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惊飘叶

    第二章惊飘叶

    月夜，夜空漆黑，天上繁星点点。

    一簇翠绿的青竹小院之内，顾惜月，蔽风萧，花不落三人于一典雅亭台之内闲坐。

    蔽风萧与花不落脸色略微难看，因顾惜月这次伤势不轻，便是服用了乘云宗上好的疗伤丹药，竟也足足打坐疗养了好几个时辰才好。

    “哼，阿月，要不我去帮你教训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蔽风萧越想越是不爽，顾惜月被王一凡逼到了这个田地，着实让他恼火。

    可惜他是奇宗弟子，想要与其他三宗弟子比武，必须经过长老同意，非常麻烦，不然可能他刚才就已经找王一凡麻烦了。

    “风师兄，冷静一些，那毕竟是剑宗之人，不可轻举妄动。”花不落抿了一口酒道。

    “小花啊，我怎么觉得你成王一凡那边的人了呀！”蔽风萧非常不爽的看了眼花不落，虽然他说的没错，可蔽风萧听着始终不爽。

    坐在一旁的顾惜月看着二人，微笑说道：“花师兄说的没错，风师兄你可别乱来呀，再说了，我的事情，我肯定能摆平的，放心好了！”

    蔽风萧撇嘴：“放心？你叫我如何能放下心来，那王一凡是灵动中期，而你可是后天大圆满，三天后你还怎么打呀？”

    “阿月，这一次你的确鲁莽了。”便是一直喜欢和蔽风萧对这做的花不落，也都难得认同了蔽风萧的想法。他之前阻拦蔽风萧不是真的忍心看顾惜月被王一凡欺负，而是实在是二人身份放在这里，他们对剑宗弟子之间的战斗，没有任何插手的权利。如果蔽风萧冒然插手，那么蔽风萧哪怕在奇宗多么天赋惊人，都会受到非常严重的惩罚。

    后天战灵动，还是灵动中期弟子，太难了！

    虽说筑基之前，境界的差距并不大，可这不代表没有！

    何况顾惜月本身资质已经放在这里了，无属性体质，这让他怎么逆阶而战？

    听到二人的话，顾惜月只是摇了摇头，嘴角拂过一抹笑意道：“我准备在这三日内踏入灵动境。”

    这个消息，若是放在寻常，蔽风萧与花不落自是会为其高兴，可是此刻说出，二人却是依旧愁眉不展。

    “阿月，不是我们打击你你的自信，可这……就算你进入了灵动境，想要战胜王一凡也实在太难了。”蔽风萧饮了一口酒，有些不忍说道。

    花不落则是沉默，他在想办法，可此刻想来想去，最终的结局似乎都对顾惜月不利。

    顾惜月看着二人为他担忧的神色，心中不禁一暖，不禁开口道：“两位师兄无需多虑，我自然不会打无把握的仗。白天那番交手，虽然吃了不少苦，但其实我也得到了不少东西，对与那王一凡的实力，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比较。他除了灵力方面碾压我之外，其实在其他方面都没有太大的优势，特别是在身法方面，他甚至还不如我。胜利不是某一方面的因素，而是要从灵力，剑法，身法，肉身力量，自身防御，对战意识等方方面面来考虑，我虽然体质无属性，但其他方面却不会低人一等，只要我能把握住机会，想要以弱击强，其实不无可能。“

    “这……”

    顾惜月的一番话，到是把蔽风萧和花不落给惊呆了，他们虽然资质超凡，在奇宗与术宗同辈之中独领风@骚，但毕竟如今境界低，根本就没有考虑过顾惜月所说的这种胜利所需的具体因素。

    实际上，这些东西也都是惊飘叶在教导顾惜月的时候说出来的。这些，可都是惊飘叶数百年来各种实战所得来的经验呐，这乘云宗内有这等见识的强者，也不会有太多！

    这种东西不是功法典籍，但却也不比功法典籍差，如果能清楚的认识，并且合理的利用这种因素，似乎可以无限的拉近强与弱直接的距离！

    “事情紧迫，也容不得耽搁，二位师兄，我就先回去了。对了，江雪师妹那里你们可以要注意了，她若是知道今日之事，恐怕无论如何都会去找王一凡麻烦的。”

    夜色渐深，顾惜月也没有时间和蔽风萧与花不落闲聊，把最后一口酒喝下后，他便抱拳离去。

    夜色中，蔽风萧与花不落看着顾惜月的背影，目光里皆都流露出惋惜之色，顾惜月的付出他们都看在眼里，也很钦佩顾惜月十多年如一日的苦修，可他体质无属性，终究注定了在修行之路上走不了多远……

    这种神色，他们从来不会让顾惜月看到，隐藏的很好。

    “小花，咱们继续喝酒吧。”

    “用坛吧。”

    ……

    夜色中，顾惜月在阁楼走廊里缓步而行，走廊环山而建，蜿蜒曲折，顾惜月漫无目的地走着，忘却了时间，似也不知道终点。

    他嘴里那样说，可心中却非常清楚，哪怕他真的在这三日内踏入灵动境，也不是那王一凡的对手。

    “剑法，身法，他学的虽然没有我好，但却比我的成就要高，不过今日看来，他的基本功似乎没有我扎实。呵呵，也对，这些有资质的天才们的时间都是花在领悟功法剑法方面了，那里会浪费那么多时间来练习劈，砍，刺，挑，削，划这些最为寻常的动作呢？”

