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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终鹿谨是怎么处理那个女人尸体的,我被他支走没有亲自看见,所以并不知道。

    其实我根本也不想知道。

    从那天起,我跟着他开始了昼夜颠倒的生活。

    白天酒店,晚上夜店。

    睡觉,觅食。

    别说杀血族了,只要动手的事情,他都从没叫我帮过,我只负责安安静静等在包厢里,然后就是吃......

    我是一个来月后偶然才得知,他为了掩盖我身上令血族敏感倒胃的狼族味道,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狼族的血,每次都洒在自己的衣服内侧。而一般除非纯血,在人转血的血族人眼里,我和他是一样不仅有血族气息,还有狼族气息,简单从外表分辨不出来我们的区别。

    一天一个,说直白点儿,我只要在鹿谨身边过一天,他就会为我杀一名女性血族成员来喂养我。

    而许是由于从未见过她们像那被我杀掉的男人最终一样,眼中盛满对生的乞求,在鹿谨段位超然的拏云握雾下,相反,是带着欢欣甚至雀跃来赴死的缘故,我没自己料想中那样反应激烈的去排斥抵触。

    从一开始的愧疚自责,睡梦中都能被她们一张张或性感美艳,或俏丽娇娆,总之在我眼里个顶个都是绝色的脸庞数度惊醒。到后来,虽然没有被鹿谨洗脑成这是所谓“强者”的天经地义,却终于开始对她们的生死慢慢麻木。

    我不是去辩解否认什么,但想象一下,在你饥肠辘辘时,当你看到那些无从替代,你唯一可以摄取的东西向你靠近走来时,就会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含蓄的事情了。

    那一刻,在你这里,她们不再是可以怜的同族活人,而是可以爱的必需食物。

    负罪感在温饱面前不值一提。

    鹿谨是无辜的,我是无奈的。

    这件事本就是约定俗成的东西,两个人都没有错。

    没有......

    人啊,明明我们本不该做的事,做了,并不能自拔,却偏要找来种种的托词来妆点粉饰好让自己心安理得。

    “从来如此,便对吗?”

    看过的书曾这样质疑呐喊过。

    对罪恶的屈服进而开脱,让罪恶有了根。

    这算是人性中最黑暗的一面了吧,自私且卑劣。

    同时,废物之所以是废物的原因在于既没办法心狠手辣又做不到心无芥蒂。

    夹在中间的滋味最是难受,最是难明。

    鹿谨对我这曲折矛盾的心思意念想必是知道的,但没有再多劝说过什么,始终只是乐呵呵地带着我四处游荡。

    应该是怕引人注意,我们从不去同一家夜店超过三次。不过,他那种享受惯了的人是绝忍不了一般酒店的住宿环境,因此一旦挑好一家,宁可来回奔走的路途遥远也认了,更换得倒没那么勤。

    在这个城市这样待了两周左右的时间,可能是他的事情办完了,也可能是他口中那个“该走的人”走了,我们便离开去了别的地方。

    之后,维持这个频率,差不多两到三周我们即会换一个城市,或远或近。

    他很忙,白天偶尔醒来,他基本是不会在酒店的,有时我都不禁想问,这位高人你难道不用睡觉的么?

    他给我的那部手机,我没有用过。

    虽然可以说他是我现在唯一的依靠,但我觉得事情如果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就不想那么惹人嫌的太纠缠着他,或者说是任何的谁。

    所以,尽管很多时候确实想问他去干嘛了,却终究连拿起手机的想法都没有。

    我想帮他多少做些什么,琢磨了很久,好像并没什么可做的。

    打从穿越至此处,我这二十来年一直过得是米虫的生活,不必去努力什么,奋斗什么,当然,实际情况是留给我努力的机会和奋斗的空间逼仄有限到几乎趋近于无。

    不论出发点是好是坏,一切皆有人为我设计安排打点。

    在周围几乎所有人眼里,我唯一值得做的事情大概就是听话,我也尽力去满足大家这个真的不叫要求的要求。

    昼伏夜出,这种别样的夜晚生活渐渐开始让我习惯,甚至是......

