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武侠修真 > 朱厌 > 第二百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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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小纯手握朴刀,站在易剑之身后,静静地看着那副挺拨的身影,感受到那个身影所带来的心灵震撼。剑之哥,你知道吗?小纯一点都不害怕,能在你身边,就算是这样死去,小纯也无怨言。如果不可避免,或许我只能用最后一个办法了,只要剑之哥能活下去……如果用那个办法,曾小纯不敢继续想,剑之哥活,自己就要死,我并不怕死,但死后我就不能陪剑之哥了,那种感觉比死更可怕。

    “小纯,你一会就站我身后,不要乱动,千万要小心。”这时,易剑之眼见重甲队第一波攻击就要到了,转身对曾小纯说道。

    曾小纯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扑上去一把抱住易剑之,“剑之哥,你也要小心啊。”说罢,嘟起玉唇朝着易剑之亲去。

    易剑之只感到一股淡淡的少女体香由远及近地不断冲刷着自己的嗅觉,曾小纯的樱唇也是由远及近,由近再近地在自己眼无限放大,无限放近……

    “波”仿佛等待了千百年,这一张滚烫的玉唇终于停留在易剑之嘴上,带来一抹残香,还未来得及细细品味,这抹残香已然离开自己的双唇,那是什么样的感觉?易剑之形容不出来,清晰地,易剑之只感到自己心里面那根弦已被紧紧拉开,心脏在这一吻后不受控制地“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二颗年少的心被紧紧地拉到了一起。

    静静地,大战前的一刻除了远处火把“噼叭噼叭”的声音外,空气中只剩下二颗心脏不断跳动的声音在回荡,回荡。

    曾小纯满脸通红,献出自己的香吻后,竟不敢直视易剑之,隔着衣服传来易剑之的心脏跳动声同样令得自己心脏加快,“剑之哥。”

    “嗯?”

    没有任何言语,所有的言语现在都是多余的,二人只是默默地感受着这片刻的温馨气氛。

    “前一秒我以为死才是我最后的归属,但现在我不能死,因为我要去爱,也要保护自己爱的人,让他(她)们能同我一起生活,一起感受爱。”易剑之默默地想到,同时也想到娘死后自己的爹所承受的痛苦是多么巨大啊,失去了自己心爱的人,那种痛苦是这世上最深的痛。

    曾小纯身后,二只狐狸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双眼竟流出了一滴晶莹的眼泪,传说中狐狸是不流泪的!这颗泪晶莹透明,犹如一颗明珠一样挂在二只狐狸的眼角,没有人注意它们,这滴眼泪被漆黑的夜空所埋没,莫不是世上多数的眼泪都总被人忽略吗?因为这个世界不再相信眼泪。

    “小心暗器。”前冲的重甲队听到尖叫,立时八面钢牌高举,护住队友全韶要部位,静静地等待暗器的来袭。

    “碰。”暗器被挡住!定睛一看,一根干枯的树枝发出无辜的惨叫声,被钢盾撞成二截,静静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哈哈哈,一群胆小鬼,一截树枝就把你们吓得屁滚尿流。哈哈哈。”张纯阳实在开心极了,大笑中浓烈的战意升起,手中钢刀在战意中不断颤抖。

    三人默默地看着张纯阳,想不到头一次杀狼能被吓得尿都流出来的张纯阳面对生死竟如此淡定。几人的紧张被无限放松。

    不经意地,张纯阳换了下握刀的右手,然后迅速在衣服擦了又擦,妈啊,握刀的手心全是汗,这不是紧张,绝对不是。张纯阳暗暗提醒自己。其实不仅是张纯阳,曾小纯和易剑之握武器的手因握得太紧手心也全是汗水。

    不约而同地,易剑之和张纯阳竟将上衣同时脱掉,二具线条分明的身躯裸露在空气中。

    “热吗?”

    “热,我的血都热了。”

    “怕吗?”

    “怕!”

    “你怕什么?”

    “怕我比你杀得少!”

    “哈哈哈!”

    “好兄弟!”

