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恐怖灵异 > 罪恶之源 > 第一章 灾难(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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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李安杰赶紧藏到乒乓球台后面。

    “你的姓名?”

    “麦晓雯。小麦的麦,破晓的晓,上雨下文的雯。”女人细声细语的回答。

    姓麦!李安杰对这个姓氏有印象,就在自己家旁边的房子里,住着一对夫妇。他曾见过那家的丈夫,几年前的年末,在街上巡逻值夜班时,他们曾在一组。那人六十岁左右,体型偏瘦,据说刚从公司退休,很有气质,一看就知道曾经是公司的精英,但不清楚为什么会住在破旧的房子里。

    “去世的是你父母?”警察记下姓名接着问道。

    “是的。睡觉时房顶突然塌了下来……”

    “能告诉我房间构造吗?”

    “只能说个大概……我以前不住在那里。”

    “哦?那你住哪儿?”

    “安山区。不过我已经推掉那边的房子,本打算今后和父母一起生活。”

    “哦。”

    询问继续着,警察和女人的声音渐渐变小了,李安杰听不清楚,除了说父母是被房子压死的之外,那女人好像也说不出什么了,连自己是怎样得救的也不清楚,

    调查完毕后,麦晓雯跌坐在伐木的遗体旁。李安杰从乒∫,..乓球台后面看清楚后,便走开了。

    把司徒亮的遗体运出的时候,李安杰只拿了自己的钱包,里面有三千多块钱。幸亏把来守夜上香的客人放的礼金移到了钱包里。他摸着口袋里的钱包,走出了体育馆,想去买点吃的。

    商店几乎都倒塌或者关门了,侥幸逃过一劫的便利店门前排起了长龙,估计就算在这儿排队也没希望买到食物。李安杰走来走去,连脚都失去了感觉,最后还是回到了体育馆。

    来体育馆避难的人越来越多,电力尚未恢复,四周光线很暗,更难以忍受的是寒冷,就连穿着防寒服的李安杰,如果不动就会浑身发抖,牙齿打战,穿着睡衣逃出来的人的痛苦程度可想而知。

    饥饿、寒冷和黑夜笼罩着身心都受到伤害的受灾者。不时还有余震,每次发生晃动,体育馆里都会响起惊叫声。

    入口附近传来声响,走来几个拿着手电筒的人,其中一个人嘴巴贴在话筒上,好像说会马上发食物。大家发出了获救般的欢呼声。

    “数量有限,每家一瓶水、两三个面包,请各位谅解。”zhengfu工作人员模样的年轻人说。

    抱着纸箱的工作人员向各家走去,先询问人数,然后递去相应的面包和水。

    “孩子饿了,我想给孩子冲牛奶,有热水吗?”李安杰身旁的年轻男子问道,他旁边有一位女子抱着婴儿。

    “对不起,现在没法烧水。”工作人员同情的回答,随后来到李安杰的面前。

    “我一个人,只要面包就行了。”

    “是吗?谢谢你的让出来的水。”工作人员低下头,拿出一个袋装面包递给李安杰。刚想打开,身边一家人的对话传进了耳朵。

    “数量不够也没办法,忍忍吧。”像是母亲在训斥孩子。孩子有两个,看样子是都是小学年级的学生,都是男孩,他们三人好像只领到两个面包。

    “肚子饿了,这么点哪够呀。”抱怨的是弟弟。

    李安杰叹了口气,来到他们面前,把未开打的面包递给那位母亲,“把这个给孩子吃吧。”

    那位母亲惊讶的摇着手:“这哪行……你也没吃东西吧?”

    “我没事。”李安杰看了看男孩子,“别哭了。”

    “真是太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

    那位母亲不住的道谢。李安杰径直回到原处,饥饿的滋味不好受,可总比听孩子的哭叫声好。

    所有人都格外珍惜的吃着领到的那点食物。一个人一直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抱膝而坐的李安杰,他吓了一跳,真是麦晓雯。

    和李安杰四目相对后,麦晓雯低下头,把脸埋在环着的双臂中。李安杰从她身上移开了视线,数小时前的情景再次从脑海中掠过:砸碎舅舅额头时的触感、冒出的鲜血……

    为什么会那样做呢?虽然埋怨舅舅,却从未想过要杀他。见他被压在瓦砾下,本以为死了,看到上衣里露出的茶色信封,以为借款的事可以一笔勾销,其实当时脑子里只想过这些。然而,舅舅睁开了眼睛,他没有死!意识到这一点时,李安杰的脑子一下子乱了,紧接着便是恐慌,想都没想抓起瓦砾砸了下去。

    李安杰偷偷瞄了一眼麦晓雯,她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她是否目击了那个瞬间?地震太可怕了,因此李安杰之前顾不上考虑这些,而且一旦冷静下来,哪怕是形式上的冷静,那件事便立刻占据了整个大脑。

    那个女人看见我杀舅舅了吗?