    迷醉。

    完全不同于我以往的任何日子,每次“吃过饭”我们几乎都没有直接回过酒店,而是被他带着,继续到处的浪。

    他能玩儿,爱玩儿,更会玩儿,我们乐此不疲地在夜色笼罩下的各个城市留下了到此深度一游的丰功伟绩。

    就像穿梭在黑暗中的王者,于黎明前肆意地挥霍着人类最珍惜的时间,尽享夜晚呈献给我们的欢愉。

    自由,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是这辈子的我都前所未有过的自由。

    尤其处在刚从暗月和白贤那封闭窒息的高压之后,更好似鸦片一样,一点点让我沦陷其中不能自拔,却又不是鸦片,因为我从没有感受到它带给我任何负面的影响。

    然而,我还知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拥有这般让我如入天堂的美事,享受得越多,成正比的,待到回归现实之时,也就承受得越痛。

    情感上,我开始害怕,甚至是排斥去想失去这自由的分别时刻。可理智上,我又深知现在这种醉生梦死绝不可能是我的永远。

    不是我不想要这样的生活,而是我根本不可能长期拥有这样的生活。

    或者应该说,我这辈子能有过这样的生活就该偷笑了。

    曾经看到有人说过这么一段话,大意是对于迷失自我的人,旅行能够给予的,只是逃开旋涡暂时的平静和更多的思考时间,并不是解决根本问题的方式。

    权当是一场将来记忆里过去美好奇妙的旅行。

    于我来说,依照行为我确实偏向类归于血族,但除此以外的任何其他地方,从一开始我便是狼族的人,早晚是要回去的。

    痛并快乐着,就好像踩在冰与火之间,让人几欲发狂。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愈发地珍惜和恋恋不舍,却惶恐与惴惴不安。

    我从不敢在鹿谨面前表现出来我这种如同在悬崖边行走的复杂情绪,我知道他带着我这么一个危险的不定时炸-弹,除了每次外出都对我精心变装一番,于我基本算是放养的状态。

    而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图一个让我在他的庇护下没心没肺地活着,最好能开心,再开心一点。

    无论怎样,我不想让他为我担心或者失望,让我微笑,我就大笑,笑得流了泪,笑得渐渐分不清楚到底是真的因为开心还是难过。

    两个月后。

    “就你那小身板儿,两个月都没脱离这个轮椅,你还打台球?你杵着台球杆儿在边儿上站着还差不多。”刚从夜店里吃完出来,我推着鹿谨漫步在夜晚的街道,去往台球室的路上。

    “诶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坐轮椅怎么了?我觉得舒服,我就喜欢不动腿被人直接推着到我想去的地方。”他转悠着手里正吃一半的棒棒糖,扭身抬头斜楞我一眼。

    “觉得舒服你坐在上面老动来动去的变姿势干嘛?当我瞎?”我探身在他身侧,同样没给正眼,瞥着他,拆穿诡计,“也没外人就说实话吧,我不会笑话你的,是不是想去泡昨儿晚上碰见的那几个妹子了?”

    穿得人模狗样的,不去耍一耍,非得老老实实当残疾人,这岂是他鹿谨所为?

    “你那是个什么眼神?”他把脸一虎,上手推开我的脑袋去一边,“泡个什么啊泡?!我需要泡么?再说了,我都带着你来了,我能泡谁啊我?!赶紧推你的轮椅!”

    理直气壮,就是这样的道貌岸然。

    不才区区在下对极品一向有着溺爱般的忍耐力,站稳住脚,摆正视线,受教地猛点头附和不迭,“是是是,您教训的是,您都是被泡的那个。那我把您推到台球室,我就回酒店了,别耽误您正事儿。”

    他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没皮没脸,浪荡惯了不怕看,我可是洁身自好,正经人家的正经闺女,两类人,不能瞎掺和到一块儿玩儿。

    他眉毛一挑,双目炯炯有神地瞪我,“世风日下,人心叵测,你就不怕我行动不便,遇上个色鬼流氓的出什么事儿么?”

    “你的意思是......他们搞基你?”我上下打量他一个来回,可以的,鹿谨,你可以的。

    他稍愣了下,旋即伸个懒腰,展颜笑开,“想好了再说。”

    ............

