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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1、破裂

    君长宁刚走出宫廷,齐家便迎了上来。作为忠仆,君长宁有时候觉得齐家是把自己当做儿子来关心爱护,恨不得什么事情都替他担着。就像是现,他进入皇宫不知道多久才能出来,这位连坐马车上等都不乐意,就站门口一直盯着,生怕一错眼就错过了似,有时候就是他媳妇也得抱怨,说他对待几个儿子但凡有千分之一耐性,那几个皮小子也不能长歪了。

    不过这次他倒是真有话要说,脸上也带上了几分喜悦:“少爷,刚才下来报,说大小姐跟大姑爷回京了。”

    君长宁听了也是心中一喜,原本林子墨调任回京成了户部员外郎,他这次回京就该能见到多年未见亲姐姐,谁知道他回来时候,林子墨却告假回乡祭祖去了,故而这段时间一直都为能相见,原本还想着自己离京之前他们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回来,现倒是好了。

    君长宁索性官府也不脱,直接往林子墨宅子去了,那边大概也早就收到了消息,门房看见他们前来满脸都是笑容,立刻就进去通报了。说起来君长宁跟林子墨倒是有几分渊源,曾经也颇有几分惺惺相惜,虽然相隔多年未见,倒是并不显得陌生。

    林子墨已经是四十出头了,留着一把山羊须,带着几分书生儒雅和官员严肃,见到比自己小了十几岁,跟儿子差不多年纪小舅子,倒是露出几分笑容来。林子墨自己也是科举出生,所以对同样科举出生君长宁好感甚,加上他们又有姻亲关系,所以说话时候便带了几分亲近。

    君长宁对这位姐夫还是很有好感,说话时候倒也有几分真心,知道君长宁马上就要赴任长海知府时候,就是林子墨也忍不住有几分嫉妒,小舅子才入官场不到十年,直接从翰林院侍读变成了正四品知府,这样升官力度,就是那些世家子弟也就这般了。不得不说这位小舅子是受到皇帝器重。

    林子墨出生寒门,跟世家林家关系一直不好,所以自然也借助不了林家力。那个小地方一待就是许多年,如今虽然回到了京城,却还是从五品户部员外郎,虽然是个来钱职位,但官职却是比小舅子低了不止一级了。

    两说了一会儿话,后头君玉宣已经忍不住派来请,林子墨摸了摸自己胡子,笑着说道:“去见见姐姐吧,已经念了一路了,若是再不放走话,她可是饶不了。”

    君长宁微微一笑,因为没有见到侄子侄女,心中便猜测应该是后头,于是便跟着小丫鬟往后院走,虽然他是外男,但毕竟是君玉宣同胞亲弟弟,又有林子墨话,倒是不用非常避讳。

    等走进后面厅子,迎面而来便是春花灿烂,一屋子丫头小姐,为首坐着一个三十多岁女子,脸上带着淡淡笑容,妆容精致无比,端庄大气又不失女妩媚,君玉宣出嫁时候他才是个小豆丁,幸好他不是真正小孩,所以还是一眼便认出大姐来。

    君玉宣不等他说话,眼神中便露出几分惊喜来,连声说道:“是十郎吗?过来让姐姐看看,十郎都长得这般大了,要是外头见着,姐姐怕是不敢认了。”

    君长宁微微一笑,便君玉宣旁边位置坐下,这位大姐失态中倒是多出几分熟悉来,只是说道:“大姐姐这话不好,就是大姐姐不认识十郎,十郎也必定能记得大姐姐。”

    君玉宣听了倒是忍不住一笑,她其实并不觉得十郎还能记得自己,毕竟她出嫁时候十郎那才几岁,虽然这孩子从小聪慧机敏,但到底年岁小,多年未见恐怕只记得有大姐存,却忘记她长得什么模样了。只是这话君玉宣当然不会说出口,弟弟对待自己亲近自然是只有好处,于是便笑着说道:“十郎还是这般会说话,怪不得每次都哄得娘亲只疼爱了。”

    君长宁哈哈一笑,又说都:“这可不对,娘亲每日都念着姐姐好。”

    两都寒暄了几句,君长宁才把眼神放到了旁边几身上,两个孩子一个十□岁样子,一个十五六岁样子,还有一个小姑娘看着似乎才十岁出头,大概就是君玉宣所出两个嫡子一个嫡女了,其余孩子倒是未见到,大概君玉宣也不乐意让娘家弟弟见到那些庶子庶女。

    发觉君长宁眼神,大嫡子林明安跟君长宁不过是差了五六岁,自小就是听着娘亲夸奖自家小弟弟如何如何出色,心里头就有几分计较意思,这会儿见到本,却觉得这位小舅舅确实是月华无双,怪不得爹娘都是满口称赞,再想到舅舅如自己一般大时候,已经当了状元成了知州,而自己现不过是刚有了一个举功名罢了。

