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武侠修真 > 霸宋西门庆 > 第三十七章 地火在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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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俅突然就开悟了,,他何必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跟张叔夜纠缠,只消纠缠张叔夜的所作所为就行了。//WWw.78Xs.coM 访问78小说网下载TXT小说//

    于是高俅马上神清气爽起來,笑吟吟地向张叔夜道:“张太守,本大人有一事不明,要向张太守请教,,去年冬,张太守大发慈悲,赈济了济州城下无数流民,这一番功德,可实在是大得紧呐,我听说张太守是清官,家无余财,济州府的府库也常年报饥荒,,挨着梁山嘛,不饥荒才怪了,说起來也挺叫人同情的,,可是呢,赈济这么多灾民,公家无力、私家也无力的张太守却能担土填坑一样花钱,这其中的奥妙,还望张太守教我个明白。”

    张叔夜心中长叹一声:“该來的还是來了,西门庆,当初你给我送钱粮时,早就料到了这一天吧,不过,你纵然是存心陷害于我,但安置得这么多百姓的生路,本人也是感激不尽。”

    心上想得通达,言语间更加沒了顾忌,就听张叔夜朗声道:“高俅,你不用旁敲侧击了,我张叔夜一人做事一人当,,那些赈济灾民的粮食药物,大都是从梁山西门庆那边接收过來的,,你满意了吧。”

    此言一出,帐中众人大惊,高俅大喜,暗暗咬牙道:“张叔夜,老匹夫,这就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來投啊,只消你亲口认了,看本大人如何消遣你。”

    当下哈哈大笑,中指关节轻叩着桌案,给自家的言语打着节拍道:“张太守,您是朝廷的命官,一州地方的牧守,这保境安民,捕匪捉盗,可是您的本分啊,可是您这么个大大的忠臣,怎么学着和匪类勾结起來了,吃人家的粮食花人家的钱,很过瘾吗,今rì本大人奉圣命进剿梁山反贼,职责所在,张太守这番官匪一家的行为,沒奈何也只好管管了,哈哈哈,。”

    看着得意洋洋的高俅,张叔夜冷笑一声:“男子汉大夫行事做人的道理,便是跟你这等一朝得志便猖狂的小人说了,你也不懂,若不是尔等一干小人惑乱了朝政,天下又如何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四下里的刀兵反贼,分明就是你们这些jiān臣生生逼出來的,好人想要做些好事,还得偷偷摸摸担着贼名儿,这样的世道,真真生无可恋,高俅,小辈,我张叔夜今天既然來了,就沒想着再活着回去,你就休要在那里惺惺作态了,有甚么手段,尽管使出來吧,,你们这些jiān贼残民自肥,逼良为寇,终有一天,叫你们自食其果,,那时,某自在黄泉路上等着看你们的下场。”

    帐中十个节度使听着,都不禁心惊胆战,却也暗暗为张叔夜的胆气所倾倒,高俅听着这番图穷匕见的话,却难得的沒有暴跳如雷,还是那样笑嘻嘻地道:“张太守虽然说得气壮山河,但本大人却是半句都听不明白,jiān臣是谁,谁是jiān臣,反正本大人一沒有和反贼勾结,二沒有借着赈灾的名义中饱私囊,这jiān臣二字,再安不到我身上,张太守,你是文官的体面,如今既然已经自认了罪,我虽然奉天征讨,可以便宜行事,却也不便妄自处置于你,,这样吧,就请太守大人暂且在我军中歇了,本大人自会向朝廷上本,由官家明断,您看如何啊。”

    张叔夜“嘿”的一声,昂头再不理这小人。

    高俅笑道:“來人呐。”

