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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一章白、花酒盅两样酒

    说过又道:

    “既然是品酒,就该找些懂酒的人来。我看不如这样,我建议县公署让他们出面再请县境内各烧锅的主人来,让他们给你们一个公正的说法,我作为一个老者可前去主持如何?”

    又道:

    “当初之所以能够选出贵烧锅的酒,作为直隶高梁酒到美国参加大赛,不就是完全仰仗你们这些懂酒的人选出的。”

    张树亭一听,这样安排当然再好不过。不过,他又补充道:

    “我还希望把县境内的乡绅还有县公署的公人都一齐请去,让大家都尝尝,这样一来,谣言自然就没有了立足之地。”

    因为有着王琴堂提议,再加上由县公署出面来组织和安排,不但像当初选送直隶高粱那样,县境内十一家烧锅的主人还有他们的品酒师傅都来了,县公署的部分公人还有县境内有影响的乡绅,也在张树亭的要求下,都被请到了。

    这样一来,烧锅前院的房内自是容纳不下,张树亭便干脆请来搭棚的师傅,在前院临时搭了席棚,摆了桌椅。

    不但搭了席棚摆了桌椅,交派下烧锅上的厨子买来几头肥猪杀好,待品酒这天,张树亭又特意请来北门外“祥顺居”有名的汪厨子来烧锅厨房主灶。为得也是借着这次品酒,好为已经辞去安肃知事一职的王琴堂送行。

    约莫十点钟的时候,所请人员便已到齐,席棚内黑压压更是坐满了人。这时候,虽然王琴堂已经辞去安肃知事一职,在新知事没到任之前,自是由他主持。

    说来,王琴堂也是当仁不让,尤其是他清楚润泉涌烧锅那死去伙计的真正死因之后,更是觉得愤慨。

    所以,这时就见他支撑着一个病身子,首先讲了他对安肃烧酒的认识,尤其是两年前,大家能够坦诚相见齐心协力选出润泉涌烧锅酒参加直隶省赛,最终作为直隶高粱酒参加巴拿马国际大赛一事,感触颇深。

    王琴堂说,虽然比赛结果还没有出来,但能够作为直隶高粱酒参赛,本身就是安肃酒业的光荣和骄傲,也从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安肃酒的水平和实力。最后又是希望大家一定抱团取暖,共同发展……

    因为王琴堂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完全发自肺腑,也让在坐各位听得为之动容。尤其是张连启,作为境内大烧锅主之一,他当然也被邀到场了。但此时坐在角落里,听了王琴堂的一番话,脸上已是红一阵白一阵紫一阵。

    不过,他毕竟老奸巨滑,即便脸上表情异样,他也是笑笑地看着众人,从容不迫的样子。

    待王琴堂说过,这时候,就见烧锅上管理酒储藏的师、田两位伙计,也一人抱了一篓酒从中院走了过来。

    见师、田两伙计抱了酒篓来,这时,早等候在席棚边上的店堂伙计老孙、小罗他们,还有包括孙骆氏在内的烧锅众伙计,也早齐刷刷摆好一个个托盘,有的托盘里摆满的是一水儿的花瓷小酒盅,有的托盘里摆满的是一水儿的纯白小酒盅。

    就见篓酒一落地,师和田两伙计便分别提了提子,往老孙他们摆好的托盘里的小酒盅斟酒。就见师伙计专门往那些放纯白酒盅的托盘里斟酒,田伙计则专门提了提子往那些有瓷花的酒盅斟酒。

    只是此时,大家还并不清楚,用纯白酒盅盛的是崔大海甑口烧出的酒,而用瓷花酒盅盛的则是老杨甑口烧出的酒。而这时装盛的酒,又都是他们甑口上刚刚烧出的第二甑酒。

    待每人桌前放有了一白一花两个盛满酒的盅酒,就见县公署的一个公人站起来,高声对大家说道:

    “诸位,今天由王知事提议,也是受润泉涌烧锅主张树亭的托付,请大家来,就是要大家来品一品,贵烧锅甑口刚刚烧出的酒。”

    又说:

    “大家都知道,润泉涌烧锅有两个甑口,前程子,都风传它的一个甑口上的窖池被毁了,不出酒了。我现在可以很负责地给大家说一句,一个甑口上的窖池确实经过了窖泥重新培养,说它不出酒了,那纯属是谣传。

    现在,放到大家面前的一白一花两个酒盅装盛的酒,就是这两个甑口刚刚烧出的第二甑酒。只是一个酒盅里装盛的是甑口上从未动过的老窖池烧出的,另一个酒盅里装盛的则是经过重新培养的窖池烧出的酒。“

    又说:

    “今天请大家来,就是想请大家品鉴一下,看看哪个甑口上烧出的酒更好喝一些。当然,张掌柜也说了,大家在这里品完,还希望大家到甑口上去品,也好给自己验证一下,觉得更好喝些的酒是哪个甑口烧出的。”

    说完,又再一次大声说道:

    “好了,品尝开始——”

