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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武少年 - 桃花看过最为严谨的历史文《理想年代》

    殷暮然自知难逃此劫,又不愿意交出那宝典,虽是傲骨铮气,当下也泄了,唤过杨琼,默然半晌道;老朽若死了,烦劳少侠将老朽的尸体埋葬于此地,也算是你我相识一场,未负今世的缘分.

    杨琼见他话语说得伤心,惊慌失措道;前辈为何说出这种话?如此荒廖,在下怎能糊涂答应?

    这吕长安是河北将门之后,武功精熟,艺专祖学,有万夫不当之勇,枪棒了得,拳脚无敌.南北武林豪杰无不拱手相让。年轻之时曾在边境为将,抗击’燕云十六州’的辽国铁骑,打熬起一身智勇,一条梨花枪使得神出鬼没,如常山赵子龙出世,匹马驰骋,无人可挡.曾于万马军中取敌将首级,也曾独率雄师追击辽兵于百里开外.因年少得志,不懂官场上的人事奉承,被枢密院贪官侮辱怠慢,将己应有功劳有意嫁提于他人之身,有功难得,无罪遭罚.他闻之极怒道;吾舍生忘死,为国为民,杀敌成千,破敌上万.壮志未酬便以遭奸臣迫害,忠臣良将,堪受此等侮辱?一时性起,将那伙贼官尽情杀戮,恐事后吃罪下狱,坏了英名.便入江湖做了好汉,与杨顺天等豪杰称兄结义,南征北讨,四海名扬.朝廷后来虽是明察案情,有了公断,欲赦其罪.但他却已习惯了武林中的逍遥自在,不愿再披甲上阵,此事便不了了之.’因他来自燕云边境为将,燕云十六州既又被称幽云十六州,故此江湖上的豪杰无不称其为幽云天王,理在其中.

    杨琼闻言暗惊;这吕师叔似乎已有合赢必胜的把握,敢扬言只要输得半招就算输,如此殷暮然便有活命的机会了.’且看吕师叔的枪法到底如何,是否真个了得.’

    殷暮然道;难道少侠还看不出来吗?这位吕天王是欲杀我而后快,老朽已是年过七旬之人,死不足惜,只是不想暴尸荒野罢了.少侠若肯念萍水相逢之缘,便要应允,否则老朽死不瞑目.

    殷暮然惊道;天王这是何意?吕天王冷冷而道;你莫要装作糊涂.你原先也是枪棒教头的行家,曾有人夸你的枪法是中原第一,天下第二.吕某今夜便和你比试一番,各显自家手段.休说我欺负你年迈,只要你赢得吕某半招,任由自去,若是输了的话,此处便是你的葬生之地.

    吕天王冷笑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好,吕某今夜成全了你.’又一声朗道;陆廷,与他钢枪.’那身后名叫陆廷的小童应声道;是.遂将手里八尺红樱点钢枪尽力一挥,那枪便斜刺于殷暮然的面前,枪上的红樱长绳被寒风飘扬,凉人心肠.

    杨琼就在侧旁听得多时了,虽是略懂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心中也只是模糊难解,不知那宝典到底是何物,恼得吕师叔要亲自前来截取.又听得殷暮然说那宁死不屈的铮铮傲言,似有以命相护之意。不禁眉目一皱,暗自寻思;这老翁也太不自量力了,他连我的无理纠缠都摆脱不清,尚输与我,又岂能敌得了象吕师叔这般天王之辈的高手?我看他无疑是自寻死路.’此时心中以有些着急,担心殷暮然的刚烈言语会惹来杀生之祸.

    杨琼听到这话,焦急起来,心想;这老翁分明是有意叫我救他性命,方才会说这玄外之音.可我怎么去救?这是他逍遥庄内部之事,我如何能插手进去,只能是惹祸上身.我若帮他抵挡师叔,日后见了,必然恼恨于我.显得是‘明知是亲友,倒去帮外人’.可我要是袖手旁观的话,以师叔的本事,他如何能保住性命?真个是两难.

    殷暮然犹然未惧,口中叹道;老朽以为庄主是通晓事理的高明之人,却也如此逼人上绝路.也罢!宝典就在老朽的身上,庄主自来取之,若日后灵验了老朽之言,必是追悔了今日之事.

    吕天王见他迟迟不肯听己劝告,不禁怒道;莫要危言耸听.吕某身为一庄之主,日夜处事万千之多.没功夫与你闲说这无聊之言.本庄主既已在此,岂容你来说三道四?听吾最后一言;交出宝典,咱们各走各道,若还顽固不化,那就别怪本庄主绝情绝义.我若动起手来,你必死无疑.’言了,翻身下马,把枪横住,彼此交恶之战正一触即发中.’

    ‘正磋叹一时,左右难堪.忽的心中想道;师叔初始并无杀他之意,主要是迫他交出那叫什么’宝典’的东西,是这老翁三番两次的不肯,师叔才忍无可忍,定了杀心,我料这宝典必定是逍遥庄的要物,或是一部上乘武学,却不合被这老翁起了贪心,暗取了去,欲将其带离中原之地。吕师叔是一庄之主,自然是要来维护庄规,教训下属.如此一来二去,倒是这殷暮然盗宝在先,吕师叔夺宝在后,这一争一夺中起了争执,当然是能者居赢了.

    殷暮然听了,倒嘘了一口凉气,拜了一揖,叹道;庄主用心良苦,属下感激不尽.可老朽心意已决,此宝典万不可存放在庄内,否则后果难料,还请天王衡量利害,务必三思.

    殷暮然道;请天王示下.吕天王道;一来此宝典一事非同小可,关系极大,不容吕某不亲自前来操办.二来也算是给你留下后路可走,我若派了其他人来此,倘若动起刀枪,开了杀戒,你已孤老残阳,岂是他们后辈的敌手?吕某如此做,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莫要当真教我失望,坏了俺们昔日的情分.

    正是这般的逻辑想定后,便道;以晚辈看来,前辈也过于短见了,这’物归原主,才是正理.’宝典既然是庄内宝物,理当由天王保管,才是道理,前辈如何能自作主张的把来占为己有?天王是仁义厚道之人,又对前辈无加害之心,只要前辈把这宝典交还了,不就合言欢笑了么?不是晚辈多嘴,却是前辈私欲过重,有失风范.

    吕天王道;殷堂主,你可知我为何要亲自前来,只带陆廷,而不派遣庄内的任何一人?

    吕天王道;我相信你不会做那等恶劣的事,但是吕某更相信你没有能力护此宝典.殷堂主,你已经老了,有心也无力,这正是吕某前来劝阻之意.殷暮然郎道;老朽虽然年迈,却还不曾糊涂,但有一口气在,就护得住宝典.

    吕天王仰天长笑道;我若能放得下心,为何还要千里迢迢的赶来此处?你道吕某是来游山玩水,有那闲情雅兴么?殷暮然道;天王是信不过老朽,只恐老朽会行那危害武林的恶事?

