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女生小说 > 大明1449 > 第十九章 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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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子和皇后

    “住手!”单腾身后传出一声爆喝。

    听到这一声爆喝,单腾脸上露出微不可查的笑,随后单腾面前这些鞑子纷纷收刀回鞘退开到路边。

    其实单腾早就看到不远处隐约有几十骑,几十骑中间好像有鞑子首领伯颜帖木儿。伯颜帖木儿单腾是有些印象的,据说此人是被朱祁镇人格魅力感化。既然伯颜帖木儿想要找机会过来,单腾自然给他一些机会了。

    “大明皇帝!”伯颜帖木儿朝这身前的朱祁镇略微弯弯腰,随即抬头带着和善的笑容道:“我刚好路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陛下,首领说他路过这里,问您发生了什么事?”伯颜身边的鞑子躬身朝着朱祁镇翻译道,脸上并没有多少轻蔑的意思,反倒是有些恭敬的看着朱祁镇。

    要说伯颜帖木儿只是路过这里,单腾是绝对不信的,私下接触一个敌国被俘的皇帝,这背后肯定隐藏着什么事情。但一个被俘的明朝皇帝又能为他做什么?看来伯颜也是看中了这位皇帝的升值空间。

    “朕不习惯骑马……”朱祁镇疑惑的看着面前有些汉人打扮的鞑子,这鞑子的态度和周围的鞑子差别很大。

    听了朱祁镇的话,鞑子朝着伯颜帖木≡,..儿说些什么,单腾看到伯颜的眼神不时从朱祁镇和自己身上掠过,之后伯颜点点头再次朝朱祁镇说些什么,说完也不停留带着身后几十骑朝着队伍前方奔去。“陛下,伯颜首领说陛下既然不习惯骑马,那就给陛下安排一辆马车。”伯颜身边这个鞑子说完却没有去追反倒是留在原地,在马上朝朱祁镇施一个大礼道:“臣哈铭参见陛下。”

    “哈铭?”听到鞑子说出这个名字,单腾心中一松,哈铭此人在朱祁镇被俘之后跟随在朱祁镇身边为朱祁镇做翻译,与蒙古人的交涉一般都是这个人去完成的。想到这里单腾轻摇身前的朱祁镇道“皇上,哈铭是伯颜派来的通事,心系朝廷。”

    “嗯!”“噢?”朱祁镇和哈铭同时发出两声截然不同的声音。

    朱祁镇听到单腾的话,正色朝哈铭道:“朕谢过哈通事了。”

    “臣万死不辞!”哈铭也不否认,只是朝着朱祁镇淡淡说,然后颇有意味的看单腾一眼心道:这个人好厉害,刚才何人一把拉下马上的骑兵只以为这人只是朱祁镇身边的卫士,现在看来这人竟然能在见面如此短的时间里看穿人的内心真不简单啊。哈铭在心中感叹一声:大明皇帝身边真是藏龙卧虎。

    单腾缓缓纵马到哈铭身边道:“哈铭通事可知近来的一些情形?”

    “嗯”哈铭缓缓开口道:“此战瓦拉在陛下的问题上有些分歧,有首领要求杀掉陛下,为大元和死去的草原人报仇。但伯颜首领与也先太师都不同意。也先已经释放锦衣卫梁贵给报信了,说陛下在瓦拉军中,叫朝廷来迎接。”

    “嗯!”单腾想了想哈铭说的这些与自己的记忆还是符合的,点点头又道:“哈铭通事大军这是要去哪里?”

    哈铭又道“也先太师急于回去稳定部落内部的问题,但喜宁似乎不同意太师的说法,喜宁觉得应该带着陛下去宣府,逼迫守将杨洪打开城门。最后太师决定勉强一试……”

    “啊?!”朱祁镇闻言有些惊慌的看着哈铭道:“如此说来宣府岂不是危在旦夕?这可如何是好!”

    单腾低头思索片刻,静静抬头看着朱祁镇道:“陛下可知杨洪为人?”

    朱祁镇听单腾这么问愣了愣,然后低头叹气道:“忠于国事!”

    单腾看着朱祁镇的表情又问道:“那为何陛下被围杨洪不来救?”

    朱祁镇听单腾这般说法于是低下头漠然不语。他也在心中一直问为什么杨洪不来救?宣府到土木两日而已,被围三日却依然不见救兵!朱祁镇百思不得其解,现在似乎明白些什么,但那想法轻轻的在脑袋中掠过怎么抓也抓不真切。

    单腾也不多说,朱祁镇依旧明白自己要说什么了,于是单腾轻笑道:“若是如此陛下便可安心,也先要怎样便这样好了!”

