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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可不是一般的超市!”

    “那是……?”

    “是一间水果超市!”

    “……”

    “咳,表面上看是水果超市,实际上还贩卖新鲜时蔬~”

    “……所以呢?”

    “所以幼女班长常来这里购买食材!”

    “=?=?”

    “真是巧啊——我们‘恰好’也下楼在这里买菜,一不小心碰见了她,不就可以恬不知……咳,理所当然地跟着去她家蹭饭了吗?”

    “可是这里离家里足有转乘三次公交的距离……”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我拍拍这纯良家伙肩头,随意捏起一根杏鲍菇,放在眼前。

    “唔……这根蘑菇不错..既然要去人家家里,就买些食材当做礼物吧~”

    啊呦,我真是太有礼貌了!

    自我满足地在唯守无语的目光中又拾起根黄瓜,习惯性地温柔一撸,咕……好扎手,不要!……这根窝瓜不错诶~尺寸正合平日里的习惯,嗯嗯……

    “咦?这根紫茄子的线条好流畅!简直巧夺天工!”

    迫不及待地将残害了无数生命的手掌握向无辜的蔬菜,却僵硬在半空。

    与之一同凝滞的,还有瞬间重叠在眼中的世界……

    “界?!”

    “从未见过的属性!”

    我的心倏地沉入谷底,冷汗瞬间自后颈渗出。

    “咕噜……”

    有些不自然地拽住唯守:

    “看来秋瞳今天是不会来这里了……我们回家吧。”

    尽量平稳地从嗓子里挤出声音,操纵着现世的身体不露行迹地向外快步走出,精神紧绷成一条线,瞳子发散而又凝聚,浑身汗毛倒竖起来。

    “陌生,代表着未知,同样意味着……危险!”

    这样属于倥的世界的常识浮现脑海,太过专注于如突如其来的变故,以至于错过了变得牵线木偶一样跟在身后的唯守异状……

    ……

    石油一般深沉凝重的世界。

    便连呼吸都压抑起来。

    我潜藏在街巷的角落,视野之中,染上一层油暗而变作深红的消防栓,静止在地面的废旧报纸,凝固不动的干枯枝桠……一切都让心中生出一种被排斥的不自在触感。

    仿佛漂浮环绕着嘲笑、讥讽、不屑……

    明明没有变化地站在那里,却被视作渺小、卑微、低劣——惶恐、怯懦以及忿怒油然从心灵角落溢出,将瞳子侵染得幽暗、灰白……

    “该死!”

    敌人还没出现在眼前,仅仅来自界域本身属性的自然侵蚀便有这种程度吗?

    “和之前所见识过的所有的界都不同……相比于绫玥、风衣怪人主仆、绫禀的界昭示了星辰、腐朽之类的万物属性,苏语扭曲思维五感的幻境,此刻所在的界域则更倾向于人类的情绪——极端、浓郁、着魔般的偏执!”

    “还好覆盖的范围并不大……”

    我的视野终止在了远处交通灯下街道的尽头,只要在物理层面上脱离这个范围……

    “可是为何没有见到界的施展者?”

    作为承载了界的核心,即便视线被阻隔,也应该可以被界中人清晰‘看’到的存在。

    除非界域广阔如风衣怪仆那般让感知的触角因延伸的距离而变得模糊,但显然眼前比之标准界域还要微缩一些的世界并不具备这一前提。

    诡异让我生出不安。

    小心翼翼将自己缩在隐蔽角落,却靠了个空!

    警惕地豁然转过身去,眼中呈现的是化作飞灰的墙壁……不,不仅是墙壁,整座楼栋都在哭嚎、呻吟,似耻于丑陋地在世间存在,而自暴自弃地零落成泥……

    很荒谬。

    但我就是仿佛可以理解它一般……

    “真是……”

    我的脸上露出难看的笑容,‘死亡’的楼栋后面,傲慢的身影让所有的自信在瞬间弃我而去,抽离般的空虚让我仿佛看到自己一样自我泯灭的情景……

    “碍事的东西……”

    完美得让人无法作出任何挑剔的脸庞反而生出一种怪异。

    视野中呈现回来的,是其身后笔直的空洞,沿路存在的一切都归作了尘土,似乎眼前之人甚至不屑于因为这些卑微的存在绕路而多浪费一丝尊贵……

    似乎眼中完全并没有我,傲慢的视线没有一分倾斜,依旧朝向他原本既定的方向迈出步子,仅仅是随意摆手,抹去扰人的苍蝇一样向这个方向挥来……

    砰!

    尘埃飘散……

    “嗯?”

    他蹙起眉头。

    完美至高的脸庞上面露出一丝诧异。

    紧随而至的是厌恶,仿佛在为如此卑微的存在竟然敢于从自己手下逃生而心生不满。

    “呼、呼——”

    毫厘于掌侧边缘外的我则是完全是另一种心情。

    几乎费劲了全部意志,才在完美无瑕的手掌临近身体的前一瞬,摒弃掉想要主动迎上以终结自己卑贱得不值一提人生的冲动。

    “躲开了吗?”

    甚至连自己都无法置信,接着尽数被心有余悸淹没。

    死亡,近在咫尺。

    体表的扭曲忽强忽弱,肺泡中明明并不缺乏氧气,却忍不住大口喘息。

    相似却有别于牧师袍的黑色长衫摆动,完美得任何世间生灵也无法从任何方面作出质疑的青年没有停下脚步,只是无声无息,手臂再度向后挥出。

    噩梦再次降临。

    恍惚间似****身体暴露在聚光灯下,刺目的明亮光线照透我的皮肤、血肉,掀开一切的防御,**裸展露出掩饰的卑微与渺小,无法抑制的自我唾弃冲动。

    唯一的机会是在死亡临近的瞬间。

    求生的本能让一切情绪消泯,只余下对于生的渴望。

    于是青年的手连挥了三次,每一次都要比之前次更快!

    然而不变的是毫厘之差的距离,仿佛永远无法逾越的天堑,横亘在手掌与少年之间。

    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脚步停了下来,第一次转动目光,望了过来。

    我垂着双臂,双眼遮挡在因为低头而垂下的发丝后。

    体表模糊的扭曲消失不见。

    不稳定的境界在死亡的压力下终于彻底稳固在二次界限之下。

    我能够至今侥幸未死,或许是它的原因,或许不是。

    所能做的,仅仅是每次竭尽全力地激发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