    吕天王见杨琼说了公道话,又将自己美言.也不管是否真心实说,只是满意,指着殷暮然道;你来听听,连旁观之人都知你其心不正,你那番巧语乖言还想瞒得住世人吗?枉你生在逍遥几十年,临老了来竟干这等没辙之事,不怕惹人笑话?我劝你还是老实的交出来.

    吕天王道;莫要旁扯,我且问你,你欲将宝典何往?莫非是要投往你师弟的尚武堂去?南北江湖已成宿敌,你这么做,居心何在?殷暮然道;老朽老矣!只欲将宝典携带出中原之地,归隐海岛,此宝典便永远不会留传于世,请庄主尽管放心.

    吕天王道;如此说来,你已经将宝典毁灭了?殷暮然道;老朽不敢,昔日那前辈有明言在先,’此宝典虽是百无一益,实乃邪恶武学,但不失为武林中至高无上的颠作.得此宝典,福祸相依.可保逍遥山庄在武林中永无大敌,永不坠灭.若要破解书中魔咒,需待一位有缘人.’

    杨琼见师叔已下了最后的口令,必不会再客气说话,又实在不愿意看见两位前辈为此火并,又劝道;前辈就依了天王之言,有何不妥?何必要一未固执呢?

    殷暮然道;老朽如无错料,此人便是庄内之人,不然也不会熟悉庄内的路径.至于是何人,暂不得知,不过此人的武功极高,刀法出奇,身手异常.其武功不大像是庄内的豪杰所拥有,老朽曾秘随暗查,此人数次欲启密室之门,近有一次深夜,此人竟然已将密室开动.是老朽及时的制止,才未酿成大祸,当夜便清点了豪杰,守卫密室.可如此敌暗我明,宝典终遭被动.故此老朽方才自作主张,替庄主了却了这庄心头患事.

    吕天王闻言,身子略颤了一颤,,思虑一刻,问道;你说的那奸细是何人?

    殷暮然突然怒睁了双睛,面色发狠道;逍遥庄发生的事情,你一个外人懂得什么玄机?罗罗嗦嗦,想干什么?杨琼见他言语生狰,只道他误解了话意,解释道;贵庄内部的事,在下不敢多言,只是凭意说句公道话,以免前辈与天王发生误会.前辈又何必发怒?

    殷暮然见庄主已有怒气火并之意,也不敢轻易出言撩拨,徐道;庄主久行外事而不知内情,其实庄内已有奸细,此人暗窥宝典已多时,几欲行盗,只因不识密室机关,故此屡未得手,可长期以往,那奸细一但识破了机关,宝典遭窃.那时江湖上必定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又将出现二十年前的悲惨之事.

    吕天王喝道;分明是强词夺理,你能着想什么?你瞒着庄内豪杰,行此反逆之事,还敢巧言争辩,迷惑人心,看来你是活腻了.’微咬钢牙,怒目相视,手中梨花齐眉沉枪在掌心一晃,紧握在手,似要动武.’

    不争杨琼如此说,恰似把他激得更凶,如同在火上交了油一般,只听他大叫道;谁让你在此唠叨?莫要自作聪明,弄巧成拙.你小小年纪,知道什么武林机要?不要再纠缠不清,教人烦恼.

    殷暮然又是沉默半晌后,拜道;老朽早是孤盏残灯之人,岂能行那不仁不义,祸害武林的丑恶勾当?之所以要携带宝典隐退江湖,实是为武林安危着想.并无一丝叛逆之心.此一节事,还请天王明鉴.

    消停一时,吕天王见他无动于衷,又道;你若尚有重返故里之心,认错忏悔,向庄内豪杰陪个不是,此事便就此罢了.若还执迷不悟,结果你是清楚的,莫要逼迫吕某手下无情.

    殷暮然朗道;属下未曾叛逆,不知庄主从何说起?吕天王道;你私盗宝典外逃,莫非是想毒害武林,重演昔日的血光之灾?你是明白事理之人,往日里也是德高望重,吕某念你是本庄的四代元老,姑且不为难你,快将宝典留下,你便可自去.从今往后,逍遥庄再无你这号人物.’殷暮然闻言,闭目垂泪,久久不能说话.

    杨琼听他竟如此说时,面色不禁一阵滚烫,羞愧不已,’自知是好意为他排解这场纷争,又不曾言语有失,却反遭此等当面的羞辱.将自己的用心良苦视若一番废话‘.心中好不怒火,暗骂;好你个殷暮然,一把年纪了还这么烈火,我好心的为你解危,你不谢便罢了,反而要将那等言语来中伤我,你个老家伙,便让你吃些苦头在先,看你还敢不敢逞强.回道;前辈教训得是,晚辈不敢再多言了.’侧退到一处,果真是一言不发,只等看战,他心中知道,师叔与他的这战是无论如何免不了的.

    吕天王见杨琼只在十丈近处相视,也不多加计较,忽的猛喝一声道;殷堂主,逍遥山庄从不曾亏待过你,我吕某也算是对你礼仪有加,待你未薄,何故要行此叛逆之事?

    吕天王嘴唇抽动了几下,向杨琼微笑道;请杨少侠先行一步,逍遥山庄有些内部之事需要在此处理,少侠与此事无关,还请回避.’杨琼听言,一头雾水,隐约觉得吕师叔会对殷暮然不怀好意,必有争执发生.欲离不舍,又不敢违逆了他的言语.只得退避在十丈开外.’

    吕天王见杨琼惶恐,微微一笑,骂道;你不肯听我一言,又不愿意听杨少侠一句公道话.看来你早有竟斗之心,厮杀之意.今番饶了你,日后也是个祸害.’正待挺枪出手,身后的陆廷却看不出动机,他耸脸埋怨道;叔叔,我们我们连赶了三天三夜的路程,也不曾好好的休息.今夜既然截住了他,就该铲除了他,何必与他这么多的废话?吕天王喝道;胡说八道些什么?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你要是不肯来,那就自个走,莫要插嘴生事.

    那吕天王高坐马上,横担着一条梨花穗雨枪,傲下而视,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道;都免礼说话.’杨琼便立身一侧,不离殷暮然的左右.虽然知晓眼前这大汉是自己的师叔,但是突然逢上,却一时又显得无话可说.

    杨琼不认识那大汉,本是不拜,但听得是吕天王三字,便知眼前这汉子就是殷暮然刚才所说的九大天王之一的幽云天王吕长安,忙不禁迭的拜道;晚辈杨琼,参拜天王.

    陆廷道;我只说一句.吕天王道;一个屁也不要放,大人的事,你小孩儿懂什么?陆廷见叔叔严词相喝,颇有怒意,敬畏道;侄儿不敢了.’闭嘴一时后,背后嘀咕道;若是爹爹在此,哪里有这叔叔这么唠叨?干说话,都忘记了正事.’

    山谷本是幽静,四人漠然的僵视一时,各无话说,草地上突使得风清月冷,略显凄凉.殷暮然见了那汉,定了定神,突然翻身下马,拱手行个大礼道;属下见过吕天王.

