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女生小说 > 痞妃传 > 第五七回 道不明是情萌萌 说不清是心涩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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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那眼下情节是急转直下,才刚还嬉皮笑脸逗壳子的延珏,一见小猴儿这么一喷,倏的变脸儿。

    一步窜过来,撑住了因为吐的大劲儿了差点儿栽歪下地的小猴儿,见她掐着自个儿脖子,连连咳嗽,才刚还粉红的小脸儿顷刻变的煞白,延珏立马拿着她才刚喝的那个杯子闻闻,又‘舔’了一下儿。

    舌尖儿的刺痛和麻痒,让延珏的眉头挤成一团儿。

    “于得水!醋!”他大声唤着。

    ……

    少时,屋内肃静异常。

    除了那哭的眼圈通红的谷子正给‘床’上倚着的石猴子喂着醋,一屋子的奴才丫头各个儿鞠着身子,摒着呼吸,没人敢抬头瞧一眼那‘床’旁梨木凳儿上坐着的那‘‘阴’云扑面’的七爷儿。

    “主子,亏得您及时用醋解了‘药’‘性’,您猜的不错,却是天南星。”王府跟过来的中年大夫卜安那着那茶杯尝了一口后回道。

    “天南星?”谷子连忙转过身儿急急问道,“那是什么?有毒么?吃了以后会怎样?”

    “姑姑别急。”卜安朝延珏恭恭敬敬的揖了一下,才跟谷子道,“天南星虽有毒,却不入经血,若少量服食,有祛风止痉,散结消肿之功效……”

    “如果过量服食呢?”谷子只想知道最跟本的。

    “轻者舌喉发痒而灼热肿大,重者……”卜安顿了顿,又道,“伤极声带,此生不能再说话。”

    此话一出,屋内一片倒‘抽’气声儿,人人心下忖着——

    到底是谁,竟给福晋下了这么毒的‘药’!

    “缺德的,别让我逮着!”谷子忿忿的跺了下脚,咬牙切齿的咒着那屡次下‘药’的人,然,当她瞧见那脸‘色’惨白的石猴子瞥了瞥身边儿的延珏,又朝她狠瞪了一眼儿后,她才意识到——

    这会儿她们该头疼的不是谁给她下了‘药’,而是如今这下‘药’的事儿这么倒霉被七爷儿赶上了,绝对不可能不了了之。

    若说七爷是个糊涂的也就罢了,可偏生他‘精’,万一他查出什么端倪来,那别的什么都免谈,一切都得完蛋。

    “于得水。”延珏忽的沉声唤道,“把刚才院子里伺候的所有奴才丫头婆子都带过来。”

    “喳。”于得水领命,然才转身却被一略带沙哑的天津味儿唤住——

    “诶,站住。”

    延珏转头,瞧着那依旧惨白的小脸儿,本就生的‘阴’沉的狭长眼儿里墨‘色’沉淀的更深。

    “还有什么吩咐,‘女’主子?”于得水鞠道。

    “别去了,算了。”

    这话一毕,于得水都怀疑自个儿耳朵是不是不好使了。

    ‘女’主子说什么?

    算了?

    若是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他有可能信,可自家这‘女’主子……

    恁说这打一回府,就接二连三的让人使绊儿,如今这人都欺负到她头上来了,她说算了?

    于得水怔楞的瞧瞧自家主子,但见延珏这会儿也是斜着眼儿看怪物似的打量着那小猴儿。

    “瞅嘛?”小猴儿被他盯的别扭,下意识的咽了口水,咕哝道,“阿玛介趟只能在北京待两天,我不想让他惦心。”

    噫!~

    这话一出,那软的一旁的谷子都跟着汗‘毛’直立。

    但瞧着那猴儿现下一副,病中娇态的‘孝‘女’’模样儿,谷子心叹——

    哎呦喂,亏她扯的出来这个蹩脚的谎——

    “介破事儿揪下去,也了不地奏那几个恨我到骨头逢儿里的亲戚,我介归宁没几天,已经死一个了,若是今儿再拉出来一个,我道是不怕得罪人,可这亲戚要是都撕破脸了,从今我阿玛也没法儿在这果家做人了。”

    扯谎这点儿事儿,越扯越上道儿,小猴儿提着个哑嗓子说的那叫一个‘合情合理’‘孝顺无比’,兹说的这满屋子熟悉她脾‘性’的奴才们心里都瞬间漂白了对这福晋的印象。

    合着这瞧着六亲不认的福晋原来也是一孝顺亲爹的‘女’儿啊!

