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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痕抹去脸上的泪水,即便他这会儿看不到,她还是努力的笑着。

    “秦晗奕,你还记不记得,初遇那年,我妈出事住院,你对我说过,只要我愿意相信,所有灾难都可以过去。”

    “那天,我被继父打,我怪所有人都不爱我的时候,是你告诉我,只要我抓紧你,不松开,你就会让我做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再提起那些刻意遗忘的往事,她才明白什么是痛彻心扉。

    有些事情当年她没能读懂,后来忘记了要去读懂,可这一刻,看着毫无生气的他,她才忽然间明白了。

    他比谁都渴望爱,可谁都不愿意真心的去爱他。

    于是,他用堕落的方式,却掩饰心里的渴望。

    她曾以为,像他这样换‘女’人如换衣衫的男人,永远不会明白什么是爱,更不会稀罕别人的爱。

    可原来,在初遇的那一年,他就已经提示了她,只是,她没能读懂,她一直以为,不过是因为他心好,所以许她赖着他。

    “我错了,秦晗奕,对不起……”卫痕刚止住的泪水,又落了下来,有一滴不偏不倚的滴落在秦晗奕的眼睫上,顺着他的眼角滑落。

    “病人有反应了。”注视着仪器的护士惊喜的低呼一声。

    卫痕‘激’动得破涕而笑,颤声承诺道:“秦晗奕,只要你别放弃,我答应你,我会陪你一起度过这次的难关……”

    求你,秦晗奕,别让我再欠你一条命。

    漫长的等待后,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紧闭的大‘门’被人从里推开。

    “医生,我孙子怎么样了?”秦老夫人摒着气,问道。

    “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但情况不是太好,一会儿会送去加护病房,家属就可以进去看他了。”主刀医生回道。

    “以沫,你还好吧!”蓝予溪上前一步,扶过护士手上的叶以沫。

    “我没事。”卫痕的声音很虚弱,身体里的力气,好似已经被人‘抽’空了一般。

    “这位小姐很勇敢!”主刀医生,侧头看了叶以沫一眼,真心的称赞道。

    里边那样血淋淋的场面,而且躺在那里被他们开刀的人还是她爱的人,她没有直接晕倒,还能一直与他说话,不是勇敢,是什么?

    “谢谢你,医生。”卫痕真心的感‘激’,感‘激’的不是他的称赞,而是他救了秦晗奕。

    “不用谢我,如果今天没有你,也许我也救不了他了。”主刀医生对她点了点头,便抬步离开了。

    “我扶你去休息。”蓝予溪轻声对她道。

    “好。”卫痕点点头,刚要与他离开,就被夏岚拦住了去路。

    卫痕轻皱了下眉宇,没有说话,等于她开口。

    蓝予溪紧紧的盯着夏岚,提防她突然动手。

    “我是不会感谢你的,因为你就是个扫把星,晗会躺在里边,都是拜你所赐。”夏岚咬牙切齿的指责着卫痕,恨不得伸手下她脸上的平静。

    到底凭什么,在她几‘欲’抓狂的时候,她竟然可以如此的平静。

    “我不需要你的感谢,因为我进去陪他,并不是为了你。”卫痕语气平静的回道。

    五年了,她觉得时间很可怕,竟是让当初那个弱质芊芊的大小姐,变成了像周兰娜一样,疯狂,不择手段的‘女’人。

    夏岚被她的话,堵得心口一窒,急不可耐的提醒道:“别忘了,我才是秦太太。”

    “呵……”卫痕轻笑,满眼的怜悯。

    她不知道她还能对夏岚说什么,说到底,不过是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她自己可以成为秦太太,所以才一遍又一遍的提醒别人,提醒自己。

    “你笑什么?”夏岚被她笑得忽然心虚。

    “夏小姐,你不觉得,你这个时候应该去看看他是否安好,而不是与我争吵吗?”卫痕寒着脸,提醒道。

    夏岚的神‘色’一僵,不耐烦的回道:“不用你提醒”