    杨琼见那大汉威武雄壮,堪称当世豪杰,气势上更如是大将傲凌,无人可及,便知他是大有来头的人,那大汉的身后紧随着一个十二三岁的执枪小童,清秀纯白,看似嫩气未脱,马上左右的磨蹭,不住的东张西望.

    仪表器宇轩昂,傲若温候出世.鹅梨发嵌金冠,肩披长风烈红.躯干健硕,精神满面.胯骑走赤兔,宝鞍铺花葵.左右弓硬鞭软,上下马烈枪长.堪比霸王雄睢水,能代子龙闯当阳.

    吕天王功力深厚,眼观四野,耳听八方,陆廷的自言自语岂能瞒得过他的听力?只是不愿意与小孩儿计较罢!对殷暮然朗喝一声;你不出手,吕某一样不会留情。难道你不想和吕某切磋一番?

    两人正少歇间,不及一时,只听到有前方松林之内有人喝马之声,杨琼正暗惊着,只见林中突然闪出两匹坐骑,,徐奔前来.待那两人策马近身三丈远近,看得亲切,那面前的好汉身约八尺,好不威风,只见;

    殷暮然微微一笑,道;好.两人便一齐前往,默然无语,刚走出这夹门道,其外是一派平坦的旷野阔地,有湖流溪.抬首见一座形同葫芦样状的大山.离正眼前方约有数十丈远,有一片茂密松林,明月之下,格外入眼.侧旁树林外有一小道,路通南境.月光之下,湖面上波光粼粼,溪水潺潺,草青鱼肥,夜光中显得十分幽静自然.’杨琼寻思起阿兰的言语向导;过了夹门道,看见葫芦山折南路而行,便是通往荆州之地.’不禁暗暗点头.

    殷暮然闻言,自知已无选择,无奈之下,草地上拔了那支红樱枪,丢开几个花架,下了阵势.吕天王见状,呵呵大笑’,声音高亢洪亮,气力饱满,将湖中游鱼震颤得跳跃起来.坐骑惊慌失措,陆廷捂耳皱眉.’喝一声道;看枪.’右臂拖住枪柄,疾步一冲,彼此临近丈余后忽的枪尖调前,一摇一梭,使一招’风卷残云’摇枪猛的往前胸口上钻刺,枪法力度,运使得极当,枪尖上如吐开一道寒气,左右影随旋风,披风迎势飘抖,月晖雪色照耀在烈红的长风上,显得霸气十足.殷暮然不甘示弱,气注枪身,挥枪在中门一隔一搅,两条枪便如同粘住,彼此步伐左右错落更替,翻来覆去,你攻我守,两人都是枪棒上的行家,皆无轻敌之意,忙得不亦乐于.

    殷暮然摇首苦笑道;不是仇家,却是冤家.他是老朽的主上.’杨琼惊讶,’他才知尚不曾问清眼前这老翁到底是何来历.‘见他面色忧虑,便不再多问什么’.只道;在下陪前辈去看一看如何?若有用得着的地方,必效犬马之劳.

    殷暮然大惊失色道;他来了.’少刻又道;他就在前方的葫芦山下.’杨琼见他脸色突然惊恐,料其有事发生,轻问道;前辈说的是谁,是仇家么?

    吕天王这招’风卷残云’原是从剑式中领悟仿摸的枪法,十分灵捷,宜于近战.起手便可占到迫敌自保自守的效能,更有先发制人的优势.’枪乃长器,本不适于近战,但吕天王手中的长枪却是随己心意精心打造而成的称手兵器,齐眉八尺,远攻近守,有如行云流水之线,大有妙处.若非殷暮然不是枪法上的行家,他自然要在数招内非吃大亏不可.

    杨琼不知推测卦兆凶吉.指空笑道;要是它飞慢了一点儿,我就一剑刺落它,这黄毛小鬼.

    正欲相问,突然听到峡谷上方传过一声刺耳的金雕鸣叫,向前方谷口扑翅低飞而过,如箭似快.在这幽暗的谷中,显得有些诡异,雕声过后,谷道内顿时死寂般的闷沉,似乎在暗示着有什么事情发生.

    但凡斗武对垒之际,首要数招十分重要,不但要在数招的气势和武艺上压制对手,更为重要的是断绝对手求胜的念头,教他心有余悸,胆气不足.高手过招,并非单以在武功上可定输赢,心理上更是能主宰成功与败,若是在生死之间,心有胆怯,这无疑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更让对手凶猛霸烈,尽情施才压制.

    杨琼见他说得意味深长,比对师父还要敬佩三分,料想甘辛卫绝非等闲之人,心中却疑;这甘辛卫竟有如此厉害?既然剑术不在师父之下,那师父又是如何做到天下第一剑客的名位的,这岂不是有些矛盾?

    杨琼道;可惜什么?殷暮然道;甘辛卫的武功谋略,足以号鼎江湖,无敢不服.杨顺天之后,若是他肯继任,武林之中便无南北之分,武林中恩怨是非必能消逝许多,也不至于江湖上到处都是你死我活的争斗,可他已经退出了江湖,侠踪少见.这难道不可惜吗?

    杨琼疑道;那他们如今为何不在天王名列之中,莫非其中有什么变故?殷暮然道;那柳燕章是黑莲神教中人,而神教与中原门派又曾数次激烈大战过,有难解之恨,所以他被迫退了出去.至于之下的蒙面天王甘辛卫,此人亦为了得,其剑术不在杨顺天之下,但不知为何,二十年前他一纸退书,便在江湖上不见了踪影,有人曾说见过他,但他一直不曾在武林中露面,想必是看破了凡尘,归隐江湖,做了化外之人.真乃可惜!

    吕天王见彼处能遮拦住自己的快枪近战的攻势,立刻回枪变式,侧转身躯,款扭狼腰.摇舞单枪往其喉结中刺,殷暮然见枪来得快猛,扑朔迷离,连忙挺枪在那枪尖口上左右交击,起手拨不动五七合,臂上力软.侧斜腰里一闪,窜出核心数尺.吕天王枪尖落空处,臂握枪头,一个半弧扫合,斜卧之中把枪用力在周围扫击成一个圆圈,臂长之度加上八尺长枪,足能在自身四周化下一个丈余宽的大圈.殷暮然功力早被杨琼耗去大半,加之吕天王乃是纯阳罡气之身,他哪里挡得住,比及知晓,竖枪一隔之下,早被枪身气力震得倒退数步.’

    ’杨琼微笑道;不知为何,师父当真从不提起,也不知七大天王详细名号,但求前辈为在下解说则个。殷暮然笑道;与你说说也无妨.这七大天王皆为忠肝义胆,武功绝伦之人,第一个是仙剑山庄庄主柳世远,号称护刀天王。第二个人,是既将开立恒山门户的镇西天王南燕承。第三个人,便是你的师傅独臂天王慕容风.第四个人是逍遥天王陆震天,第五个人便是原武林盟主,剑风天王杨顺天.第六个人是雁门关上的朝廷大将,射雁天王尉迟朗,第七个人便是逍遥山庄的庄主,幽云天王吕长安.原本杨顺天之下还有两个天王,一个是降魔天王,如今人称杀无赦的柳燕章.

