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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五章脸腾一下再次红了

    说起来,张树亭从怀中掏出的这物件,又非别物,而是一块白颜色石头,足有半个拳头大小,再看半个拳头大小的白石下,还镶有一红漆精致小巧托盘,精致程度又几乎无与伦比。

    “其实老人家还有所不知,我这次来,一是为探望老人家而来,二来也是为老人家过寿而来!”就见张树亭看七丫头姑夫尴尬,忙从怀中掏出这物件道,“这是专请匠人雕成的一方寿石,祝老人家也像这方石头上所写一样‘长命百岁’!”

    说着,又是离开座位,双掌将石头托着送至王琴堂一侧的桌旁。

    王琴堂见了,就不由呆住,看着这方石头,一时说不出话来。其实,这时不光王琴堂见了呆住,就连在坐其他人见了,也都不由呆住。

    但王琴堂呆住,又是与众人呆住有所不同。王琴堂呆住,是因为除了他的家人之外,他从不喜欢外人也与他来这一套。

    或者说,张树亭不拿出这样一块石头,王琴堂对这个年轻烧锅主还另眼相看,说话也掏心掏肺,这时一见张树亭也会来这一套,心中就不由陡生一种不好感觉,脸子也一下沉了下来。

    而在坐其他人呆住,还是因为他们中的明眼人一眼就看出,张树亭双掌所托并非一块普通石头,从那纯白无瑕石头发出的柔软光泽看,应该是一块玉石中的极品——羊脂玉。

    而再细瞅,就见这块洁白无暇的羊脂玉石上,不但刻有“南山石”三个粗犷大字,在三个粗犷大字旁边,还特意刻有一行楷体小字:

    祝老知事王琴堂长命百岁

    要说王琴堂脸子一时沉下,也正是一眼看到了这几个特意而为的字。

    而张树亭一见王琴掌脸色不好,心下也是咕咚一响,不但心中咯噔一声响,脸也腾一下有些红。知道自己将这东西现出的时候有些早了。不但早了,当着这么多人拿出,还简直有些不合时宜。

    或者说,按他原来的打算,是准备在来之后才假装获知老知事寿辰,并假装匆忙中在邯郸请匠人做成此件,待离开前再献给老知事。

    但张树亭又毕竟是张树亭,一见王琴堂脸色不好,又是对这物件连看都不看,知道自己真是莽撞了。虽然脸有些红,但事已至此,再收回恐怕也难。于是,就见他硬着头皮,又是无声一笑道:

    “晚辈本也清楚老知事脾气,来之前,也准备只带几坛烧锅上的好酒。可待进公署向书记小张打听老人家在邯郸的具体住址时,又突然获知这天又是老知辰的寿辰,所以,仓促间才从家中找出这块玉石,请匠人雕成寿石带来!”

    说罢,又看老知事仍阴沉着一张脸,便又道:

    “其实这块玉石,又非特意购买,而是前程子我家大娘看我身上没有玉件,便拿出她老人家珍藏两块玉石中的一块,非要我做成一件玉器随身带着,说能防灾避祸。可我一直没顾上做。这次恰逢老人家生辰,这才请匠人做成寿件带来,来略表晚辈的一点心意。”

    要是说起,张树亭这话又确属实情。早在几年前,张树亭与北烧锅主张连启比试喝酒,将身子喝坏,一病半年不起之后,家中大老太太就给了他这块羊脂玉石,非要他做成护身玉件。

    但张树亭又是节俭之人,又不信这个邪。一开始是不肯收,见大老太太非常生气,后来只得收了。收了之后,又是随手放起,而哄骗大老太太说玉件已经请人去做了。

    而这次来邯郸,本也只想带两坛好酒,但想想又没有东西可为老知事祝寿,深感不妥,便又悄悄拿出这块羊脂玉石,请匠人雕成一座寿山。一路上,一直揣在身上,疙瘩坨一劫,还多亏七丫头出手及时,将他们救下,不然,不但命保不住不说,身上这块羊脂玉厂也非让豁嘴麻脸老勾一伙搜去不可。

    这时再说王琴堂,一开始见张树亭从怀中拿出一块如此贵重物件,就有些生气,后来又听张树亭话说得恳切,事出有因,气也就慢慢消了。

    所以,待张树亭说完,就见他态度温和地冲张树亭摆摆手道:

    “张掌柜的心意,老夫心领了。只是这东西老夫断不会收,还是请张掌柜快快收起,咱们也好继续喝酒!”

    “张掌柜有这片心意就足够了,听啸山的,快将东西收起,不然,这老家伙会让我们都下不来台面的!”一旁七丫头的姑夫见王琴堂如此说,也急忙打圆场道。

    道罢,又是急忙冲张树亭使眼色,意思也是让他快快将东西收起的意思。

    张树亭见了,又是无奈摇头,又不得不伸手重新将玉石收回怀中。

    “既然话已说开,我看接下来大家就是喝酒。”王琴堂见张树亭收回玉石,重新坐回座位,又不由看着仍举杯站着的七丫头的姑夫哈哈一笑道:

    “我是不盛酒力,无法陪张掌柜尽兴,我看今天这顿接风酒,张掌柜喝好喝不好,可就全看你了!”

