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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一炷香之后玄武逸城匆匆而来。

    身着铠甲,满面尘埃,原本还有几分俊俏的脸蛋上胡子拉碴一片,苏七却是闷着声笑了出来。

    这样的玄武逸城,和她脑海里的那一个是多么的相似,平日里是翩然皇族贵公子,可是只要一遇上她苏牧梨的事,这小子便一秒钟被打回原型。

    “你还笑得出来?”玄武逸城恨恨说道,“去西北治理瘟疫?亏那慕容钦想得出来,瘟疫是一般的上风感冒?那厮知不知道而今西北的情形?横尸遍野,腐朽不堪,无论是水里、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尸臭的味道,死亡无处不在,苏七,你这般置身前去岂不是白白送死?”

    “我……玄武逸城绝不会让你这般前去!”

    苏牧梨还是浅笑嫣然,只是今日的笑容里多了一丝感动。

    记忆里也好,印象中也罢,玄武逸城除了那副邪魅浅笑的贱贱样子,便是这般不顾一切地大呼小叫,也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玄武逸城在她苏七面前,已经收起了那一副见人就惯然邪魅浅笑的模样,那双生来就带股子危险气息的魅惑丹凤眼,也不知是从几何开始少了些许轻佻,多了几分坚毅多了几许担忧与真诚。

    这样的玄武逸城俨然是陌生的,却是苏七打心眼里喜欢的。

    “我苏七平生想要什么,想要过哪样子的生活,玄武逸城我想现如今你是知道了的。”苏七望着那张脸,那张与脑海里深处无限重叠的脸,淡然道:“如此,你……帮帮我!”

    到了夜间,将军府那位有着神医之名的苏家七娘子,自请随太医们前去西北救治瘟疫一事便火速在整个帝都城里传了开来,静谧的夏日夜间照旧,只是家家户户的灯火却到了夜半子时依然亮着,更是许多豪门贵族院里灯火通明。

    “父亲。身为男儿不是该在国家有难之时挺身而出吗?将军府那位苏牧梨娘子尚且是女儿之身都英勇挺身而出,为我大越国西北百姓与将士尽一份心出一份力,孩儿虽没有那位娘子神医之才,却也恳请父亲与母亲同意。让儿子前去西北为我大越国效力!”

    “母亲,那位将军府的苏家七娘子同样是女子,为何她去得女儿就去不得了?女儿也是略通医理,虽不能如那位神医娘子般参与研制瘟疫的解毒药剂,给女儿好歹可以在神医娘子身边搭把手。熬煮药剂,好歹可以出一份自己的绵薄之力啊!”

    闹哄哄的,没一处是安静的,省心的,各位身为豪门贵族之长的老爷太太们各个都是愁眉苦脸,有怒却不敢言,一个一个心里头恨得要命:好好的小娘子家,尚且还未及笄呐,就自不量力的闹着要去西北平定瘟疫之事,太医院里那么些资历老的医术高明的太医都是愁眉不展。听说就是院判大人也是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下手,这下到好,那么一个嫩头嫩脑的小姑娘家,便大肆闹着要去西北解毒瘟疫,真是可笑!以为自己在岑州那种穷乡僻壤之地治了两次小感冒就不得了,以为被那些个岑州的迂腐百姓吹嘘几句就以为自己上得了天了?还神医之名,真真是井底之蛙,可笑之极!还有,你自己不怕死的想去西北,求了陛下和太后娘娘的同意后便去就是了。好好的为何要闹得个人尽皆知,为何要荼毒到自己孩儿身上来,为何要让他们这些为人父母的为难?为何要这般无辜害人?

    那些个老爷太太们瞧着自己跟前继续求着闹着的孩儿,就差没有气得吐血了。不行,赶明儿定得好好打听打听那位将军府的苏七娘子到底是何方妖孽!

    帝都城里一片闹哄哄,各个府里皆是人心不安,而以往安静的皇宫内院里,今夜也未能幸免。

    祺灵跪爬着过去,脸上的泪痕尚未干涸。眼里头的泪水珠子又滚落下来。

    她语带哭腔道:“皇祖母,皇舅父,祺灵每半月给父亲写去一封家书,可仔细算来,至今已有一月没有回信,孩儿还老以为父亲忙碌一时间顾及不上祺灵,而今看来定是瘟疫侵袭了,父亲生死未卜,祺灵岂可在帝都城里安然度日?还望皇祖母、皇舅父念及祺灵一片赤子孝心,准许祺灵与苏家七娘子一道随帝都援军前去西北!”