    杨琼疑惑不解,纳闷道;杨顺天是天下第一剑客,又是武林盟主,按理武功应该是最高的,却为何排行第五?而慕容天王却排行了第三位?难道家师的武功要比杨师叔还要厉害?殷暮然摇头呵呵笑道;若当以武功而论,你杨师叔的剑术独领武林风骚,不愧是天下第一,只是他七人结义,非同寻常,不是一般的拜把结盟,也不是为了争名夺利,而是劫后余生的英雄好汉情义。不以武功高低论排前后,而是按个各自的年龄大小依次排名.老朽也知你师父喜欢热闹,又好谈论古今旧事,岂不与你等弟子说说门派的来历?

    吕天王正腰立身,步踏旋风,枪尖直刺,程程逼攻.’招法既是疾快,又为狠毒,都是些足以一招毙命的枪式.刚烈气猛,勇不可挡.虽不象剑式上那么灵巧善变,但是实用,枪法本不讲究剑法招数上的无限之变,亦无刀法上的扣招锁式之累.高人之勇,并非取胜在一些奇异善变的兵器招式上,而是本身的机智勇略.故此有无兵器,倒也不是最为重要.’

    殷暮然将信将疑,口中不禁含糊应声,杨琼恐他多心,故而反问道;‘杨顺天是什么样的人啊?难道也是剑术名家吗?殷暮然笑道;难道你师父就不曾与你提起过他?杨琼道;天王师父从未说过,在下斗胆请殷前辈说说杨顺天之事如何?殷暮然哑然一笑,徐徐策马道;那杨顺天乃是中原武林盟主,天下第一的名流剑客,不过他已经辞退了武林盟主之位,如今算来已有二十个春秋,他与你师父慕容天王是结义金兰兄弟,当年在泰山之巅结义的共有七人,你师父名排第三,杨顺天名排第五,若以辈分而论,杨顺天还是你的师叔哩!

    这番想定后,又恐他生疑,笑道;‘在下是中原的人,曾投师于天龙帮慕容天王门下,承蒙天王错爱,不是在自夸,实是受了些武艺,幼习剑术,长练轻功,刀法略知一二,.故此敢大胆在前辈面前班门弄斧,其实与杨顺天无任何关系、

    殷暮然原也是中原武林的枪棒高手,枪法之精自然是高过寻常之人,只不合一来,年纪大了,气力与身手的运使自然大不如前.二来自身所学的枪法皆是武林中现有的绝技,稍懂枪棒者无不会些,又不曾创始新招,知旧而不知新,本就是武学大忌.吕天王出于将门之后,武艺一脉单传,边境上是真刀真枪的浴血磨练,身入武林后又习学得不少的枪棒精髓,精益求精,追求至上.且现值壮年,正是大展身手之时,方方面面无不占优.’殷暮然的武艺虽是不若,却远不是幽云天王之敌.’他两个原本是一主一工,今番却撕破面皮斗恶,甚是教人惋惜.’

    殷暮然呵呵大笑道;少侠是个性情直爽的傲气好汉,无拘无束,言语洒脱.不惧虚礼.真是武林中难得的有为俊杰.杨琼道;在下惭愧至极.随即在那印满刀劈剑划的石壁上取了弯刀,双手奉上。殷暮然却也不再气恼,返身上马与杨琼同行,行无数步,问道,杨少侠是何方人士?如此青春年少,剑术便如此高强,轻功亦如此卓绝,以老朽量之,少侠与杨顺天是何关系?杨琼闻言一惊,寻思;我出冰云山之时师傅明明严诫于我,莫要将彼此师徒关系宣泄出去,以免生出无端事非,有失性命。此一节我可可万不能说.

    杨琼深深作个大揖,道;前辈的诗句,真是动人肺腑,皆为人生真实大理,如无此经历者,必无如此的尘世感慨.晚辈是个浪荡无礼之人,初生牛犊,胆大妄行.适才冒犯之罪,权是在下一时无心胡闹,请前辈海涵,在下甘受一切责罚.

    殷暮然微微点头,捂须微笑道;一时诗兴所发,胡乱的题了一首,皆是浪写浮尘之言,不直一晒,让杨少侠见笑了.

    杨琼见他们斗得凶猛,如判生死.无法又无力去解此争斗,只得呆呆的看着两人的枪法谁更领先,他不愿意看到一生一死的场面,只愿两人打平。但是这又不大可能.既然是动手,就必定输赢之分,怎堪留情?

    杨琼尴尬一笑道;莫非绝凌峰上的经典诗句,是前辈所遗留的?

    殷暮然听了,方才舒然一笑,道;看来杨少侠也是性情中人,老朽却是文墨稀疏,老不中用,真乃后生可畏.

    只见吕天王的枪法堪是一绝,刚猛威烈,飘顺有方.看式出招简便,却又周全环顾,无隙可挑.七成的攻势,三分保守.一条梨花枪有若神助,快,猛,巧,毒.出手皆是毙命的杀招.殷暮然休指望有半点便宜可占.只是办得架势左右遮拦。欲要硬拼,又恐在一招内有损性命,前后都施展不开任何手段,自顾不暇,保命在先.哪里还敢有出奇的怪招?’虽是明落下风,脑海中却逐渐回神起昔日做枪棒教头的雄风豪气,一时气力大增,傲骨难屈.虽知到底是败,却又兀自能抵住.’

    杨琼点首道;无论天山塞外,还是三山五岳,只要在下有生之年,都要去一览佳境,题诗留名,如此笑傲天下,不与世争,才是人生之幸.

    殷暮然道;难道少侠也喜爱游历山川,赏阅风景?

    杨琼目不转睛的看着两条枪漫天飞舞,频频交加.见有强弱之分,但未见胜败之局.心中寻思;这老翁虽是教头出身,但毕竟年老体衰,难复当年之勇.怎么能够比得师叔这般壮年英豪?分明是在作困兽之争,以我看来,不出一百个回合,这老翁必败无疑.师叔已是下了杀手,会善饶他么?这宝典究竟是何物?两个前辈都是惜重名节,宽宏海量之人,绝不会意气相争.若非那宝典不重要,不可能教人拼命相博.看来我必须要知道这宝典到底是什么东西.

    殷暮然闻听到这句话,面色顿鲜,双睛明亮,相视杨琼一眼,问道;少侠这诗从哪里学来的?自己作的?杨琼笑道;是晚辈三个月前在乱云谷内的一座绝凌峰颠上偶然所见的,因诗意精妙,内蕴高明.故此爱不绝口,每日里都要念上一念,催迫自个发奋图强,做个行侠仗义的好汉.

    两人相互默然一时,杨琼突然想起绝凌峰上的那首诗,便脱口念道;’意觉梦幻终是错,回首遥望一片烟.’