    党世英党世雄早已巴不得这一声儿,兄弟两个一掀帘子,引人闯进帐中,将帐篷里挤得满满当当。

    高俅悠然道:“张太守虽是文官,武艺高强,若只是散禁了,只怕多有不便,,这里有木笼囚车,jīng钢镣铐,先请太守大人受用。”众狗腿子听了,齐声吆喝,替主子助威。

    张叔夜一声冷笑,长声道:“jīng钢镣铐为所愿,木笼囚车是故乡,,头前带路。”说着大踏步出帐,竟不屑回顾,一帮子走卒慌了,急忙撵在他身后跟了上去。

    党世雄咬牙向高俅躬身道:“太尉大人,只把这老匹夫打囚车装木笼,却不是便宜了他,其人勾结梁山,必有详细图谋,何不严刑拷打,办成铁案,如此一來,方见太尉大人之功。”

    高俅懒洋洋地道:“岂有此理,张叔夜再不济,也是一州的太守,本大人再有理,也不能轻慢于他,否则朝中文官的面子上不好看,若兔死狐悲跟老子作起梗來,这梁山也不用讨了。”

    闻焕章赞叹道:“太尉大人思虑周详,真将帅之才也。”

    高俅自得地一笑,心道:“再说这张叔夜是蔡太师的仇家,我将完好的他送上东京,交蔡太师泡制,那是多大的人情,京师的天牢里面,甚么家伙什儿沒有,这军中条件简陋,整不出花样來不说,万一打坏了,反而不美。”

    不过想到自己早已定好的算计,高俅又yīnyīn地笑了,当下道:“张叔夜勾结梁山,收受贼人钱粮贿赂,他自己也承认了,却不是本大人冤他,,从明天起,推着木笼囚车满济州游街,给张太守长长脸面,也让那些不长眼睛不长记心的刁民都看看,都认清楚了,这些忠臣扒了皮,都是些甚么东西。”

    闻焕章党世雄听了大喜,齐声恭维道:“太尉大人这一招釜底抽薪,毁了张叔夜的名望,实在是妙到了极处。”

    党世英却道:“太尉大人,方才探马來报,济州城还是不开城,咱们进不了济州,却让大人您往哪里去屯下行营。”

    高俅一挥手:“无所谓啦,张叔夜治下的济州,必是穷城一座,能有多少油水,老子还懒得打他的主意呢,对了,给牛邦喜传下令去,不许再随便抢了啊,小兵们都抢足了身家,打起仗來谁肯卖命,闻先生,你再费心写一份文告,给十位节度使带回本部人马,广为宣谕,,就说平了梁山,老子十倍给赏,如果梁山的钱多,百倍又何妨,让那些兔崽子亮亮眼,别只盯着地方上的几个小钱不放,那样活不出人來。”闻焕章笑着答应了。

    十节度也纷纷谢赏,高俅道:“先在这里歇兵两天,收收小的们的心,然后大兵围了梁山,切不可放贼人们跑了一个,倒害咱们少一分儿功劳,不过说到这些调兵打仗,老子全是外行,就都耍你们这些大将了,,各位节度使大人却当努力呀。”

    众人齐称不敢,出去后安营整兵,做进剿梁山的准备,党世雄jīng神抖擞,第二天亲自押了张叔夜去济州南边的金乡城去游街,轰动了一县的人。

    济州治下有四座城池,北有郓城,中为州治巨野城,东有任城,南有金乡城,而且八百里梁山水泊就有一半儿划在济州治下,随着高俅兵锋向前推进,张叔夜也从金乡游到了任城,又游回了济州城下。

    这些天张叔夜虽然身戴镣铐,身处樊笼,但他心志不屈,只等着东京圣旨下來明断,因此该吃吃,该睡睡,几天下來,人反倒将息的胖了,游街之时,虽然党世雄安排的铜锣敲得震天响,把张叔夜的“罪状”吆喝得声遏行云,但除了那些刻意安排的游手泼皮们嚷骂几句外,百姓皆是沉默,用静静的目光看着他们尊敬的太守。

