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历史军事 > 唐朝工科生 > 第五十一章 奇观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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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朝历代的水利工程中,土方量超过金字塔的项目比比皆是,甚至有些水利工程要追溯到三代之前,也就是金属制品还没有普及的时代。在那样的时代中,要完成一个超级工程,要解决的问题,一是人力组织度,二是工程设计思路。

    反应到文明的脉络中,那就是华夏文明的极端早熟,以及对技术应用的极端现实。

    这也是为什么“经验科学”大量出现在各行各业,而不是总结一条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定理。

    整个思路就是,当我需要一座大坝来拦截洪水,那么,想到的不是找一个数学工具先行计算,而是……找个算土方量很厉害的人。

    这种思路直到老张非法穿越之前,也是普遍出现在各个领导岗位上,尤其是外行领导内行的时候。

    好在工科狗的领域,哪怕是文科生做领导,一般也不会逼逼,大家相当的和谐。

    如果有文科生领导要逼逼……一般都是一锅端,全国人民一起看朝廷直播吃红烧狗肉。

    谁叫你们做豆腐渣工程来着?早干嘛去了?

    尽管水利工程规模极大,但是因为地理位置的缘故,并不能震慑全场。

    毕竟,历朝历代,除了千几百年后三峡大坝“duang”的一下出现在长江上,形成了广大人民群众的围观兴趣,使得围观“奇观”也能收个门票啥的,在此之前,通常水利工程根本没可能有人特意去围观。

    就算是三峡大坝……附近还有防空导弹呢,历朝历代在都江堰摆几个巡查防卫衙门,都是基本操作。

    万一碰上想要学习关羽好榜样的来个开闸放水,这不是闹么。

    种种原因的结合,使得掌握社稷神器的“人皇”们,在开发水利工程这个大项目的时候,往往震慑的是对手和潜在对手,然后在工程中消耗大量顽固分子,成就宏图霸业。至于之后要给天下上个“硬菜”,大多都是拿自己的私有财产。

    比如什么长乐宫、未央宫、太极宫、大明宫、洛阳宫……

    平地筑高台,看个宫墙墙角,你都得仰着脑袋,凡俗夫子路过,见那高台楼阁之间的廊桥,只觉得帝皇是神仙中人。

    没有读书的苍头黔首们,当时就震惊的不行,自然不敢想着“彼可取而代之”。

    像刘邦和项羽这种盖世英雄,从来都是少数,大部分时候问土鳖们为什么连想都不敢想?

    土鳖们的回答也很一致:我们没文化的人是这样的……

    当然掌握社稷神器的“人皇”们除了晒家底震慑全场,还会把家丁护院们拖出来亮个相。动不动就舞干戚,土鳖们一看老铁小弟这么多,砍不过砍不过,不敢动不敢动。

    随着土鳖们逐渐也产出文化淫,这种震慑效果就差了许多,于是工程奇观就逐渐减少,毕竟,奇观多败家啊。

    不过历史是螺旋上升的,当进入工业时代之后,“奇观”的作用再一次迸发出了惊人的魅力。因为,每一座“奇观”的背后,折射出来的,就是建造“奇观”所需要的工业实力。

    国家实力强不强,一眼便知。

    同样的,晒家丁护院的方式,也出现了剧变。家丁护院们所使用的装备,本身就是“奇观”。大炮巨舰、重型航母……非最为顶级的国家,不能装备。

    物配其主,霸主必配重器,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

    贞观二十三年的某条土狗并不想掌控全场,但是,不管他修多少里的江堤,垒砌多少数量的塘坝,亦或是移山填湖还是“围圩造田”,看到的人终究是少数。阡陌交通,谁吃饱了没事干去计算一下这里那里的工程量,然后震惊武汉群狗们的凶悍实力?

    桌面上,终究还是要有“硬菜”。

    一如李皇帝的太极宫、大明宫,扔出来就是王炸,管你世家还是豪门,管你军头还是草莽,见了就拜,看了就跪。

    自然而然产生的那种盖世气息,会让宵小绝望。

    老张不介意宵小丛生,他每年遭受的刺杀,并不比李皇帝要少。

    死亡对他这么一条非法穿越的工科狗而言,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有人想要打断他艰辛的上网努力……这就是不能忍的。

    在武汉忙于案牍之间的某条江南土狗只想说:我特么只是想上个网,最不济,想用小霸王学习机练习打字,有错吗?

    重度“网瘾”的张德加上一群想要“搞事”的武汉土狗,自然而然地,就要想着掏个家伙出来。黑又硬,粗又长,男人看了自卑,女人看了流泪。

    汉阳钢铁厂和内厂的试验区,在一条数丈宽的沟渠前,正在进行铆接的构件通过配重式起重机,组成了一个“X”形。而旁边,正在调试防锈漆的大工微微皱眉,一旁张德掩着鼻子问道:“怎么回事?”

    “山长,这漆放了三天,已经有些凝结,怕是要现调现用。”

    赤红带黄的防锈漆,用的是铅丹配合桐油,成本非常低,但是麻烦的地方就在于,静置之后,很容易凝结。

    “那就现调现用。”

    毒性要说多强谈不上,但终究还是有些毒性,戴着护目镜和自制呼吸面罩的大工不断地在构件上刷漆,这是一个比较实验,用什么比例的防锈漆,就要看实验结果。

    “山长,其实可以用螺栓。”

    “你以为偷铁的都是普通百姓?”

    张德横了一眼,汉阳钢铁厂是能够车出合格螺栓的,但是没有意义。这几年偷铁技术非常强,武汉刚刚弄出螺栓结构,扬州就有偷铁高手用铜钱熔融之后,加工出青铜扳手……

    整个汉阳钢铁厂周围,岗哨明里暗里加起来有一二十个。除了正职警卫之外,钢厂工人自己还有安保业务。

    生铁虽然已经可以大批量生产,在放眼全国,三千万人的超级市场中一看,这点份量还不够看。

    别说三千万人,就算是三亿三十亿的市场,铁价贱如泥,该偷的还是偷……铁永远要用的。

    这是硬的不能再硬的硬通货。

    试验场架设的铁桥不是一座两座,但被人最为看好的,是一座被钢厂称之为“铁筰”的悬索桥。

    悬索桥历史悠久,“筰”本身就是竹制悬索桥的意思。汉明帝时期,在西南就大量使用“筰”,而且其中还有铁索桥,论及铁桥上的经验,这是唯一可以被当代桥梁工程狗们可以借鉴的。

    而不管是从施工难度还是说加工装配技术上来说,也的确是最为稳妥且容易的。毕竟,悬索可以用锁链,这是汉阳钢铁厂的拳头产品。

    不过老张在意的,并不在技术上,而是悬索桥进行外包装更容易,桥头主梁进行装饰,出效果更为有震撼力。

    不管是把桥头做成龙首龙尾,还是说两边主梁都摆放生铁浇注的镇桥“神兽”,都足够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而且悬索桥可以把主梁建的很高,哪怕明明用不上那么高,但为了装逼的效果,可以选择高一点。

    “热胀冷缩如何解决?”

    张德随口问了一声。

    “开槽。”

    一个大工应了一声,“‘里河’那跨度,就算不开槽,想来热胀冷缩也不会影响太多。”

    只是“里河”跨度不大,但桥并非是照着“里河”跨度来修的,两边延展出来的长度,是特意加长,为了给人产生一种这座桥特别大的视野错觉。

    这也是没办法,“硬菜”要上,但沟壑太宽……硬不起来也是常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