    有可能看见了。当时她站的地方离李安杰不足十米。所有屋子都塌了,两人之间没有任何遮挡,而且李安杰也曾和她四目相对,她那满脸惊异的表情,深深刻在了他的眼底。

    但如果她真的看到了,为什么没告诉警察呢?父母亲突然去世,以她现在的精神状态或许无法估计别人,但如果是杀人事件,则应另当别论。或许她依旧报警了,只是警察没有立刻采取行动。警察现在确实无法顾及所有案件,但不可能连谋杀案都置之不理吧?而且,很容易就能确定嫌疑人。只要根据她的证词去现场调查,就能马上查清受害人是司徒亮,至少会来找李安杰询问情况。

    也许没看见……

    这种可能性并非没有,从当时的情况推测,她应该刚从因地震倒塌的房子里逃出来,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肯定正六神无主不知所措,还担心是否发生余震,不知如何是好,完全陷入了恐慌。虽然目光朝着李安杰,未必全都看见了,完全有可能出于视而不见的状态。

    从她站的位置推断,也无法确定能能否看见司徒亮被一堆瓦砾埋在下面。在瓦砾的遮挡下,她也可能看不见司徒亮的身影,或许只能看见李安杰在挥舞瓦砾,但不知道他在砸什么。

    李安杰觉得自己逛往好的方面想,他想再偷瞄一眼麦晓雯,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了说话声。

    “喂,是不是该回家看看?”一个中年男子小声说。

    “这可不行,太危险……”回答的是一个中年女子,两人看上去像一对夫妇。

    “可是刚才听说李三家被偷了。”

    “被偷走了什么?”

    “听说装在现金出纳机里的钱全被拿走了,贵重物品也没了。”

    “这种时候还有人干坏事,真不知什么时候下的手。”

    “随时都可以,咱们家出来时也没锁好门呀。”

    “现在又说这个,当时是你说锁门没有任何意义”

    “当然没意义,墙全塌了,那种状态下房子竟然还没倒,真不可思议。”男人没好气的说,“不管怎样,还是要重新盖房。”最后这句话与其说是对妻子说的,更像在自言自语。

    “还好,存折和印章拿出来了。”女人说。

    “还有一些该拿的东西,比如说债券之类的。”

    “会有人偷那东西吗?”

    “不好说。”男人烦躁的砸着嘴,随后叹了口气,“还是该回家看看情况好。”

    “别了,不是还有余震吗?万一你刚进家,房子就因为余震塌了怎么办?”

    “会塌吗?”

    “很有可能,你没看到小张家吗?”

    李安杰听出两人在谈所谓的震灾盗贼的罪行,那些人闯入已经倒塌或快倒塌的房子里,搜罗值钱的东西。这种时候,就算报案,警察也不可能认真调查。对盗贼来说,现在正是捞钱的大好时机。

    李安杰想了想家里是否放着值钱的东西,存折倒无所谓,反正里面也没多少钱,只有放着那份保险合同的资料勉强算是值钱的东西。不过,现在并不用急着去取。

    李安杰感到一阵尿意,站起身来,旁边的那对夫妇还在没玩没了的谈论着。

    没有灯,走路要特别小心,否则会撞上别人。走廊也一片漆黑,李安杰沿着墙壁向前走,发现厕所前聚了一群人。

    “怎么了?”李安杰问一个戴着棒球帽的男人。

    “啊……听说厕所不能用了,没有水。大便就不用说了,连小便都会堵住。这下真是麻烦了,以后可怎么办呀。”棒球帽男子挤出一丝无力的微笑。

    一对年轻的男女从旁边走过。

    “我以后尽量不吃东西。”女人说,“如果只能在外面解手,还不如饿肚子呢。”

    “可也不能不补充体力呀。”

    “我也这样想,可如果不能去厕所……”

    也许想不出妥善的办法,男人只是哼哼了几声。

    李安杰走出体育馆。建筑物前点起了火堆,像是在烧倒塌房子的木料。篝火四周围了一圈人,有老人和孩子的身影。被火映照出的每张面孔都十分消沉,和那火红色形成强烈反差。周围的人只是抱着双手盯着火堆,很少有人说话。

    建筑物一侧有树丛,李安杰走过去,找了个背光的地方撒了尿。男人能这样,女人就麻烦了。他刚要往体育馆里走,迎面走过来一个女人是麦晓雯。李安杰立刻停下脚步,藏在篝火边的人群后面。

    麦晓雯只向篝火瞄了一眼,便从前面走过,她在运动衣外面披了一块小毛毯,就像斗篷一样。

    李安杰离开篝火,跟在麦晓雯身后,想和她打个招呼。如果她目击了杀人过程,见到李安杰肯定无法保持自然,也许会扭头逃跑。那时一定要抓住她,想方设法说服她。该怎么说呢?说那只是看上去像杀了人,实际上是误解?还是告诉她舅舅的恶行,说明自己当时出于无奈?