    说着,祺灵连连磕起头来。

    太后看着就是心疼,“你这孩子说便说就是了,好好的行这么大的礼干嘛?玉嬷嬷,还不快好生将郡主扶起坐到哀家身边来?”

    玉嬷嬷和慈嬷嬷立马跑过去,只是祺灵郡主却是怎样都不肯起身。

    太后就更是急了,她老人家二话不说起身急急走过来,拉起祺灵郡主的小手,爱怜道:“傻孩子,你父亲是西城一品的军侯,是我大越国最得力的驸马爷,他若是出了什么事你皇祖母和皇舅父这会没有半点子消息?你放心,你父亲那般好的体魄,区区瘟疫又如何能奈何得了他?听皇祖母的话,起身坐着慢慢说可好?虽说现今是盛夏,可这夜半子时的,寒凉之气照旧是重的,这般跪在玉石地砖上多上女孩子身子骨,快,起来。”

    祺灵郡主稍稍挣扎了两下,垂下头继续跪好,她抹了两把泪,沉声道:“还望皇祖母和皇舅父全了祺灵的爱父心切的一片孝心。”

    太后娘娘拉着的手一僵,最终她长叹一声,缓缓松开了。

    如此看来,祺灵这孩子是要执意请求了。

    祺灵这孩子是她老人家看着长大的,除了那几年被养到西北军营里学了些大大咧咧的北方之气,别的倒真是个真真正正的皇家姑娘,知书懂礼,性子直爽和气,骨子里又有着与身俱来的皇族傲气,行事间俨然是大家风范,即便是皇帝也说祺灵有着当年她母亲的风范。她母亲——大越国第一公主,自己最为骄傲的大女儿,自小便是聪慧过人,乖巧懂事,大了自然是花容月貌。才情无人能及,当年她身为母后总是怕那些个多事的将主意打到她这个宝贝女儿身上来,总是像防贼似的防着前朝、后宫,生怕哪个不长眼的哪天就出什么鬼主意。将她如珍似宝的女儿给嫁出去,她想着这天下只怕是无人能配得上自己的宝贝女儿了。可到后来,女儿还是嫁了,在她这位母后的泪眼里,一袭火红嫁衣步出了寿仁宫。后来女儿却那般早的走了,突然的、莫名的走了……她受不住,一下子老了十岁!

    祺灵也是那时候抱到寿仁宫来的吧,那般小的婴孩,那眉那眼却是和她母亲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这一见着眼泪珠子便哗啦啦滚落下来……

    第二日一早,晨光初现,眼袋沉沉的五娘在赶往青离院的路上巧遇行色匆匆的三娘。

    “哟,这大清早的,五妹急着去哪?”三娘挑眉。

    五娘赶紧藏起手里的伤药。低眉见礼问安,“三姐早安,妹妹听闻母亲昨夜身子不适,想早早地过去探望。”

    三娘哂笑,还不是青离院的那个狐狸精,专门勾父亲的魂,听说昨夜父亲又是从轩宇堂黑着脸出去后直奔的青离院,真是可恨!

    “母亲还不是被那些个狐狸精给气的,五妹你可得学好点,婉姨娘就是再好。可千万学不得她的妖媚!”三娘狠狠瞪了眼低眉顺眼的五娘,带着丫头婆子气冲冲地离去。

    五娘眼里泪珠子打转,她极力忍着,把手里头的伤药托付给身后的奶娘李氏。便赶忙跟了上去。

    “这日子,何时是个头啊?”李氏低叹一声,回头赶去青离院。

    一路上遇到的丫头婆子都是毕恭毕敬地给三娘请安,而对独自一人跟在后头的五娘却都是视而不见。

    嫡庶尊卑,古往今来向来如此,五娘对于这起子下人的冷眼早就是习以为常。

    待看到下人们请安远去。她才加紧脚步,越过三娘身后跟着的五六个丫头婆子,小声着道,“妹妹有事相告。”

    三娘立马挥退随从。

    原来,三娘老早前便威逼利诱着五娘给她透露点消息。她虽是嫡出,却不怎么得父亲喜欢,自然许多新鲜热乎的消息便是打听不来,而五娘却刚好相反,许是大老爷留宿青离院的时日多了些,对着庶出的小女就更显亲近了。

    唯有五娘清楚,这点子外人眼里羡慕的亲近,只不过是父亲那般折磨婉姨娘后心里的一点内疚罢了,她内心里对此是很不屑很恶心的!