    这就是小说里写的那种杀伤力巨大的魔鬼迷之微笑吧,霸气侧漏。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这位高僧大有一甩袈-裟,盘腿打坐开念的劲头啊!

    “咳咳......我的意思是您老男女通杀!”干咳几声,我急摆出一个自认十分讨好的笑脸,“爸爸,咱们又可以一起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你要这么说啊,我今儿不坑死个妞儿还真对不起你了。”他抬眼瞧着我,撇嘴咂巴了下,把棒棒糖重新塞进口中,“还有,我说过,你爹姓吴,我姓鹿。”

    翘起那条残腿换了个非常舒服的坐姿,又补充,“干爹我也不答应。”

    他摇了摇手指,十足拒绝的意思。

    德行大了。

    ......不答应?我长得有那么缺爹四处乱认的样子么?!再说了,真情假意,真死假死的,哪儿是坑“个”妞儿,你这渣男手里坑的妞儿还少啊?赖我身上我还不答应呢!

    不对,他这眼神不对劲儿,我怎么觉得像是被他盯上要遭算计了似的,浑身不自在呢......

    不不不,肯定不会是我,他怎么会坑我呢?

    但这变态之心一起,就不知道是哪方要遭殃了,善哉善哉。

    什么叫腹诽?在肚子里不说出去的话那才叫腹诽。

    心中那茫茫草原万马奔腾对他有多么无限声嘶力竭地唾骂,表面上我就有多么疯狂地摇旗呐喊俯首称是,“好的爸爸,没问题爸......错了......是鹿爷说得对!鹿爷说得都对!”

    窝囊就两个字,我只说一次。

    “聒噪。”他无甚表情地挥挥手,似是对这个马屁不怎么满意,打出手势示意我推快点儿,“想占我便宜?没门儿!嗯,叫哥就行,爷还不至于。”

    哥就行了,他是想表示他挺谦虚的呗?

    我聒噪?一个以絮絮叨叨念经声名在外的花和尚说我聒噪?!另外,我都头回听说屈尊喊别人爸爸的才是占便宜的那一个。

    我刹车停了轮椅,转去站在他前方低头瞪着他,“你是刚才没吃饱急着想赶场下一波么?稍微忍着点儿,明天再坑,不是,明天再吃行不行?”

    我算明白了,我刚才以为他说的坑是坑颗心而已,合着他火急火燎地是又要去坑命的节奏啊!

    “放心,我撑着呢。”他看着我,微眯了眯那双大眼,话说得很慢,有些意味深长,“吃是可以明天吃,坑今天坑定了。”

    是啊,我看你也是吃多撑着了。

    “......你这么说我更不放心了!不要这样......咱俩可是一伙儿的,你这关键时刻老内讧的毛病能不能改改?我告诉你,你不能......我还小!”急得我口不择言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芒刺在背,头皮发麻,我总感觉十分不妙。

    这让我想到了以前在学校,有次午饭时间,他和吴煜凡两个人从一起PK温予淼,演变成了对掐的那件事。

    我自认没吴煜凡那本事,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想跟他对着干的。

    “说得好。”他虚伪地鼓了下掌,拿出棒棒糖,响亮啵地一声嘬了一口,“但这关我什么事儿?”

    和当初对吴煜凡用的那招儿一样,贱得死去活来,气死人不偿命,颁个奖给他得了。

    “怎么不关你事儿?你...我想想......对!你把我给涮了,没了我,谁伺候你?”厚颜无耻谁不会啊!干嘛干嘛?撇清关系,真是想坑我不成?!还能不能相亲相爱的酒店开一间房,内什么,我是说做一对好基友了?!

    “呵,勉强好像有那么点儿道理。”他被逗得笑了出来,虽说又做了那个欠扁的撇嘴表情吧,但大体算是同意态度地冲我点了点头。

    可我认为以他的人渣属性是不会这么简单放我过关的。

    果然。

    “不过你这伺候我伺候得我没怎么招儿,你自己反倒是越来越红光满面了,你说说看是被谁呵护滋润的啊?”他向后靠坐,双臂交叠于胸前,不知是不是我心理作用,感觉他的二郎腿都翘得高了起来,还一晃一晃的,嚣张得不行。

    这话问得......怎么那么别扭?什么叫,呵护滋润......