    李安杰一直没拿定注意,只好跟在麦晓雯身后。如果跟的太近,有可能被发现;如果离得太远,又会跟丢。离篝火越远,周围越黑。麦晓雯拿着一个小手电筒,在前方落下淡淡的光圈,这对李安杰来说就是标记。

    麦晓雯突然拐进岔道,拐角处有栋小楼房,勾勒出的影像就像一个被挤烂的箱子。看见她走到楼后面,李安杰已猜出她的用意,这样就不好意思打招呼了,她肯定希望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体育馆。但如果在人多的地方和她搭话,对自己来说又太危险。

    究竟是被看到了,还是没有被看见?明明知道想也没有用,李安杰还是翻来覆去的思索着,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就在李安杰把目光转向麦晓雯拐进胡同时,听到了低低的惊呼,随后是声音不大却很激烈的争执声,接着又好像有什么东西滚落在地。李安杰慌忙冲进胡同,看到黑暗中有几个人影在地上纠缠在一起,还亮着的手电筒在地上滚动。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正用双臂抱起一个发白的东西,想从那上面剥下衣服,有两条腿像在游泳一样在空中乱蹬,李安杰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

    “你在干什么!”他跑了过去,从后面向那人双腿间踢了一脚,那人shenyin着向前倒去。与此同时,李安杰发现压在那人身下的正是麦晓雯,她的嘴里被塞了东西,另一个男人正摁着她的双手。这人挥拳向李安杰打来,打中了他的脸颊,指关节碰的脸有些疼,但冲撞力不大。李安杰调整姿势,用脑袋直接撞向男人的腹部,将其撞倒,然后骑在他身上,双手用力抽打他的脸。突然,李安杰的脖子被人从后面勒住了,好像是刚才被体重大腿跟的男人又来还击。

    李安杰抓着对方的手,想从脖子上扯掉。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闷响,对方的力道明显减弱了,李安杰趁机用胳膊肘狠狠捣向身后男人的腹部,随后站起身,看到那人正用双手捂着头。麦晓雯站在那人身后,她双手拿着一块水泥块似的东西,看来是用那个打了那人的后脑勺。

    李安杰和麦晓雯的视线瞬间撞在了一起,有几分之一秒的沉默和静止,但这给了歹徒机会,被李安杰揍里一顿的男人先跑了出去,另一个人捂着脑袋紧随其后。李安杰本想去追,又改变了主意,就算抓住了强jian未遂的案犯,警察也不可能认真处理。

    “伤”李安杰本想问麦晓雯伤着没有,却赶紧垂下眼睛,因外在手电筒的光亮中清晰地显露出她被剥光的下半身。

    感觉麦晓雯已经穿好衣服后,李安杰才抬起头,又问了一遍:“伤着没有?”

    麦晓雯摇了摇头,捡起落在脚边的手电筒。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千万不能一个人走动,有些流氓正四处转悠。你拿着手电筒,就等于明确告诉别人,猎物在这里。”

    麦晓雯一言不发,或许她已经没有精神再说话。

    “快回体育馆吧,把手电给我,我在前面走,你跟在后面。”李安杰说着就伸手要接过手电筒,但麦晓雯倒退了几步,随即向前跑去,手电筒的光亮摇晃着渐渐远去。

    李安杰刚想走,却停下了脚步,感觉踩到了柔软的东西,捡起来一看,原来是麦晓雯之前披的毛毯。

    回到体育馆前,发现篝火的数量增多了,无法忍受寒冷的人们开始点火。

    麦晓雯坐在离围着篝火的人群不远的长椅上,和先前一样,正抱着双膝,脸埋在胳膊里。李安杰走近她,从身后给她披上毛毯。麦晓雯吓得一哆嗦,挺直了后背,看到李安杰后露出了紧张的表情。

    “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毛毯忘了呢?”李安杰尽量用轻松的口气搭讪道。但麦晓雯僵硬的表情并没有丝毫变化,她双手紧紧抓着毛毯边,像保护自己似的裹得严严实实。

    “去火堆那边吧,这里太冷了。”

    麦晓雯向火瞅了一眼,马上又垂下眼帘。李安杰看了看围着火堆的人,明白了她的想法,在汽油桶周围的几乎都是成年男子,没有孩子或年轻女子的身影。

    “没关系,那些人和刚才那几个流氓不同,现在连自己都顾不过来。”

    麦晓雯依然低着头一言不发。李安杰坐在她身旁,感觉她全身都绷紧了。“如果你害怕,我陪你”

    话未说完,麦晓雯突然站起身,向前走了两步,转身冲着李安杰说:“谢谢你把毛毯拿来。”说完向前走去,却没有去烤火,而是直接进了体育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