    “岚岚,还不走?”夏父拉过‘女’儿,不让她继续再丢人现眼,多说多错。

    好在这会儿,秦老夫人和秦夫人已经离开,如若不然,被她们听到了叶以沫的话,她们要怎么看他的‘女’儿。

    他真是没有想到,五年的时间,竟是能让当年那个软弱可欺的‘女’孩,变得像今天这般的冷静。

    夏岚被卫痕指到了软肋,自然不会再纠缠,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随着父亲离开了。

    夏母对夏父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先带‘女’儿离开,才走近卫痕,冷笑着,发狠的道:“若是谁敢破坏我‘女’儿的幸福,我一定不会让她有好下场的。”

    “夏伯母!”蓝予溪实在看不过眼,刚要开口,就被卫痕拉了住。

    “夏夫人,幸福是掠夺不来的,如果你真的希望夏小姐幸福,就让她先学会爱。”卫痕的心,忽然便疼了。

    她原以为,五年的时间,已经足够让夏岚和秦晗奕的感情死灰复燃,夏岚定然是爱秦晗奕的。

    可今日一看,她不禁心疼秦晗奕,他身边到底还有谁是无‘私’的爱着他。

    似乎,没有……

    “你……”夏夫人狠狠一怒,便拿起了巴掌,却被卫痕一把抓住,甩开。

    “夏夫人,动粗只能证明我说中了您的心事。”卫痕冷漠的丢出一句话,对身旁的蓝予溪说:“我们走。”

    “好。”蓝予溪扶着她,从夏夫人的身边走过。

    而夏夫人的眼中,这会儿尽是冷冽的恨意。

    她绝不会让任何人迫害她‘女’儿的幸福,她说到做到。

    蓝予溪将卫痕扶到医院长廊里的长凳上坐下,嘱咐她“等一会儿”,便转身离开了。

    他再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杯热‘奶’茶,递到她的手上。

    “先喝点东西,休息一会儿,我送你回家。”蓝予溪在她身旁坐下。

    “我想等他醒来再走。”卫痕声音很轻,但语气却很坚决。

    “可是……”蓝予溪迟疑着,没说后边的话,他想她是懂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就算是这个时候被他们讨厌,我也不会离开的。”卫痕端起‘奶’茶,喝了一口,才又继续说:“我答应过他,一定会等他醒来的。”

    “不恨他了?”蓝予溪问的肯定,虽有些落寞,但却是真心的为他们高兴。

    “我恨他,一直是因为他背叛了我们之间的感情,并不是因为秦夫人。”卫痕坦白的回。

    “那以后有什么打算?”蓝予溪靠在长椅上,侧头看向她。

    “没打算。”卫痕摇摇头,也将身子靠在了椅背上,抬起头,深吸一口气,缓解了一下心中的郁结,“很多事情,不是说能放下,就能放下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也好。”蓝予溪没有再劝,看她起身,便也跟着站起了身,“我陪你进去。”

    “你打算保护我?”卫痕笑了笑,与蓝予溪并肩向里走去。

    “你现在还需要我的保护吗?”蓝予溪侧头调侃道。

    “蓝予溪,你原谅我了?”她侧头问,终于‘露’出了一抹真心的笑容。

    “我想想的。”蓝予溪故意端着语气,回她。

    “好吧!那你想想吧!但,不要想太久啊!我会伤心的。”卫痕晃晃他的胳膊,偏着头看着他,卖乖的求道。

    蓝予溪给她打那个电话后,她是真的伤心了。

    她并不怪蓝予溪,那件事情是她有错在先,是她利用了朋友对她的信任。

    蓝予溪抬手,想要拍下她的头,最后还是没舍得下手,改为‘揉’了‘揉’她的发,陪她一起走进住院大楼。

    如想象中的一样,卫痕才一走到‘门’口,就被拦下了。

    只是,拦她的夏夫人还不等开口,秦老夫人便忽然开口说:“都回去吧!晗奕既然没事了,就都回去休息吧!”

