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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贤视角】

    暗月东南郊领地内森林。

    好不容易出了曲折蜿蜒的密道,白贤已是汗流浃背,然而他不仅不敢停下脚步休息一刻,甚至奔走小跑起来。

    如果变成狼形态把人扛在背上时间是省了,但是她的气息跟着便被暴露,所以他只能在稳住酒桶不倒,提防周遭随时可能产生的突发事件并即刻解决的大前提之下,推着车拼命朝前赶。

    好一会儿之后。

    “白贤!这边!!!”不远处的茂盛草丛中,传来金溟压低嗓音的喊声,怕他看不到,还扬起臂挥着手迎了上去。

    确认方向后白贤顾不上张嘴应他,手下用力,赶紧加快速度。

    “小十就在这里面?他们给她弄晕了?......”金溟看着被白贤推来的酒桶,本要说的话在闻到一股血腥的味道后便卡住了,又向他凑近一步,蹙眉上下打量,“前胸这一片血...后背呢?还哪儿受伤了?我看看。”说着便要转过他的身子。

    “没事儿,小伤,密道里他们耍诈,不这样凌樊的手下也不会相信我死了。”白贤抹了把额上的汗,直起脖子向前方眺了眺目,“前面的那些守卫,哥你都处理干净了?”

    “嗯,全解决了,还好我们之前就得到了暗月的密道图纸,才能将计就计。你没大事儿就好。”金溟见他拒绝且不像是有太大问题的样子,这会儿也不是检查的合适时候,便不再坚持,望向白贤身后,“兰焱呢?怎么还没来?”

    白贤摇了摇头,接着往前推车,“就没见到他,凌樊也没来。我怀疑凌樊八成是害怕我们俩临时联手,直接把他干掉,或者就是想单独策反兰焱,故意没让他和小十一起出来。”

    “......那现在怎么办?”金溟一愣,心中顿时生起担忧,又看了看白贤来时的方向,发现果真没有要来人的意思,扭身追上去,将他挤到一边,“你那伤就先歇着吧,我来推。”

    白贤不推辞,让到一边,转去扶着桶,“这两种情况,哪种兰焱也是没危险的,他跟凌樊打交道那么久了,肯定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应该能应付得了。”

    和金溟配合起来行进的速度一下子便提高了,四周空无一人,如履平地,两人速即到达停机坪。

    “那我们赶紧带着小十先上直升机,兰焱的事情就等长老他们处理吧。”说着,金溟便准备打开酒桶盖子。

    “哥,等等!......”白贤瞪大眼,突然想明白了一个问题,一把抓住金溟的胳膊,“弈长老明着是在帮他们血族和我们沟通协调,但其实暗着就是被当人质啊!你觉得呢?”

    金溟一滞,手下的动作也停了,“......我一直也觉得...可是,容和哥反复叮嘱过我其他不要管,要帮你们先...”

    “那边的人不是也都清干净了么?我没你身手好,又受了点儿伤,带着她先撤,在老地方等你们。”白贤打断金溟,“弈长老那边你最好过去看看,血族他们一定会对他严加看守,一旦发现了我们的计划是跟双月和他们两边分头假意合作...”他语气里的焦急越来越明显,“忱长老和容和哥有钟衍,弈长老一个人...他现在才是最危险的啊!”

    他两次欲言又止的话虽然没说完,不过是什么内容极其浅显,太好懂了。

    如果说容和哥是全狼族智商第一,那白贤的脑子便是继他之后,当之无愧的顺位第三名,仅次于曾经传说中那位神秘的暗月大祭司,也就是后来他们才知道,走出在明处了的温予淼。这并不是说白贤没有他们聪明,而是年龄的差距,阅历上便没有这二人见识得多,但以他的年纪有此程度已是相当惊人,若夸成并驾齐驱实在是不着边际了。