    有点儿吓人。

    这位仁兄有一种可以轻轻松松把再正常不过的一句话都带得低俗至极的能耐。

    而且,他还总喜欢用这个可怕的特异功能。

    “必然是我的老父亲......”我不是没记住,只是我觉得我必须不能让他造谣了我们纯洁的关系,对么?

    可在他强大的视线和关键疑似要动口说些什么的双重压迫下,我迅速悔改了,拱手道,“我那姓吴的老父亲的好朋友!我的良师,我的益友,我的鹿恩人您了!辛苦辛苦!”

    泪目,一招鲜吃遍天,说的就是他这种人啊!

    “还行吧,辛苦谈不上。”大概是得到了还算令他满意的答复,他不再耍嘴皮子多做纠缠了,放下腿,正了正身子,重新坐好,也不打招呼,绕过我,自己摇上轮椅前进了。

    “喂点儿吃的就行,好养活。”前方传来他的淡笑声。

    朋友,你下一句是不是想说,跟养条狗子似的?我替你补充一点,我还不用遛呢!

    我追过去,哪儿能劳他大驾亲自动手去摇轮椅,我可不是吃干饭的,必然得“伺候”着啊。

    “所以,你一定舍不得坑我。来,我给你送到台球室我就撤了,那里有多少人你坑多少人,我蹲酒店等你好信儿。”不管搭不搭,反正我是强行把话题给生掰了回来,务求将危险的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死道友不死贫道,我不入地狱,谁爱入谁入吧。

    “等好信儿能有参与进来有意思?你不用干嘛,边上看着我舍生取义就行。”我不放弃走,他也不放弃留,俩人继续拉锯战。

    他还舍生取义了,把他厉害的,博同情啊?想出这成语的人都不会料到有朝一日会被这么玷污吧?

    趁他没回头看不到,我不客气地送下去一记狠狠的白眼,“你这么伟大,不死可糟蹋了。”

    他呵呵一笑,“你这么能贫,不真跟你聊一次可糟蹋了。”轻松以对,并提议,“择日不如撞日,就从台球室玩儿回来,我明天哪儿也不去,咱俩跟酒店聊一天,好好做一做彼此的天使。”

    “是时候向你展现一下我嘴遁的实力了。”他单臂撑于轮椅扶手,伸指摩挲了摩挲那个可怕的器官。

    所以说,做人不要太得意忘形。

    “......这是何必呢......”我面容一僵,哆嗦了下,“少看点儿漫画好么?就算在你那漫画里,这种大招儿也是留给敌人的啊!你我算是魔鬼的崽子,就别天使了......再说我还得回去看MV挑选小鲜肉,哪儿有那个时间......诶,咱俩说了这么多,你口渴不渴?想不想喝饮料?我去给你买。”

    态度很真诚,体谅他的心天地可鉴。

    “这马屁拍得太差劲了,免了。”他不屑,抬手表示拒绝贿赂,终于扭过来对向我,仰着头语重心长,“看MV哪儿有见真人带感?沐瑾,你可别说我没提前告诉你,这台球室里从来都不止有妹子,帅小伙儿才是主力军!”

    客官你快来玩儿吧,这句广告已然刻在他的脸上了。

    “......我是良家,有那么饥渴么?再说了,以我对你的了解,能被你不吝美言评价为‘帅小伙儿’的这个人,是不是坐着个轮椅就能秒杀宋玉潘安兰陵卫玠?”垂眼俯视下方的他,我心底一阵冷笑。

    这个马屁怎么样?!我就问你怎么样!!!