    卫痕没有接言,无论如何,她是不会回去的。

    夏夫人心里对秦老夫人的话有些不满,但嘴上还是应了,“好。”

    两家人既然很快就要成为亲家了,秦老夫人那就是长辈,她心里再不满,也要尊敬着。

    夏家两老,讲讲抬步,夏夫人还是不忘为‘女’儿谋划道:“让岚岚留下吧!”

    “好。”秦老夫人点点头,看着夏夫人眼中的犹豫,劝道:“放心吧!有我在,没人敢欺负岚岚的。”

    卫痕听到这话,只觉得可笑,秦老夫人当年想让她进秦家‘门’的时候,也是这般,说要保护她。

    那时候,秦老夫人拉着她的手,慈爱的笑着说:“只要有‘奶’‘奶’一天在,你都是秦家的少‘奶’‘奶’。”

    可是,原来人还在,诺言却已经成空。不过是因为她认真了,所以她输了。

    夏夫人得到了秦老夫人的承诺,才放心的与丈夫离开。

    秦老夫人目送他们离开后,这才有功夫看向卫痕。

    “卫小姐,你救了我孙子,很感谢你。”

    卫痕没有接话,因为她知道,秦老夫人要说的,绝对不只是“谢谢”那么简单。

    “你也辛苦了一夜,我已经让人打电话给你先生,让她过来接你了。”秦老夫人温和的看着卫痕,好似她还是曾经那个关怀着卫痕的‘奶’‘奶’。

    “那谢谢您了。”卫痕淡笑着接话,半点怒意没有。

    秦老夫人似乎还要说些什么,但,视线最后却落在了蓝予溪的脸上。

    “我去买杯咖啡。”蓝予溪识相的走开。

    “卫小姐,直说吧!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秦老夫人昨夜在叶以沫那吃了亏,她也算是知道了,在叶以沫那里不能动硬的。

    “我想要他幸福。”卫痕定定的凝着秦老夫人,“您不觉得,我们都欠他一份幸福吗?”

    “我将最好的,都已经给了他,作为‘奶’‘奶’,我问心无愧。”秦老夫人轻拧了一下眉头,毫不心虚的道。

    “您只是把您认为好的,都给了他,可是您忘记了给他幸福。”卫痕不想再与一个根本不懂什么才是幸福的人辩论,“老夫人,我想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可谈的。您的想法我知道,就是不希望我将那个秘密说出来,对吗?您大可以放心,为了他,我不会说。但,我一定要留下,亲眼看着他幸福。”

    “好,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随你。”秦老夫人面上没什么,心里却是发了狠,她不喜欢任何事情,超出她的掌控。

    这一次,是她大意了。

    高天愉正睡得‘迷’‘迷’糊糊的,脸上忽然感觉痒痒的。

    “嗯……”她不适的轻哼一声,抓了抓痒痒的地方。

    可是,她的手才一离开,便又好似有什么瘙着她的痒痒‘肉’。

    她不适的动了动,缓缓的睁开‘迷’‘蒙’的眼,却吓得险些尖叫。

    “你怎么在我‘床’上?”高天愉抱着被子坐起,提防的看着侧躺在另一侧,一身休闲装的景浩。

    而刚刚她的脸之所以会痒痒,是景浩捏着她的发丝,做的恶作剧。

    “叫我老婆起‘床’啊!”景浩说得理所当然,还将脸凑合了过来,“老婆,有早安‘吻’没?”