    正费心思想着,’他两人就平野旷地上早斗了百余回合.彼此越斗越烈,招招都足以让对方陷入死地.吕天王见迟迟难赢,心中怪异,暇空寻思;这厮也不愧是中原枪棒教头,也使得好些路枪法,我原先只料他敌不得我一百招,便要一败涂地.却不想他在枪路上还有些本事,这倒不在我意料之中.’

    杨琼见他问而不答,知他尚在计较彼此适才的胜与败,必是不服气的败给了自己,心中难平,此时理解他此刻的心思,但又想到;比武较量,自是有输有赢,或是他,又或者是我,根本没有什么好挂怀的.我虽是一度磨蹭了些,不曾以他意思痛痛快快的厮打一场,可我并没有使出什么不屑人为的恶毒手段.也不曾辱没过他,他如何不肯服我,难道是欺我年轻,不屑败阵与我?

    殷暮然又是不答,口中只是闷哼了一声.心想;明知故问.

    杨琼又道;前辈可是姓殷,名暮然,也是中原人氏么?

    遂激发起更重的猛气,把枪一整,力发千钧,如电闪光,甚是狠辣.’杨琼见师叔突然发起凶狂杀气,枪法连绵不绝,似海倒倾,如山塌压.比之初始的枪法运旨,厉险数倍.’再看殷暮然时,早是气嘘连连,勉强在撑.被师叔的攻势击得几无还手之力,险象环生.正集使着最后的一点气力苦苦挣扎.

    殷暮然只道是杨琼在刻意的冷言讽刺,指桑说槐,只是气吁吁的立声在那,便不回话.

    杨琼见他满面敌意,怕闹剧翻成了仇恨,时下又不知所言,临急中便索性继续装作糊涂,唱个大喏道;多谢前辈容让,让晚辈侥幸蒙关.依前辈看来,晚辈这招’雀尾艳屏’是否有不妥之处?当初在下为求一招剑术,苦练此剑于十年之久,也算是不枉了这十年来的刻苦用功.

    杨琼暗自摇首叹息,只觉;

    殷暮然见状,只道杨琼有意在羞辱自己,涨红了原本白皙如雪的面皮,又羞又恼,怒气冲天.’一个历尽世事沧桑的武林老前辈竟大败亏输于一个素未谋面的少年手中,传言出去,情以何堪?只好教人笑柄.’他本是个性情刚烈的老固顽童,哪里肯情愿忍得下这口恶气?虽是输了,但见面上仍有所不服.’

    杨琼以是大获全胜,但不肯过于违心欺人,教人面皮难堪.此刻已分胜败,无须再斗.’遂将剑柄暗耐平息,本是要自行化解这剑圈上的余力,哪知一时偏手,又合着殷暮然握刀不紧,脱手而去,剑锋一横之下,反带将剑圈中的快刀一并甩往一侧,刀尖直横端的刺在石壁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杨琼本无此意,却又难以解释,不禁陷入尴尬.

    梨花枪禀禀神威,飘雪漫撒.红樱枪漠漠溃色,暗落琼花.一个似虎欺狼,相争必定生死.一个似雀避鹰,碧空万里难飞.这个气拔山河,张翼德喝破将胆.那个骨傲九天,斗气要比姜伯约.一个枪染赤沙,熬练于生死战场.一个枪封碧血,收检在逍遥武林.一个是天阙降下的镇宇大将.一个是海岛复出的化外老仙.’正是;英杰是非难言语,唯凭刀枪陪说话.’

    此时殷暮然早是大悔不迭,泛起难处.’若要将刀从剑圈中取出,彼处的剑圈只要稍稍往前一逼,便可将自身罩住,不死也残.若是弃了刀柄,必要以最快的身手急闪一侧,不然亦会被剑圈中所激弹的刀柄所击中,必受重伤.若是任由这刀在剑圈中撞击,不出半个时辰,右臂胳膊,非断不可.’这一道剑圈如何能把手臂搅断?‘杨琼这招’雀尾艳屏’乃是杨顺天亲手所教的高明剑招,是剑法中的剑中之剑.看视一个简单的剑圈,但圈内的回转缝隙极小,剑影能在圈中顺逆纵横更替,翻翻覆覆,里里外外共有三十六道剑影,物入圈中,如浪似滚,如何能保其完整?’殷暮然手中的弯刀是单刀中的快刀,其长不过二尺,刀背厚重,入了剑圈便难以自控,,有力难使,只得随动.’以他的刚烈脾性,自是宁死不辱,更不会求饶罢休,此时任有一腔傲性,眉目也不禁暗自焦急下来.

    这殷暮然是江湖上的年老前辈,本应见多识广,但他过于欺敌,哪里想到眼前这不过二十出头的少年,竟然能在自己的刀式上借势生势,顷刻便使出一套名家剑法,当真是防范不及,比及省悟时,刀锋已有八成卷陷于剑圈之中,只握住倒柄,弯刀被拌搅于剑圈内,碰撞激烈,十分扎耳.

    ‘若殷暮然此时收手退刀,自然是无半些劣势,他却满拟杨琼会被自己这一招降服,故此不但未有半点警觉,反而单刀追入得更深,丝毫不理会眼前的剑圈有何威妙.’杨琼见他不懂自己的这招剑法的妙处时,大喜过望,认定此招足以迫降住他,便将剑当前掩遮住身后,将手中剑圈欲演欲烈,挥化成一个剑影明亮,密不透风的圆圈,一时驻足,把他的单刀逼住.’这招剑法有名,唤作’雀尾艳屏’,是从孔雀开屏散艳之刻,领悟出的剑招,最适合于护身自保,又可予敌以意料不及的反攻.

    他两个各凭本事,枪法一翻一搅至一百五十余合,吕天王使个计谋,深间里忽的闪身不敌,故露破绽,殷暮然不知是计,只道能侥幸赢得一招半式,遂使一招’六合飞扇’,把枪斜腰扫个半弧,吕天王乘他击虚中,纵身一跃,反挪其后,横枪使个’乌龙摆尾’.枪杆挥过之时,殷暮然的后膝早被狠狠一击,顿时屈身,吕天王乘势回身,正面上一枪锁住,枪尖架在了他的脖项上,呵呵冷笑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殷暮然见彼处的剑术精妙,与己相匹.心中暗暗喝彩不已,本欲求胜,一时却又不能压制,刀剑正激沸争斗着,’他突然抖刀一转,紧握住刀柄调砍为刺,单刀直指杨琼的中盘心脏上穿刺,手法劲力,皆为上乘出奇.杨琼见他一时以刀代剑,直刺心口,知他是要取捷径之道,连忙倒步疾退,殷暮然只道是占了出其不意的上风,步步紧入,杨琼见他来得急,稍有迟缓,立刻被穿心而过,五指便紧握住青玉剑柄,一拨一化,将剑摇晃成一个剑圈,步伐却是频频后退,似在诱其深入.

