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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莽泰掣住缰绳,当真复又掏出种种毒物,齐齐抛掷。

    上光舞起剑花,如数避过。

    莽泰暗觉不妙,作势欲退。

    上光抓过他的缰绳,将他掀下马背,冷冷道:“没了?!”

    莽泰就地几滚,同时由靴内拔了毒淬的骨针投向上光。

    “不长进!”上光以剑劈斩,几乎削掉莽泰的鼻子。

    观战的众人方弄明白,看似庞然大物的莽泰,其实是个唬人的空架子。

    欢喜间,莽泰求饶。

    上光哪里肯饶,反而连攻,回剑之际,脚步软了一下。

    苏显、临风清楚,他为刹莽泰气势,壮周军信心,拼了全力相斗,伤处岂能忍受?

    他的额头冒出细汗。

    莽泰动摇着,伏在沙地,毫无反扑的实力。

    可他下意识地觑了觑上光,有了救命的发现!上光的右胸,浸着一朵小小的血花!

    他有新伤!

    莽泰直是谢天谢地。

    上光的剑不由自主地战栗。疼痛,吞噬着他的毅力。

    莽泰一个暴跳,一枚骨针自袖**出,不偏不倚中了上光右胸。

    上光痛呼,发冲束冠,凌空一剑,戮倒莽泰,再一剑,刺穿其喉。

    “谁还来送死?!”他扬起滴血的剑,指着莽泰的马队,“谁?!”

    他话音未息,像是配合他的情绪,四下风起。

    它们咆哮着,汇聚着,召集了漫天的黄沙,形成一柱风的旋涡。

    阿齐利喊苦,节骨眼上,遇到沙暴了!

    “藏到驼群里!”他拉着最近的苏显钻到队伍中。

    临风却往相反方向跑,她得和上光一起!

    上光在风中晃了晃,沿着沙丘边缘栽到谷底。

    没有须臾迟疑,她纵身跃下。

    三危青鸟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事情耽误了一下,未及更新真不好意思

    前面有兄弟操心孟哲罗两口子会出场太少,其实不要担心啦这不又来了嘛

    他还没把话说清楚,我怎么会放过他呢

    也不知过了多久,临风觉得憋闷,喘着气奋力坐起身。

    眼前仍是沙丘连绵,形状却与前大不相同。除了她,其他的人好象被一张巨大的嘴给吞掉了,无影无踪。

    她顾不得研究这些,抖落头顶的沙子,连连呼唤上光。

    但没人响应。

    “上光!”她竭尽全力,毫不气馁,“上光!”

    她一遍又一遍地翻寻周围的沙丘,一无所获。

    “上光——!”她不相信,始终不放弃,反而更加坚定。

    终于,从沙丘的角落传来微弱的回答:“临风”

    临风惊喜地循声找去,发现了几乎被沙完全埋住的上光!

    她使劲地挖掘,把他解救出来,紧紧地搂在怀中,流泪道:“你在!太好了,太好了!你记得,任何时候,只要我唤你,你都要答应!”

    上光无力地微笑:“我记得”

    他伸手沾了一颗她的泪珠,叹息着说:“我又让你哭了。”

    “高兴也会哭的!”临风反驳,心疼地抚摩他的脸,“我得怎么处理你的伤口?”

    上光摆了摆手,自己咬牙拔了深深扎在胸口的骨针。

    “都怨我,一时冲动”临风非常愧疚。

    “对啊。”上光顺她的话,“你真狠呢,我若死了,你如何是好?”

    临风嗔道:“别乱想!”

    上光沉默。

    “我们,赶快和显世子会合吧。”他挣扎着站立,四顾茫茫,便举头望望天空,“根据太阳方位的指引,我们向西。”

    “嗯!”临风扶他,两人艰难地在大漠中跋涉。

    入夜。

    上光似乎很累,躺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

    临风用腰间锦囊中的绒石点燃沿途拾来的小捆干树枝,给他取暖。

    “要睡吗?”她脱下外衣,盖住他。

    他推开:“真傻,我没事,不冷。”

    临风执意:“可你在发抖!”