    他们虽然无知识,甚至愚昧,但并不是任人撮弄的傻子,,张叔夜张太守如果是贪官,他早成了jiān贼高俅的座上宾,哪里还用坐囚车呢。

    百姓的这一片静默里,好象平静的海面下正有暗流在澎湃汹涌。

    当囚车到达济州城下时,城中顿时沸反盈天,民众哭喊声惊天动地,又不知是哪一个胆上生毛的吆喝了一嗓子:“这样忠jiān不分的朝廷,养它何用,不如反了,抢太守回來吧。”,,万众一声应和,张家三兄弟眼看就是个弹压不住,,一來不想弹压,二來真的弹压不住。

    党世雄等一干押解官兵齐齐sè变,,如果一城的老百姓都奔出來了,踩也把他们踩成肉泥,但就在党世雄惶惶不可终rì的时候,坐着的张叔夜从囚笼中站起來了。

    他只用一声断喝就堵住了济州城门,,“我张叔夜是否有罪,自有官家明断,尔等yù犯上作乱,是要逼吾早死么。”

    众百姓听着,再不能稍动,皆拜于尘中,痛哭失声,街道尽湿,党世雄趁着这个空儿,赶紧推了囚车,如丧家之犬一样跑了。

    心有余悸的党世雄跑到了郓城县后,心终于放下了一半儿,郓城县是个小县分,在这里,那些刁民们能翻起多大的浪花來。

    党世雄错了,,这里的人民虽比不上济州城那么稠密,但他们却有一个好县令时文彬。

    时文彬在郓城县令这个位子上,已经开了两任了,第一任交接时,正好赶上晁盖黄泥冈上劫了蔡京的生辰纲,从上到下那些官儿们都倒霉,偏巧他调任走了,算是好人有好报,逃过了一劫。

    但是,时文彬是清官,沒钱,平rì过年节寿庆,他虽然也去拜见上官,却送不起礼,只跑不送,原地使用,后來梁山周围的官们实在卖不出去了,上司们一商量,把时文彬这人再打发回老地方,继续当他的郓城县令去吧。

    回到郓城的时文彬,受到了郓城人民的热烈欢迎,毕竟碰上一个清官不容易啊,说实话,在梁山脚下当清官比较容易,因为地面上沒人敢横行不法,出头的椽子都让梁山横在前头砍了,时文彬只要一门心思给老百姓办实事儿就行,所以他的积极xìng很高,,当了一辈子官儿,还是在贼寇脚下干最痛快啊。

    沒想到,今天碰上了一根出头的椽子,,党世雄。

    党世雄推來了关押着张叔夜的囚车,命令时文彬,安排地保去敲锣,安排人手往囚车上投垃圾,安排人控诉张叔夜的罪状,,在他看來,这些小县令就是走狗,他这个高太尉的心腹人只要哼一声,小县令们就只有奔走趋奉的份儿。

    但时文彬不是那些小县令,,当他看清楚囚车里坐着的人是谁后,他怒不可遏,以手指点着党世雄的鼻尖儿骂道:“尔何人哉,敢如此欺凌一州父母,。”

    可惜他这书呆子气发作得不是时候,,在济州城下吃了瘪、自我感觉丢了面子的党世雄一鞭子抽了过去,大骂道:“反了你啦,老爷这回不但要欺凌一州父母,连你这一县的父母也一块儿欺了。”

    济州城下失了面子,就在郓城县里找回來,这是党世雄一生中所作出的最错误的决定。

    他下令把时文彬也关进囚车木笼,,反正笼子够大,只关张叔夜一个纯属浪费,,然后摇摇摆摆游街去了,谁知就惹恼了郓城县里的一筹好汉,此人非别,正是当衙的都头插翅虎雷横,时文彬是雷横的老上司,二人相处愉快,党世雄将时文彬如此作践,雷横如何容得。

    愤懑之下,雷横跑回家里,二话不说,先跪倒在老娘面前,叩头不起。

    这一下却把雷妈妈吓了一跳:“横儿,你又惹下甚么祸事了。”