    “啸山,这你可尽管放心,我今天是干吗来了,就是专门来替你陪张掌柜喝酒来了,张掌柜若喝不好,只能说仲之我无能了!”七丫头的姑夫一听王琴堂这样说,也朗声道。

    一时间,便不再提为王琴堂祝寿的事,又是把注意力都集中到张树亭身上,接着又是非与张树亭连喝三杯不可。

    张树亭勉强喝下。接着又是王琴堂的儿子们,还有七丫头的表兄敬张树亭酒,因为都是第一次会面,张树亭又是勉强喝下。

    但与七丫头姑夫的三杯酒喝下,张树亭已感到有些头重脚轻,待与王琴堂的儿子们,还有七丫头的表兄一一将酒喝下,张树亭便感到有些不胜酒力了。

    或者说,如果是搁在平日,将这些酒喝下,对于张树亭来说,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但此时因为身体虚着和肚里少食,几杯酒落肚,张树亭已感到肚里如翻江倒海一般难受,且有东西直往嗓子眼上冲。

    张树亭稳住心神,暗暗将那上冲的东西往下压。可也正在这时,见在坐男子都与张树亭一一喝过,又是觉得刚才的话语可能太令张树亭难堪了。所以,见大家一一敬过,就见王琴堂也不由举起酒杯道:

    “张掌柜千里迢迢来看望老夫,已令老夫万分感激。今日在此相聚,尽管老夫不能饮酒,但这杯酒,老夫无论如何还是愿意与张掌柜一同饮下!”

    若是别人说这话,早觉肚里难受的张树亭还有可能婉辞推拒,但老知事主动想与自己喝一杯。依张树亭的性子,当然是无论如何也要喝下去的。

    “老人家这么说可是客气了。”张树亭见王琴堂主动要与自己干杯,也不由急忙起身端了酒杯,豪爽道,“这杯酒还是由我来敬……”

    但张树亭话没说完,就觉肚中又是一阵难受,似乎有许多东西直往上顶。一时间,张树亭又不由下意识地抚了一下嘴,只担心肚中食物会瞬间喷出。

    应该说,张树亭这个难受动作,别人没有注意或没看到,七丫头却完全注意和看到了。不但注意和看到了,似乎还有一种急切流露在了脸上。所以,就见张树亭强压住肚中难受,刚想与老知事继续喝酒,就见隔桌坐着的七丫头突然站起说话了。

    “张东家,王老伯,你们且慢,七丫头有话要说!”就听七丫头开口道。

    王琴堂一听,举着的酒杯就不由首先停住,然后笑笑地冲七丫头道:

    “我与张掌柜喝酒,七丫头要有什么话说?”

    七丫头便先看一眼张树亭,接着再看一眼王琴堂道:

    “刚才我已看出了,王老伯是不能喝酒,而张东家呢,能喝是能喝,但毕竟昨天还病着,之前又喝下不少,恐怕也不能多喝了。”

    说到此,就见七丫头又是用她那双大眼睛看张树亭,还有王琴堂,看罢又道:

    “所以,依七丫头看,王老伯少喝,张东家也该少喝。”

    说罢,见王琴堂和张树亭对看一眼,都举了洒杯僵在哪儿,不知是驳了她的话继续喝好,还是听了她的话就些打住不喝。就听七丫头又说话了。

    “依我看,你们每人只喝半杯,多出的酒,由七丫头我替你们喝!”

    说着,也不等张树亭和王琴堂说什么,便抢了他们手中的杯子,将每人杯中一半的酒倒入自己杯中,然后,又是举了满满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现在,你们俩可以干了!”待七丫头喝罢,就见她又如男孩子般豪爽地一抹嘴道。

    如果说,张树亭下意识地一抚嘴,大家没有注意到。但刚才七丫头替酒,大家可是全看到了。不但看到了,更是从七丫头看张树亭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些端倪。

    也正因为大家看出了一些端倪,或者说,也正因为一个是润泉涌烧锅的年轻东家,一个又是待嫁而一直没有嫁出的老姑娘,大家见了,又不好多说什么,又不由拿眼来看张树亭。

    而张树亭呢,尽管自己喝下这杯酒确实感到有些为难,但让一个丫头家替自己喝,又感到丢面子和浑身不自在,尤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或者说,如果不是七丫头,而是换作别的任何男子要替他喝下这半杯酒,张树亭定会不让,不但不让,说不定还会大怒。

    但面对一个好心女子,尤其这女子又不是别的女人,又正是正定鹿掌柜最宠爱的小女儿。即便是看在鹿掌柜的面子上,张树亭也不敢拂她的面子。只是张树亭怎么想,大家并不知情。见张树亭始终不吭气,大家又不由拿眼看他作如何反应,但别的又没有看出,只看到张树亭的脸腾一下再次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