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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9皇商

    第三十九章相交莫逆生怨怼仗势欺人太嚣张

    且说薛蟠和贾宝玉两个,折腾完了出府的时候,一上午都过去大半了。看着日头高悬在头顶,贾宝玉很尴尬的轻咳了两声,开口说道:“赶在中午的时候去东平郡王府……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正好能蹭一顿中饭。”薛蟠无所谓的翻了翻白眼,拉着贾宝玉就往前走。“你知道东平郡王府怎么走吧,给指个道儿。”

    “在那边儿。”贾宝玉反手指了指两人背后的方向,只听身后的茗烟轻笑一声,薛蟠面色不改的回头说道:“我原本还想逛一逛的,既然你这么着急,那咱们就先去东平郡王府吧!”

    “……”贾宝玉无语的翻了翻白眼。

    徒步走了一会儿,薛蟠又觉得累得慌,不由冲着身后的招财说道:“出来的时候若是骑马就好了,现在觉得有点脚软。”

    贾宝玉回头看了看距离荣国府不到百丈的距离,轻叹一声,开口说道:“要不咱们回去骑马?”

    “好!”薛蟠很干脆的应了一声,于是两人又返回了荣国府吩咐门口的小厮们备马……

    一番折腾到了东平郡王府的时候,正好赶上了饭点儿。

    …,..甄宝玉从花厅里头迎了出来,看到薛蟠笑着说道:“我早起没听门房说你来,就知道你肯定是准备晌午过来蹭饭的。果然时候掐的好准,我姐姐这边刚吩咐厨房做了菜,你这边就登门了。”

    “知我者,宝玉也。”薛蟠摇头晃脑的吊了一句书袋,连忙给甄宝玉介绍道:“这就是荣国府的宝玉,现如今你们两个真假宝玉都撞到一块儿了。”

    甄宝玉一听,不免打量起一旁惊异的看着他的贾宝玉。只见那眉眼,那轮廓真真和自己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只是身量要比自己小一些,身形也略胖一些。团团圆圆的,看来就很可爱。

    不由得愈发欣喜,走上前去拉着贾宝玉的手亲切的说道:“果然很是肖似。以前常听人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却也没见过两个没有亲戚却如此肖似的人。若是让姐姐见了,一定也惊奇不已。”

    说着,拉着贾宝玉的手进了正厅,薛蟠笑嘻嘻的尾随其后。

    正厅里头,东平郡王端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身旁则是按品服大妆的东平郡王妃。下首几张椅子上鱼贯坐着几位环鬓凤钗的美娇娥,身后的丫鬟也各个都是身裹绫罗,头戴珠翠。乌压压满屋子的妙龄女子,或风情万种,或清纯可爱,看的薛蟠好一阵眼花。

    东平郡王打量着一进门就眼珠子乱窜的薛蟠,唇边不由得勾起一抹有趣的笑容来。寻常男子到了别家拜访,若是见到满屋子的娇妻美妾,莫不低眉敛目,屏息凝神,拿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态度来。难得这个薛蟠真性情,虽然随意乱看但是眼眸清亮,倒也没有什么淫、秽,肮脏的东西在里头。满满的欣赏叫他这个男主人瞧见了,竟然升起一抹得意的情绪来。

    摇了摇头,将脑海中莫名其妙的情绪晃走,东平郡王清了清嗓音,开口说道:“这位可就是宝玉说的那位少年好友了?”

    薛蟠下意识嘀咕道:“损友吧?”

    甄宝玉瞪了薛蟠一眼,笑着回道:“正是。”

    薛蟠立即上前见礼道:“在下薛蟠,见过东平郡王,见过王妃。”

    听他自称“在下”,东平郡王有些愕然的挑了挑眉,诧异于薛蟠的傲气。不过他甚至薛家在当今面前的荣宠程度,倒也不怎么在意。反倒是东平郡王妃对于之前薛蟠的打量耿耿于怀,轻哼了一声。

    薛蟠满不在乎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甄宝玉见状,摇了摇头。旋即又为东平郡王介绍道:“这位乃是荣国府的贾宝玉。”

    东平郡王早在贾宝玉进门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毕竟和自家小舅子长成一副德行的人实在少见。原本他还以为这少年也是甄家的子弟,谁知竟然是和甄家八竿子打不着的贾家也不算一点瓜葛都没有,毕竟都属于四王八公之内,算得上是世交吧!虽然贾家现在算得上是日落西山,但好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当即打起精神和贾宝玉寒暄道:“你就是那位衔玉而生的那位贾宝玉,今日可待了玉来?”