    二个少年痛快地拥抱在一起,一转眼,双目直射出二道逼人精光,盯着已在五米远的重甲队士兵。

    “来吧,爷送你们下地狱。”

    “噼啪噼啪!”重甲兵并没有立刻攻击,而是顶着长枪踏着方步慢慢向着前挪,大地竟在几人的脚步声中震憾。

    “要送死还这么多屁阵势。看暗器。”易剑之右手一挥。

    几个重甲兵哪里会再上当,依然踏着方步前挪,

    “卟”

    “你,你,你……”一名重甲兵应声手捂脖子,只见重甲兵脖子上插着一把长约十分公的小刀,顿时鲜血直流。

    “碰”重甲兵倒地身亡。易席发现这把小刀正是初入森林时自己送给易剑之的那一把。

    “哈哈哈,兵不厌诈。”一击得手,易剑之一阵开怀。

    宋无极远远的看着这一幕,一张脸铁青,差点气得吐血。这帮饭桶!旁边一名侍从这时递过一壶水,宋无极一扬手,长鞭卷起水壶如流星般飞向前方。

    “碰。”水壶砸中一名重甲兵盾牌。那名重甲兵只感拿盾牌的左臂一阵发麻,盾牌险些脱手飞出。

    “饭桶!”隐隐传来宋无极的咆哮声。

    众重甲兵一时回过神。

    “杀!”被砸中盾牌的士兵更是大叫一声。

    受到那人的刺激,另外六人立刻大吼一声,长枪一挺蜂涌而上,哪里还记得什么方步什么阵形了,这种自乱阵脚的情景令得宋无极更是恨不得从马上跳下去抽每人二鞭。

    易剑之腰身如蛇,一扭一闪,竟扭到重甲兵身后,带起一片乳白的玉萧光晕刺向重甲兵背后。

    “在身后。”七名重甲兵吓得魂都没有了,二天前早已见识过这种诡异的身法,立刻后转,盾牌护住周身,长枪幻化出无数冷冷的光影急刺易剑之。

    “卟”一名重甲兵背被被刺,直接倒地。

    张纯阳冷冷地望着仍在滴血的刀尖,杀人这么简单?

    余下几人一骂自己太大意,易剑之身法虽可怕,但毕竟难以同时攻击多人,而自己竟然忘了后面还有一个少年。立时有三人转过去攻向张纯阳。

    “席叔叔,小纯,接着。”张纯阳一脚将重甲兵的长枪踢给易席,一手将盾牌捡起扔给曾小纯。

    “你们,在那一夜,

    不知道打过我多少拳,踢过我多少脚,

    今夜,是该还回来了。”

    易剑之淡淡地说道,身如灵蛇,手中长萧在黑夜里面闪烁着慑人心扉的白光,所过之处,萧音如泣,白影如雪,血雨倾洒。

    “砰砰砰”三声,三名重甲兵在易剑之的攻击下,带着对人间最后的眷恋倒在冰冷的地上。

    张纯阳那边,完全大刀阔斧地同三名重甲兵硬碰硬地打斗着,三名重甲兵手中的盾牌竟在张纯阳大力猛砍中被震飞,双臂发麻,这时只听得张纯阳大喝一声,口中默念法诀,手中长刀竟暴长一尺,发出闪闪白光,夹着万钧之力横劈过去,三名重甲兵只感眼前刀芒一闪,“扑扑扑”三颗项上人头已然滚落在地上。

    “啪啪啪!果然是后生可畏!”静静的夜里传来宋无极鼓掌的声音。“我看你们能支持多久!”

    “第二队和第三队一起上!”路满天大叫,手下竟然几个回合就死去八人,自己并非冷血,这些人平时都是同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士兵,这时心里面有说不出来的心痛,但是对于这个三太子的命令,自己竟无一点办法去抗拒。

    看着接下来的十多人,易剑之没有动,杀了前面三人,自己所受的内伤竟然复发,身体,胃里,右掌一阵酸痛,右掌更是牵动旧伤,鲜血如注。

    “嘶!”曾小纯看到易剑之右掌伤势又复发,一大片的血流了出来,立时心中一痛,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走上前去帮易剑之包扎。

    感受着曾小纯的细心和柔情,易剑之默默地看着,什么也没有说,心中早已明白那种特殊的情縤无可避免,如果避无可避,何不让这份真情在年少的心中来得更浓烈些呢?