    殷暮然见彼的剑术有所特长,但轻功脚力更是精熟有道,有意无意的在自己面前施展,只是不肯下来决一胜负,他心头一时恼起,见杨琼似乎在消耗着自己年老体弱的功力,更是勃然大怒,见迟迟不愿对战时,他便避实就虚,将手中快刀使得密密麻麻,,以内力注刀,将左右的石壁用刀气封住,束缚起杨琼的轻功腾挪,杨琼见他使出这手凶狠绝技,再不敢轻易的在石壁上腾跃,当下也不愿一味的抛砖引玉,平地展开剑术而斗,殷暮然耗费着大半功力,见从石壁上已经逼下对手决战,更是饶不得半点便宜,刀卷烈风而起,呼啸在这山谷之中,两人各赌手段,又斗至间深里,难分高低,’一个剑夺风云气象,一个刀展雷电神威.一个似南山猛虎,威气盛凌,一个如北海狂龙,傲贯九天.自来龙虎相争,必有一胜.自古皆理,天意所归.

    殷暮然见彼处身手一时突变有方,才知中计,若是以硬对硬,虽说难敌,却还不至于在百余招内便大输大败,心中并非全服,回道;没想到吕天王也会用计,真是少见.

    殷暮然见杨琼的轻功了得,运腾自如,左右的岩壁皆是落足附身之处,每一刀砍去,无论刀法何等的精妙高计,杨琼总能高居上首,一目了然的借障碍之物来巧妙躲过,且时时又相机取巧的欺下回攻,教他无可奈何,好不烦恼.’’两人如此左盘右旋的交斗百十合,此刻天色早已落幕,幸巧当空盈盈明亮的月光透过石崖缝口,垂撒而下,到也将此谷中照得盐白映雪,他两人方才不计时辰的撕斗得欢.一个道;你有本事下来打,才是好汉.另一个笑道;我运己所长,并无使阴险诈计,自有道理.

    殷暮然的快刀连砍数十刀后,刀法攻势逐渐慢了下来,杨琼乘机跳闪一侧,跃在石壁上.’这山谷名唤夹门道,长约数里,宽约丈余,两侧皆为半壁裂山,左壁高耸千百丈,右壁则是倒悬的山崖,轻功于此地最好施为不过,殷暮然又待要挥刀攻击时,杨琼却心思机敏,在两岸的石墙上飞岩走壁,左突右窜,以避他的刀势锋利,随既以’鹰拂三峡’的剑式,猛掠而下,迫他无暇抢攻,转攻为守.’其实杨琼并非惧怕,亦未尽倾全力,只欲先立于不败之地,后发先制.寻他破绽而入,方有胜算可言.

    吕天王并不理会他的冷言冷语,冷冷道;兵不厌诈,宜从势变.遂教;陆廷,将这厮身上的宝典取回来.’陆廷笑道;是.’慌忙跳下马鞍,正要前往.吕天王担心殷暮然会乘己不备,挟陆廷为质,便调过枪柄,看得亲切,一枪戳在他胸膛的灵台穴上,殷暮染遂闷哼了一声,应枪瘫倒,动弹不得.’

    杨琼这番顽刚之言似乎触动了他的怒气,只见他脸色暗沉下来,喝道;年青人不要太狂妄.’率先疾步捷速,赶前一招’破石罡刀’拦腰劈斩而过,杨琼见他刀快,竖剑一隔,刀口砍在剑锋上,火花缤射,叮咛交织.殷暮然一刀被隔散后,也不退让,就剑刃上一转一推,那刀便绕过剑身,下游上使,奔砍中宫.杨琼猛的一惊,,力往后退,恰一避侧,殷暮然早接按刀柄,逼前连砍数刀,招招猛恶,并无留情.杨琼急忙避其刀势,正要仗剑还击.’那老翁既已出手,彼此刀剑已是在凶险中交恶,哪里还有初时般半停半斗?正是武不善作,拼杀较真,刀功风雷般的扑疾,杨琼被他逼迫得甚紧,见他发狠,哪里敢有半点轻敌?或是躲避,或是架隔,只是不敢逞强弄狠,在正面全力相抵.

    杨琼暗笑,心想;我如何不知此时的傲慢.’回道;你若将我打败了,我自己敬服,不然依你所言,我有何祸?

    陆廷笑道;叔叔真是心细,如此才能防住他的暗算呢!这老家伙太不知道好歹了,敬酒不吃吃罚酒,偏要和叔叔作对,真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他正唠叨着,吕天王极不耐烦道;你也废话连篇,平日里不好好练武,嘴上倒学会了拍马溜的勾当,小小年纪,成何体统?陆廷听得训言,脸色大为委屈,懒洋洋应道;叔叔教训得是.’将殷暮然身上翻箱倒柜似的收了个遍,从腿节上的绷带中取出一本黑薄的小册,举手大笑道;这老头好不精明哪,居然把宝典藏在大腿上,欲图侥幸蒙关,结果还是被我识破了.叔叔,你要记我一功.

    殷暮然毕竟不认识杨琼,单凭彼处的一招半式,又不能十分的确信.武林中偶然吻合之事,并不稀见,见杨琼一口否决时,也就误以为真,他道;少侠的剑术不坏,堪有前程,只是目无长幼之分,逆傲慢了些,须调改调改,以免日后误入歧途.

    杨琼听得这话,心中暗惊;这老翁竟然在我的剑式之中看出了武功派系,真乃高人.慕容师伯分明是授我武艺的第二任师父,这老翁能看破我的招数底细,又一言明了的知道慕容师伯,想必他们是故交,咦!我误闹闲事,与他争执.罢了,索性与他相持一场,只我不承认,他必不会再妄加猜测.’心中想定,强笑一声道;慕容天王乃是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晚辈十分敬仰于他,也曾得到他老人家的指点,你提此事干什么?’

    殷暮然拼下那招刀法后,却是丹田气浮,肺腑微颤,亦寻思;这少年居然会使’霸天三刀’中的’斧劈华山’,却还是单臂独劈,原摸原样,当世武林名流之中,除了天龙帮老帮主慕容天王精熟此等绝计,这招刀法中的精妙,外人不得高人传授,自是难学,这少年如何使得出来?遂问道;少侠是与慕容风是何关系?

    殷暮然见自己精心藏好的宝典竟然被陆廷这般乳臭未干的小子给收了出来,又气又恼,却又作声不得,只是气吁吁的怒目相视,陆廷便作个鬼脸嘲弄,四下里弄滑头.

    杨琼被他一刀震落,暗自喝彩道;这老翁骨瘦如柴,却是精修磨练之人,敢使内力拼我,好在青玉剑已化解了他刀锋上的大半气力,不然,这一招,我须是败了.’杨琼的剑术虽是高强,但内力却薄弱,只得授杨顺天的少许功力,平时又是重练于剑招,内功一面只模糊混得二三流,若是拼比内力,他自是不堪一击.