    贾宝玉对于这种事情早就习惯了,当即将脖子上的玉坠摘了下来,拱手递给东平郡王道:“带了。”

    那东平郡王随意拿了一块丝帕拖住那块玉放在眼前细细打量。只见那玉如雀卵大小,灿若明霞,莹润如酥,五色花纹缠护。正面写着“莫失莫忘,仙寿恒昌”,反面写着一除邪祟,二疗冤疾,三知祸福,不由得好奇问道:“果灵验否?”

    贾宝玉不以为然的说道:“虽如此说,到底也没有验证过。从小到大带着它,也没有诛除百病;旁人从小没带着它,也不见多灾多难的。想来也就是句没甚大不了的吉利话罢了。”

    东平郡王闻言,含笑的点了点头,将那块玉还给贾宝玉,并嘱咐道:“好生带上。”

    贾宝玉应了一声,低头将玉带了。

    左边第一张椅子上的妙龄少妇轻笑一声,柔声说道:“王爷,时候不早了,可要摆饭?”

    薛蟠顺声打量过去,见那美妇容貌和甄宝玉七八分相似,当即猜到这位就是甄家的那位郡王侧妃了。

    果然。那东平郡王闻言,立即朗声笑道:“婉儿所言极是,那就快点摆饭吧。听妻弟适才说起这位薛家公子可是特地过来吃饭的。若是咱们拖拖拉拉,叫人饿了肚子,回头再编排咱们东平郡王府招待不周,那罪过可就大了。”

    薛蟠听了东平郡王的话,不由惊异的看了那位甄侧妃一眼,果然是很受宠爱啊!

    一屋子娇娥美婢也都掩口轻笑。只有东平郡王妃一人面无表情的打量薛蟠一眼,那视线冷淡中带着一点轻蔑,撇了撇嘴,默然不语。

    薛蟠敏锐的察觉到这位东平郡王妃好像对自己不太待见,当即莫名其妙的看了甄宝玉一眼,甄宝玉趁人不注意,悄悄拉了一下薛蟠的衣袖,薛蟠面无表情的眨了眨眼睛。再次看向东平郡王妃的眼神中就带了几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东平郡王好似丝毫没有注意到众人的小动作,起身在那位甄侧妃的服侍下大步流星的进了花厅。顺手还招呼着薛蟠和两个宝玉后头身上。一屋子莺莺燕燕也都立刻尾随而去。只剩下东平郡王妃一人有些愣神的呆了呆,看着前面一队人马委屈的抿了抿嘴,在自家丫鬟的服侍下缓缓的过去了。

    寂然饭毕。众人又回到了正厅一顿闲聊。期间那位甄侧妃一直是以女主人的姿态排场招待着众人。言语热切,态度温和,虽然叫人如沐春风,但对比着一旁如壁画般的东平郡王正妃来,到底有喧宾夺主之嫌。气氛太过诡异,不过坚持了小半个时辰,薛蟠就挺不住的给甄宝玉猛劲儿使眼色,甄宝玉随即找个借口,三人退了出来。

    “……呼!”出了东平郡王府百步开外,薛蟠这才神清气爽的呼出一口气来。适才的情况太诡异,叫他都有点憋气的感觉。

    甄宝玉立刻说道:“这位东平郡王府正妃乃是南安郡王府的姑娘。原本母族势力也不小,以前倒也是个掐尖好胜的主儿。只可惜不知怎么得罪了东平郡王,据说自姐姐进门的时候就很不受宠……”

    薛蟠听了,无奈的摇了摇头。夫妻夫妻,过的是两个人的日子。闲来无事总把娘家搬出来炫耀,即便是在后世都是个不妥当的事情。何况在三纲五常如此严谨的古代呢!

    “我姐姐说这位东平郡王妃的脾气可不太好。自打我姐姐受宠之后,她没少撺掇着南安郡王府给我姐姐添乱。且又是个不分青红皂白好牵连的人,薛家和我们甄家向来交好,你没事儿出去往来的时候可小心些才是。”甄宝玉有些忧心忡忡的冲着薛蟠说道。

    薛蟠反而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道:“我小心她干什么?左右我也没惹到她,若是她想不开先来惹我,我也不是什么忍气吞声的主儿。少不得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刺头儿。”

    甄宝玉无奈的翻了翻白眼,打了薛蟠一个爆栗,口中说道:“你就吹吧!等真有了这档子事儿,有的你憋屈的。”

    毕竟,人家怎么说也是四王之一啊!