    十六名重甲兵手持盾牌,而无惧色地向着几人冲过来,杀声震天。

    “嗖”“嗖”二支响箭划破夜空射向重甲兵,一名士兵应声而倒。

    易剑之转身一看,原来曾小纯和易席刚才趁着自打斗之时,将张纯阳递过来的钢枪弯成弓架,拿出蟒皮做弦造出一付钢弓,曾小纯从地上抽出宋无极那方射出的几十支火箭,放在弓上连放出二箭,易席根本不能用功,只是在旁边帮助调整所射方向。

    “杀!”十几名重甲兵边冲边叫,同时也提防着会否有箭支偷袭。

    易剑之和张纯阳死死守住谷口,因谷口只能谷几人通过,这杀过来的十几名重甲兵竟只有一半能出手的,余下的一半都在后面拿盾帮忙挡住曾小纯射出的弓箭。

    热血在心中沸腾,更有那杀不完的敌人,斩不完的仇恨,流不完的热血。天地间弥漫着无尽的萧杀和阴冷。

    这个夜,注定很漫长,很血腥。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天空隐隐有些泛白,眼看又将迎来一个早晨了。

    谷口已被几十具尸体堆满,鲜血如水流遍了峡谷的整个角落,最终顺着峡谷出口汇入瀑布中,被飞腾的水流一卷就不知去向了,仅留下一丝丝淡淡地残红在浪花中挣扎。峡谷里面的鲜花也暗淡了许多,没有哪一朵鲜花能比这热辣辣的鲜血更红,更艳的。

    张纯阳被一记盾牌击中脑袋早已晕迷过去。

    易剑之则早已无力地扑倒在地上,裸露的上身都有或深或浅几十道伤痕,现在就是来条虫子也能将他啃掉,一晚的剧斗,令得易剑之原本就有的内伤更加加剧了。

    曾小纯和易席早已将地上的几十支箭射完,此战中亦受伤不浅,现在根本无力动弹了,晕倒在地上,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噼啪噼啪!”峡谷里面响起那沉重的踏步声,路满天带着最后几十名士兵冲上来,天已亮,血已流成河,是该说结束的时候了。

    走到几人面前,路满天看着早已地上躺着的四人,

    “是什么力量竟能让这几人坚持这么久的?”

    “或许天地间真的有一种气叫勇气,有一种力叫毅力,以前自己不信,今天信了。”

    “如果不是对立关系,或许我们还能做朋友。”

    “我路满天虽然对你们杀死我那么多兄弟恨得咬牙切齿,但我不得不承认,你们是好样的,绝对能称上英雄,对于英雄,我路满天会以英雄的方式送你们上路。”

    想到这,路满天没来由地一阵感慨,是该结束的时候了。

    手一挥,几名士兵挺起长枪刺向四人。

    “住手,我还没有玩够呢。”

    “太子,他们已经……”

    “我说住手!”宋无极咆哮着,哪能让这乐趣那么快就消逝了呢?

    “是……”

    宋无极跳下战马,提着长鞭,一脚将地上的易剑之踢翻。

    易剑之根本无力去躲避,被踢个正着,这一脚正好踢到上身一处伤口,只痛得易剑之吱牙裂嘴,

    宋无极不断地踢打着易剑之,但是易剑之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内心的痛苦比身体的痛苦更深。

    “娘,你的仇,剑之今生已经无力去报了,请原谅孩儿的不孝。”

    “不!”