    “立刻给我滚出去。”高天愉黑着脸,指着‘门’口的方向。

    “怎么滚?娘子示范一下给为夫看看。”景浩嬉皮笑脸的,抬手便要去勾高天愉的下巴。

    “滚。”高天愉向后躲了下,抬‘腿’便踹向了景浩。

    景浩似乎早就想到了,她会有此一招,手疾眼快的接住她的‘腿’,动作极快的亲了一口。

    “景浩,你一大早的发什么‘春’?”高天愉‘抽’回‘腿’,直接下了‘床’,也不在乎被他看到‘性’感内衣里,呼之‘欲’出的身段。

    景浩跟着下了‘床’,从后抱住高天愉,在她的耳边轻轻的吹气,“老婆,你是在勾yin我吗?”

    “放手。”高天愉也不挣扎,而是冷冷的警告道。

    景浩闻声,悻悻的收了手,又坐回了‘床’边,不满的嘟囔道:“高天愉,你真没情趣。”

    “那就离婚。”高天愉不冷不热的丢下一句话,便走进了浴室。

    景浩撇撇嘴,已经算不清五年来,他到底落败过多少次了。

    那两个人是怎么开始的呢?这个景浩一直说,叶以沫就是他们的大媒人。

    因为,叶以沫走了,高天愉很伤心,始终觉得当初陆名扬黑了叶以沫的事情,她难辞其咎。

    于是,找景浩喝酒,两人一下没喝好,喝多了,孤男寡‘女’的便滚了‘床’单。

    这本来没什么,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是吗?

    可是,却被高天愉的外婆给捉‘奸’在‘床’……

    景浩想,他大概便是从那时候开始,便怕了冯老太的。

    当时,她看着他的那个眼神,让他很有罪恶感,好似强迫了高天愉似的。

    于是,冯老太丢出一句话,“你们结婚吧!”

    这两人说来也奇怪,竟然谁也没有不同意,意见倒是统一的,当天就去民政局领了证。

    本以为,冯老太还会‘逼’着他们办婚礼,可是没有,冯老太什么都没有再说,甚至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有点不闻不问了。

    景浩可不认为高天愉的外婆是好说话才这样,那么老谋深算的人,指不定又在算计着他们什么。

    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水声,景浩不禁有些心痒。

    他真怀疑,高天愉是不是决定立地成佛了,除了五年的那次酒后‘乱’‘性’,居然再也没有让他碰过。

    他是办法都用了,软的,硬的。

    可他软时,高天愉不搭理他。她硬时,高天愉比他还硬。

    渐渐的,他又恢复了之前那种‘花’天酒地的生活,高天愉对此也是不闻不问。

    于是,景先生,景太太,正式成为了合租伙伴。

    景浩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犯了所有男人的通病,越是得不到,他就越是看着高天愉心痒痒……

    秦老夫人最终还是没能如愿,许安歌并没有来接卫痕离开。

    其实,卫痕猜到了,许安歌是不会来的。

    那个像哥哥一样的男子,永远不会做让她为难的事情。

    而秦晗奕是在当天下午醒来的,他醒来时,夏岚正守在他的身边。

    至于秦夫人,还没守到中午,便晕了过去。

    这五年来,秦夫人为了得到儿子的关注,将自己的身子也折腾的不像样子。

    至于秦老夫人,知道孙子脱险后,很理智的回家休息了。

    剩下的三个年轻人,夏岚以未婚妻的身份,自然守在里边,而蓝予溪就陪着卫痕,坐在走廊里的长椅上等。

    夏岚本已经困得‘迷’‘迷’糊糊的,隐约间,好似看到了秦晗奕睁开眼,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岚岚,如果累了,就回去休息吧!”秦晗奕声音虚弱的说。

    夏岚愣了下,随即蓦地睁大眼,又惊又喜的看着秦晗奕。

    “晗,你终于醒了,我担心死了。”夏岚说着,便红了眼睛。

    “好了,别哭,我没事。”秦晗奕嘴上在哄着她,视线却越过她,看向了‘门’口的方向。

    “你等等,我去叫医生。”夏岚站起身,走了出去,并没有发现秦晗奕的异常。

    病房的外间,就有护士在守着。

    “护士,病人已经醒了。”

    “好,我立刻去找医生。”

    护士立刻起身,向外走去。

    卫痕见护士出来了,立刻站起身,问:“护士,病人怎么样?”

