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女生小说 > 鬼语师 > 第二十章 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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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间万物生灵逃不开天道之理,必然遵循着阴阳法则。对于人类来说,体属阳,灵属阴,正是阴阳平衡才得以存于世间。而当一个人阴气重时,就会趋于灵化,也就是俗话所言成鬼,代表着离死不远了。

    当然凡事自有例外,一旦身死之人执念过深,就能在一定时间内脱离于天地法度之外,残留世间化而成鬼,直到执念消失的一瞬才会堕入轮回。

    而天下妖物,则是阴阳的另一种平衡,它们同于柳天黎夏卜灵一般的特殊之人,通过自我调节体内阴阳平衡并将其稳定下来,从而得到不一般的力量。而正因此,妖物的气息也就会与常人不一样。

    柳天黎正是通过这一点,判断出福阿爹的身份。即使一些妖物能够掩藏自身气息,但残留于血液中的气息却是难以掩盖的。

    可这样一来,柳天黎心中却是产生了更多的疑惑。既然福阿爹只是普通人,那福生怎么会……

    “谢谢这位公子了,是我老了,不中用了。”在柳天黎的搀扶下,福阿爹一边走向了竹椅,一边歉疚地看着竹叔,“竹叔真是不好意思了,小老身体有些虚,实在是不便招待各位。你们不必局促,索性随意一些,可别让小老怠慢各位了。”

    “福阿爹你这说的什么话,快,您坐下,让我给您把把脉。”

    “哎,竹叔你还是先看看小老儿媳吧!”福阿爹心系玉茗,摆摆手制止了竹叔的行动。

    竹叔宽慰着福阿爹,手中丝线已经飞射而出,搭在福阿爹脉搏处,很快便将丝线收回,转而拿出几帖药,嘱咐福阿爹每天按时喝药。

    这时,柳天黎也上前几步,更加仔细地观察起床上的玉茗姑娘,洁白无瑕的脸庞未施粉黛,依旧明艳动人,哪里有半分生病的样子?

    缓缓闭上眼,柳天黎将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床上玉茗姑娘身上,试图去感知上次探查到的那一缕极其微弱的气息。仿若是一抹残识,那微弱的男子气息像是刻意躲避着柳天黎的探查,因而颇费了一番功夫,柳天黎才捕捉到那一缕气息。

    真真切切地男子气息不错,正在玉茗体内四处游走,悄然对玉茗的身体产生着影响,恐怕发现得迟的话,玉茗姑娘真的就会变成一名又男又女之人。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柳天黎再次加大了感知,没想到就在这一瞬间,有另一股陌生的气息纳入到他的感知当中。神色一动,柳天黎立马冲出屋外,向着不远处奔去,可是等到他来到一簇竹下时,对方早已没了身影。

    看来对方同样感知到了他的气息,并且先一步离开了。

    无奈,柳天黎只好回到了竹屋当中,见众人都是一脸疑问,柳天黎也只好将方才的情形告知众人。就在方才扩大感知时,他突然感知到不远处有一股陌生的气息正在窥探着竹屋当中,这才会不假思索地冲了出去。

    只是柳天黎并没有看到对方,也只好将此事先搁置一边,继续查看着玉茗的情况。

    这时,薛梓煌却是突然开口,“琉璃,我有办法。”

    “嗯?”柳天黎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见薛梓煌已经走上前来这才确信,赶紧就挪开了一点,却没想到被对方拉住。

    “我说的办法,需要你来帮忙。”说着,薛梓煌已经轻轻划破了一根手指,挤出了几滴鲜血,一滴滴在玉茗眉心,另一滴滴在了柳天黎眉心,“你试着去感知另一滴血。”

    按照薛梓煌的指示,柳天黎清晰地感应到渐渐融入玉茗体内的血滴,很快,血滴就顺着玉茗体内走了大半转,然后追赶上了那一缕躲藏着的气息,那气息感受到血滴,立即就想逃,但是柳天黎已经先一步,控制住了气息。

    气息属于人身上的一部分,柳天黎控制起来自然是轻而易举,更何况还只是一缕极其微弱的气息。轻易将其逼出体外,接触到空气,那一缕气息很快就消散于无形之中。

    “这……玉茗没事了?”虽然气息消散得很快,但最初逃出体外的一瞬间,福阿爹还是看见了那一抹黑气,故才期许地问道。

    “等等吧!”柳天黎也不太敢确定,方才那气息分明是在他的控制当中,可没想到一逃出体外,柳天黎立马就失去了对其的控制。

    福阿爹心中忐忑不安,虽然疲倦不已,但还是诚心祈祷着自己儿媳快快好起来。

    然而事与愿违,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床上的人也不见半分醒转的痕迹,福阿爹的脸色也不禁黯然下来,但还是有些不忍相信,“这……敢问这位公子,方才那黑气不是已经出来了吗?怎么玉茗还不醒来呐?”