    “听说,祖母早已经过了霁江了,快马加鞭不出四日就回府。”五娘附在三娘耳边轻声说来。

    “当真?”三娘蹙眉。

    “千真万确,这是昨儿个在青离院听父亲说的。”五娘细细解释道。

    昨儿个父亲可没说,不过她手段多,照样可以从玉满堂得到消息。

    “这可麻烦了!”三娘急得跺脚。

    “妹妹也正是着急,祖母回来事情就难办了!”五娘跟着抱怨。

    谁都知道老夫人可是为着那丫头才如此火急火燎地赶回来的,大哥的烂摊子还没收拾好,要是祖母真在这节骨眼里回来,那……大哥可就完了,长房也是难辞其咎,还有,那容貌倾城的野丫头必定会被接回府,到时候将军府真正的千金归来,就再不会有她这么个小小嫡女什么事了!

    可现如今恰巧是她谈婚论嫁的关键时刻!

    怎么可以!

    “三姐,若是祖母可以晚些回来……”五娘说道这立马掩口停下,赶紧着俯身赔礼,“三姐,妹妹错了,妹妹说错了!”

    把主意打到长辈身上,那可是大不敬之罪!五娘娇羞的小脸立马苍白难看。

    三娘听此水灵的大眼珠子一转便是计上心头。

    “妹妹不过是体恤祖母,又是有何过错?”她搀扶起五娘,“祖母年岁已高,倒是真不该如此舟车劳顿,更何况为那些个有的没的就更不值了,妹妹,你说呢?”

    五娘听着直愣神,一双妩媚的桃花凤眼傻傻的盯着三娘。

    “好了,快走吧,想来母亲该是等急了!”三娘掩嘴一笑,转身带着丫头婆子率先离去。

    看着她前拥后簇地远去,仍停留在后头的五娘。一改方才的呆傻笨拙,冷笑出声,“好戏才刚开始,我的好三姐!”

    长房轩宇堂内室又是好一阵闹腾……

    “母亲。您说什么?”平日里端庄大方的三娘听到陈氏哭诉,腾地一下便从红木椅子上站了起来!

    “不止是我,连你父亲手里头的誉锦坊也不得不交由你二叔了。”陈氏捏着帕子不停抹泪。

    从昨儿个魂不守舍地回了轩宇堂,她手里的丝帕就再没干过!她是又气又恨,可又有什么办法。难不成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长子下狱?

    “誉锦坊也没了?”

    三娘失声尖叫!

    誉锦坊可是他们长房打理了十数年的,哪怕是整个大越国稍有身份地位的人都知道,岑州誉锦坊一直都是将军府长房在悉心料理。

    现在却……却给了二叔?

    三娘身子晃了晃,身后的五娘赶忙上前扶住,“三姐,小心身子。”

    此刻外屋传来三声清脆的扣门声,接着陈氏的陪嫁便从富贵牡丹的屏风一侧探出个头,“夫人,二夫人差人来请了,说是……”

    “出去!!”

    不待那陪嫁战战兢兢地说完。气急的三娘大声唬道,随手对着下人丢出个五彩茶盏。“哐当”一声,上好的瓷器碎成数瓣,滚烫的茶水溅得满地,陪嫁“哎呦”一声,便赶紧着逃了出去。

    “三娘!”陈氏急急喊了一声。她是知道这孩子的,平日就爱增强好胜,现如今遇到这样屈辱的事,哎……

    “母亲,凭她是谁。也不能如此对您无礼!”

    什么叫差人来请?她们进屋前就遇上二房那些个下贱坯子了,现如今又来通传,分明是在催着母亲!她们是何身份?二房那贱人是何身份?竟敢如此侮辱母亲!三娘气恼至极,忍不住哭出了声。

    “哎……”

    陈氏一阵头疼!

