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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手忙脚乱地把三儿抬到西厢房后,我赶紧去找祖父。

    祖父听说我们着了道,三儿被附了身,连忙扔下书本,奔到屋里。

    三儿躺在床上,龇牙咧嘴,仍然在死命挣扎。祖父望望气色,表情郑重严肃,径直走到床头,翻开他的眼皮,显见眼球上有一条蓝色的细线,又拉出他的手腕,伸出指头搭住寸关,闭眼把脉。

    “快,把他放到地上,你去把屋里的辰砂黄纸拿来,永幸想办法弄只公鸡,还有廊下水缸的无根水取一碗来!他是中邪,再晚就没的救!赶快!”,祖父猛然睁开眼命令道。

    祖父匆匆忙忙取下窗台上的香炉,将烧过的香灰和无根水倒进碗里混合,跟着净手漱口,在屋中正墙祭起三清图,也不理会二人,径自上香跪拜,祝告天地神祗:“丹石镇凶魔,灭鬼崩研书,灵符三界通行,急急如律令!”祈祷完毕,旋即起身,取过黄纸辰砂,在书桌前正襟危坐,存思运气,右手提笔蘸砂,左手捏起天罡决,口中轻轻念咒:“赫赫阴阳,日出东方,吾敕此符,普扫不祥。口吐三昧真火,服飞门邑之光,捉怪使天蓬力士破疾用秽迹,金刚降伏妖怪,化为吉祥,急急如律令,敕!”,念罢,一鼓作气,在黄纸上笔走龙蛇,疾书数张后,倒转笔头连撞符纸,跟着吹气于符,再用金刚剑指敕起,绕烟三匝。

    祖父抓过公鸡,掐破冠子,将血滴在三儿的脑门心、背膛心、胸膛心窝、左右手板心、脚掌心七处,每处皆以一道神符压住,撤下绳索铁丝,换用五色布条缚紧四肢关节,再扯掉鸡头,围着三儿稀稀密密洒了两圈鸡血。

    稍事安定,祖父取过水碗,以左手无名指和小指屈于掌心,托起碗底,向东面深吸一口气,吹入碗中,然后伸出右手,打直中指和食指,在碗中水面虚画逶迤,口中喃喃:“此碗水化如东洋大海,喉咙化如万丈深潭,九龙入洞!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作毕,托住他的颌关节,用力一捏,三儿张开了嘴,趁势灌下。

    (注:1、辰砂:主要产于湖南省沅陵县冉家岩洞,品色最好的朱砂。

    2、无根水:乃初雪之水、朝露之水、或清风细雨水,常用的一种药引或制药时用的材料,用于服药时送药物咽下,或调制解痈肿毒的敷药等。)

    诸法完备,祖父放下碗,伏在他的耳边缓缓言道:“老哥,死去元知万事空,你这又是何苦呢,这孩子已经被你破了不少元气,何必饶上一条性命,多增罪孽?这娃年纪小,不懂事,多有冒犯,实在是对不起您呐,我在这儿替他向你赔罪啦。”说着,祖父拱手作揖。

    “念在他一辈子的道儿刚起头,你行行好,放他一马吧!我知道你冤屈,受了不少罪,只要你肯高抬贵手,打醮放焰火的事,包在我身上,来世还教你依旧做人。”,说完,祖父顿了顿,接着说:“我已经封了他的魂魄,你快快出来吧,还来得及!”。

    这套把戏,祖父曾经讲过,叫做‘先礼后兵’,讲究的是不战而屈人之兵,不到最后时刻,不出辣手,倘若对方肯听劝,好好发送,也算积阴德。其实刚才那番话,听着是娓娓道来,有礼有节,却也不乏弦外之音:‘哈!老子给你讲道理,你别他妈的不识抬举,给脸不要脸!早些乖乖出来,大家好说,如若不然,哼!老子已经封了元神,有的是手段整治你,到时候魂飞魄散可别怨我没跟你讲!’只是若这般直来直去,少了份委婉,过于简单粗暴,容易起到反效果,就有一起子孤魂野鬼,你越骂他越起劲,越闹还越折腾,往往最后是两败俱伤,谁也落不着好,所以一般而言,大家都不会把话挑明了来讲,隔着层窗户纸,朦朦胧胧,商量着谈,反而更见效果,实则根本的道理在于鬼跟人一样要面子,蹬鼻子上脸的事,谁也受不了,所以你跟他讲道理,好生劝慰,大多数时候还是能听进去的,当然具体怎么交流沟通,讨价还价,那是一门艺术。

    慢慢地,三儿停止了挣扎,两眼发直,只见眼白,呆呆地盯望天花板一动不动,

    祖父说完话起身,净过手,端起盖碗茶,在桌边坐下。

    我俩看得瞠目结舌,继而面面相觑,这就算完事儿啦?怎么没反应呢,想问问又不敢。

    祖父呷了一口茶,瞪着我们,将茶碗重重放下,溅出许多茶水,怒骂道:“混帐!我尽琢磨着怎么一大早见不到人!闹出这档子事儿,想搞出人命不成!等他醒了,你们两个臭小子一个都不准走!哼!”

    这时,躺在地上的三儿忽然浑身颤抖,口吐白沫,紧接着猛地坐起来,大口呕吐,净是黑水,污秽腥臭,我赶忙打开窗户。

    三儿吐的满地都是,转眼又倒下去,黑子连忙扶住。

    “爷爷,您看怎么样了?”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祖父不言声,翻了翻他的眼皮,搭了下脉,说道:“已经走了,性命是无碍,不过尚须调理个三俩月才成。”

    一会儿功夫,三儿悠然醒转,睁开眼睛,迷糊道:“怎么到你家了?”

    祖父叹了一口气,说道:“唉,你们去熬一锅绿豆汤,等他清醒些,喂他喝下去,去毒去秽,送回去好好睡上两天。”。

    等把一切料理好,把三儿弄回家,再胡诌了一大堆,糊弄完他老娘出来已经是晚上。我跟黑子商量好了,打算悄悄翻墙回屋,免得被老爷子撞见挨批。

    哪成想,我们刚跳下院墙,就听见一声冷哼。

    “好哇,有门不走,学做贼了,你们两个兔崽子长进了啊!”,祖父坐在条凳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摆弄着一根藤条讥讽道。

    原来老头儿早就估摸好了,下好了套,等着我们往里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