    薛蟠嗤笑一声,不再谈论这个话题。转而冲着贾宝玉说道:“你不是好奇我们胭脂水粉的一些藩外香料吗?正好今儿有功夫,我带你去看看。”

    贾宝玉自然乐得点头应是。甄宝玉见状,也不再多嘴提南安王府的事情。三人施施然的朝胭脂水粉的方向走去,只是这功夫谁也不知道,甄宝玉竟然好死不死的一语成真。没过两天的功夫,薛蟠果然和南安王府干了起来……

    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薛蟠三人到了胭脂水粉后,贾宝玉见着琳琅满目摆在架子上的各式各样的胭脂膏子两眼放光。东摸摸,西看看,时不时还打开样品凑到鼻端轻闻,一脸陶醉的样子,瞧得薛蟠两人嘿嘿直乐。

    “这是什么东西,好香!”贾宝玉手中拿着一个样式精美的玻璃瓶扭头问道。那瓶中金黄色液体流动,在阳光的照射下愈发显得晶莹剔透。

    “那是香水儿,用途和熏香差不多。只是喷在身上比较方便,且香味比熏香更持久一些。”薛蟠笑嘻嘻的答道。顺便指着架子上盛着其他颜色液体的玻璃瓶道:“你刚才拿的应该是茉莉花香,这里头还有玫瑰香味,百合香味,郁金香”

    “郁金香?”贾宝玉有些狐疑的问道。

    “是藩外的一种花,挺香的。”薛蟠说着,从架子上找到一个标注郁金香字样的瓶子递给贾宝玉,口中说道:“诺,就是这个香气。”

    贾宝玉伸手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打开盖子,将那瓶子凑到鼻端闻了闻,然后闭着眼睛一脸的享受状。过了半晌,才出生轻叹道:“果然好香,让人闻之脱俗,飘飘欲仙。”

    说着,把玩着手中的香水瓶子,一脸的感叹。“可怜我见识鄙陋,竟然未曾见过这种花,真真是……”

    薛蟠见状,不可置否的撇了撇嘴,伸手招过在一旁等候多时的管事说道:“你去库里找些希贵的藩外香料,包上一些给这个小哥儿。”

    说着,他指着一旁的茗烟说道:“待会儿我让管事的将这些香料交给你,你自个儿想办法弄到府里头,别叫你们家老爷瞧见了就是。”

    那茗烟清脆的应了一声,旋即跟着一位过来迎他的伙计走了。

    一旁的贾宝玉兴奋的冲着薛蟠说道:“还是大哥哥出手阔绰。”

    薛蟠扬了扬嘴角,满面荣光的说道:“你喜欢就行。”

    那贾宝玉立刻羞赧的说道:“我自是欢喜的,只是……”

    “怎么了?”薛蟠挑眉反问。

    “我从未见过郁金香长什么模样……”贾宝玉说到这里,愈发觉得不好意思。“敢问大哥哥这里可有现成的郁金香花样,可叫我开开眼界。”

    薛蟠立刻看向那位管事。

    那位管事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原本这花乃是藩外的物件儿,咱们中原是没有的。可后来大爷鼓捣出什么大棚,又从藩外寻了不少花匠回来研究……这么多年下来,倒也有了三两份成效。只是咱们这花虽然能开了,但是听那花匠说,比他们故乡的还要差上很多。”

    “古人说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了。”甄宝玉轻叹一声,接着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拿过来一些,也叫我们开开眼界。”

    那管事又赔笑道:“好叫几位爷得知,这郁金香一般都是春节前播种,等到来年春天才能开花儿的。”

    “大棚里头也没有吗?”薛蟠皱眉说道。

    “这……”那管事有些为难的看了薛蟠一眼,咬牙切齿的说道:“不多。”

    薛蟠瞧着管事一阵轻笑,哭笑不得的骂道:“瞧你那个护财的样儿,且去弄两盆儿来送到荣国府去,一盆儿给老太太,一盆儿给宝玉,另外两盆儿送梨香院给两个姑娘。少了这些穷不死人的。”

    但见那管事顿时一副死了爹妈的悲苦样应道:“哎!”