    上光惟有接受。

    火苗,慢慢矮了下去。

    树枝烧完了,但气温仍旧很低。

    无可奈何,临风折断了背着的凤头彤弓,当作柴禾填到火里。

    “那是你喜欢的弓。”上光抢夺不及,替她惋惜。

    临风拦阻他,认真地凝视他:“你是我爱的人。”

    上光同样凝视着她,眼底泛起朦胧:“我们继续走,好吗?一刻也不停,我要带你到安全的地方”

    “为什么这么着急?”临风安慰他,“天亮会更容易看到路。”

    “我怕等不及!”上光拉着她,“我也许命尽于此”

    临风斥责道:“又来了,说了别乱想啊。”

    “不是乱想。”上光悲哀地说,“那骨针,是有毒的我的腿,已经有些麻痹了不知道我还能支撑几个更次,至少,我必须陪你找到队伍风儿”

    临风惊讶而伤痛,手足无措。

    末了,她定好主意:“你能的!白日你刚对我许诺过的,我可不愿谁违背誓言,那是我最讨厌的了!我们马上启程,你用不了自己的脚,那就用我的!”

    她信心百倍,捋了袖子,露出纤细的胳膊,准备驮他前进。

    “风儿。”上光徒劳地摆脱。

    “请不要轻视我的力气!”她嘻嘻笑道,“你觉得不好意思?这儿没人!”

    一点滚烫的水滴烙在她脖颈。

    “比我爱哭,你。”她戏谑他。

    歪斜的足迹,在凄清的星光笼罩下,一寸寸延伸

    当临风猜测上光沉入梦乡时,他忽然幽幽地问:“风儿,我讲个故事,你听不听?”

    她立即愉快地同意。

    他顿了半天,迟疑着,试探着开口:“有个男孩儿,从小到大都受着父母的宠护,尽管他以后承担的责任很重,但他是个幸福的人。十四岁的时候,为了替弟弟捉逃跑的小狗,他偶然闯入了一座从未接近过的殿堂。殿堂小小的,陈旧破朽,守卫它的是个很老的侍女。很奇怪,她一见到他,就叫出他的名字来。然后她说,其实那名字不属于他,因为他并非他母亲亲生”

    临风心头一刺。

    “她告诉他,他的生母,是个戎人的女子,作为俘虏献给她的丈夫做妾侍,人们称她昔罗。”上光浸润在淡淡的忧郁中,“她与男孩儿现在的母亲——正夫人几乎不分前后地产下外出征战的丈夫的子嗣,接着,她失踪了,据说回去了她的部族;再接着,正夫人的亲子急病夭亡,昔罗的儿子便被正夫人瞒着丈夫收养抚育。所以,男孩儿成了继承一切的嫡长子,而真正的嫡长子,早就不在世上。”

    她专注地吸纳每一个字,意识异常的清晰,也异常的飘忽。

    “都怪那男孩儿粗疏。他一直在烦恼他眸子的颜色与父亲不同,与母亲不同,与同胞的弟弟也不同,连他的长相也不像他们,可惜,他绝对料不到是由于这个原因。其他的人稍稍仔细打量,真相就难以掩藏。十四年了,他过的是别人的生活,究竟,他是谁?”他仿佛塞堵了鼻子,呼吸浓重。

    临风认真地考虑了一会儿:“他依旧是他。”

    上光保持着安静。

    她止住脚步,鼓足勇气:“九年前,我在晋国的国都翼城见过那个男孩儿,他十岁,我去。”

    “回去?”孟哲罗惊讶地说,“真是幼稚!三百多士兵,你打算以此与赤乌族对抗?用不着。我吩咐了柏夭去照顾他们,让他们在大漠和赤乌族周旋,你,这个女孩儿,加我们,赶紧上昆仑讨神兽!”

    “冯族首领去了?”上光慰贴地道,“多谢大巫。”

    孟哲罗鄙夷地甩甩袍裾:“够了。你好生听着,我们再有两天便能跨出大漠,往西南方位走十天左右,进入高原,到达积羽之海。这个季节,三危的青鸟会在海边狩猎。”

    上光诧异:“青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