    “病人已经醒了。”护士极快的回她一句,便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卫痕与蓝予溪相视而笑,仓促的抬步,脚下却一个跟跄,险些摔倒。

    “以沫,小心!”蓝予溪急忙扶住她。

    “我没事。”卫痕连忙摇摇头,挣开蓝予溪,向前走了两步,却又忽然收住了脚步。

    蓝予溪叹了声,走到她身边,“进去吧!他在等你。”

    卫痕偏过头,看向蓝予溪,却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蓝予溪看着她这会儿的反应,有些哭笑不得。

    原来变成了卫痕,也有不勇敢的时候啊!

    抓住她的手腕,也不再劝她,直接便将她拖进了秦晗奕的病房。

    只是,两人进去的,似乎不太是时候。

    夏岚正握着秦晗奕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轻声细语的呢喃着,“晗,你吓死我了。”

    卫痕自嘲一笑,刚要转身离开,病‘床’上的秦晗奕却忽然虚弱的出声,“以沫,别走。”

    夏岚眼中的担忧,瞬间僵住,她松开秦晗奕的手,缓缓转头,看向自己的身后。

    “你进来做什么?”

    卫痕没有答她的话,视线越过她,一直与病‘床’上的秦晗奕对望着,好似那视线里有着千言万语,要与他诉说。

    很快,医生就快步走了进来,大致的为秦晗奕做了一番检查,确认他没事,让他好好休息,才离开了病房。

    医生离开后,秦晗奕开口打破病房里的安静,“岚岚,你先出去。”

    夏岚的眸子里,瞬间盛满了受伤,不敢置信的看向秦晗奕。

    难道,他不知道他这么做,会让她很难堪吗?

    秦晗奕叹了声,保证道:“岚岚,我承诺你的,都不会变。”

    夏岚眼中的情绪,便是一滞。

    得知叶以沫回来后,她最怕的就是秦晗奕毁坏承诺,让她像五年前一样,被许安歌抛弃,那般的难堪。

    而秦晗奕这会儿的承诺,显然就成了一刻定心丸。

    话都说到了这会儿上,她自是无法再阻止,只好站起身。

    与卫痕擦身而过时,她一昂下巴,很是骄傲,就好似她打赢了一场仗一般。

    蓝予溪与秦晗奕对视一眼,也转身走了出去。

    待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卫痕走到病‘床’边,坐下。

    “我昏‘迷’的时候,听到了你的声音。”秦晗奕主动打破沉默。

    “原来你真的听到了。”卫痕鼻子酸了酸,手术室里的情景,她真的不敢回想。

    “谢谢你,以沫。”秦晗奕歉疚的道。

    “为什么那么傻?”卫痕咬了咬‘唇’,问道。

    “嗯?”秦晗奕不解的看着她。

    “‘交’通局那边说,按照货车司机的口供和环境证供,你是直接撞上那辆货车的。”

    秦晗奕这才明白过来,她指的是什么。

    “你不是以为,我是自杀吧?”秦晗奕脸‘色’虽苍白,但望着她的视线,却是炯炯有神。

    “难道不是?”卫痕看他的神情,不禁疑‘惑’,“你开车离开的时候,明明说……”

    “我说要一命还一命,对吗?”秦晗奕替她说出,她没有说的。

    “我以为……”

    “秦氏如今那么‘乱’,我怎么能丢下‘奶’‘奶’和……”秦晗奕顿了下话,那个“妈”字,终是没在叶以沫的面前说出口,而是改为道:“我怎么会丢下她们不管呢!‘奶’‘奶’已经送走了两个最亲的人,若是我在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便等于要了她的命,我该有多不孝顺。”