    一时间,大家便开始热热闹闹地品起来。品着品着,大家又开始争论起来的,有的说白酒盅的酒好喝,有的说花酒盅的酒更好喝些,但更多的人,则认为花酒盅的酒更好喝些。

    待争论完,大家又兴致勃勃地到甑口上去验证,结果又发现,大家认为更好喝的那个酒,又是新来的师傅老杨甑口烧出的,随后又知道,老杨甑口上所用窖池的窖泥,又都是新来老杨用完县的苹果赵州的雪花梨等很多好东西重新培养过的。

    听说了这个,对于别人来说,那只能算是新奇。但对于张连启来说,那更如哑巴吃苦莲一般,有苦说不出。

    想想,自己费了这么大的心机和周折,结果不但没有把张树亭彻底搞垮,还居然让他找来了更好的师傅,烧出了更好的酒,心里不由更加嫉妒恨起来。

    待大家热热闹闹品尝完和到甑口上验证完,已近中午,又是干脆在席棚里开了酒席。酒席又是八大盘和八大碗的大席面。大家同样大口喝着新烧出的酒,又是大口吃着盘里或碗里的大块的肉,好不痛快。

    见大家吃喝得痛快,张树亭又是站起说话了。张树亭站起也没有说别的,主要还是说了这次请大家来,摆了酒席,品尝自家甑口新烧出的酒,是一层意思。还有一层更为重要的意思,就是让大家聚到一处,来为即将离任的王琴堂王知事送送行。

    大家听了,有知道王琴堂要走的,被张树亭这一提,便纷纷站起,敬王琴堂酒,说些吉祥的话;有哪还不清楚此事的,这时知道了,更是要敬王琴堂的酒,有的甚至都落下了惜别的泪水。

    也许是觉得自己要离开了,虽然在这样的场合,被张树亭这一说,心里也是有些不大痛快,但也清楚张树亭也是一片好意,也就格外地没有恼怒,也就勉强接受了大家的一片心意。

    第二天,王琴堂便起程回邯郸老家了。大家又是一早去送行,又是一直送到十里外。而通过这一次请大家来烧锅品酒,润泉涌烧锅上的生意果然又渐渐好了起来。

    转眼春去秋来,又到了这年收购高粱的时候。按烧锅上的规矩,总是先把城南五里外张家900亩土地上的高粱收了,也不等高粱粒子干透,先过一遍斗,有了一个底数,差多差少,然后还会在烧锅南侧那块空场地上,支开场子,再开秤收购一些种高粱散户的高梁,凑足一年甑口所用高梁的那个数目为止。

    这一年也不例外。老东家张根茂活着的时候,这件事每年就已由老孙张罗,老东家离世后,张树亭也没有把这件事交由别人,仍由老孙张罗。

    这天,城南张家的900亩高粱终于收完打净,庄户老徐也很快报来一个数目。紧接着,张树亭在烧锅各处抽调伙计,由老孙带领着,在烧锅南侧的空地上支了席棚,又因为烧锅上没有多余的仓房存储高粱,便在席棚旁又用大片的席子扎了10来个一间房子大小的席囤。不但扎了席囤,又在席囤一侧铺了席子,然后开秤开始收购高粱。

    收来干透的高粱就干脆入囤,没干透的便要堆在铺开的席子上,待晾晒干透再入囤封存。关于这一点,不但润泉涌烧锅这样做,其他众烧锅也都是这样一个法子。

    所不同的是,只因为这一年从春上到中秋,老天又几乎没有落雨,土地干旱得不行,不但其它作物欠了收成,高粱这种作物也不例外。所以,其他烧锅因为担心收购不足全年的高粱,已早早开秤了。润泉涌烧锅因为要等张家900亩高粱收下才开秤,自是动手要晚。

    但动手晚,又有动手晚的好处。正因为动手晚,各家各户送来的高粱又基本上都是干透的,倒也省下了晾晒的麻烦。

    可这一年的情况却又与往年有些不同。不同也不是不同在别处,而是自春上到中秋,老天很少降雨,但自中秋过后,雨水又是一场接着一场,天又是阴沉沉的很少见晴的样子。

    老孙自开秤那天就心情烦躁。后来,总算收够了要收购的那个数目。但由于天气一直不好,收来的又都是庄稼户刚刚从田里收下的高粱。所以,后来收够是收够了,但入囤的少,堆积在摊开的席子上的多,小山一样堆积在那里。

    老孙本来就是个急性子,又见老天三天两头落雨,堆积小山一样的高粱晾晒不了,入不了仓,心情便更加烦躁起来。

    这天晚上,正赶上他与小罗在席棚下值夜,二人刚刚躺下,一见雨又下了起来,不但下起了雨,风也刮得更大了些。二人便又赶紧起来,围着高粱囤又四处查看,看没有被风掀起的地方。

    待走到堆积如小山一样的高粱堆旁,老孙又伸手进去,一摸,里面又有了热热的感觉,知道再这样下去,恐怕要发霉了,又不由跳着脚大骂老天不开眼。

    张树亭也是一直担心着这些高粱,本来也是躺下了,听到外面落雨声,也是放心不下,便又穿了衣服,撑了油伞又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