    “爱听!爽!!!说吧,要什么,只要你开口,你鹿哥我今儿全满足你!”满足了那爆表的自尊心后,褶子精的褶子更多了,扬手冲我比个赞。

    这下算是彻底安抚好这位大唐高僧了呗?我自认我的嘴炮技能已经突破现有瓶颈,升入了全新一层的境界。

    “我现在突然觉得,咱们这么频繁的换夜店换城市,完全就是因为你坐着轮椅都要夜店把妹,太招眼,不走不行。而且,你这手段比吴煜凡可高多了。”我也不想要什么别的,没办法,实在控制不住,就是想要喷喷他。

    两个月了,我俩的感情明显有了质的飞跃,习惯和他贫嘴,对他吐槽是越发自然随意。

    “就他能跟我比?可笑!”对于把他拿来和吴煜凡做比较他很介意,想必还得认为是一件非常掉档次的事情,反应激烈,吸了毒一样的high了起来,“不行,我必须要说明一下。太帅才是招眼的关键因素。我随便往哪儿一站,不是,是轮椅一放,我立马从那些个臭鱼烂虾中脱颖而出,是人群中最闪亮的那颗星,是......”

    “台球室到了!!!”我啪啪地拍他的肩膀,指着前方,打断他。

    我滴个妈,我这差点儿招得让他发了神功,还好看见了台球室闪耀的灯牌。

    擦擦额上并不存在的虚汗,如遇大赦,我脚底抹油忙推着他往前赶,暗自庆幸保下耳朵,捡回条命。

    进了台球室,鹿谨就大爷一样指挥我把轮椅往边上放好,不顾伤痛,用他那条还算健全的独腿傲然站立起来,让我搀着他找了个案子。

    他兴致勃勃,天花乱坠地吹嘘自己的所谓高水平,并属意传道受业于我,但我是朽木,不愿被雕,不为所动,一点儿不想学。他最后没辙,只能以“不识货的土包”六个字甩给我,捡回他那被我冷场,可怜的面子,在一边自娱自乐去了。

    意料之外,不太科学,他还真是没勾搭撩妹。

    我现在有个很不好的习惯,嗯,已经发展成了嗜好,就是爱找个阴暗的角落,去打量,好吧,是窥伺众人。

    我很想安安静静地在一边看着他装,顺便旁观台球室大厅里这些个醉生梦死夜蒲的红男绿女们。

    相面,是的,我喜欢上给人相面了。

    然而,他怎么能放过支使我的机会,让我享受会儿闹中取静的独处?

    每次该换球打了,都要喊我扶着他到指定位置,且他时不时一句两句还非要逗着我跟他一问一答的说话,烦得我不行不行的,却敢怒不敢言。

    不过总的来讲,两个人有来有去的,倒也算和谐。

    这样没玩儿太久,来了个男的带着女人跟他邀约想一起拼桌,看样子估计也是闲极无聊,没有搭子。他正对我的冷场耿耿于怀,碎碎念了不少,见有人终于识了他这个千年一遇的奇珍货,还主动上门陪玩,此刻简直乐开了花。

    这妹子一副这种娱乐场所很常见的小辣妹打扮,他们打球的时候,她就在边上给她男人撑场面,加油助威,拥抱献吻之类的。

    尴尬,略尴尬。

    平时闹归闹,来真的鹿谨是有分寸的,自然不会对我要求有样学样。

    但仅此而已了。

    我没好过到哪儿去,被逼无奈,一边实在没事儿干,一手一个双开玩儿我俩手机里的对战游戏,一边还要随时架起他各种换位置。

    也许是我们这个残疾了都要深夜来耍的组合太过于奇葩,也许真是因为他鹿谨那张脸帅得太耀眼,又也许是他们的水平都太高了,我们的案前凑过来围观的男男女女渐渐多起来。

    前世跟着白贤那二世祖的屁股后面也没少在外面野,他和鹿谨的长相与风采各有千秋,然而都是同属头顶自带锥光,绝不会泯然于芸芸众生的那一层顶级男人。

    可鹿谨到底和白贤是不一样的。

    这话怎么说呢?

    在我眼里的白贤对我是阴晴不定了些,对别人很多时候性子是偏冷淡的,鹿谨则比他外放热情得多,对内对外都稳定不少,我是说,稳定的抽疯。

    简单点儿评价便是一个闷骚一个明骚。

    公允来讲,这俩摆在一起,一般不了解他们本性的人从第一印象的角度来选,鹿谨比白贤可能更吸引人,人气会更高。

    等等......我怎么这么胳膊肘往外拐?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家鸡与野鸡的区别?看见野鸡就把持不住自己了?