    说起来白贤其实是没什么大名声在外的,不过不管这个排位外人清楚不清楚,承认不承认,至少他们银月是上下一致地认可的。

    所以出自白贤的分析金溟是深信不疑的,而且这同样是他一直放心不下,反复纠结苦恼的事情。

    但是,容和哥说了,无论发生什么,都一定要一起把小十送走。

    “哥!你还犹豫什么啊!兰焱现在虽说没危险可是下落不明的,鹿谨诡计多端,是那群血族里面的大脑,chris深藏不露又是他们的领头人,我们这边已经安全无忧了,我一个人可以轻松搞定的!咱们耽误不起啊!”白贤急切,不觉手下用力,金溟的胳膊随之微微摇晃,那声音亦是不断拔高。

    金溟一咬牙心一横,“好!我过去帮弈长老,你带着小十多加小心,我们没赶到之前你们别乱出门。”他抽出手臂不大放心地拍了下白贤的肩膀。

    “你放心。”白贤深深点了下头,也叮嘱道,“哥,到时候别冲动,先躲在远处,等双月暗月和血族他们三方斗起来,你再伺机救弈长老。”

    “嗯,知道的,你自己小心点儿,回去赶紧处理你的伤口,我先去了。”金溟不再多废话,变成狼形态,离弦之箭般地狂奔,钻进森林中,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俄顷。

    白贤眯起眼,最后眺望了一眼金溟离去的方向,表情有些高深莫测。

    待到确认人不会回来了,他稍松一口气,这才抚着胸口的伤,再忍不住地轻咳了两声,然后马上转身走向酒桶车,扭开掀起盖子。

    沐恩垂着脑袋窝在里面昏迷不醒,上身穿着一件对她来说戏服一样宽大的迷彩外套,拉锁拉到顶,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这里的天气本就潮热,又闷在里面全不透气,她脸色泛红浮着细密的汗珠,几缕碎发被浸湿贴在上面,还有些则汇聚到一起,积累至不堪负荷时顺腮淌下。

    衣服是男人的,味道三股之中有一股是陌生的。

    白贤托着她的头将氧气罩摘掉,伸手抹掉她额上的汗水,拧眉拉开拉锁。

    ............

    没有内衣,衬衫和t恤已被撕烂,零星布料可怜地挂于两肩,脖颈间、锁骨上遍布深浅不一的齿印红紫,腕间一圈勒痕。刚才被氧气罩挡着没注意,借着月光,再次托头抬起下巴时才发现闭上的眼睛和微启的两片唇瓣更是发着肿胀,而鼻头潮红,明显就是哭过。

    不是衣衫不整,而是破烂不堪,几乎赤-身裸-体。

    属于兰焱的气息狂野满满地笼罩了她一身,那股味道浓烈刺鼻到白贤觉得自己瞬间头部充血,眼前发黑,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深吸几口气,力图最短时间内平静下来,强自镇定,压抑着胸口伤处的阵痛和滔天怒火,从桶里把人轻轻抱出来放到直升机后座上,脱下那件迷彩外套,狠狠砸到了地上。

    【兰焱视角】

    暗月密道内。

    “血的味道......这么浓...”兰焱不由得喃喃一句,前方飘来的那浓郁血腥味他无需集中精神都能闻到。

    本就速度不慢,这会儿两个人更是急忙加快了步伐。

    ............

    “......这,这怎么可能......”凌樊看着地上四个手下的尸体,有点儿不敢置信。

    这怎么不可能?那是白贤,你用四个人就想跟他玩儿?