    众人说话间,只听外头突兀的传来一句:“金陵薛家果然好大的排场。这藩外向来难得的花花草草竟然说送人就送人,财大气粗,可见一斑。”

    薛蟠皱了皱眉,循声看去。但见两个弱冠年纪的翩翩公子缓步走了进来,一个面容俊秀,气质温润,让人见了如沐春风,心生好感。另一个则容貌妍丽姣好如女子,修眉凤眼,眉宇间带着一股子娇纵阴鸷,此刻正满眼不屑的打量着薛蟠等人,两人身后还跟着好几个穿着体面的小厮。也都是满身的趾高气扬,昂首阔步的走了进来,将薛蟠几人隐隐围在中间。

    薛蟠不着痕迹的抿了抿嘴,面带讥讽的看着一众小厮说道:“咱们这是做买卖的商铺,里头都是寻常人用不起的希贵物品。你们走路的时候小心着点,但凡打了一瓶半瓶的,卖了你们全家都赔不起。”

    那容貌姣好的男子冷笑一声,开口说道:“果然是惯会以钱压人的皇商,开口闭口的都是银钱算计。”

    “你好像对我们家有钱的事实很是怨怼啊!”薛蟠扣了扣耳朵,好整以暇的说道:“仇富情节要不得啊,这有钱的好处不是你羡慕嫉妒恨就能得到的。”

    顿了顿,又道:“看你这架势也不像没钱的啊,用得着摆出这副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的嘴脸吗?”

    对面一个小厮立刻暴喝道:“大胆,你一个刁民好生无礼,竟然敢用这种口气和我们爷说话。”

    薛蟠嗤之以鼻,闲闲的开口说道:“怎么一进了京城什么人都能称爷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那阴鸷青年闻言,冷笑道。

    “没什么意思。”薛蟠轻笑一声,满不在乎的说道:“我是说我们家门口守夜的那位老人家,我也尊称他一声‘二大爷’。”

    “你好大的胆子!”那阴鸷青年闻言,勃然大怒。指着薛蟠寒声说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真是好笑。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是谁,倒来问我?”薛蟠也冷笑着对付回去。“我是不知道你是谁,不过看来你倒是知道我胆子挺大的。”

    说着,漫不经心的打了一个响指。

    “你想干什么?”那阴鸷青年看着周围突然围上来的几个商铺伙计,阴沉着脸问道。

    “对付你这种恶客,我们向来有两个做法。”薛蟠说着,缓缓竖起了两跟手指。“一,你们自己好生出去,咱们彼此留个情面。二,我请你们出去,大不了咱们就撕破脸面。我左右是个浑不怕的,就看你们丢不丢得起这个人。”

    “你”那阴鸷青年气的直哆嗦,刚要抬腿上前,就被身旁那个一直没说话的青年拽住了。

    “我这弟弟在家中向来颇受宠爱,因此有些被惯坏了,倒不是真有恶意,还请这位小兄弟见谅。”那温润青年冲着薛蟠颔首笑道。举手投足间一道金黄色的亮光一闪而过。

    薛蟠不好痕迹的看了一眼那温润青年的袖口约有半日,最终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道:“岂敢岂敢,开门做生意,自然是和气生财。只要不是莫名其妙来我铺子里面找茬的,我都细心接待。若是想要上门踢馆的……我薛家也不是没依没靠任人随意揉捏的阿猫阿狗。”

    那温润青年闻言,笑容愈发缱绻的道:“自是这个道理。”

    薛蟠打量那人一眼,摆手对着管事说道:“好生招待贵客。”

    那管事立刻躬身应是。

    薛蟠嗤笑着摇了摇头,带着两个宝玉施施然出了铺子,路过那阴鸷青年的时候,薛蟠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口中轻声说道:“玩的愉快!”

    直到薛蟠几人的身影消失在人群当中,那阴鸷青年突然轻笑一声,开口说道:“这就是那位的钱袋子,果然好大的脾气啊!”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怪到薛家一直缩在金陵城内死也不出来……”那温润青年摇头笑道:“还是太年轻了。”

    “越麻烦越好,我一瞧见那位面无表情的死人脸就觉得堵心。”那阴鸷青年不屑的啐了一句,开口说道:“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不过是下了一趟金陵……”

    那温润青年轻咳一声,阴鸷青年立刻噤口不说话了。反而冲着一旁低眉敛目的管事吩咐道:“给我包几瓶成色最好的香水……就要上次那种就行。”

    “是!”管事说着,回头吩咐伙计办事去了。片刻功夫,拿着一个包好的礼盒走了过来。恭声说道:“一共三千两银子,客官请查看。”

    那阴鸷青年将礼盒接过,在手中掂了掂,有些咋舌的摇头说道:“不过是这么小的两瓶……果然会赚钱啊!”