    “嗯,朕知道了!”朱祁镇朝着单腾点点头再也不说话。

    哈铭则茫然的看着两人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

    于此同时,紫禁城的夜幕慢慢降临,坤宁宫。

    在明代,坤宁宫是皇后的寝宫。此时正值盛夏,天气有些燥热,坤宁宫东暖阁凉席上趴卧着一少女,身着朱红色轻纱姿态曼妙,仿佛要与身下的凉席融在一起。

    这少女约莫十八九岁,柳叶弯眉,丹凤眼,朱唇小嘴,脑袋上挽着云髻,发髻间斜斜插着两把发钗,发钗上银色的凤凰吊饰,慵懒的耷着明黄色绣着龙凤呈祥的靠枕,这便是钱皇后了。

    钱皇后左手朝前伸出,露出半截玉藕一般的手臂,右臂轻轻抬起,扯动胸前的衣襟露出胸前一抹丰腴。少女双脚上下波动一番,虽是一国皇后,但年纪尚小,动作间不时带着些少女的顽皮。

    钱皇后微微抬头朝窗外,满带着愁怨看一眼叹口气,接着用左手依次按着纤细的右手,从食指一直按到拇指,朱红色的唇轻轻张开念叨着什么,露出一排齐整的贝齿。

    片刻,钱皇后再按过几次,又发出些许轻叹息,她转过头看着不远处的宫女,朝着那宫女轻声问道:"三丫,今儿可是八月二十二了?"

    那宫女低着头轻声回答道。"回娘娘的话,今儿八月二十四了"回话的宫女约莫十六七岁,身着青色单衣,束手立在床右边漆栏边上。

    "哦?!"钱皇后微微颦了颦眉,轻声念叨:"今儿个都二十四了?皇上出征都一月有余怎么到今儿还没有信儿?今儿本宫的左眼皮怎么一直再跳?三丫,你且与本宫说说这是为何?"

    三丫听皇后这么一问,低垂下的右臂不由颤了颤,连忙低着头恭敬回皇后话:"皇后娘娘,左眼跳那是有喜讯了!娘娘不必担心皇上安危,过几日便有信儿了……"

    "三丫!?"钱皇后扫一眼左侧的宫女,这点细微的动作如何能慢的过她,脸上露出一丝不快的神色,由是加重了音调道:"你可是听到了什么信儿?还不快和本宫说说!"钱皇后眉间微颦,一脸微怒的神情,看着却别有一番风味。

    但三丫知道这事是如何也隐瞒不下去了,她一下慌了神跪倒在地上,不住的朝钱皇后磕头求饶。"三丫不敢啊!皇后娘娘饶命!要是让王尚宫知道了奴婢在皇后娘娘面前嚼舌头根子,奴婢这条命就没了!"

    "哦?"钱皇后微微一笑,露出一脸娇媚的神情,她笑着说道:"你与本宫说来听听,本宫不怪罪你!起来回话!"

    "三丫不敢!三丫不敢!"这宫女死死地跪在地上,咚咚咚的磕起头来……

    钱皇后瞧见右侧的宫女欲言又止的样子,斜斜头露出琼脂般的颈子,她微微眯眼看这宫女道:"喜雁儿,看来你也是知道的,你来与本宫说说!"

    "皇后娘娘!奴婢不敢啊!"喜雁儿闻言再次跪倒在地,也不住的磕起头来。

    钱皇后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她右臂撑着身子缓缓起身斜坐在床榻上,嘴角挤出一丝冷笑道:"莫不是你们都怕了王尚宫,不怕本宫?!"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这两个宫女闻言娇躯一颤,再次将脑袋朝地上的绒毯撞去,虽然有绒毯隔着底下的金砖,但不过片刻两宫女额头便红紫了一大片,不时的沁出血来。

    "唉!"钱皇后叹口气,看着两个宫女这般模样心中不忍,嘴上便道:"起来吧!本宫也不难为你们!本宫自去问问王尚宫!"

    "娘娘!"两个宫女惊呼一声,纷纷跪着往钱皇后脚下爬去,一人抱着皇后一只脚,死活不让皇后过去。她们哪敢让皇后去问王尚宫,若是去了王尚宫知道这事儿是由她们而起,她们只怕不死也要要脱一层皮。

    喜雁儿满面泪容看着钱皇后,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莫大的决心道:"娘娘外面的公公和宫女都谣传说皇上……皇上……皇上败了……"

    "啊?"钱皇后听两个宫女这么一说,面色顿时煞白的如同纸一般,身形晃了晃便朝着身后倒去。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两个宫女尖叫着朝皇后倒下的方向扑过去,若是伤了钱皇后,她们两个只怕小命不保了。两人一左一右将钱皇后托着,一边摇一边惊慌的喊道:"娘娘!娘娘!您没事儿吧!"

    喊了好好半响,钱皇后才悠悠醒来,两点晶莹从微闭着双眼中溢出,她有气无力的朝两个宫女道:"皇上……"

    "皇上您可不敢有事儿啊!您是臣妾的主心骨,您若是……让臣妾怎么活啊!"钱皇后扑倒在东暖阁的绣床上,晶莹的泪水如瀑布低落,在这个深宫里自己的丈夫、自己唯一的依靠就这样失去了,"臣妾这可怎么活?"

    那一夜,月影绕金钩,她说:“等你回来……”

    那一夜,巫山云雨时,他说:“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