    我选白贤!

    ......算了,我选择死亡。

    这俩一样让人不敢恭维,无福消受。

    好了好了,相面到此为止。

    虽然现在夜夜笙歌,被鹿谨带着到处浪,但根深蒂固,人多我就犯怵的毛病还是有,尤其是因为需要充当人形拐杖,搀扶他这个“台球室巨星”而顺带成为众人的目光焦点,更是让我紧张得不行。玩儿不下去手机了,往兜里一揣,再扶他把头尽量压到最低。

    过了阵子。

    几局下来,鹿谨赢得极轻松,我不会是不会,毕竟了解他,一扫他的状态便知他是没多认真打的。

    也难怪,就像当初在他家院子里段然曲歌他们玩儿乐器时吴煜凡说的一样,活那么大岁数了,这些东西早就快成大师了。

    “哥们儿,你水平太高,我认输。”男人挺洒脱,心悦诚服,认输得很是干脆,收起杆子和鹿谨碰了碰酒瓶,喝完提议,“咱俩老打也没什么意思,两个小美女都陪站半天了,要不让她俩打几局玩儿玩儿?自己的技术我是比不了你了,但咱看看谁教的水平更高,怎么样?”

    “我都这水平了,我家这个能差哪儿去?”鹿谨说着,顺势搂过正在边上静候吩咐指示,默然站着当木桩的我,侧头亲昵撞了下我的脑袋,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我是她教的。”

    “............”我险些把口里毫无味道的果汁给喷出来,扭脸瞪大眼盯着他,无语凝噎,如此大言不惭,睁眼瞎掰,也就是他了吧!

    憋了憋气,我不好当众拂了他的脸面把他怎么样,当然,私下我照样没那本事,可对这种拉我下水的行为又恨不得将他就地掐死,便硬梗着身子踮起脚凑去他耳边,咬着后槽牙小声骂他,“谁给你的光环加持,让你这么自信地胡说八道的?你少跟我套近乎,离我远点儿,一边儿去,我警告......你可真不靠谱儿!”

    “诶,那我更想看她打了!”那男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下被刺激得大有不来一局誓不罢休的意思了。

    “我用别人给加持么?我还不靠谱儿?这世上也就你会觉得我不靠谱儿了。”非一般的自信,彻底不要脸了的鹿谨维持微笑的面色不变,搂着没挪开胳膊,将我的斥责当耳旁风,低头同样凑到我耳旁,“他说那话的意思翻译过来不就是谁学的水平更高么,当我不懂?妄想扳回一城,跟我这儿玩儿文字游戏,在我眼皮子底下欺负你,找死?放心,这女的我瞧不上,你想跟她打,我都不舍得让你出马。”

    前半句多么的感人!给我撑腰的大哥,我是不是得应景流点儿眼泪了?

    后半句什么意思?什么叫瞧不上?他瞧上能跟我打的得是什么样儿的?怎么老叫我放心?我跟着他没法儿放心!

    “今儿就......”不管怎么说,这货到底算是有点儿良知,对我唠叨耳语完便准备出口拒绝了。

    他话说一半,这时,那男人身边匆匆跑来了一个小弟模样打扮的人,才到跟前马上咬耳朵作汇报状。

    男人听后没回什么,而是转来对鹿谨做了个抱歉的动作,“哥们儿,我这儿突然有点儿事儿,先撤了,今天跟你打得很爽,你们这桌儿的单子我签了,改天有机会咱们再战。”

    说完叫来侍应生付过账,接着就带他的女人急火火地走了。

    目送他们三人离去,我跳到一旁,拉开我俩的距离,“咱是不是也可以结束战斗,打道回府,或者换地儿再耍了?台球皇帝?”

    我都给他一步登天直接封帝了,这场子可以拜拜了吧?受关注的有他一个就好,我可不想留在这里一起出风头。

    “给朕把龙椅推来。”他毫不客气推辞这个称号,非常有派头地扬手指了指角落里的轮椅。

    ......为什么要放弃治疗你的精神病?

    爸爸有宰相的肚子,君子的高格,我懒得跟个身残脑残的病人多废话,转身去推轮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