    杨琼听说,就依他言,单剑轻碰按刮于马鞍上,稍微借剑弧力,挨过两边石壁墙面,踏足气力,排云滚雷般的滑力下坠,虚空里以剑带刀,猛的一招’斧劈华山’,右臂紧握剑柄,朝下一刀价砍.殷暮然见了此招,暗暗一惊,手中快刀一扭,斜腰里挥刀上迎,刀剑恰碰,震响山谷.’杨琼内力虽是不挤,但借使着居高临下的优势和青玉宝剑的锋利,此剑却也砍得极猛,殷暮然使刀技妙功,内力辅助,以内力,借刀锋在剑身割划而过,这一招交合,彼此各有些微损,’一个右臂震得酸麻,一个内力稍有所耗.大致上不分胜败.

    吕天王舒然的呼出一口灼气,如释重担.叹道;还好不算晚来一步,廷儿,你将这书翻念一遍,看看是否真确,以免给他调了包.陆廷一听说要读书,面色顿时尴尬,支吾道;叔叔不要怪我,侄儿天生愚钝,许多字体都不识得,若是念错了,叔叔又要骂我.’杨琼闻言,忍不住扑哧的发笑,一个名家子弟居然不认识汉字,诚然可笑.’

    当下更不多言,喝声;看剑.’执剑在岩石凌口上蹬足前往,一招’金凤穿花’,钻风旋刺,身若惊鸿,剑似离弦,剑在前,身随后,一并带过,甚是凌厉.殷暮然见剑来得好快,扑梭难挡,头往后微微一掩,以刀隔散.杨琼一剑刺空,剑尖下垂之际,斜腕将剑在地面一刮,借剑高弹,倒扭狼腰,双足在石壁上一蹬,腾空数丈高下,忽的使一招’落笔生花’,挥剑下刺,犹如是半空中降下的流星,虽有前兆可鉴,但剑式却难明了,殷暮然抬首上观,正要举刀相破,但见剑式中隐有剑花圈影,唯恐自伤,一时却也无十分把握,就马上跃起,挥刀朝剑尖左右各砍一刀,见无法破解,立时闪跃一侧,喝道;休伤了座骑.

    杨琼暗道;莫非他就是那题诗的殷姓前辈?我看这老翁不怕有古稀之年,居然上得那绝凌峰去?

    按理说吕天王既然不惜代价的得此宝典,就当是自阅检收,辨明真假,才符合道理,为何要将书交与陆廷读念?原来这书名称宝典二字,实则是一部至魔至邪的怪异武学,休言练此宝典易将走火入魔,便是看上一两次,也会精神失措,难以自控.或者当场昏厥,或者登时暴毙。其实并非是书页上有什么剧毒蛊惑,而是其书所载谱的武功炼旨皆是些旁门外道,尽走偏径的仙法鬼术,极为害人,曾吓死过一个大名鼎鼎的武林豪客.吕天王也是武林中的一代豪侠,但他从前听说过此宝典的厉害,竟也不敢跨越雷池半步,唯恐意志不坚,容易陷入魔境.

    那老翁听了,呵呵大笑,连道;好好,小伙子心肠不坏,很好.左手一挥,袍影一拂之下,右手上突然冒出了一把’流星快刀’,月光之下,白晃晃的抖着寒气,昂声而道;殷暮然斗胆讨教,请少侠赐教.’他言语朗朗,却不下马,只是驻停在那,似等杨琼先行出剑去攻.’

    杨琼暗笑道;我自出了冰云山,倒还不曾与人较量过本事,也不知究竟如何,这老翁有恃无恐,主动挑战,自然是有本事的人,我若不战一场,好教他说笑话,我自当小心应对,不必惧他.遂道;我岂惧于你?在下虽然喜好争斗,却从不欺负手无寸铁之人,如此胜之不武,赢了也不算高明.

    这时那老翁浑然不惧,笑道;你若真想厮斗,尽管放马过来.老朽倒想真看看你这少年的剑术如何.

    他这时闻得陆廷说不认识字,以叔叔的身份听到侄子说这话,本该发怒.他却不但不怪,反而和颜悦色道;不要紧,你只要翻开书面,将看到的字图告诉叔叔既可,字迹嘛,你能识别便识,若不认识,就不必理睬.也不要看得太多,只要略看几页既可.

    杨琼见他初始谨慎,还道他是胆小怕事,却不料几句言语过后,主客易位,言语气势上倒被他抢了上风.当真是弄了一场笑话.’心中并不甘心,大喝道;你莫倚老卖老,即便我肯饶你,手中宝剑却饶你不得.

    那老翁突然呵呵大笑起来,用手指道;无知少年,不知天高地厚,在那胡说八道,逞弄本事.老朽懒得与你计较,你快些儿让道,天快黑了,老朽还要投店歇息.

    陆廷道;叔叔是认识字的,怎么不自个看,侄儿真的不识几个字,就怕念不好,误导了叔叔.’他将书往前递来,吕天王却退走一步,止道;叔叔教你识几个字有什么要紧的,这般聒噪?敢不听叔叔的话了?陆廷伸伸舌头道;爹爹经常严诫于我,凡是逍遥庄的任何文件书札,都是武林中的机密要事.非庄内豪杰不得擅自偷看,否则严惩不贷,爹爹教我不许看,叔叔干嘛又要让我看?

    那老者不理会杨琼的粗口浪言,追问道;此处果真只有你一个人?杨琼道;那又如何?若是不服,便来厮杀.

    杨琼愕然,一时间反被他说得模糊不清,不知所答,便索性胡乱到底,道;只我一人足够,何必劳烦庄主大驾.你欺我拦不住你么?我若出手,必教你心服口服.

    吕天王笑道;此是例外,叔叔教你看书,自然是有道理,你不必大惊小怪,快照叔叔的话去做.

    那老翁道;你一并有几人?难道吕庄主只派你一人前来,就不怕有所闪失?

    那老翁又有些急促,问道;是吕庄主派你来的?杨琼一楞,寻思;吕庄主是谁?他如何会牵扯出此人,也罢,我且绰合着他的口气去,再做计较.回话道;你既然知道我的到来,就该知道我要拿何物,你是要我善拿,还是恶取?

    陆廷将信将疑,便翻开第一页书道;书上什么也没有,是空白的.吕天王猛的惊讶,怒目相视于殷暮然,喝道;再看.’陆廷便翻开第二页,笑道;有字了.一字一声念道;阴,阳,神,念,缺.吕天王听得这五字,方才舒心,’其实陆廷果不识几字,却是念错了,吕天王则是旁测推敲而出的话意,那五字应为’阴阳神念诀.又令再往下看.陆廷细看一时,徐徐念道;天启神穴,地开魔窟.破生无灭,不戒阴阳.七经意冲,八脉离激.纳刚无柔,煞光取谛.六阳存念,肝腹之交.洗尘去垢,滴涓难染.寒心避锁,百日忌食.日辟精光,月漫罡步,气凝,,

    那老翁闻言,脸色紧绷,如临大敌.呆滞一时后,徐道;少侠是逍遥山庄的人?杨琼冷笑道;正是.