    比起大哥林明安,弟弟林明平却没有那么多计较,他是小儿子,身上压力就没有林明安那么大,向来都是活泼好动性子,这会儿见到小舅舅年轻长得又分外出色,心中便有了几分喜欢。而小姑娘林明雪倒是露出几分不好意思,脸红红坐一旁。

    注意到儿子女儿眼神,君玉宣微微一笑,拍了拍君长宁手,朝着三说道:“还不来见见们舅舅,都看傻了吗。”

    这话倒不是君玉宣打趣,她看来,自家小弟真是越长越好了,这些年她也见过不少有着美名姑娘小姐,倒是没有一个能比得上眼前这。只是十郎毕竟是男子,身上有一种俊秀风姿,也不是一般姑娘可比。

    看着三个外甥外甥女,君长宁倒是微微一笑,有道是舅舅看外甥,越看越喜欢,君长宁觉得自己大概也是如此。君玉宣是个会教养孩子,就是林明平略显活泼了一些,却也是个知书识礼好孩子。君长宁早就准备好了见面礼,这会儿便拿了出来,两个男孩分别是珍贵文房四宝,而女孩儿便是精致首饰,看着都不是凡品。

    君玉宣瞧了倒是有些惊讶,但一想到弟弟去地方虽然穷,但君家只有他一个男孩,肯定不会寒酸了自家儿子,手中有些好东西也是应该了,便笑着让几个孩子收下,又开始絮絮叨叨说话,过了一会儿又让几个孩子离开,才开口说道:“长宁回京之后,有没有去看过舅舅一家?”

    君长宁微微一怔,张氏跟张家关系一贯僵硬,后来因为求学事情几乎是闹僵了,当年他上京赶考,张氏甚至还特意交代若是舅舅派来请便去看看,若是没有便算了。当时他中了状元,心中还以为张家肯定会找上门来,谁知道直到去了秦关也一直并没有。

    君玉宣瞧了他反应,心中便有了底,笑着说道:“也是张家不厚道,当年家里头出了事情,也并未跟母亲知会一声。”

    却原来早许多年前,张家舅舅就投了端亲王门下,当初皇帝便看他不顺眼,找了个地方将他外派出去,张杰又不是个好才,端亲王自然也不会特意保他。他们好舅妈李氏怕张氏知道他们家失了权利,断了一直以来银钱,居然将这件事瞒了下来,反正张氏向来都是将礼物什么送到老宅,他们留下一守着就是。

    当初君长宁进京,张氏气不过李氏态度,便不许他上门拜访,想等着李氏低下头来,君长宁京城没待多久便去了秦关,所以这件事便一直没有知道。还是后来君玉宣进了京才发现,而这时候张杰又因为端郡王事情被贬,现不过是七品芝麻官,远云南那边,一辈子都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回来。

    君长宁微微皱眉,心中倒是松了口气,听母亲张氏话便知道,他舅舅一家可不是省油灯,说实话跟这样家搭上关系,肯定是有说不麻烦,毕竟孝之一字就能压死。显然君玉宣也是打着这样主意,君家一群孩子对张家舅舅舅妈都没有感情,毕竟这些年连面都没有见过,张氏他们面前又是从来不掩饰对李氏厌恶之情。

    君长宁林家待到了傍晚,直到吃了饭君玉宣才放他出来,送他出门却是林明安,林子墨下午有事去了户部,至今还未回来。经过大半天熟悉,几个孩子对君长宁感官都不错,毕竟年轻又有才学,谈吐又带着几分风趣舅舅,出手还十分大方,他们能不喜欢才怪了。

    林明安瞧着月下愈发出色,心中争胜之心倒是少了一些,有些别别扭扭说道:“父亲常说舅舅自小聪慧,才学是一等一好,以后外甥还要舅舅多多指教。”

    君长宁听了微微一笑,拍了拍林明安肩膀,看着跟自己一般高低孩子,笑着说道:“那是自然,只要明安不嫌弃舅舅多管闲事就行,过几天便要前往长海,到时候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写信给。”

    林明安听了心中高兴,又说了几句话才依依不舍放离开,君长宁这一天心情倒是都算不错,毕竟见到了多年未见亲姐姐,而君玉宣日子看着似乎过得十分不错哦,虽然林子墨家中也有小妾姨娘,但毕竟是个守规矩文,断然不会做出宠妾灭妻事情来,终要是,他已经不是当年君长宁,如今也有庇护姐姐们实力了。

    这样好心情却并未能持续多久,想到多日未见燕弘,君长宁心中又有几分烦躁,他不知道那个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眼看着他宁愿自己背负,也不愿意与自己共同承担,便知道事情恐怕不小,甚至那件事情重要性隐隐压过了自己,不然话燕弘怎么可能让自己担心。

