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他走

    万全策紧随蔡如柏而去的时候，正是黎明前的黑暗，本就阴森的林子，此刻更是伸手不见五指，要不是他们练就夜明眼的话，别说跃动身子，就是摸着树木走也艰难。

    能跟着龚破夭，彭壁生当然开心。但开心之下，他的眉头却不由紧皱，因为多了个艾丽丝。要在平常，有个女子做伴，无疑是一件十分愉快的事。可眼下是在生死相搏的环境，生与死，都是眨眼间的事。多了个女的，显然就是多了个累赘。

    偏偏，龚破夭又将艾丽丝交了给他，并叮道，“牵着她走，不可有闪失。”

    听老大的口气，这艾丽丝跟他们的关系，就不仅是男与女的关系，而是中与英的两国关系。

    老大发了话，他彭壁生只能无条件执行，内心还十分感激。龚破夭将艾丽丝交给他，并非卸包袱，而是为了在前面开路，将危险扛到自己肩上。

    如何牵着艾丽丝走？

    手牵手？彭壁生也想。

    可这不是花前月下。

    手牵手，两人就像粘在一起，不但增大了目标，而且等于废了一只手。

    用藤牵吧。

    彭壁生当即扯了一条藤绑在自己的后腰带上，让艾丽丝抓着藤尾跟着他走。艾丽丝抓着▽，..藤尾，嘴巴就不高兴地嘟了起来，目光瞧向前面的龚破夭。她的目光刚落到龚破夭的背上，龚破夭的身子一动，眨眼间就不见了。

    “死魔魔，看也不看我一眼。”艾丽丝心里急骂，手里的藤却已经扯动。

    彭壁生起步走了。

    彭壁生走得并不算快，艾丽丝却要小跑才能跟得上。

    艾丽丝与彭壁生相距不过三四米，她瞪大双眼，也只能看到彭壁生朦胧的影子。对她而言，她明亮的双眼都被黑暗吞没了。好在彭壁生走动之前，叮过她一声，“听着我的脚步声走”，她的双耳才发挥了作用，以听声辩音来辨别方向，才不至于撞到树上。

    彭壁生的脚步声是“沙沙”的轻微。

    她的双脚则不时碰到树枝、杂草，发出“哗啦”的声响。

    “把脚抬高一点跑。”彭壁生悄声的传回话。

    艾丽丝依言照做，感到自己不是在跑，而是在跳了。但脚步声明显比原来小多了。

    她觉得自己的脚步声小，彭壁生听着仍然觉得声音过大。他只好放慢脚步，艾丽丝浑然不觉，一下子就撞到彭壁生身上。

    很绵。彭壁生背上的肥肉……

    这是艾丽丝即时生出的念头。

    可这念头刚生出的瞬间，她就感到彭壁生的背部反弹出一股力道，将她往后弹出，她嗵嗵地往后退了几步，脚下像被什么绊了一下似的，身子一下就倒了了地上。

    “死肥佬，想要老娘的命啊。”艾丽丝心里怨道。

    一只肥手将她拉起，彭壁生抱歉的道，“不好意思，那是我本能的反应。”

    “你也懂功夫？”艾丽丝脱口道，道出之后就觉得自己道的多余，龚破夭手下的人岂能不懂功夫。

    “嘿嘿，我那是三脚猫功夫。”彭壁生谦虚的说。

    “像猫的功夫一样，那很厉害啊。老虎都要拜猫做师傅哪。”艾丽丝很中国通似的说。

    彭壁生哭笑不得，觉得自己是对牛弹琴。听着龚破夭渐远的脚步声，彭壁生已没有时间跟艾丽丝解释，嘴里“嗯嗯”了两声便道，“小心跟上。”

    说罢，彭壁生继续往前走，走得却慢。

    “能不能走快点？要不咱们跟不上魔魔了。”艾丽丝在他身后道。

    彭壁生没好气地回道，“别再吭声。”

    艾丽丝感觉到了彭壁生不满的语气，赶紧收了声，不再说话。心里却气鼓鼓的。虽然她明知彭壁生走得慢是为了她，可她又不想放过看龚破夭杀敌的机会，希望能跟上龚破夭。

    彭壁生伸长耳朵，也听不到龚破夭的脚步声。

    当他正不知如何走的时候，却发现眼前的一棵树身上留下了路标。显然是龚破夭用匕首刮下的。

    也给了他一个暗示：他的任务就是保护好艾丽丝，不必紧追他龚破夭。

    彭壁生便继续小心地慢走，除了眼观八路，他的双耳也没闲着，也朝四方伸去。鼻子也嗅着来自空中的气息。

    走出数百米，彭壁生突然嗅到一股新鲜的血腥味，心下不由一紧：难道老大出事了？

    呸呸呸。

    亏你会这么想，关心老大也不是这样关心的吧？

    彭壁生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沿着血腥走过去，彭壁生一眼看到地上躺着一个日本特工，血仍从脖子上流出来。

    松了一口气，彭壁生仿佛看到龚破夭悄悄摸到日本特工的身后，手中的匕首朝日本特工的脖子上一抹，日本特工闷吭一声，即倒到地上……

    “噢”艾丽丝低声地惊呼。

    “咋啦？”彭壁生问。

    艾丽丝盯着日本特工手中的忍刀，“他就是追杀我的另一个人。”

    “哼，他还算人么？”彭壁生道。

    “人，他还是人吧。”艾丽丝嘟哝。

    “是人就不会去糟蹋别人的家园。”彭壁生硬声的道。

    “谁不知道这个道理？”艾丽丝也毫不示弱的说。

    彭壁生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我们走吧。”

    艾丽丝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来。

    林子仍黑漆漆的。彭壁生希望天快一些亮。天亮了，他就不用牵着艾丽丝走了。

    正这么想着，彭壁生的耳朵像被一股阴风抽了一下，赶紧朝身后的艾丽丝喊，“卧倒。”

    话一喊出，他已一手折断后腰带的藤，一手抬起盒子炮就朝左前方射出一串子弹。

    “砰砰”的枪声响彻林子。

    响彻林子的枪声却没有射入人体的回声。

    射空了。

    彭壁生身子往前一扑，就地打了几个滚。

    “嗖嗖”之声破空而至，从他的身上飞过。

    是钢镖。

    是忍者所为。

    日本忍者都会使暗器。

    妈的。

    彭壁生跳起身，身子一飘一忽，走出了他们五行门的五行步，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肥佬，等等我。”艾丽丝急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