    见延珏只盯着她,也不说话,小猴儿索‘性’心一横,再度使了今儿使了几遍的老套路——

    白嫩嫩的小手儿又扯上了延珏的衣袖,那似有弱无贴合的冰凉触感,配上咕噜咕噜转的水灵杏眼儿,再掺合几分‘软弱无力’的哑声儿。

    “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儿,算了吧。”

    不自然的‘抽’‘抽’嘴角儿,延珏斜眼儿瞟她,“别说爷儿不给你做主,真不查?”

    小猴儿的脑袋拨‘浪’鼓似的摇了几下。

    延珏瞇着狭长的眼儿瞅她半天,直瞅的她头皮发麻。

    半晌,他收回视线,朝一屋子奴才摆摆手儿,淡淡的吩咐道,“都下去吧,今儿的事儿当没发生过,管好你们自个儿的嘴。”

    且说这一番并不算小事的闹剧,如此轻易便遂了她的愿不了了之,石猴子也曾心下暗忖,按说那主儿针别儿大的心眼儿,如这种在他眼皮子底下给他媳‘妇’儿的她使拌儿,就跟骑他脖子上拉屎没有区别,按他平素的‘性’子,怎么着都得再膈应回去,可如今这么轻易就随了她又是为嘛?

    “你可下是开窍了,这么的就对了!”

    一屋子人都散了只剩俩瓷后,谷子边给石猴子搓着那冰凉的手,边唠叨着,“恁说七爷儿他再纨绔,再格路,左不过是个爷们儿,这但凡爷们儿,就没有不吃‘女’人软这套的,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你瞧瞧今儿,你不过是放下那么点儿架子软了几下,他立马就顺了你的心眼子,你说说,若是你一入府就懂这个道理,哪至于受那么多冤枉罪?”

    “咳——”小猴儿咳了一声儿,清清嗓子,不是好眼神儿瞅她道,“我说你介大姑娘家家的,成日唠那鸨子嗑儿也不嫌磕碜。”

    “嘿!”谷子拍她手一下,眼珠子又瞪成扣儿了,“嘛叫鸨子嗑儿呀!你别狼心狗肺,我这都是一扑心儿的为你好!”

    四下瞟了一圈儿,谷子压低了动静儿,“你为什么来这北京,你不乐意告诉我,我也不惹那嫌去问,可有句话我必须得说,这‘女’人一辈子,天大地大大不过有个自个儿的家,有个好归宿,有个知冷知热的爷们儿疼,要是前些日子,七爷儿半只眼睛瞧不上你那模样儿,我定是不劝你这些,可如今不一样了,就算我不懂什么男男‘女’‘女’的,可我也瞧的出来咱七爷儿对你就是不一样了。”

    “有嘛不一样?”石猴子翻个白眼儿,“成日恶心我?”

    “嘿,你还别说,就是!”谷子一派‘大明白’的模样儿,煞有介事道,“不是我说,你想想咱们府上那些个‘女’人,七爷儿见着那个不是跟瞅那路边儿的树似的,你听说过他恶心过谁啊?”

    “嗨,我宁愿我是那树!”

    谷子瞅‘白痴’似的,杵杵小猴儿的心口窝,狠狠剜她一眼,“要我说你这猴儿什么都‘精’,什么事儿都能琢磨明白,偏生这儿不开窍!”

    小猴儿抬眼儿瞧她,嗓子的肿痛让她懒嗒嗒的,完全提不起对这话题的兴趣。

    “去,我渴了,给到杯水。”她扒拉扒拉谷子。

    半晌,谷子端回来一杯水,再给猴子前,自个儿先抿了一口。

    “嘛呀?你他妈喝完我咋喝?”石猴子一横楞眼儿。

    把水递给她,谷子咕哝,“爱喝不喝,不喝渴着。”

    她又怎么能不知小爷儿是不乐意她跟着掺合这些危险,可上次下‘药’她不在也就罢了,今儿这杯在她眼皮子底下端过去的,她都没发现,这却是让她自责不已。

    虽然今儿的事,这猴儿是矢口不提,可谷子在心里头跟自个儿说,这种事儿,只要她在,绝对是最后一次。

    瞧着谷子那闷驴似的倔样儿,石猴子喝了一大口水,嗤道,“你介蠢丫头,谁以后要是娶你当媳‘妇’儿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谷子呲牙一乐,“嗨,我不嫁,我也不坑那人,我这辈子就赖着你这猴儿,活着给你扫炕头,死了给你哭坟头,撵都撵不走。”

    “呦喂,你可别吓唬你小爷儿我了。”石猴子瞠圆了眼珠儿,瞥瞥嘴儿,“我要让你介唠叨婆子烦一辈子,我得多倒霉。”

    谷子拿着学堂先生教书的腔调,摇头晃脑的道,“时也~命也~”

    噗——

    瞧着那打从随她进了北京城书卷气越来越少,‘婆娘’气越来越强的谷子,小猴儿哑然失笑。

    “诶,我说,赶明儿回府,你教我写字儿吧。”小猴儿冷不丁的道,却下了谷子一跳,赶忙俯身下去‘摸’她脑‘门’儿。

    嗨!

