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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里是另外一番局面。

    先是小德张告诉曾德鸿货物已经送到。曾德鸿算算时间,同他预计的差不多吻合。他并不知道是因为袁世凯对河野的劝诫,才使得后者舍却了谋夺的心,只道全是小德张的功劳。

    起义需要的资金既已到位,李莲英也死了,按约定,他们现在应该配合着找龙脉,所以这几天大家伙连轴转,忙着调兵遣将,组建队伍,采购行头,安排一切。

    曾德鸿觉得事到如今,好比锅已经架在炉子上烤了,只差洗米下锅。若是自个儿想辙蒙骗小德张等人,估计难为——都他娘的人精,个个跟猴儿似的,就婉清一个丫头他便招架不住,更何况冯无庸这种绝顶聪明的人物,只怕没动手,先给看出破绽。

    “嘿,这冯无庸的名儿取得有些意思,无庸无庸,还真不是个庸才!”,曾德鸿叹了口气,无可奈何道。

    其实不单他一个人,隆泰和关海山,钱三这两天也尽在琢磨怎么个办法,无奈从早到晚四周围都有人盯着,只要几个人站一块儿,立马就有底下使唤人腆着脸凑到跟前。

    没法赶,赶也不走,贴稳了的狗皮膏药,到哪儿哪跟着。

    还是钱三聪明——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除了曾德鸿,另外三人身怀一项绝技——唇语。

    所谓唇语者,简而言之,就是靠观察别人说话时嘴唇的运动来解读别人说的话,是一门功夫,需要大量的模拟和长期的实践方可学会。关海山是大内侍卫出身,须知大内之中不少禁宫内苑安排的太监不是哑巴就是聋子,大多是犯过的太监给毒哑了嗓门或是凿聋了耳朵,发配冷门当差,时间一长,这些人逐渐多了起来,不免有闹事的时候,再加上无法沟通,扒衣服扯裤子,晃起膀子干仗的事情经常发生。但到底是在紫禁城,若说京城是天子脚下,紫禁城就好比天子的脚板心,在脚板心挠痒痒,谁受得了?于是自从康熙圣祖爷起,内务府便承了上谕,凡当值侍卫必须学会手语,唇语,方便跟这些个太监交流,也好让他们明白打他们板子是为了什么。

    再到后来,侍卫们发现这项绝活用处多多,逐渐流传到了兵营。军中管事儿的一听,觉得有趣,便专门整治队伍练习此法培养细作,隆泰混迹于军中多年,此种雕虫小技早已烂熟于心,而钱三是跟着关海山作土匪,学这般本事是为了方便收集情报,比如藏在山林里,凭借手中的千里眼,看着对方嘴巴怎么动,隔老远就能知道前面远路过来的‘客人’是做什么的,有钱还是没钱,藏在哪儿。

    惟独曾德鸿最笨蛋,还好脑子够用。

    几个人被软禁在四合院,婉清和十三太保也住在一个院儿里,他们有什么需要或是有什么吩咐,自有下人招呼。

    晚饭后,一群人聚在堂屋会议。

    婉清道:“我说曾先生,是时候该动身了吧。”

    曾德鸿笑道:“动身动身,没说不动啊。”

    婉清笑笑,“劳烦曾先生拟个章程,咱们是走水路呢,还是走陆路。”

    “水路有水路的好,这个,快,走陆路有陆路的好,不会沉到水里去。”

    曾德鸿一席话引得众人哄笑。

    婉清涨红了脸,咬起银牙,煞是好看。

    “别跟我吊腰子,可别忘了,说好的,杀了李莲英,把他的棺材本儿帮你们护送出去,你们就该着帮忙找龙脉,哟,怎么着,曾爷忘性大,把这茬给忘得一干二净!过河拆桥怕是不合适吧?!”

    “那怎么会,张总管的‘大恩大德’,咱们哥几个谢都来不及,这不,要不是多亏张总管,这每天的吗啡针我上哪儿找去!”

    婉清占了上风,得意地笑了笑,“大恩不言谢,曾爷怎么那么客套,昨儿个我还跟大总管提起,曾先生几位都是伶俐人儿,最晓事儿的,龙脉一事靠他们,绝不会错。”

    “你瞧,我这也是帮诸位说好话不是,咱们算是自己人,绝没有胳膊肘往外拐的道理,事儿成了,找解药除药瘾的事儿包在我身上,张总管那儿,我还是能说上两句话的。”

    这话没人搭腔,屋里头显得沉寂,倒是隆泰和钱三一口接一口的旱烟,搞得乌烟瘴气。

    曾德鸿起身推开窗户透透风,旁边一直闭目养神的冯无庸忽然睁眼道:“几位有顾虑也是人之常情,怕事情到了头,给卖了,杀人灭口。江湖上跑,难免这样的事,就我不说,诸位也定会这样去想,虽说别人怎么做我管不了,但我可以向诸位保证,若是真有过河拆桥,娶了媳妇忘了娘这档子事,诸位大可离去,我冯某人保诸位性命无忧,安然而退。”

    隆泰嚷道:“你凭什么保证?”

    冯无庸透出一声冷哼,轻蔑道:“你不妨在江湖上打听打听,我‘八臂猿’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的。”

    关海山心里‘咯噔’一下,原来冯无庸绰号八臂猿。

    关海山是京城通背拳门的大弟子,师从‘钻天猴子’吴天罡,曾听他说起过,当年有个师弟叫冯天禄,人称‘八臂猿’,年轻时做得汪洋大盗,但只做劫富济贫之举,从来不干奸淫掳掠的勾当,二十年前纵横江湖,口碑甚高,后来莫名其妙的失去踪迹。吴天罡曾多方打听,也没寻着下落,关海山经常听师父提起当年师叔的英伟事迹,十分钦佩,吴天罡不止一次感叹道,冯天禄武艺修为远在他之上,若以前留守京城,定然已是一代宗师,这掌门的位子终归还是他的,可惜,可惜。

    若说后来关海山反出绿林,落草为寇,骨子里或多或少还是受了那位从未谋面的师叔影响。

    难道眼前之人就是当年的冯天禄,他的师叔?关海山感到惊诧,难道他隐姓埋名匿迹江湖,竟成了小德张的幕府之宾?

    关海山尚在惊愕,钱三说道:“冯大人说得有道理,咱们江湖上混的,凭的是个义气,倒不为如今我等肉在砧板上,我钱某信得过大人,也为大人如此推心置腹所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