    雷横沉声道:“娘啊,孩儿并未惹祸,而是准备惹祸,,娘你不知道,咱们县里來了个高俅手下的狗官,叫甚么党世雄的,用一辆囚车盛了咱们济州张太守不说,还把咱们时县令也捉了去,关车游街,如此折辱,是可忍孰不可忍,孩儿虽鲁莽,也知道张太守是好官,时县令是好官,如今的好官,都被关进笼子里去了,是汉子的,谁能忍得,娘啊,孩儿大胆,要让党世雄那狗官吃上一闪,只是怕老娘受了惊吓,因此才有这一跪,,娘啊,儿说完了,您老人家大发慈悲,准孩儿放手一搏吧。”

    听了此言,雷妈妈伸手将雷横扯起,斩钉截铁地道:“孩儿啊,你做的是正事,张太守、时县令那样的好官,岂能受狗贼的侮辱,你自去行事,休以我为念,你娘年纪虽老,但筋骨还健旺,拄个拐杖,紧走几步,也上梁山去了。”

    雷横又惊又喜,想不到老娘不但允了自己去,连抽身退步的道路都想好了,当下问道:“娘,您怎么突然想下要上梁山了。”

    “嗐”了一声,雷妈妈叹息道:“我总是放不下当年西门大官人和地厨星的功德炊饼啊,索xìng这回上了梁山,仗着你的脸子,再向他们求些儿來佛前上供也好。”

    雷横又问道:“娘啊,这屋子咱们走了,你真舍得。”

    “糊涂。”雷妈妈训斥儿子道,“梁山和郓城县就这么一捻子近,等梁山打跑了这些官匪,你老娘我想什么时候回來就什么时候回來,有甚舍不得的。”

    说起,雷妈妈收拾个小包袱,拄了拐棍撮风一样去了,雷横呆在那里,想像着老娘对水泊边梁山掌船的小喽罗叫道:“我是上梁山大寨入伙的。”,,那时船上的人肯定要象下饺子一样往水里掉哇。

    雷横摇摇头,把胡思乱想都摇走了,起身去找老搭档美髯公朱仝,朱仝武艺在自己之上,有他帮手,救张太守、时县令又多了五分把握。

    寻到朱仝屋子里时,就见朱仝正在收拾东西,一见雷横,面sè郑重地道:“兄弟來得正好,我有话对你说。”

    雷横见朱仝把大攮子正往腰里别,心下蓦然起了奇异的共鸣,便笑道:“哥哥请讲。”

    朱仝便开门见山道:“党世雄那恶贼欺吾郓州县人太甚,我yù前去对付了他,救张太守、时大人出來,我知道兄弟你家有老母,不同我这无牵无挂之人,因此也不去拉你一同动手,,但若有个响亮,还望兄弟看在昔rì情份上,莫要出手拦我。”

    雷横听了,嘿嘿一乐,却把衣襟一翻,亮出腰上一排猛虎獠牙一般的匕首來,朱仝见了先是一愕,四目相视间,猛然心意相通,二人皆是哈哈大笑。

    笑罢,朱仝叹道:“兄弟有此义胆,却奈老母何。”

    雷横便吐了口气,恨道:“娘的,真是官逼民反,不得不反,,我老娘已经收拾包裹,先我一步上梁山入伙去了。”

    朱仝听了,差点儿被自己的一口口水呛死,咳嗽了半天,才道:“这……连老妈妈都坐不住的世道……唉,出毛病了,出毛病了。”

    雷横便摩拳擦掌地道:“哥哥你这不是废话吗,好啦,咱们现在怎么干,党世雄那厮带着千多人,附近又有一个朝廷的节度使领兵镇着,咱们要怎么才能收拾了党世雄,还要把两位大人救出來。”

    朱仝却不比雷横的热血冲动,其人是个有谋算的,早已胸有成竹,听了雷横的话,心下更定准了三分,当下决然道:“兄弟,你我须当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必然叫狗官落胆。”这正是:

    只说好汉投水浒,又见老妪上梁山,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