    说着,吩咐身后的侍从付了银子。又将礼盒一把塞到那侍从怀里,和那温润青年转头出了铺子。

    且说薛蟠这厢因被人无端的挑衅一番,又顾忌对方的背景不敢多做追究的逃了出来,只觉得郁郁不已。出了门就问贾宝玉道:“你们家是京里头的地头蛇,刚才那两人你可认得?”

    贾宝玉狐疑的摇了摇头,道:“我也不太认识。只是瞧着那通身的气派,倒也不像是寻常的富贵子弟。”

    “废话。”薛蟠嗤之以鼻。要不是后来他察觉到两人身上某种气质和四爷很像,他也不至于这么丢脸的落荒而逃。本来想转过头来问问贾宝玉,结果他也是个一问三不知的。

    “真是……”薛蟠心浮气躁的用手扇了扇风,只觉得愈发憋屈。也就没了随处乱逛的心思,扭头冲着甄宝玉道:“我想回去了,你呢?”

    “我?”甄宝玉诧异的指了指自己。

    “你是和我回荣国府,还是回你们王府去?”薛蟠有些没耐性的问道。

    “甄家和贾家也是世交。我既然来了京城,怎么能不去拜访一番呢?”甄宝玉好整以暇的笑道。

    “那就回荣国府。”薛蟠冷着脸摆手说道。一旁的招财立刻牵马过来,三人无话,打马回府。

    礼数上见过老太太及各种寒暄不提。

    且说薛蟠恹恹的回了梨香院儿之后,发现薛氏母女并没像往常一般迎出来,不由得诧异不已。连忙叫过一个倒茶的小丫头子问道:“妈和妹妹还有林姑娘她们呢?”

    “太太和姑娘们早上接了一个请帖,只说要去拜见一个亲戚,下午都出去了。”那小丫头开口回道。

    “亲戚,什么亲戚?”薛蟠狐疑的搔了搔脑袋。

    “这……”那小丫头子为难的皱了皱眉,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来。

    “算了,算了。”薛蟠没耐心的挥了挥手打发那丫头下去,自己也越发没意思的回了屋子,到头睡觉。

    一时间林墨之从外头回来,瞧见倒头酣睡的薛蟠不由得摇头,上前将薛蟠使劲儿扒拉醒,口中还道:“白天睡了这么多,你晚上还睡不睡了?”

    被强行吵醒的薛蟠哈气连天的看了看外头已经漆黑的天色,满不在乎的说道:“你要是不吵我的话,兴许我一觉就睡到了天大亮呢!”

    “那你晚上不吃饭了?”林墨之不赞同的摇了摇头,拽着薛蟠的胳膊说道:“快起来吧!”

    薛蟠迷糊的转了转脖子,一边下地穿衣,一边开口问道:“妈和妹妹她们可回来了?”

    “我回来的时候没瞧见她们,怎么她们都出去了?”林墨之挑了挑眉,不动声色的问道。

    “说是要看一个什么亲戚,今儿下午就出去了。”薛蟠抓了抓脑袋,补充道:“想来也是十分相熟的亲戚,要不然妈也不能那么突然上门。”

    “也兴许是有人执意邀请薛伯母和妹妹,盛情难却,薛伯母只好匆匆赶去了呢!”林墨之心下一动,突然想起适才听说的一件事来,不由得出声说道:“我倒是听说今儿下午南安王府有一场宴会,邀请了京中大部分勋贵之家。兴许薛伯母就是去赴这场宴会了呢!”

    “啊?”薛蟠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和甄家有过节的那个南安郡王府?”

    “你也知道了?”林墨之诧异的问了一嘴,开口说道:“我正想和你说呢!因祖上战功显赫封了异姓王的缘故,这南安王府在京中的行事向来比较霸道。南安太妃现如今又因为甄侧妃的事情对甄家有了成见,你们薛家和甄家关系那么近,要小心着他们才是。”

    不过薛蟠已经不关心这个了,他心中隐隐觉得不妙。当即穿上衣服开口说道:“不行,我得过去看看。黄鼠狼给鸡拜年,总觉得他们没安好心。”

    话音未落,只听前院儿突然传来一阵吵嚷声。薛蟠两人相视一眼,立刻推门而出。正巧看见面色不愉的宝钗被薛夫人搂着从外头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林黛玉一脸的不忿之色。就连一众丫头随从都垂头丧气的,形式瞧着十分不对。

    薛蟠心下一惊,立刻上前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让人欺负了不成?”