    然而兰焱没吭声,他忙着抽动鼻翼,仔细辨别寻找混杂其中的白贤的味道。

    片刻。

    密道里面太过紧窄,不然兰焱一定直接变成狼形态了。眼下,他仅可靠着有些虚浮的双腿,往那个方向追去。

    暗月东南郊领地内森林。

    “他的目的地是停机坪......该死的!!!银月一定是有密道的图纸!!!”凌樊总算恍然大悟,他一声叱骂,只觉如同五雷轰顶。

    兰焱什么话也不想说,他没那个时间,从密道里刚一出来便直接化身成了狼形态,在凌樊发泄的空当,早已如风一般地奔了开去。

    凌樊刚才只是中计之后一时火气占了上风而已,兰焱这一跑,对他的警惕和质疑瞬时回归大脑且提升至最高,跟在他后面猛追。

    两个人一前一后还没赶到停机坪的时候,就听得远处前方一阵起飞的隆隆巨响。

    紧接着,一架直升机盘旋升空越过他们的头顶。

    太晚了,高度摆在那里,攀附上去根本不现实,拦是怎样也拦不住了。

    可就在即将飞离的时候,驾驶舱的窗户却缓缓放了下来。

    白贤淡淡睨着下方已变成人身,与自己脸色泛白带汗形成鲜明对比的红脸兰焱,动了动嘴唇,说了一句唇语,又跟他对视几秒,之后便直接仰起机身,再不停留地飞走了。

    兰焱被强大气流带起疯狂飞扬的头发,好似也正彰显着他此刻要崩溃狂暴的心情,“白贤!!!!!!!!!我跟你势不两立!!!!!!!!!”

    他声嘶力竭地冲着直升机离去的方向怒吼,睚眦欲裂。

    他从一开始和长老们之间暗中重新联络上便隔着一个居心叵测的凌樊,在暗月的严密监视下,这是没办法的事情,空谷足音,能搭上线便已经很是难得。消息全部都是经这个双月的大卧底之口传过来,这其中有多少被过滤和歪曲的内容他无从得知,故而一直以来他对那些所谓的计划细则大多秉持着保留态度,没有尽信,同样的他相信长老们也不会告诉凌樊全部。

    会这样想是因为有一点他从未怀疑过,就像他虽然曾经由于这样或那样的原因卑鄙地出卖过生养他的家园,可骨子里他仍是把自己当成是那里的人,所以他当然清楚银月不可能会去归顺他们双月。

    双月想要从暗月这里得到小十,想要利用银月,那他们就要借刀杀人,利用双月本身的力,反过来打回去。

    他知道长老们明着是和双月合作,臣服于他们,暗着其实是要救他和小十出去,再甩了双月。

    不管长老们本来说给凌樊听的计划是什么样子,想要做的是什么,具体怎样实施,他不用去揣度猜想,只需要适当的配合和麻痹凌樊,等待那个真正属于他们的时机到来便好。

    这份无须言明的默契不只是因为一家人才如此深入的了解彼此。

    而是因为部族即是信仰。

    有人听说过信仰上帝的同时还去侍奉撒旦么?

    没有。

    信仰只能有一个,部族亦如是。

    凌樊说银月是没用的,所以他是无奈的,是事出有因的,他不需要这种牵强理由的开脱,那样更加无耻,不是么?

    虽然他不后悔,如果重新给他选择的机会他还是会那么做,义无反顾。

    而且尽管之后知道了长老们是要来救小十没错,不过事实也证明他们迟到了,他终究并不是白白地牺牲一切换来一个竹篮打水的可悲可笑局面。

    要是没有他的干扰,吴斯谬还差那么一点儿就完成了转化仪式。心之烙印只是四分之一的狼魂,自然敌不过转化之后血族的力量。万一再被那些人找到个什么压制气息的方法,彻底把小十改变得和他们一样,成为一名纯粹的血族成员。到时候,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时时刻刻克制住体内对血族狂躁的基因,甚至或喜或悲或怒一个不经意的情绪激动都会变得难以控制,随时有可能发展演变成错手杀了她的惨剧,更不知道小十会不会怀揣同样的心情,仇恨,也要置他于死地。

    无关乎他们曾经感情的厚薄,而是两个种族的天性使然,深入骨髓里水火不相容的本能,不可抵挡,无从抗拒。

    他们将从此敌对,他再也无法插足进去她的世界。

    想要她好好地活着,便只能躲得远远的,在一个阴暗看不到她的角落里,发了疯地想着她,追忆过去,却永远不会有现在和未来。

    所以他要赌,将两个人的命押下去作为筹码赌一个机会,赌一个可能,赌一个传说。

    他不知道小十会不会因为血族的转化仪式被打断而出现任何意外,甚至......

