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武侠修真 > 吕清广本纪 > 正文 第五百七十七章 表象的世界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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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光突然璀璨起来,各个角落里次第响起掌声。舞台上的四个演员站成一拍,向台下鞠躬致谢,换个方向,再次鞠躬,起身向下挥手。有数名少女上台献花,花都是统一制式的,显然是组织方安排好的。

    “这是折子戏么?”吕清广对慈悲大妖王抱怨,“怎么这个两幕的戏,就跳着只演第一幕的中间一节?怎么个意思?”吕清广的不爽是有来由的,演出的中断让他与被困的自己另一个元婴之躯的遥感被迫暂停,下次连接不知道更在何时。脱困的良策还有筹划出来,还没有想好怎么让被困的元婴之躯去跟等候的慈悲大妖王分身会合,吕清广不想放弃遥感沟通的机会。于是,吕清广将心神沉入紫府,在紫府里诵读剧本。

    波卓:很好。每个人都准备好了没有?每个人都看着我没有?他看了看幸运儿,抖动一下绳子。幸运儿抬起头来拿眼看着我,猪!幸运儿看着他很好。他把烟斗放进衣袋,从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喷雾器,对准自己的喉咙喷了几下,把喷雾器放回衣袋,清了清喉咙,吐了口痰。重新拿出喷雾器,又朝自己的喉咙喷了会儿,重新把它装进衣袋我要讲话了。每个人都听着没有?每个人都准备好了没有?他挨个儿看他们,最后他的眼光落到幸运儿身上,抖动一下绳子猪!幸运儿抬起头来我不喜欢在真空中讲活。很好。让我想一想。

    他沉思着。

    爱斯特拉冈:我走啦。

    波卓:你们想要知道的到底是什么?

    弗拉季米尔:他干嘛

    波卓:忿怒地别打断我的话!顿了顿。较平静我们要是全都同时讲话,就谁也听不见谁了。略停我刚才说到哪儿啦?略停。提高嗓门我刚才说到哪儿啦?

    爱斯特拉冈:用力地行李。他指着幸运儿干嘛?老拿在手里。他让自己的身子往下沉,大口喘着气从来不放下。他把两手一摊,如释重负地挺直身子干嘛?

    波卓:啊!你干嘛不早说清楚?他干嘛不让自己舒服些?咱们试着把这问题弄清楚。他有没有这个权利?他当然有。问题是,他不要这个权利。这里面也有道理。他干嘛不要这权利?略停诸位,原因是这样的。

    弗拉季米尔:向爱斯特拉冈把他的话记下来。

    波卓:他想给我好的印象,好让我留住他。

    爱斯特拉冈:什么?

    波卓:也许我说的不太对头。他想要打动我的心,好让我打消抛弃他的念头。不。这样说也不对头。

    弗拉季米尔:您想要抛弃他?

    波卓:他想要愚弄我,可是他不会。

    弗拉季米尔:您想要抛弃他?

    波卓:他以为我一看见他拿东西拿得这么好,就会情不自禁留他下来给我拿东西。

    爱斯特拉冈:您已经讨厌他了?

    波卓:事实上他拿东西的样子活象只猪。这不是他做的工作。

    弗拉季米尔:您想要抛弃他?

    抛弃?吕清广是不可能抛弃被困住的另一个自己的,但是,现在他不得不选择放弃了。被放弃的当然不是另一个元婴之躯,仅仅是对剧本的诵读。再读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从开始读出第一个音,吕清广就在尝试与被困的元婴之躯产生遥感,一次次的反复尝试,连用户不在服务区的提示信号都没有收到,什么都没有,这表明,自己去读是绝不可行的。怎么办?活人不能被尿憋死,总得想点儿办法。吕清广在紫府里模拟出舞台的形态,拟化出角色,让他们按照剧本接着表演下去。

    波卓:他以为我一看见他不知疲倦,就会软下心来,改变主意。这就是他的可怜的诡计。好象我手下的奴隶不够用似的。三个全都望着幸运儿阿特拉斯,朱庇特的儿子!沉默嗯,我是这么想的。还有别的问题没有?使用喷雾器

    弗拉季米尔:您想要抛弃他?

    波卓:想一想,我本来很可能处在他的地位,他也很可能处在我的地位。要不是命运愿意我们象现在这个样子的话。人各有命。

    弗拉季米尔:您要抛弃他?

    波卓:你说什么?

    弗拉季米尔:您想要抛弃他?