    君长宁叹了口气,这个时代天空显然分外干净透彻,今夜却并没有星空,只剩下独一无二月亮,显得有些清冷。君长宁刚喝了一些酒水,现有些上头,便不乐意坐车,反正回家路也并不远,便自己慢慢走回去,齐家后头慢慢驾着车。

    到家门时候,君长宁却是微微一怔,那个消失多日站家门不远地方,一身黑色袍子似乎融入暗夜之中,双眼定定看着紧闭大门,因为夜色太黑,君长宁看不清楚那脸上神情,却能察觉到那一丝丝挣扎和痛苦。

    齐家一向知道他们之间事情,皱了皱眉便驾着车先进了门,君长宁上前了几步,便看见燕弘双眼布满血丝,黑夜之中如同地狱爬出来恶魔似,让背脊发凉。君长宁却毫不犹豫走了过去,大概是酒精影响了他大脑,这一次不再有任何犹豫,一把揪住眼前衣襟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不能告诉。”

    燕弘眼睛黑沉沉,看不出他心底究竟想什么,君长宁忽然觉得有些委屈,难道他们这么多年来感情是假吗,难道自己还不值得他信任,不值得他放心吗!他忍不住有些怨念,又紧跟着说道:“究竟想要做什么?”

    燕弘伸手扶住有些摇摇晃晃,扑面而来酒气让他微微皱眉,君长宁不喜欢喝酒,一般只有太高兴或者太不高兴时候才会喝。燕弘并不知道他今天去了哪里,还以为是因为自己事情这伤心了,便忍不住心疼起来,但却只是抚了抚男脸颊说道:“喝醉了,扶进去吧。”

    君长宁却不依,今天他还非得将事情弄清楚了,只是拽着燕弘继续说道:“不是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愿意跟一起承担,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要这样,难道是后悔了吗?”

    隐藏许久担忧终于说出口来,君长宁微微一顿,抬头向燕弘看去,心却加冷了,因为这一刻,燕弘居然没有立刻否认。

    君长宁原本三分酒意都散了开去,君长宁咬了咬下唇,第一次觉得忐忑不安起来,即使刚才问出那句话时候,他都不觉得燕弘会后悔,而现他却不确定起来,近日来种种让他十分敏感,作为心理学出生,这一刻他居然惶恐不敢去看燕弘表情,怕看见任何让自己心痛动作。

    大概也正是因为如此,君长宁错过了燕弘眼中痛苦挣扎,过了好一会儿,燕弘再开口时候,声音嘶哑难听:“如果说,要娶妻呢?”

    君长宁猛地抬头,眼神中露出惊恐来,他甚至不敢相信,这话是从燕弘口中说出来:“说什么?”

    “要娶妻,内阁李老嫡孙女。”燕弘却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看着君长宁一字一句说道。

    君长宁只觉得手脚冰凉,一巴掌直接甩到了燕弘脸上,冷声说道:“再说一遍。”

    “要娶妻,内阁李老嫡孙女。”燕弘微微偏过头,似乎并不意挨了那一巴掌,只是将话再讲了一遍,他仔细看着君长宁脸色,男脸上惊讶痛苦,像是针扎似刺痛他心。

    君长宁脸色也冷了下来,这一刻他不想去猜测燕弘究竟是有什么苦衷,娶妻,妻子任何时代意义都是不同。曾经燕弘身边妾侍,以这个时代观点来看,那就是随手可丢奴婢,即使生了孩子有些不同也不过是身份稍微高了一些,但妻子却不同,那是名正言顺,可以站他身边。

    君长宁只觉得自己心一点点沉了下来,都说七年之痒,难道他们也是遭遇了这一个!君长宁忽然觉得有些好笑,捂着眼睛问道:“可知道,无论有多少苦衷,走出这一步之后,们再难回去从前。”

    说完不等燕弘回答,君长宁又说道:“可以不去长海,无论想要做什么,都留京城帮,再艰难事情,们总能做到,根本不需要联姻这样手段,这样也不成吗……”

    燕弘久久没有回答,君长宁有些慌乱放下手,只是说道:“给时间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告诉答案。燕弘,君长宁可以陪同生共死,但绝对不会去跟一个女争夺,要好好想清楚了。”

    说完这句话,君长宁几乎是落荒而逃。而燕弘却只是怔怔站原地,眼看着他爱,他一辈子珍视一点点走远,甚至不敢往前一步。他怕自己只要走出这一步,就全功弃,再也没有了复仇勇气,将这个也拉进仇恨深渊,共同陷入危险处境。管不知以后自己会不会后悔,但他却明白,至少君长宁得要活着,自己才会有后悔机会,否则话,一切都是枉然——

    作者有话要说:小小虐一下~~~哈哈哈其实也没有虐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