    不管怎么说,那些可怕的事情总归是一件没有发生,月神垂怜,他赌赢了。

    他相信如果白贤是他,如果白贤提前得知了转化的时间和地点,他的选择会和自己一样,而且要比他不计代价,押得更大,赌得更狠,做得更绝。

    这不是他为自己找一个可能的借口去逃避洗清什么,是相互太过了解能够判断出必然会发生的事实结果。

    可是,用小十的命去冒险,伤害小十就是伤害小十,说出了银月的秘密,贡献出自己的血来让暗月研究试图踏入圣地,背叛部族就是背叛部族,从始至终他都不愿意去给自己做过的事情打上任何粉饰的标签。

    他罪孽深重,不敢奢求能被原谅。

    且先不提小十对他的态度,无论是心疼无辜的她,还是顾念养育自己的旧情,长老们肯和他联络便是对他最大的恩赐,他做好了各种各样被处治,几乎一切的心理准备,甚至包括永远不许靠近圣地看一眼的残酷惩罚。

    但他独独没做小十被带走他身边的这个打算。

    是的,他毫不怀疑,不相信小十会主动丢下他。

    他像个傻子等着和长老们里应外合,却万万没想到长老们的方案针对的不只是暗月和双月,计划内的也包括他。

    被狠狠甩掉的不只有双月,借刀要被杀的人,还有他。

    他到底是被骗了,或者说,应该是他得到了应得的下场,被部族抛弃了。

    他变节在先,这样的结局本是咎由自取,他无话可说,是认的。

    然而,小十。

    所以,只有白贤被你们真正的认可,是么?

    所以,只有白贤才有资格站在她身边,是么?

    所以,只有白贤是和她是命中注定的一对,除他之外谁也不可以,是么?

    原来他兰焱真的是怎样抢先,做什么都是无用功。

    为什么要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来惩罚他?

    赌上全部的明明是他,不是么?

    除了一个等待,什么也没做的明明是白贤,不是么?

    他付出一切只为那一人,他除了她已经一无所有,这个判决的结果他就是死也不会认!

    他不需要任何别的谁来认可,他才是唯一的审判官。

    他只认可他自己,只有他有资格站在她身边,除了他,谁也不可以。

    小十的幸福不应该由任何别的人来给,要给只能是他。

    他和沐恩才是真正的命中注定。

    这才是王道。

    他和白贤的恩到此为止,自此以后,只有怨。

    为了小十吗?

    不,是为了他自己。

    信仰?

    从今天开始他只相信他自己。

    凌樊瞧着身边白了头进入狂化状态的兰焱,心道现在策反这疯子是最好不过了,火候儿被白贤烧得刚刚好。

    他看在眼里,方才白贤临走对兰焱道别的那句唇语很简单,就六个字。

    “跟我斗?你配么?”

    不得不说白贤是个狠角色,很像姓容的那妖怪,这个人确实不能留。

    就在凌樊刚要说点儿什么的时候。

    “大祭司!发现他们了!!!!!!”远处传来呼喊和一阵人声鼎沸。

    “......族长!!!暗月的人发现了!!!!!!”凌樊急忙掏出手机,按下通话快捷键,说完这句话也不等那边回应,赶紧拽了一把兰焱,疾呼,“别发愣了!!快跟我走!!!”

    说着,他变身成了狼形态,向着西部方向狂奔而去。

    【血族视角】

    暗月东郊边境森林。

    车内。

    “凡哥!!!暗月那边有情况!西郊...”曲歌不似平时的淡定悠闲,语气急切,手机还没来得及放下,正要说下去的时候。

    郑弈在外猛拍车窗,冲车内大喊,“暗月的人全在往西郊赶,那边埋伏了双月的人马,而且他们族长都来了!!!”

    段然一惊,脱口而出,“该不是白贤被发现了吧?!”

    吴煜凡探身猛地打开车门,也管不了什么狼族肮脏不肮脏,味道恶心不恶心,不带半点儿犹豫迟疑地拉上郑弈的胳膊,“郑弈,你上我们车!星辰,跟他们说,全部往西郊赶!!!”

    下命令的时候,他的头都顾不上转过去,声音已近吼。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又晚了。。要了命了。昨天改到2点多实在扛不住,睡了。。

    描写苦手的人表示不是夸张,是真的写得我肝肠寸断,没词儿了都。。可又不想敷衍简单了事,浪费了自己的心血,哎,不找借口,说到底我还是书读得太少-_-没辙。。现在剧情复杂起来以后酝酿一章就是慢的很。

    学生党们请加油认真学习,没事儿的给我评论2分打一打昂,我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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