    杨琼祥怒道;少说废话,你当我不知道么?我已经暗里跟踪多时了,密查得一清二楚.中原豪杰无人不知,哪个不晓?你还想瞒我什么?’他这话分明是囫囵乱语,就连自个也解释不清楚,只不知就如何说了这么不合逻辑之言.

    那老翁似乎有些惊惑;他道;不知大侠实实要何物?老朽已经说得明了,身上并无值钱的东西,只有这匹老马,一无所有.

    陆廷正一本正经的念着,不知所忌,毫无察觉.殷暮然突然大叫道;住口.且看你叔叔如何.’陆廷毕竟年幼,一身的纯灵秀气,思想幼稚,故此只顾将这宝典的密籍炼旨,当成书念.完全体会不到这书中的言字对人体有何污染,自然也是领悟不出这宝典中的厉害.其实这正是吕天王敢教他看书朗念的原因.

    杨琼又喝道;我要你那半死不活的马有什么用?快快交出身上的宝物,免动干戈,若还执迷不悟,故作糊涂.我可无耐性,在此地杀人,甚为方便.

    那老者道;老朽一无金银财宝,二无值钱之物,只有劣马一匹.少侠若要此座骑,牵走不妨.

    陆廷听见殷暮然打断了他的念书声,便停顿下来.合书骂道;死老鬼,你乱吆喝什么?再高点声,我就打死你.殷暮然闻他辱骂,虽知是幼童之言,不可理喻,他却也忍不住火性,回骂道;你这小鬼老大无礼,往日里我也教你枪棒武艺,也算得你半个师父,你竟然如此目无上下,不知好歹,当真是白教你了.

    那老者见山岩石后突然冒出人来,拦道截财,急忙勒住马缰看时,只见一个少年横剑拦住去路,不知来头,厉声喝道;小伙子,你要干什么?杨琼喝道;快快留下身上的东西,看你年老,也不为难你,若不依我之言,道半句不肯,休怪我剑下无情.’言毕,果真的耀武扬威,吆喝起来,却还有七分强人之像.’

    那老翁只顾着’倒骑赤骓独饮酒,不问前方路几程,却也不曾发现岩石后面有人,座骑刚行至岩石近丈余,杨琼突然从岩石后面跳出来,精神抖擞,大喝一声;杨琼在此,哪里来的老家伙,还不留下宝贝?’其实杨琼也是错言宝贝二字,他首次打扮成剪径强人摸样,却又装不出强人的气势,故此言语滑调.

    陆廷回道;你倚老卖老,甘愿做叛徒.你既有上下之分,又怎么行那偷鸡摸狗的事,还敢和叔叔动起刀枪?早是我不曾着你教坏,你倒敢和我顶嘴?

    杨琼寻思道;这老翁想必是个习惯浪迹天下之人,不然,到了这般天色,也不会有这般的闲情雅致.’遂然间,脑海中生出一个怪念,要与他比斗一场.’这般想定后,暗暗一笑,依旧的躲在岩石后不出,待他走得更近些.

    杨琼恰要从岩石后转出,与他相见,未及走出,忽见那老者马上斜里转翻,倒骑马而行.身手之快,骑术之熟,颇是一个江湖上武功高强的前辈.只不过他的顽童举止与他的年长身份极大般的不相配.

    那老者丝毫不为夜宿何方而担忧,悠悠乐乐的拿个花环在自唱自吟,马上左右颠沛,近似疯狂.

    殷暮然听他这么说时,气愤不已,怒哼了一声.’陆廷抢了这个上风,方才十分得意.只见叔叔在那呆呆的出神,似个木雕的将军,一动也不动,恰如是被人施了定身之术,连眼皮都不曾眨一下.陆廷惊讶的叫声;叔叔.’没有应声.又唤一声,又是不应.’他见此便心慌起来,急上前撤住衣袖,一摇一唤,焦急暴叫道;叔叔快点醒来.

    衣饰如僧如道,不伦不类.作派老成幼稚,难以形容.远观若比仙,近看恰玩童.双睛明亮有神,面容春风笑生.身似枯木摇欲坠,概有闲聊弄花环.破旧白袍百缝补,烂底油鞋千年穿.

    杨琼见这座山岭座落高大,也生得怪异,好大的一座山,却从中间裂移而开,独独中间撒开一道丈宽的小径,延伸境内,遥看不尽.不知多长.’他在外踌躇一时后,不敢冒然过去,但又无路选择,只得壮胆轻挨进去,步步小心,遮莫行了二十丈深浅,皆为弓杯蛇影,无事发生,方才放心.正要舒上一口闷气时,忽然听到身后马嘶人言之声,渐渐逼进这山谷里去,回音互荡,格外显得清晰.杨琼本就有些心虚孤寂,一听到声音,连忙警戒的躲在一个大石岩后,屏息偷看.只听环铃响处,谷道折口之后闪出一人一骑,马上是一个发丝如雪的沧桑老者,坐着一匹瘦红的火焰赤骓,徐徐缓缓的策马走来,杨琼待他走得近了,仔细打量他时,只见;

    他这一番吵闹,果是将吕天王唤醒过来,如是从梦中回神一般,慌应道;何事?陆廷道;刚才叔叔是元神出窍呢!扯不动,叫不醒.就像是着了魔一样.’自知失言,连忙掌了自己一嘴,自骂道;侄儿胡说八道.

    形容斧劈开凿,实为裂山成半.郁烟拂林舞松涛,藤箩垂崖窜蛇影.凝神正观摩,突窜一群归林鸟.三步须戒备,俨听一段鬼哭声.豺狼窜道,赤睛绿目似妖怪.虎豹跺横,风疾电闪生魅精.驻足望山空自吓,铁胆好汉亦颤寒.

    杨琼顺着阿兰所指的路径上,一路疾行,路程上虽是坷坷泮泮,遍是野草乱石,山高水深,却不曾担搁.也不知行了多少路程后,只见夕阳垂落,明月初起.必须绕过眼前的这座高山,方可寻得屋宇街市.当下脚步如飞,走过高坡,来到山下看时,只见这巨大峻峭的山岭生落得好不凶狠,但见;

    吕天王猛的回思起刚才的那情形,竟然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幻境中,饶是他广阅江湖上的武学谱典,当下也惊骇不已.暗惊道;此宝典果然是魔性十足,乱人心境意志。以我的功力,居然也不能自控.早是我不曾面观其书,否则后果真是无法预料.昔日曾听五哥说起过此书的厉害,我原不信,今番算是领教了.’不禁拂袖轻擦额头上的虚汗,渐渐的回转神色,霎时便回到初时的自然气息.

    正是;情无三世定,难有来生缘.但惜今朝泪,莫负佳人心.

    杨琼闻此美妙的笛声,静心所感,气力更佳.体会笛中之意后,赞美不已.待笛声渐渐远逝于深林旷野中时,才知阿兰已经回返.你道那笛中之声是何意?