    五娘小心地扶住三娘落了座。便轻巧地出了门,转眼就带着陈氏的贴身丫鬟进来侍候。

    陈氏对着五娘难得满意的点了点头。

    别看这庶出女子,虽然平日里沉默不语谦卑恭敬,可真正遇到些事她却能最先妥善处理,就像现在,三娘只知道生气哭闹。而她却能帮自己周旋安排,当真是不简单,放眼整个将军府,就是算上二房最得老夫人喜欢的四娘怕也是比不了的,再想想自己那不成器的大郎……

    陈氏又是好一阵头痛……

    等到陈氏打理好,亲自抱着早就备好的礼品盒子随二房的人赶去了玉满堂,三娘便带着丫头婆子匆匆出了轩宇堂,一路上还不停差人去找大郎苏固,唯有五娘,轻轻呼出口浊气,便心满意足地去了青离院。

    竹林里头晨光窸窸窣窣的照进来,慕容钦着一袭素色乳白色长衫,沿着林间的青石小道缓步前行,身后匆匆赶来的县太爷刘景,赶忙恭身跟上。

    “事情办得如何?”

    刘景略想了想,“一切都凭公子吩咐,臣已经与苏家长房密谈了。”

    前面那位听了却没有指示,刘景不由得蹙眉,公子向来是如此琢磨不透。

    他又反复想想,还是小心着问道,“公子,是否真让苏大郎入狱?”

    这可是有关于将军府的事,而且还人命关天,可都是要上报帝都的,虽然威胁苏大老爷时说得斩钉截铁,但他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擅自主张。

    慕容钦难得的浅笑,闹这一出,不过就是给苏家那边找点子事做罢了,省得他们一门心思地扑到牧梨身上,又怎会真正闹大?事关将军府,若是惊动了帝都那就更是麻烦,况且现如今还有一个闹腾的四弟在这,他可不想引火上身。

    “苏家老夫人不日便回府了,把握好时间便可。”

    刘景赶忙连连称是,便脚步匆匆的随邵公从密道离去。

    不多时,苏牧梨便随丫头楚晴进了林子,慕容钦一改方才的心事重重,步子轻盈地过去迎接。

    “三哥,无需如此多礼的!”尾随后面的玄武逸城接着说道“小弟和娘子算是旧客了!”

    怎么,四公子又来了?

    半香回身看了看,后面跟着的藏青色金丝暗纹长袍玉面男子,不就是昨儿个被茶汤烫跑的公子哥?他……他啥时候跟上来的?还是如此悄无声息的尾随!

    慕容钦虽面上的笑意渐浓,心里头却是疑惑更深。四弟此次南下怕是另有隐情。

    三人落了座,邵公便挨个上了香茶。

    今日的仍是花茶,只是换成了梨花配绿竹,梨花的淡雅微酸搭配嫩绿竹叶心的清新味甘。无论是视觉还是味觉都得到了充分的满足,稍稍浅尝一小口,便是唇齿留香。

    苏牧梨不舍的放下手中茶盏,满足的轻叹。相较起来,春满楼的香茶也忒难喝了。**还甚是炫耀的说他们家的茶可以迎四方客,怎么可能?

    慕容钦见此心中便更是愉悦,亲自提着茶壶为她满上,“今早晨起时新摘的梨花与竹叶,选的都是鲜嫩完整的竹叶心,茶水取自去年窖藏的冬至子时竹叶雪水”,他笑了笑,提醒着说道:“娘子,仔细烫!”

    苏牧梨莞尔一笑,“难怪如此好喝!”

    对侧的四公子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心内嘀咕:有你这么贪喝的女子吗?天天抱着个茶盏就舍不得放了,可真是!

    他邪魅一笑,“的确是好喝,小弟走南闯北还是头一回喝到这么别致的花茶,看来日后会和娘子多来三哥这小院了!”

    半香无语,楚晴黑线,一路尾随,不请自来,这四公子就算是慕容公子的亲戚,也不带这样懒皮的。还说要和我家娘子一道?真是够了!

    慕容钦心中一惊,面上却是滴水不漏,“四弟喜欢便好,能常来就更好了!”

    苏牧梨抬头扫了眼盯着自己的四公子。便是继续喝着温好的花茶。

    四公子心里头又是一阵抓狂,这女子!