    宝钗抬头瞧见一脸关切的薛蟠,忍了一路的泪水潸然而下。只呜咽了两声“哥哥”,就哽咽的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见此形状,薛蟠就是再笨也明白宝钗是被人欺负了。当即气的火冒三丈,怒声问道:“谁敢欺负我妹妹?”

    “是南安郡王府的郡主还有南安太妃。”没等薛氏母女说话,林黛玉就忍不住的出声说道:“她们下了请帖邀我们过去,根本就是为了在满城显贵面前侮辱姐姐”

    “玉儿!”薛夫人一声断喝打断了林黛玉的话,冲着薛蟠勉强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那位郡主性子比较娇纵,说了几句倒三不着两的闲话。我们不爱听,就当听不到就是了。老爷还在金陵没过来,你可千万别惹出祸患来”

    “林妹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和我说说。”薛蟠压根儿没理会薛夫人的话,只目光灼灼的盯着林黛玉问道。

    “这……”林黛玉被薛夫人一喝,反倒不知该不该说了。一旁的薛宝钗此刻也回过神来,连忙摸了摸脸上的泪水,勉强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我问你们话呢,究竟怎么回事儿?”薛蟠心烦气躁的打断了宝钗的话,只看着林黛玉道:“林妹妹你说话就是了,只瞧着妈做什么?”

    林黛玉被薛蟠一喝,心下一凛。连忙说道:“今日上午大哥哥和宝兄弟出了荣国府之后,门房突然拿了一张请帖进来。说是南安郡王府今日有茶会,邀请干妈和宝姐姐过去。我们府上向来和南安郡王府没什么瓜葛,因此干妈有些奇怪。但是那请帖上的措辞很是……干妈也不好推脱得罪了人,只得带着我们过去了……”

    结果就赶上了一场鸿门宴。那南安郡王府本就不忿甄婉狐媚子形状迷了东平郡王的眼。又得知薛宝钗在闺阁中和甄婉关系最好。南安太妃接薛家母女过来原也只为了侧面敲打她一番。谁让薛家和甄家的关系莫逆呢!不过倒也没什么别的意思,毕竟薛家如今在圣上面前荣宠非凡,南安郡王府也不敢太过分了。可坏就坏在宝钗和黛玉的颜色太出众了。竟然叫与会的少年才俊们频频回首相望,就连向来儒雅淡定的北静王都忍不住再三打量。那南安郡主本就爱慕北静王颜好温柔,如今见了这情况自然心生怨怼,竟然忍不住的恶语相向。

    林黛玉说南安郡主当着满城诰命贵女的面儿说薛家是上不得台面的商户之家,即便是一时走了好运被封侯爵也脱不了商户的粗鄙习气,还品头论足的羞辱了宝钗一通。说商户之女果然没有贵气,即便长的有几分端正也难免失了颜色。“猴子穿上华服美冠,也显不出贵人的气势来”。南安太妃溺爱幼女的名声那是响彻京城的,不说训斥一下自己的女儿,反而一脸惬意的旁观。最后还是神武将军冯夫人打了圆场,薛夫人这才找到借口带着宝钗姐妹灰溜溜的逃了回来……

    薛蟠听的非常仔细,一排皓齿死死的咬着嘴唇。哪怕连肺都要气炸了,脸上的表情却是愈发的淡然。一旁的林墨之见状,心道不好,连忙拉着薛蟠的衣袖劝道:“你可别浑来,那可是异姓王”

    “去他妈的异姓王,就是同姓王也没这么欺负人的。”薛蟠一甩胳膊冷声笑道:“我们薛家是粗鄙的商户不假,可也该看看我们薛家是给谁经商。那可是当今亲笔御封的‘凭商封侯’,即便是土掉渣了也没他们嫌弃的道理。今儿我就要这帮子京城显贵看看,我们这粗鄙商户也不是什么阿毛阿狗都能编排的。”

    “你要干嘛?”林墨之一脸警惕的问道。

    “干嘛?”薛蟠铁青着脸色,咬牙切齿的说道:“他们不是嫌弃我们没有颜色吗?我今天就是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乃们都要见四爷

    好吧,瓦稍微调整了一下大纲的顺序

    就让四爷提前出场吧

    嘎嘎~~

    话说四爷的作用就是给不断惹麻烦滴薛大呆解决麻烦

    四爷,乃要保护好乃滴钱袋子嗷~~~

    今天码了一大章,欧也\(^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