    曾小纯这时清醒过来,看到宋无极大力地踢打着易剑之,不由得大声叫道。

    “小美人,一会就轮到你,不要叫。”宋无极邪邪地笑道。

    “我就不信你是铁人,连哼都不哼一句。”宋无极不知何时竟拿出一只装满蚂蚁的瓶子出来。只见里面黑压压全是蚂蚁,每只蚂蚁竟有小拇指大小,如果咬在人身上,不知会有何感受。

    看到宋无极手上的东西,曾小纯倒吸一口冷气,在宋无极将瓶子倒出的一瞬间,曾小纯强提一口气扑上去,半瓶子蚂蚁顿时全部倒在了曾小纯身上,一时间,曾小纯只觉得那千只万只蚂蚁就如刀一般,一口一口地吞食着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啊。”曾小纯发出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身体在惨叫中急剧地滚动着,整片森林在惨叫声中沉默了,这里已变成人间的地狱,早起的鸟儿全部绕道飞开,峡谷里的鲜花早早地谢了,再也没有心情去争奇斗艳了。

    “不,小纯。”压在曾小纯身下的易剑之感受到了曾小纯的痛苦,那种痛苦比自己承受更难过,那撕心裂肺的每一声惨叫,令得易剑之的心裂了,大口大口的心血从嘴里涌出,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框里流出,最后眼中流的竟已变成缕缕鲜血,那双手早已深深插入地底石头中,二根指头竟被生生折断。

    “力量,我要力量,苍天啊,如果你有眼,请给予我力量吧,我愿望用我的一生,不,不,千生万世来换取你一点力量,请给我力量杀掉这万恶的世人,让我拯救我的爱人吧!”

    苍天无眼,苍天也无情,力量并未出现。

    反而是二团小小的身影早已扑了上来,在曾小纯身上不断地啃咬着,那些巨大的蚂蚁在这不断的啃咬中相继毙命。

    宋无极料不到曾小纯会扑上来挡住那致命的蚂蚁,看到二只狐狸扑上来撕咬,竟不阻拦,只是冷冷地看着。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许久许久。

    狐狸咬完曾小纯身上的蚂蚁,只见曾小纯全身上下,除了脸上没有蚂蚁咬过外,其他竟无一块肌肤是完好的,衣服被咬得破破烂烂,透过那些或大或小的窟窿,能看到里面的曾经如雪的肌肤如今已经血肉模糊。

    更要命的是蚂蚁嘴里竟然有毒,曾小纯虽吸收过不少蛇血和蛇胆,有了一些毒系抗性,但这蚂蚁的嘴却已咬到曾小纯的血管上,毒液同曾小纯血液里面那少得可怜的抗体不断斗争中,引来曾小纯更大的痛苦,曾小纯只感到全身就像要爆炸了一样,那种撕心裂肺的麻痒感觉令得自己几度咬舌自尽,终因力气过小而没有成功。

    曾小纯仍然哀号不断,那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震憾着每个人的心,久久地在峡谷里面回荡。

    地下的易剑之彻底疯狂了,抬起脑袋,不断地锤击着地面石头,鲜血如注倾洒而来,

    痛吗?

    不痛!

    为什么?

    我有比这更痛的感觉。

    是什么?

    心痛!

    心在烧,我想死,我只求速!

    易剑之二个深深插入石头的拳头伸了出来,无力地想抬起,想去攻击宋无击,但是连碰都碰不到宋无极衣角,二只断指更是鲜血如注,深深地低垂在拳头上。

    路满天和众士兵看到眼前这一幕,没有一个人说话的,心神被深深地震憾了,不仅仅是为曾小纯义无反顾地扑上来的精神所感动,更多的是被宋无极的无情所激怒,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根导火线,如果再稍加刺激,这根导火线就会爆炸。

    有些东西,是一个人所必须具备的,那就是善良!但是在这个太子身上,没有人能看到这样东西,他还是人吗?路满天想道。

    二只狐狸瞪大双眼看向宋无极,仰天发出“嗷嗷嗷”的悲鸣声,一个纵身朝着宋无极身上扑去。

    宋无极不料二只狐狸竟会向自己发动攻击,被狐狸扑个正着,二只狐狸一抬牙齿,咬到宋无极脸上,顿时宋无极只感到一阵疼痛。

    “给我杀了它们。”慌乱中,宋无极竟忘了拂开二只狐狸,只能大声叫嚷。

    没有人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