    这猴儿没发烧啊!

    “呦喂,小爷儿,我没听错吧,您说的是学写字儿?拿‘毛’笔写字儿的那个写字儿?”谷子那小扣眼儿瞪的老大。

    石猴子一赧,砸了谷子脑袋一下儿,怒道,“我敲你丫一板砖儿!”

    “您可打醒我吧。”谷子‘揉’‘揉’脑袋,秀气的小脸儿全是‘迷’茫,“从前我求爷爷告祖宗的劝你学写字儿,你都不瞅我一眼,如今这是咋了?”

    小猴儿一脸别扭,眼儿瞟向没人儿的方向,“我闲的慌不行么?”

    呦喂!

    她没瞧错吧,小爷儿这是脸红了?

    ……

    傍晚,日头落房头,红红的贴在天边的旮旯。

    过去的这一个时辰里,东跨院儿的‘门’槛儿没闲着过。

    先是帮府上‘操’持白事三日的婧雅回来,才一见石猴子,便把那果新因她处处‘操’办的体面赏她的五十两银子呈上来。

    “你介么有心,我也不能辜负你。”石猴子压根儿没推脱,当即吩咐谷子,“收下。”

    却说当谷子从婧雅那接过银子的时候,只瞧着婧雅那妖‘精’似‘精’致的脸,手不由自主的发抖。

    自齐佳氏惨死后,每每见到婧雅,她总有一种错觉,好像她是那聊斋奇谈里走出来的画皮妖‘精’。

    那谦和温恭的皮囊下,究竟是冷血狠辣到什么程度的魂魄,谁也不曾得知。

    待婧雅去换洗后,谷子和猴子曾有以下一段对话儿。

    “那哑‘药’会不会也与她有关?”

    “不是她。”

    “你知道是谁?”

    “我神仙哪,我上哪儿知道去?”

    “那你……”

    “我就是知道肯定不是介妖‘精’。”

    “为什么?”

    “恁说齐佳氏不过是一界长舌‘妇’,那要经为了杀她,从布局到动手儿,前前后后‘花’了五天时间,介么有耐心的人,绝对不会用下哑‘药’介么着急慌张的办法。”

    “不是她又是谁啊!”

    石猴子搓着下巴,转着眼珠子,半晌,笑笑,“我大概猜出来个一二了。”

    且说谷子满心惦记这个事儿,原想问的更清楚一些,却不想这时果新身边儿的小厮又来报,说果新与果齐逊现在回府的途中,现下已备好了宴席,兹等着一回府,便‘父‘女’见面’吃顿‘合家饭’。

    原本石猴子对果齐逊回来一事并不上心,只想着虚以委蛇,表面过得去,走走过场便是,可麻烦的是才刚她用那样‘孝顺’的借口同那主儿扯了谎,就算做做样子,她也得表现的重视十分。

    当然,对这些打扮上的事儿,她从来就是动动嘴儿,那动手的事儿,全都是谷子的事儿了。

    但见这会儿,石猴子斜侧在炕塌上,单手撑头,瞧着对面儿那摆‘弄’衣裳,自个儿要把自个儿‘逼’疯的丫头,拍着屁股,哼着小曲儿。

    “这件儿不行,太‘艳’,才出了白事儿,穿不了!”

    “这件儿也不行,你这几天没少胖,肚子那块儿吃点儿饭再绷开!”

    “这件更不行,这打从出事儿,就没换过,那袖口都脏亮了!”

    “……不行!”

    “……都不行!”

    在谷子疯魔前,石猴子‘插’话道,“总共我奏那几件儿衣裳,你还能翻出来‘花’儿啊,随便儿找一件儿吧,不光腚奏成啊。”

    却说延珏一条长‘腿’才踏入‘门’内,就听着这么一句。

    俊脸一‘抽’‘抽’,有点儿挂不住面儿。

    什么意思?

    我睿亲王府的福晋连件儿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主子,您这是……”见自家主子从‘门’槛里把脚又捞了回来,于得水不解。

    “问那么干什么!”延珏脸儿一沉,“备马,我要出去一趟。”

    ------题外话------

    呵呵,明天两更,上午10点来刷,下午8点再来——

    今天传文晚的原因,题外话不让说,自己脑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