    “唉,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见柳天黎也面露疑色,福阿爹也就没再强人所难,转而几步踱至床边,不住地叹息,“我们这翠竹村都太平了好几辈子了,怎么会突然染上这怪病呢?”说到这,福阿爹看向了床上之人,终究是忍不住涕泗横流,“还有玉茗,可怜的孩子,你父母死得早,好不容易长大成人嫁到阿爹家里来,却没想到会遭此灾祸,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给你个完整的婚礼……实在是造孽,造孽,造孽啊!”

    说到最后,福阿爹完全也止不住心中的悲愤,一直说着“造孽”二字,让人看了亦是心疼不止。

    “福阿爹,您不要太伤心了,玉茗姑娘一定会醒过来的。”看着福阿爹一家,段九清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家,可是在那个家里,又有谁是真正疼爱着自己的呢?甚至,他们还要杀了自己……

    段九清已经不敢继续想下去了,本来这一段往事已经让他埋在了心底,可此时见福阿爹如此疼爱家人,段九清心中却是有些不明朗,究竟什么才算是亲人呢?是有着血缘关系的那些人吗?还是……

    段九清也想不明白,或者说他本能地有些排斥,没有谁能够如此轻易去接受一个难堪的事实。

    “对了,福阿爹,方才您说没个完整的婚礼,是什么意思?”柳天黎几步走进福阿爹,问道。

    “唉,造孽啊!”福阿爹似乎并不太愿意提及此事,犹豫了半晌终是叹了口气,将一切缓缓道来,“本来是热热闹闹的一件喜事,却没想到福生这小子在结婚前几天不幸受了伤,婚礼当天更是不慎跌倒伤了腿,村民们都说是不祥之兆,这才不得不终止了婚礼。”

    “是啊,当时我也在场,就看见福生与新娘子手牵红线,却没想到一个不小心绊到台阶上,摔伤了腿。唉,也真是可怜俩孩子了!”竹叔当时在场,听闻福阿爹的话很快想了起来,也不由觉得惋惜。虽然事后福生的腿也无什么大碍,但苦于一直都没找到什么良辰吉日,故而玉茗虽然住进了福生家,名义上说是福阿爹的儿媳,但严格意义上还是算不上的。

    屋内几人一下子就没了话语,毕竟如此尴尬之事……加上福阿爹此时身子本就虚弱,故而柳天黎等人十分有默契地带过了话题,让福阿爹好好去休息会,说是玉茗可以让他们来看着。

    起初福阿爹并不放心,希望能亲眼见到儿媳醒过来,但终究是抵不住重重睡意,只好回房眯一小会。

    然而等待也是无聊的,此时玉茗身上没有了任何的异常,柳天黎也完全束手无策,只好做到窗边又拿出了清明镜,又一遍看起了镜中的画面,希望能再找出点线索来。

    就在这时,却听闻竹叔突然低声疑惑道,“奇怪。”

    “嗯,怎么了,竹叔?”本就漫不经心地看着清明镜,此时听到竹叔似乎发现了什么情况,柳天黎自是不再管那清明镜,赶紧向竹叔问道。

    “这屋中并没有点竹纹香。”竹叔紧盯着床头那一叠香料,仍旧是完好无损的状态。昨日分明交代过福生,让他在每位姑娘床头前都点上这竹纹香,可现在却连自己媳妇儿床头都没点。

    “竹纹香?是竹叔昨日交给福生的香?”

    “不错,这竹纹香可以让人闻之数日不饿,可没想到福生竟然弃之不顾,要是玉茗姑娘出了什么意外这可如何是好!”说着,竹叔便将那香料倒入了香炉中点燃,紫烟袅袅升起,不消片刻便弥漫了整间竹屋当中。

    “对了,九清,你去看看其他村民家中是不是也点了竹纹香。”

    “好。”段九清应声而出,速度飞快去往了下一户村民家。

    “薛姑娘,我们也去看看吧!”柳天黎一边说着一边向着屋外走,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言语不当。

    走到竹屋门口柳天黎才后知后觉停下脚步,疑惑地转头看向了薛梓煌,心中却是懊恼万分,“不是,我是说……”

    “我知道。”薛梓煌直视着柳天黎的双眸,一步步向着他走过去,眼神中有着一种黯然之色,但说出的话仍是平静万分,“以前你都会喊我凰。”

    “凰……”柳天黎试着去这样叫薛梓煌,奈何确是有些别扭,一时间还真不太习惯。就在这时,屋内却传来了竹叔的一声惊呼,“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