    吕清广意识到自己恐怕真的要抛弃掉希望了,很显然,自己想的貌似很恰当的办法一点用都没有,丝毫感应都没有。可是,侥幸的希冀却不肯熄灭,期盼着下一秒就会有奇迹,于是又坚持了下来。

    波卓:不错。可我并不仅仅是把他轰出门去了事,我是说我并不仅仅是在他屁股上踢一脚,叫他滚蛋相反地,我出于好心,现在正送他到市场去,给他卖个好价钱。事实是,象他这样的奴才你没法轰他走。最好的办法是把他宰了。

    幸运儿哭泣。

    爱斯特拉冈:他哭啦。

    波卓:狗都比他更有志气。他把自己的手帕递给爱斯特拉冈你既然可怜他,就过去安慰安慰他吧。爱斯特拉冈犹豫去吧。爱斯特拉冈:接过手帕擦掉他的眼泪,他心里会好过些,不觉得那么孤独了。爱斯特拉冈犹豫

    弗拉季米尔:喂,把手帕给我,我去给他擦眼泪。

    爱斯特拉冈不肯把手帕给他。孩子气的手势。

    波卓:趁他还在哭,快点儿过去。

    爱斯特拉冈走近幸运儿,想替他拭泪。幸运儿狠狠地在他的小腿骨上踢了一脚。爱斯特拉冈手中的手帕落地,他退缩着,疼得直叫,在台上一瘸一拐地走动。

    波卓:手帕!

    幸运儿放下口袋和篮子,捡起手帕递给波卓,走回原处,拿起口袋和篮子。

    爱斯特拉冈:哦,猪猡!他卷起裤腿他把我的腿弄瘸啦!

    波卓:我早就告诉过你们他是不喜欢陌生人的。

    弗拉季米尔:向爱斯特拉冈给我看。爱斯特拉冈给他看腿。向波卓,忿怒地他在流血哩。

    波卓:这是个好兆头。

    爱斯特拉冈:用一足站立我再也走不了路啦!

    弗拉季米尔:温柔地我来背你。略停如果必要的话。

    波卓:他不哭了。向爱斯特拉冈可以说是你接替了他。抒情地世界上的眼泪有固定的量。有一个人哭,就有一个人不哭。笑也一样。他笑起来因此,我们不必说我们这一代的坏话,它并不比它的前几代更不快乐。沉默我们也不必说它的好话。沉默我们根本不必说起它。沉默的确,人口是增加了。

    弗拉季米尔:走着试试。

    爱斯特拉冈一瘸一拐地走了几步,在幸运儿跟前停住脚步,啐了他一口,随后走过去坐在土墩上。

    波卓:猜猜看,所有这些美丽的东西是谁教给我的。略停。指着幸运儿我的幸运儿!

    弗拉季米尔:望着天空夜难道永远不降临了?

    波卓:要不是他,我的一切思想、我的一切感情,都将平淡无奇。略停。以异乎寻常的热情只知为挣钱糊口操心!平静一些至于什么是至真、至善、至美,我知道自己在这方向一窍不通。因此我不耻下问。

    弗拉季米尔:吃了一惊,不再望天空下问?

    波卓:这是约莫六十年以前的事了他看了看表不错,约莫六十年了。骄傲地挺起胸膛从我的外貌看,你们准看不出来,是不是?弗拉季米尔望着幸运儿跟他相比,我简直是个年轻小伙子,可不是?略停帽子!幸运儿放下篮子,脱下帽子。他的长长的白发披到了他的脸上。他把帽子夹在胳膊底下,拿起篮子现在瞧吧。波卓脱下自己的帽子。他的脑袋光秃秃的,一根头发也没有。他重新戴上帽子你们瞧见没有?

    弗拉季米尔:那么现在您要把他赶走了?这么个忠心耿耿的老仆人。

    爱斯特拉冈:养的!

    波卓的情绪越来越激动。

    弗拉季米尔:您把他身上的精华全都吸干以后,就象象扔一块香蕉皮似的把他扔了。真的

    波卓:两手紧紧捧住头,呻吟着我受不了我再也受不了他目前的所作为你们怎么也想象不到真可怕他非走不可他挥舞两臂我都要疯啦他变得十分颓丧,两手捧住头我受不了我再也受不了啦

    沉默。大家都望着波卓。幸运儿哆嗦一下。

    弗拉季米尔:他受不了。

    爱斯特拉冈:再也受不了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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