    “那你?”卫痕这会儿听他这般一说,方才想起秦晗奕对秦老夫人的孝顺。

    是啊!他就是不为自己,为了秦老夫人,他也不会自杀的。

    是她昨晚关心则‘乱’,犯了糊涂,才会生了那样的想法。

    “我当时只是低头捡东西,所以才没来得及避开那辆货车。”秦晗奕轻描淡写的回道。

    其实,他没说的是,他捡的是她成为他的‘女’人后,他为她买的,却没有来得及送给她的钻戒。

    而让他直直撞上那辆货车的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的车,忽然刹车失灵……

    无论是哪一点,他都不想告诉她,不想博她的同情,更不想让她担心。

    既然,她已经有了属于她自己的幸福,他愿意学着去祝福她。

    等安顿好了‘奶’‘奶’和母亲,他会去自首,担下买凶杀人的罪名,还她的母亲一个公道。

    “原来是这样。”卫痕心下不禁安稳了许多,只要他珍爱生命,那比什么都重要。

    “不过,人总是有软弱的时候,如果手术室里没有你,我也许真的不想醒过来了。”秦晗奕缓和一下,忍下刀口的痛,继续说:“我当时想,或许那是老天的安排,想让我把命还给你,所以,我一度的想放弃过……”

    “但,后来,我听到了你的声音,你告诉我,不要放弃,我才想起了自己的责任……”

    如果没有伤口处剧烈的疼,秦晗奕一定会以为自己在做梦,竟是能与她如此平静的说着话。

    “你没事就好。”卫痕的语气有些刻意的疏离,那是她在逃避自己内心的症结。

    但,秦晗奕却没能读懂她心里的真实想法。

    他想,她终究是无法原谅的吧!

    “以沫,努力的让自己幸福,等我安顿好秦氏,我答应你,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这是他给她的承诺,他一定会做到。

    卫痕眼中的神‘色’微缩了下,立刻垂下眼睑,遮住眼中的神‘色’,暗暗的深吸一口气,才说:“那不是你的错,我不需要你给我一个‘交’代。”

    “以沫……”秦晗奕试探着伸出手,握住她放在膝上的手,“我求你,就求你这一次,如果我妈被判刑的话,便等于要了她的命……”

    卫痕被他握在掌心的手,缓缓曲起成拳,视线越垂越低,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沉默了许久,才开口,“我不会告发秦夫人的,那件事情我会试着放下……”

    “真的?”秦晗奕一惊,握着她的手,微一用力,便牵扯得刀口剧烈的疼。

    “嗯。”卫痕点了点头。

    “为什么你会突然改变了主意?你回来不就是为了报仇吗?”秦晗奕疑‘惑’的盯着叶以沫,他想要看清她的表情,她却一直低着头,让他看不清。

    卫痕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平静的回道:“我们都不幸了太久,我想放手了……”

    “真的?”秦晗奕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嗯。”卫痕深吸一口气,终于抬起头,看向他,“秦晗奕,你也答应我,一定要幸福,等我看到你幸福了,我就离开……”

    秦晗奕神‘色’一滞,‘唇’瓣动了几次,才回了一个字,“好。”

    “等我离开了,他们就忘记彼此,忘记所有过去……”卫痕只觉得每说一个字,心都犹如针扎一般的疼。

    “好。”秦晗奕努力的笑着应她,心中有那么一刻,他犹豫着,想要问她,手术室里,她说过的话,是不是还算术。

    可是,他终究没有问出口,因为她此刻的选择,已经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结局了。

    他们之间隔着的是她母亲的命,就算她愿意放下仇恨,却不代表原谅……

    卫痕努力的弯起‘唇’角,‘抽’出被他握住的手,站起身。

    她以为她可以坚强到走出这间病房,却在转身的一瞬间,泪水就滚落了下来。

    “以沫……”他在她身后叫她。

    她微顿脚步,却没有转身。

    “谢谢你,以沫,谢谢你的善良和宽容……”秦晗奕觉得自己这话听着‘挺’虚伪的,但他除了感谢的话,还能对她说什么呢?

