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武侠修真 > 升仙秘录 > 第九十五章 与君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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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妇人说完便哈哈大笑,笑完又看一眼澜致,接着说道,“似姑娘这等品貌的,怕是人争人抢的呢。”

    澜致闻言也跟着哈哈笑,嘴上却说,“不不,听闻此地不与外族通婚,我恐怕会无人问津呢。”

    听她这么一说,老妇人也若有所思,“那倒也不是。早年木府还是可以与外族通婚的。只不过,听说鄂西那一片重血统,倒是不曾与外族通婚。”

    原来如此。看来,阿郁的阿妈倒是没有说错了。

    一时又想到她迟早得离开这里,如今既然她的存在,对于他以及他的家人,已是阻碍,何不就此离了去。

    晚间阿郁回转木府,两人还如往常般相互说些琐碎的事,秉着烛火,相拥而眠。

    翌日,阿郁去衙邸上值之后,澜致便留下早已准备好的书信,一路往鄂西的仙人桥去。

    信中倒也未提及什么,只说感应到分别在此际,已寻得出去的法门了。

    这也不算全然的谎话。自那日受了讲经堂的赐福,她便隐隐觉得此界的出口应该就是在仙人桥。

    一路往西。想起当初她想独自出村,却每每被拉回,如今离了阿郁几十里,竟也全然无事了。随着记忆的恢复,或许那些原本被遗忘的功法,也开始逐步恢复运转,让她有了能够抵御此界某些结界之力的能力吧。

    不过两刻钟,她便到了仙人桥。这桥还是如之前看到的那般,飘飘摇摇横亘两山之间。也不知是什么做的,似木又非木。站在桥上往下眺望,那混沌的云海,仿佛能吞天吐地似的。作为一位修道多年的人,澜致这会儿都有些腿打颤。不过成败在此一举,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于是口念剑门的护身诀,一个纵身便下了浮桥。

    待沉入云海,原本尚有缺失的记忆瞬时全部复苏。原来她是来寻宝来着。

    忽然天变地转,经历了一阵空间撕扯之后,终于落了地。

    现下所处的,乃是一处净室。澜致环顾四周,只见这净室有八面约两人高的玉墙,穹顶呈环形,偏窄,有点像凡间的八宝塔。

    这八面墙上各有一置物格子,上方也都有一枚玉盒。澜致推测,所谓的宝物应该就在这里了。然而,初到宝地,她觉得还是不要冲动为好。

    她布上了聚灵阵,打算先稳固稳固修为。

    到得第三日,忽然整个净室灵光大作,澜致连忙布下护身结界。心想着,这蜃楼又要出什么秘宝了吗?她如今可是空守宝山,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呢。

    待灵光渐渐消散,一位一身黑衣的男修便露出身形。

    澜致打眼便看出,此人乃是元婴中期修为,比自己高了一截。此时不宜正面对上,她只是躲在结界中偷偷打量。

    过的一会儿,那男修似乎终于梳理好了体内的灵力,悠悠转过身来。

    “阿…阿郁?”

    谁知那男修竟然长着一张与幻境中的阿郁一模一样的脸。澜致一时怔愣,带着疑惑和不确定,轻轻地唤出阿郁的名字。

    而那男修听到这个名字也是一愣,幽幽地看了澜致一眼。就在澜致以为认错人的时候,才听到他低低地“嗯”了一声。

    连声音都如此相似,但那幽幽的一眼,却让澜致明白,他们应该是不同的。而随后,这位阿郁叫出的名字,更是令她大吃一惊。

    “陈师妹。”

    这普天之下,会叫她师妹的倒是不少。不过基本上都是原来丸山那一系的人。大师兄许格自拜师之后,便几乎不与他们往来,即便见面也只是称呼一句轻描淡写的师妹。而与她关系最好的三师兄,则一般叫她小师妹。这声陈师妹,倒是只有当年还在丸山的时候,同辈的几位师兄叫过。比如当年其他各峰的王师兄,年郁师兄……

    想到年郁,澜致瞬间反映过来,这阿郁,莫不就是年郁吧?

    这个惊人的发现,令她面色大变。虽然两人在幻境之中恩恩爱爱,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个遍,离别之时,还多有不舍,但是这要放在真实的界面中,他俩可是连话都没说过几句的关系。当年丸山一别,已是约四十年未见。即便当时同在一个门派,也只是在门派覆灭之时才有过非常短暂的交集。而也正是因此,她才从未想过,幻境中的爱人,竟然会是同门师兄。

    她一时心绪复杂,不知该如何收场。

    而相比她的纠结踌躇,另一边的年郁反而看不出什么。他微微扫视四周,见那墙上的格子间有玉盒,随手一指,便招了一枚下来。

    那玉盒卜一入手,便自动张开盖子,送出一声清音。

    “一滴情人泪,慰我红尘心。”

    回想那幻境中的种种,尤其是离别前夕的场景,澜致瞬觉心酸难耐。好容易忍了眼泪,却又忍不住去看那阿郁。

    好巧不巧,年郁也正望过来,澜致又忙忙别开眼。

    幻境已经结束,她实在不该再沉浸其中。正想开口询问此地如何出去,对方却将玉盒直接抛了过来。

    “且拿着。”

    澜致愣愣地接过玉盒,喃喃地道了谢。她大致扫了一眼,这玉盒装的似乎是一枚水滴状的玉石,浅浅的冰蓝色。倒是与那清音所言“情人泪”,不谋而合。

    “此塔高九层,一层只能取一物。”年郁站起身来,口中的话语听不出什么温度,只背对着澜致,言简意赅地提了此地地情形。

    澜致听得认真,倒也忘了方才的尴尬。

    “可明白了?”

    话毕,年郁又再问。听见澜致应了声,便嗖地撑开一柄漆黑如墨的伞,法阵自他脚下自主成形,不过瞬间,便消失了身影。

    这自生传送的法门,澜致早年倒是有在书中看过。听闻这法门乃是上界流传下来的,通常只有那些上古遗存的洞府,而且是高阶修士的洞府中,方能寻得一二。看来,年郁这些年果真有了什么不得了的机缘。

    澜致不禁摸索着手中的玉盒,脑中又忍不住回想起幻境中的短暂时光。那种安宁与心动,至今都令她怀念不已。或许那里的环境太过纯粹,也或许是那时的人也太纯粹。当初不得不选择的离开,在又见到阿郁时,那种遗憾仿佛得到了弥补。然而毕竟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