    三人品茗闲谈,不过多半是玄武逸城与慕容钦在叙旧闲聊,苏牧梨偶尔插问几句后,便是继续着细细品茶。无论对侧的四公子往她身上扫了数十遍,还是慕容钦提醒了许多次小心烫。她都是无动于衷。

    要知道,从她的味觉回复后,就再没喝到过如此喜欢的茶汤了,就是将军府里头的也是寡淡无味的,后来她索性就喝白开水。现如今好不容易遇上了称心如意的香茶,她又怎会轻易放过?

    她可是昨日回去就滴水未沾的!

    “不知春满楼云影姑娘的病情如何了?”四公子仍是不甘心的问道,“此次南下,本公子可就为着美人来的,不想却是闹了这么一出!”他甚是惋惜。

    在场众人诧异,自家表哥不关心,好好的又抄心起一个窑姐儿的病情,这位四公子荒唐至此也是醉了!

    苏牧梨倒是未见异议,“三日后便可毒清,公子莫急!”她又侧身对着慕容钦道:“只是公子病来已久,怕是余毒难清。”

    慕容钦对此了然于心,“病根难除,需劳娘子费心了!”

    说到这,她方才想起来此的目的,便随慕容钦进了早就备好的内室仔细诊治。

    因为找不出是何毒药,不能对症下药解毒,便只能尽力排毒。

    苏牧梨仔细施了一遍银针,又取了备好的药材熬成浓浓的药水浴,还教半香做了个药包紧紧系在公子腰间,这一套做完,便是一个时辰后,她自己也是大汗淋漓,疲惫不堪。

    慕容钦仍然在泡药浴,苏牧梨写了张方子,嘱咐丫头楚晴何时熬制何时服用,方才谢绝了邵公的留饭,随半香回了春满楼。

    不想四公子玄武逸城尽然也尾随过来。

    **甚是热情地迎了他进了云影的闺房,便赶紧招呼着后厨上饭,那脸上的笑容就是堆都堆不住了。

    至此,帝都四公子便和苏牧梨同在一个屋檐下!

    慕容钦收到这个情报,刚刚被压制住的内毒便又因气动而全身游走,

    “查,给我仔细查探玄武逸城!”

    他狠狠摔下这么一句,便又乏力的回身躺了下去。

    而县衙内院,将军府的尤氏和陈氏也都是满脸笑意地讨好着县老夫人,却不想还没说到正题上,就被赶回来的刘景给请了出去。

    于是,铩羽而归的两妯娌又是一阵口舌之争……

    尤氏他们得了好处,对大郎的事便是格外上心,她匆匆回了玉满堂便着人立刻给娘家带信。

    仔细说起来也是她的不是,因着自己长房嫡出女的身份,她对这庶出姑母平日里是鲜少有交集的,她骨子里可是从没把这位县爷老夫人当自己亲人看待过,就是节气里头送吃食也是草草了事,可没有长房那头那么子得体周全,现如今需要有事相求时,方才悔恨,真真是“人到用时方恨少”啊!

    不过,她这庶出姑母却与娘家嫂嫂颇为亲厚,原来嫂嫂的娘家便是这姑母的外祖家,亲上加亲,这关系就更是好着了!

    这不,她在家书里就再三着急着请嫂嫂过来!

    二老爷知道原委,更是直接派人带着家书去接人,尤氏娘家就在临县,想来不出两日她那嫂嫂便可到府。

    长房也得到消息,愁眉不展的陈氏方才稍稍舒了口气,总算是……看到希望了!

    将军府别院,听了三娘哭诉的大郎黑着脸继续灌了口烈酒,双目虎视,杀气腾腾。

    “二房……欺人太甚!”

    匍匐在地的心腹不由得抖了抖,硬着头皮说道:“大公子,为今之计怕还是得拖住老夫人。”

    祖母,将军府老夫人,御赐国公一品夫人,面慈心善,严谨持家,这次是惯例的前去五台山慈恩寺小住,却不想听说了三房野丫头的事,便是火急火燎地往回赶,听三妹说今儿个已经到了岑州边境,不出四日便可回府!

    若是被祖母知道自己追杀女子火烧客栈,还惹上人命官司,那……便是他这嫡出长孙也怕是难逃一劫,还有他们长房日后的发展就更是难了!

    大郎盯着窗外夜景,将军府别院偏远幽静,此时临近子时的院落里格外的空旷静谧,仿佛院里细微的花开花落都可听到。

    “即刻出发!”大郎沉吟良久方才出声。

    匍匐脚边的心腹拱手称是,便立马起身行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