    叶以沫痛苦的闭上眼,泪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流下,她有很多话,哽在喉咙中,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

    再睁开眼时,眼中已经只余木然的痛。

    她终是没有再开口,抬步走了出去,留给他一道绝情的背影。

    蓝予溪看着从病房里走出的叶以沫,站起身。

    “我送你回去。”

    “好。”卫痕点点头,却见视线落在了夏岚的脸上,“夏小姐,答应你为秦晗奕设计一套订婚礼服的事情,我不会食言。”

    “不必了。”夏岚条件反‘射’般,当即回拒。

    她最后悔的一件事情,就是请什么所谓的卫痕回来,才会给自己惹来这么多的麻烦。

    “夏小姐,我是真心的想要祝福你们,我和秦晗奕不可能了。”卫痕知道不管她怎么说,她都不会信,但她还是说了,还是奢望了。

    “呵……”夏岚轻嗤一声,抬步向病房里走去。

    “以沫,何苦勉强自己呢?”蓝予溪明白,那么做,最痛的人就是叶以沫了。

    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叶以沫非要这么做。

    他不禁心中生疑,觉得叶以沫的态度似乎有些奇怪。

    “我们走吧!”她径自说了句,不等他答应,她便已经越过他离开。

    他的问题,她没有办法回答,所以她只能选择回避。

    蓝予溪凝了她的背影一眼,才阔步追了上去。

    两人上了车,他侧头看疲惫的她,“送你去哪?”

    “送我去工作室吧!”卫痕想了想,回道。

    她想回去,给安歌一个‘交’代。

    “好。”蓝予溪启动车子,驶出医院。

    “你如果累,就睡会儿吧!”

    “嗯。”卫痕闭上眼,靠在桌椅上。

    其实,她哪里有半点睡意啊!只是,她害怕蓝予溪看透她,会问她什么,所以她选择了回避。

    就在快到达许安歌工作室的时候,卫痕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卫痕不得不睁开眼,拿出包里的手机,接起。

    “你好。”

    “卫小姐,你好,我是许安歌的母亲,我想见见你。”电话另一端,传来一道温婉的声音。

    “好。”卫痕微一迟疑,应声。

    “我现在在安歌工作室对面的那家清逸茶楼。”

    卫痕再次愣了下,她和那家茶楼还真是有缘,昨天刚在那里见过秦老夫人,今天许安歌的母亲,也约她在那里见面了。

    “好。”

    卫痕挂断电话,用力的深吸一口气,可‘胸’口却还是闷闷的。

    “你没事吧?”蓝予溪不放心的问道。

    “没事。”卫痕摇摇头,故作轻松的回道。

    蓝予溪也不好再窥探她的隐‘私’,只好继续开自己的车。

    卫痕让他直接将她送到了工作室的楼下,只字未提要去对面茶楼的事情。

    蓝予溪看着她下了车,终是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卫痕点点头,看着他开车离开了,才向对面的茶楼走了过去。

    茶楼装修的很雅致,古香古‘色’的。

    卫痕一进‘门’,立刻有身着旗袍的服务员上前询问。指引她去了许母定的包厢。

    包厢‘门’前,她的心情不禁紧张。在此之前,她只见过许安歌母亲的照片,本人还是第一次见。而且,她打从心里,又觉得自己欠许安歌的太多,不免就有些心虚的成分在里边了。

    缓解了一下紧张的情绪,卫痕才推‘门’走了进去。

    许母听到开‘门’声,向看去,温和的道:“卫小姐来了,坐吧!”

