯狂血腥的样子给吓得发抖?要不要再给你看看我们涵瑶的脑袋?因为觉得可能你会想看,我都还没让人下葬呢。”他边吞边说口中含糊不清,苹果被嚼得咯吱咯吱清脆响,吃得极香,全无所谓。

    “你得往后看,他可不是一直都呼哧呼哧跟牛似的,只会大喘气当哑巴没言语的,后面有货诶!说了俩字儿呢!”他闪动着蓝绿色的眸子,兴奋说着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好笑的玩笑话,叼起苹果,随意在衣服上蹭了两下手,将我暂停的视频快进后拖按下了播放键,卖弄一般放到我眼前。

    “沐恩!!!!!!”视频里,白贤狰狞着脸,撕心裂肺,声嘶力竭的咆哮从外放的喇叭中清晰传出,响彻房间,镜头跟着被他本拎在手上滴着鲜血的孟涵瑶的头砸歪,染红。

    “前面一声儿不吭,忽然一个‘沐恩!’,哎哟喂,我第一次听见他这一嗓子嚎差点儿没给我吓得把手机顺窗户扔出去。”他自嘲般哈哈大笑,扭身从果盘中又拿起一个苹果,扔到床上,“你不来一个么?洗干净的。多圆,多大啊!你看像不像个红扑扑的小脑袋?”

    看着这翻了两个跟头倒在我手边的苹果,听着他引导性明显的话,眼前迅速脑补浮现出镜头里最后孟涵瑶的头滚落到一旁的画面。

    因我而死,死却尚不及得瞑目,那双曾经清纯过、狠辣过、干练过的漂亮大眼带着不可置信、带着创巨痛深,还带着胆裂魂飞,她再不是那个阳光明媚的小美女、残忍冷血的黑美人,也不是独当一面的准新娘。原来在死亡面前,她一样会怕的。

    我并不怜悯她,一命抵一命,她虐杀我在前,被毙于非命这是她应得的下场,但我并没想到会是这样恐怖的死法,更没想到那个暴戾的执行者是他。

    那样痛彻心扉地呐喊出我的名字,他疯魔好似变身嗜血野兽一般,全部是因为我......

    我急抽手,瘟疫一般躲开那个可怕的苹果,股战而栗,浑身颤得更是厉害,被子都来不及掀开更别说跑去找什么卫生间,直接弯身趴在床边便开始干呕,冷汗流了满身。

    “哎......果然是被两边都保护的太好,什么也没见过,一个视频就这样儿了。”他丝毫不被影响,万般无奈地朝我叹了口气,感慨一声,将苹果核往垃圾桶里一丢,“得,看样子你是不会想看到她的头了。你先吐着,我走了,算算时间,马上另个疯子,你的‘好爱人’该回来了。孟涵瑶那个废物临死前也算干成一件事儿,能把他策反。他可是为了你,连银月都出卖了。”

    他刻意加重那关键三个字的语气,还撇撇嘴,朝我比了个夸赞佩服的大拇指,之后,对镜小心理理蓝绿色的头发,顺了顺衣襟,摆了个自恋的表情,双手插袋,闲适踱步往门口走去。

    就在他刚转过身,那边便传来咔哒一声开门响,我也忍住喉间腹部强烈的恶心感,扒着床边看过去。

    这次,又会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两会,315,忙吐了,没赶上昨天更新,偶像wca比赛都没看成......感谢各位踊跃打分评论支持我,感激不尽!请继续保持你们的基情和激情!!!我很爽!!!啊!哦!(一群“污”合之众...到底想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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