    顾惜月心中想着，不禁自嘲一笑，似乎整个乘云宗，恐怕都没人能比得上自己的基本功了。

    要是在后天这种凡人境界，自然是这种基本功越扎实越好，可是破了后天境，踏入了灵动境，修士间的战斗便都变成了灵力，功法，剑法，法术这些玄妙的东西。当然，并不是说那些普通的基本功无用，而是这些基本功对于最终胜利的决定因素变小了而已。

    顾惜月心中陷入沉思，脚步虽然没有目的，但却一直在沿着走廊往上而行，他走出了蜿蜒的走廊，又踏上了一条沿山的石阶小路，最终竟是走到了一处陡峭悬崖边缘处。

    他站在崖边，迎着夜风，眺望着悬崖下方，剑宗一片灯火通明，灵气氤氲的殿宇楼阁，心中忽然舒畅。

    “唉，如今看来，我这修行速度，或许也受到了无属体质的影响。“顾惜月看着崖下偶有剑宗弟子御剑而飞，不免有些惆怅起来。

    到了灵动境，便可学习御剑飞行的术法了，虽然不能真正飞行，但也能让他离地滑行不少距离。与他同辈的那些人，大多已是灵动境界，更有资质天赋极好者已经学会了御剑飞行的基础术法，比如蔽风萧和花不落。

    他虽然一直没说，但心中的失望与羡慕却是非常强烈的。

    不过，正于顾惜月话音刚落之际，他的身后却突然传来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将他推落到悬崖之下，耳畔狂风呼啸，撕扯着他的衣服，但是顾惜月感受到这股力量的气息，却是一点也没有惊慌。

    只是眨眼，顾惜月在这股力量的携带下，竟然落在了剑宗天剑殿的屋顶之上。天剑殿的屋顶是以罕见的金光琉璃瓦铺成的，站在这上面，仿若站在一片浩瀚无穷的金光世界之上！

    “你想快速提升修为？”在顾惜月的身侧，一个威严而庄重的中年男子声音，蓦然响起。

    顾惜月对这诡异的声音丝毫不觉惊讶，他缓缓回头，看到身后的人，沉默半响，郑重回道：“想，也不想！”

    身后，明月高洁，星光闪烁，星辰夜空之下，一层皎洁月光在天地间铺就了一片光幕，一人立在天剑殿屋顶房梁的龙檐之上！

    那无限放大的明月下，天地间一片萤萤素白中，有一人英武而庄重，他负剑而立龙檐，他有两柄横霄剑眉，其眸子如星辰深邃，让人不自然便陷入其中，面容英武俊美，虽然面色庄重，但却隐带笑意，温暖的让人心醉，他身着一袭青色长衫，腰束深青九龙燎仙带，黑色长发用一紫色绸带随意扎着，屋顶风大，青衣黑发随之起舞，猎猎作响。

    此人，正是乘云剑宗当今宗主，剑狂惊飘叶！

    “此言是何意？”惊飘叶微笑，看着身前的顾惜月，目光柔和。

    顾惜月抬头，望着父亲，缓声说道：“想，是因为我的资质太差，比不了其他人，我不服气！不想，是因为我知道我资质太差，若想迅速提升修为就得使用旁门左道，而旁门左道只会提前透支我有限的潜力，我更不服气。”

    一袭青衣，背负古剑的惊飘叶摇头，脸上庄重之色忽然化开，笑意明显，他轻声开口：“对，也不对！后面这句是对的，修行的确不能走旁门左道，否则只会自己害自己。至于资质太差这个说法，却是不然，修道，并非修为，更非资质，道高者，乘游于天地万物，耳听天地道音，眼观宇宙道法，抬手便是摘星，一眼便是百年！故此，这资质高，并非是修为高，这修为高，并非是道高。而道者，天地万物，草木金石，凡夫俗子皆可领悟，有无属性又有何干？！”

    “可是父亲……”顾惜月不信。

    “要记住，这是一种寻常修士得不到的磨练，宝剑爻经历千锤百炼，修行比之更要艰苦无数倍。惜月，你要记住，修行者，逆天而行，与天而争，修为是跟上天争来的，道法是跟上天抢来的。唯有拥有一颗永不屈服的心，才能在修行这条路上百炼成仙！“

    顾惜月愣住了，惊飘叶今日之言，给他带来的震撼无可言述，百炼成仙，与天而争，谁敢想象！

    可实际上，修行就是如此，只是多数人不敢说出来而已。

    “今日你与王一凡的武斗之约我已知晓，多得为父也不说了，该教的早已交给你了，若你能静下心来仔细想想，胜利也不无可能。这是一枚通窍丹，服下他对于你踏入灵动境会有大裨益，这三日，你就在这天剑殿顶好好的打坐修行吧。”

    看着惊飘叶递来的玉瓶，顾惜月眼中不禁湿润，这乘云宗不管别人怎么说，这惊飘叶对他始终坚信，从来都是给予他修行的帮助，而不是帮他掐灭那些流言。

    因为他知道流言止于出处，外力越是阻止，流言就越是猖狂。

    这种相信，代表了惊飘叶对顾惜月深沉的父爱，没有多余的表述，只有真切的行动上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