    “谢谢伯母。”卫痕走过去,坐下。

    “怎么还叫伯母?”许母笑着打趣道。

    “嗯?”卫痕被她说得有些窘迫,不是不懂她的意思,只是她觉得自己没资格叫眼前这个高贵,温婉的‘女’人更为亲热的称呼。

    之前,她满心的仇恨,明知道不该,却还是将许安歌扯了进来。

    “没关系,来日方长。”

    卫痕见许母伸手去倒茶,立刻道:“伯母,我来吧!”

    “没关系,都是一家人,你不用这么客套。”

    卫痕收回手,她觉得许母很奇怪,口口声声的将她当成一家人,却是一口一个“卫小姐”的叫着她。

    许母倒了杯茶,递给卫痕。

    “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叫你卫小姐,却又说我们是一家人吧!”许母看穿她的心思,问道。

    “嗯。”卫痕点头,坦白的承认自己的心思。

    “说实话,如果让我选儿媳‘妇’,我一定不会选你。”许母不客气的说。

    “我知道,我配不上安歌那么好的人。”卫痕苦笑。

    “你错了,我在意的,并不是你的身份。”许母摇摇头,“而是你心里爱的那个,并不是我儿子。”

    “伯母!”

    “但是,我儿子爱了你十几年,做母亲的又有什么办法?”许母叹了声,“所以,为了我儿子,我愿意将你当成是一家人。但,为了尊重你,所以我叫了你卫小姐。”

    “对不起,伯母。”

    许母的话,让卫痕觉得无地自容。

    “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问问你自己,和安歌在一起,你开心吗?”

    “我……”

    “我自己的孩子,我都管不了,所以我也不愿意去要求别人的孩子。伯母这次来见你,只希望你可以答应伯母,如果没有决定一辈子与安歌在一起,就早点离开他,不要给他希望。”许母的声音很沉重,心里犹如被压了块大石头。

    她想,卫痕大概还不知道,她又上了枫杂志的封面。

    那上边的内容,别人看了许是感动,许是当成一场笑料,但于许家而言,却是彻头彻尾的羞辱。

    许父早上已经震怒,差点就没冲到许安歌的工作室,废了他,是她硬拦着,才没让事情继续恶化下去。

    自己儿子是什么脾气,她很清楚,若是他们‘逼’得紧了,许安歌大概会一走了之,再也不回来。

    至于卫痕,她虽然不喜欢,但她想看在儿子的面子上,宽容些。

    “伯母,你应该骂我的。”卫痕歉疚的看着许母,如果她这会儿骂她,她心里还会好受些。

    可是,许家的人,偏偏都那么的善解人意。

    “骂你什么?若是我羞辱了你,不也就等于羞辱了我自己的儿子有眼无珠了吗?”许母笑笑,“卫小姐,虽然我并不是那么喜欢你,但我还是希望你能考虑接受安歌的感情,‘女’人一辈子很难遇上这样一个对自己一心一意的男人,更何况安歌等了你十几年。”

    “伯母……”

    “慢慢考虑,不用急着答复我。”许母柔和的视线里,透着母‘性’的慈爱,“如果决定了,就带着乐乐回来看看爷爷‘奶’‘奶’,那孩子真是遭人疼得紧。”

    “乐乐他……”卫痕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许母接了过去,“关于乐乐的身世,我很清楚,只要你愿意,他可以一辈子姓许,许家没有人会亏待了他。”

    卫痕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许母越是善解人意,她便越是觉得愧疚。

    “好了,我也该回去了。”许母站起身,临出‘门’前,停下脚步,说:“早点做个决定,为你自己,也为了乐乐。”

    “嗯。”

    卫痕送许母出了茶楼,上了车离开,却不知自己能去哪里……

    许母的宽容和理解,让她无地自容,没有脸再去见许安歌。

    昨天之前,她为了仇恨,忽略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就如许母所说,不管是为人,还是为己,她都应该做个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